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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首都街头有疯子,方韬不止一次有所风闻,民营小报上也偶或披露过,然而,亲眼所见,在他还是第一次。那天乘吉普回国防部途中,贾岩一语不发,阖着眼,像是街上所有的人都成了疯子,他不想看,怯于看。可方韬却有另一番心事,从疯子癫狂的话语中,他窥察出学生运动的波澜仍在脚下的这块土地上回旋、涌动。永利亚厂的罢工则与学运交相呼应,他感到党的力量无处不在,党的影响遍及每个角落,这给他以激动和鼓舞。

过了两天,他跟夏雨见了一面,向夏雨诉说了自己的这些想法,夏雨很为赞同,感喟地说:“这是因为有党的无数儿女,在自觉地、奋发地、创造性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啊!”

这话触动了方韬,他想,这无数儿女中难道不应当包含着潘漪吗?但他没有这样直接问,而是说:“夏雨同志,您考虑过没有,是不是应当给潘漪分配点任务?”

夏雨不作回答,而是掏出烟点燃后闷抽。

“这也算是我的要求吧!”方韬执著地说。

夏雨睃了他一眼,使劲地抿了抿嘴,将烟蒂随手丢了:“她的任务就是隐蔽。”

“是不是组织上……”方韬怔了下,说得很费力,“仍在怀疑她?”

“这是组织的事。”夏雨立即作出反应。

“可我了解她,”方韬突然变得固执起来,“我们没有理由不相信她……”

“也说不上不相信她,对她,组织上自有考虑,”夏雨缓解了刚才的激动,“南京这个地方比任何一个地方都复杂,这就需要我们始终保持戒备,要事事处处小心。方韬,我相信你的感情是真诚的,但是,你不能丢掉自己的理智,说到潘漪,组织上一直在关心她。”

“那么,我是否可以见她一面呢?”

“还不到时候。”

就这样,他们结束了这个话题。

但就在这天晚上,仿佛冥冥之中,出现一种缠绵的引力,方韬竟然到了南菁小学。

门房给他指示了方向之后,他转过一幢两层楼的教室,来到一排平房跟前,稍稍辨别了一下,又靠近第三个房间。

月色如乳如雾,门关着,透过白色窗帘,他看到了一个女子的剪影,短发,双手交叉支着柔美的下巴,像在沉思,不错,正是她。方韬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心,怦然直响,自己可以听得清清楚楚,他想叫唤,可是喉咙却像哑了似的,他屈起右手的中指,慢慢地伸向了窗玻璃,正当他举起来准备叩下去的时候,却有一种看不见的力量将他的手又拉至胸前。冲动过去了,他再也举不起手来,只是如痴如醉地凝望着潘漪的倩影,足足有三分钟。最后,艰难地移动了脚步,静悄悄地离去了。

啊,多么恼人的夜晚啊!

星期三,午后,学校让潘漪上街取一台维修的风琴。这家乐器店设在珠江路上,很顺利地找到了,店家很客气,回答明日可取,潘漪心中倒也宽慰。今天,她在短发上佩了一根玫瑰紫的处女带,且戴了副墨镜,但不敢多在街上盘桓,出店后便急急转回,正当她踅向广州路的时候,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闪进了一家文具店,文谦!她的心差点从喉咙口蹦出来,可她未敢贸然跟进,而是站在附近的一根电线杆旁凝然不动地注视着。

三分钟后,穿着蛋青色雨衣的方韬,双手抄在口袋里走了出来,他头微微低着,脚步不停地转向新街口方向。潘漪悄悄地跟着走了十几步,见并无人跟他同行,紧追了上去,声音压抑而急切地叫道:“文谦!”

方韬猛一惊,掉头一看:“啊,是你!”

潘漪见方韬闪着惊诧的目光,很快感到近来自己的所思所想像是得到了证实,她的头像霜打的秋草耷拉了下来,她沉默着一言不发,陡然一转身走开了。

“你,这是怎么啦?”方韬说着很快插到她的面前。

“文谦,你像是在躲着我,你……在……怀疑……”她的声音愈说愈低,赧红的眼圈湿漉漉的。

“哪儿的话,”方韬轻轻地扳过她的肩头,亲切地睨她一眼,将手操在她身后,揽着她款款向吉兆营走去,“你哪天来南京的?怎么事先不设法让我知道,好去接你……”其实,夏雨已把一切对他说了,他原想说出事实真相,包括前天晚上去看她的事,但在最后一秒钟,他改变了主意,是的,此刻,他只能装着什么也不知道,“这如今,我可是买卖人了,成了沪宁线上的常客,南京反倒变作落脚的旅店。这不,十一点才从上海回来……”

方韬尽量想把自己的话和夏雨对潘漪说的对上号,但又得使她浑然不觉。可是,潘漪将信将疑,她无动于衷地被方韬挽着,冷冷地问道:“文谦,谁让你向我解释来着?”她的声音又涩又低,“好不容易见面,你就是要对我说这些吗?”许是等待得太久了,激情在这难耐的等待中稀释得差不多了,她的话淡淡的,失去了往日的魅力。

“这会儿,说真的,我只想挽着你默默地走啊走,一直定下去……”方韬有点后悔自己刚才的饶舌,诚然,潘漪的突然来宁,钟岚里之行、宜城地下党的破坏,以及潘漪在南菁小学的感伤,他全知道。对眼前这位最亲爱的人,他虽然不能不按组织的意见去办,但是,他又不能欺骗自己,他曾深深地、忘情地爱过她,直到今天,在他心灵深处,她,潘漪,仍占据着别人无法替代的位置。

潘漪的渴念像是得到了某种满足,她挨紧着方韬,多么希望在这一刻,让信赖的风,张满爱的帆,在自己孤寂的心海里翩然远航啊!

