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所有人,甚至连东方不败都没有注意到的乐厚,这时方才施施然的回转了过来。
乐厚说来也是可怜,他都尚未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发现自己正趴在东方不败的脚边,并且当他刚一睁眼,还觉得自己脑袋上泰山压顶,内力激荡。
——离开,自己一定要离开。——这是乐厚唯一的想法。
但乐厚很快又遇到了新的阻碍:如自己顶上这位大神如此发威,要站起来,头都挤兑成了大饼,想跑更是没希望了,乐厚吐出一口气,他不想动了,但不动就真的没事儿?
要明白,可就是刚才,他差点成了这姑娘的“裙下魂”啊,都这时候了,乐厚再也顾不得什么师长颜面,马上就想手脚并用爬的越远越好。
只见这乐厚圆滚滚的矮短身材,用他一双绿豆似的小眼睛四下打量,就等着找个隐蔽点的时机退出现场,然而,也不知是不是老天存心作弄他,偏偏令狐冲就在不远处呼啦啦引了一大批弟子斗殴群打,这不是要自己难堪吗?
怎么办?怎么办?
乐厚东瞅西望还是没有想到法子的时候,对面却有人看到了他,正是那两位穿着常服,与东方不败对掌的仁兄。
“乐厚师兄可是醒了,快快前来相助。”那两人不识相的出声叫道,这一句别人没听清,单只这东方不败和乐厚听得一清二楚。
“你敢!”东方不败甫听此话,一只脚就狠狠踩在了乐厚的身板上。
乐厚先是被这两个瞒着衡山莫大出门讨伐的师兄的愚蠢打了个措手不及,之后脑筋却是活络了,既然他逃不掉,就只能弄死她,这样面子里子都有了不说,一切还都迎刃而解。
只见乐厚并没有让东方不败踩实他的身体,而是用一只肥厚手掌接了个正着,且慢慢向上推去,催发炙炎内力。
东方不败突然感到脚下居然有一股汹涌内力,心中亦是一寒,道是不好。
只听那乐厚怪声怪气说道:“嘿嘿,既然我乐厚今天是逃不掉了,小姑娘,可就别怪我们三人以多欺少了。”
“以多欺少?凭你们也配说这个词?”
然而,东方不败话虽说得狠硬,也只得分出一支向足部涌泉穴,以便暂时应付乐厚,私心里,她毕竟不想再一次与令狐冲起冲突。
随着东方不败的发力,乐厚手掌一沉,他并不气馁,却很高兴,因他已经看见两位衡山师兄只在瞬间,便向东方不败这一边逼近了一寸,看来自己分走的这些许内力,还是相当有成效的。
乐厚越想越是心潮澎湃,耻辱,恐惧,统统抛诸脑后,当下提起了另一只手,在腰间封带出那么一掏,指间就是一把小刀。
严格说来,这刀并不是匕首,一个一向对自己掌力自信的人绝不会带这么多的利器在身,这一把精致小刀,事实上只是左冷禅前不久刚赠予他的划纸刀而已。
但关键时刻,别说是划纸刀了,就是一团泥土,也是救命良药。
当下,乐厚在薄薄的刀刃上注满寒气,晶亮的刀面此刻都凝结成浅浅的冰蓝色。
接下来乐厚做的事也简洁明了,就是用那把注满内力的刀子,向着东方不败另一条腿的膝窝这么一捅。
“你卑鄙!”
“你要当我娘,我总要孝顺你;你要打断我的腿,我自然也要回敬你!”
东方不败猛然受此剧痛,痛呼在即将脱口时止住,她只感自己被刺中的骨节硬生生的被分了开来,身体不由自主慢慢跪了下来,却想着下面还有乐厚一掌,唯有苦苦支撑。
另一面,令狐冲打得如痴如狂,一群小小弟子在他眼中已经成了猎鹰逗趣的小鸡那样不堪一击,只因他不愿随意杀人,替师门惹上麻烦,才在此耐心的陪他们玩上一玩,完全没有感到身后东方姑娘已有危险。
东方不败腿上之伤虽不严重,然那乐厚看东方不败仍然未败,不肯就此了结,使尽阴招,竟用那一只冰刀似的手狠狠捏住东方不败尚在流血的伤处,那乐厚五指扣紧,看这架势是要将东方不败的腿骨捏断才算数。
“唔!令狐冲你快来弄开这杂碎——”
东方不败本想忍耐,但时不她待,她心底更是朦胧不清,居然放声一喊,要令狐冲快快营救于她。
直到此时,令狐冲方听到东方不败已经变了音调的喊声,他也并非有意忘记东方不败,只是之于他想来,他眼中的东方姑娘,又何曾真正遇到什么危险?