“文谦,”她稍稍移开了倚着方韬身上的头,闪了下长长的睫毛,“你认识不认识一个叫金铭的?”

“不认识。”方韬坚决地否认,“怎么?”

“我差点上当,幸好脱身早,”潘漪正说着,只见一辆黄包车从一条逼仄小巷拐了出来,“他?”潘漪像被蝎子螫了似地一惊,手臂猛然一钩,将方韬搀进一家绸布店,发寒战似地立在那儿。

“谁?”方韬警觉地低声问道。

“金铭!”

“噢!”方韬透过玻璃窗,只见一个窄肩瘦高个端坐在黄包车上,白净的国字型脸上罩着一副金丝眼镜,不时向街道两旁张望着,黄包车拉到离绸布店两步远处,忽然停了下来,潘漪大气不敢出地紧挨着方韬,方韬贴着她的耳朵说着:“镇静!”又帮她理了理惊惶中散乱的鬓丝。

金铭并没下车,而是让车夫替他在街旁烟摊上买了盒香烟,燃着后搁在嘴上,黄包车又向前滚动起来。

啊,一场虚惊!潘漪抬起头来,冲着方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待了一会儿,两人走出绸布店,潘漪将自己的经历叙述了一遍。

“总算脱险了,并且有了职业,漪,幸运和危险一样伴着你。”方韬非但没有责怪她,反倒宽慰她,又像以前一样,把她的小手攥在自己手心摩挲着,这使潘漪十分感动。

“文谦,”潘漪的情绪稍稍激亢起来,“如果你一直伴着我,我敢说,只会有幸运而无危险。”

“那也不见得,命运之神似乎派定了我们这种人要跟危险打交道,”可他马上觉得这样说不妥,又补了一句,“不过,我现在好多了,除了股票的波动,物价的涨落,大的风险还不至于有。”

潘漪斜睨了他一眼:“文谦,你果真在做买卖吗?”

“是啊!”方韬爽然地甚至有点淘气地说道,“你不信?”

“我哪能不信?”潘漪的声音有点难以觉察的凄婉,“我只是想,你的事,我不便也不应当问的,可是……”她像被什么卡住似地说不下去了。

“呶,你有话就说吧!”方韬不忍地说。“那,”潘漪迟疑地,“我们能建立联系吗?”

“这……”方韬摇了摇头,“请理解我。”

“是不是要请示谁?”她的大眼睛一直在瞅着方韬。

“咱们不淡这些。”方韬说。

“你还是信不过我!”潘漪的话有点生硬。

“漪,”方韬将手抽出她的臂弯,而后轻轻搁在她的肩上,“你刚才还说我的事俦不便也不应问哩!”

“呕,是的,是这样。”潘漪晃了晃脑袋,“我这是怎么啦?”

“漪,现在,既然你已在南菁小学待下来了,你所说的那位华筠待你又那么好,我想,在那儿,在教员们中间不也同样可以做点工作吗?”方韬见她不说话,目光移向她,“南京再大,方圆也只几十里,还怕不能见面?”

“你和我不同,谁叫我是个女人。”潘漪娇嗔道,“时间长了,我怕受不了。”

“漪,可你是CP。”方韬说着,义捏紧了她的手。

“我没有忘记,也不会忘记,但CP也是人呐!”她有些激动,“我有爱的权利,我不能也不愿失去你的爱。”

“漪,听了你这番话,我感到吃惊。”方韬把潘漪引到一堵无人的围墙一侧,使劲地扳着她的肩膀,让她面对着自己,“我们不是一直在爱着吗?谁剥夺了你爱的权利?你说!”他变得冲动起来,见潘漪的脸色变得煞白,他的语气才缓和下来,“难道你忘了我离开宜城的头一天晚上,我们几乎一宿未眠,谈了那么多的话,我们谈到辛亥先烈林觉民,谈到他牺牲前的《与妻书》,漪,你真的忘了……”

“‘于啼泣之余,亦以天下人为怎,当办乐予牺牲吾身与汝身之福利,为天下人谋福利也’,是吗?”潘漪问道。

“是啊,是啊,那晚,你还说要把这些话奉为生活的圭臬哩!”方韬凝视着潘漪,“何况,我活得挺自在,挺好,假如真有那么一天……”

潘漪猛然投到方韬怀里,双手紧紧地搂着他,泪,清泉般溢出,喁喁说道:“文谦,别说了,求你别说了,都是我不好,我……”

方韬也使劲地箍紧了她的腰,在她清馥的秀发上厮磨着,吻着,隔了一会儿,替她拭去泪痕,他终于控制不住地说道:“漪,前天晚上,我去过南菁小学……”

“哦!干嘛不找我?”潘漪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我站在窗子外面,久久地,久久地端详着你的背影……”

“你为什么不叫我呀?为什么?”潘漪捏着小拳头疾速地轻快地落在方韬胸前,啊,这动作,这久违了的亲昵。

“反正我去过,漪,你知道这就够了。”

“嗯……”潘漪的声音激动地在喉咙里打滚。她深情地凝眸一笑。

他们走出了吉兆营,方韬在巷口的货栈里买了斤黄岩蜜桔让潘漪捎上,说;“前面不远就是广州路,在那儿搭乘去汉口路的车,认得吧?”

“嗯。”

“那么,”方韬笑着伸出手,“再见!”说完转身走开。

潘漪目送着方韬头也不回地转向珠江路,她微叹了一声,这才移动了自己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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