于是乎,他此刻转念回来帮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乐厚青筋暴起着死死抓住东方不败伤处,他自然大为惊异,立即顺手使出破箭式,将十几人的经脉全数点住,不再与之缠斗,大步走向东方不败。
“东方姑娘!”令狐冲将剑扔在一旁,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是把已经不要脸皮的乐厚拖走,还是其他什么做法,令狐冲毫无头绪。
“把他拖走!”东方不败几乎是把这一句话从嗓子里直直喊出来的,“不然,我的腿就要废了!”
“令狐冲,你敢忙着这妖女,我就回去告诉左盟主你华山与魔教势力有私!”
“令狐冲一人做事一人当!和师父师娘没一点关系……”
“令狐冲——”
东方不败见他听了此话,神色又软,心中又气又恨,笑自己实在天真,竟寄托着,让这毛头小子帮自己,自己还真是变得不可理喻,莫名其妙!
谁知令狐冲听着东方不败的声音,完全忽略那些怒一,只愧疚的低下了头,似乎非常为难,只听他说:
“东方姑娘别急,我到远一些的地方看看这一带还有什么救兵没有,我一定再回来救你,你先…好自为之…”说完,令狐冲尴尬的笑了笑,便真的径自走开。
“算那小子识相!”
衡山两位师长一笑,觉得自己这一招恐吓用得恰到好处,他们没有注意,东方不败的眼睛里退去已久的杀意又再次缓缓涌现了出来。
“呵呵。”衡山的那两位似乎听到了一声冷笑。
“小姑娘可是要求饶?”
“求饶?他若是走了,该是你们向我求饶!”东方不败最后斜睨了那两个男人一眼。
“大言不惭!”
“是吗……”
“东方姑娘,我来救你啦!!”
正当东方不败准备全力暴击,山谷间突然又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沙哑,顽皮,还有点傻气,带着满满的坚毅。
东方不败想不到,短短数十息之后,令狐冲竟又远远从上坡的山道顶端折了回来,且正往他们这一处全力冲刺!
难道他良心发现不成?
东方不败本是满脸凶煞,现在惊讶之余,又笑了出来,眉宇间全是孩童气和感动,美不胜收。
来不及等东方不败细想,这令狐冲整个人就像个愣头愣脑的大冬瓜一样从侧面撞上了自己,一刹那,令狐冲身上的汗味泥土味还有那么一点血腥气就这样扑面而来。
东方不败几乎要笑出声来,她感觉自己的鼻子都要被令狐冲这一记势大力沉的撞击撞得掉下来了,不过,就这一点,她现在也已经忽略了。
她很快乐,前所未有的高兴,那就像一种失而复得一般的欣喜,让她都忘了看看令狐冲的表情。
令狐冲紧紧抱着怀中那个柔如无骨的年轻女子,且打了三个圈的时候,简直想要欢呼,没想到,真没想到这样的笨蛋方法,歪打正着,真的成功了!
他成功了,他终于把相持的两组人分开了,当然他还赏了乐厚一脚,给东方姑娘报仇。
虽然换来的是两方身后各一块山石碎成粉末,但这不打紧,碎的是石头,又不是人的骨头,令狐冲对此种结果十分满意。
然后,令狐冲对着瘫坐在地上乐厚摆了一个小师妹最爱的鬼脸,一把抱起东方不败飞奔向前头乐厚他们所骑乘的三匹马之中最精壮的一匹。
令狐冲将东方不败轻柔的放在前面,知道她现在力乏,便拉起她的手,叫她抱住马脖子,自己也飘身上马,随后立刻策马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