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回首往事
“爸,瞧你说的,哪有父亲谢儿子的道理,只要你和我妈高兴,十万块钱算什么,钱以后儿子还能挣,”秦远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心声说了出来:“但我就是担心你和我妈的身体啊。”
“远子,妈和爸知道你疼我们,但毕竟像你爸说的,不管怎么说你二叔和咱家都有那么一层关系,而且,哎。”秦母想起了往事,表情也有些黯然失色。
“那你俩准备怎么办,把那丫头接来吗?”秦远问道。
“你表妹的学籍和户口还都在兴城,今年六月就要中考了,我和你妈打算回兴城,把她接到咱家兴城的那个房子,照看着她,”秦父想起那个可怜的孩子,心里就担心道:“也不知道你二叔的事对这孩子有没有打击,这节骨眼上。”
“另外,就是我和你爸还有点放不下你。”秦母说出了自己的担心,毕竟长在自己身上的肉,怎么能不让她担心。
“爸妈,我你俩就不用担心了。”看着担心自己的母亲,秦远开了句玩笑继续道:“上个月我还劝你和我爸回兴城呢,现在倒好,回是回了,性质不同了。”
吃过了饭,一家子谈论了些关于二叔家的事,听着父亲的话,秦远虽说知道父亲和二叔有矛盾,但到现在也算是才知道父亲和二叔当年具体的事,而这话还得从头说起。
父亲名忠,二叔名义,是爷爷从水浒梁上的忠义堂中取的字,分别给自己的两个儿子,希望两个儿子能够以精忠取义为人,做个正直的人。但也正是名字的差异,巧合的造就了两人性格上的差异。
听到这里,秦远好奇的问了自己的名,可父亲却说‘远’这个字并不是爷爷取的,而是林勇的爷爷给取的。林勇的爷爷会看面相,听说识人挺准,秦远的爷爷平生就佩服过几个人,其中一个就有林勇爷爷。
秦老爷子跟林老爷子感情非常好,两人处的久了,秦老爷子也会上一些看人的本事,就因为这个当年文革的时候差点就被抓起来批斗,但林勇的爷爷就惨了,听说是被邻居举报被红卫兵抓起来了。
以前听林勇讲起过,他的爷爷在红卫兵横飞的年代被批斗过,而且没少挨打,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脑门上不知什么原因留下了个大疤,那个疤秦远也见过,老爷子没有说,但估摸着是被红卫兵打的。
到后来虽然文革结束了,但林老爷子却再也没有给别人看过面相了,说是自己说的太多招了应头。不管谁家生了娃,来求林老爷子看面相求个好名字,林老爷子往往都是指着自己脑门上的疤将来人都劝走了。
可秦远出生那天,事情就变了。林老爷子一改常态,颠颠的乐呵的找到了秦老爷子,唠了些家常,然后和秦老爷子喝了点酒。酒后就有点迷糊了,没聊几句就扯到了命相的问题。
秦老爷子一听,好家伙,自己正愁着怎么能让林老爷子给自己的大孙子看下命相,取个好点的名字,省得自己瞎取,自己的两个儿子就是自己瞎取名字弄成了这样。
趁着酒劲,秦老爷子唉声叹气的对林老爷子说起了自己的这本经,喝的有了醉意的林老爷子听过秦老爷子的话,也直道瞎搞。秦老爷子继续下这套,命命自己的大儿子把大孙子给这个老友抱来说是让林老爷子认认孙子,引着林老爷子往里钻。
林老爷子看着襁褓里的小婴儿,甚是开心。而秦老爷子顺势将自己的大孙子的生辰八字向这个老友说了一番,隐喻的透着想让林老爷子赏个名赐个字。
林老爷子虽然有些醉意,但并没糊涂,生气的瞪着秦老爷子,直骂秦老爷子不地道,挖着坑让自己往里跳。
看到林老爷子骂自己,秦老爷子反倒放了心,他了解自己的这个老友,他要是真生气早就拂袖而去,哪有功夫还在这里直骂自己。知道给自己的大孙子取名有戏,秦老爷子对林老爷子陪着笑。
就像秦老爷子了解的那样,林老爷子最后还是给襁褓里的婴儿取了名,赏了个‘远’字,秦老爷子问起原因,林老爷子只说这孩子命相透着变数,自己的道行还太浅看不清是什么变数,但这孩子的未来一定很宏远。
话题扯远了,画面回到秦父和秦远的二叔。
在秦父和二叔年轻的时候,两个人都算得上是俊俏后生,秦远也在父亲早年的老照片中得到了求证。在两人还都是年轻的时候,有一天两人去黑龙江办事,途径大兴安岭时,两人怀着对自然的敬畏,进入大兴安岭游玩,可谁曾想到就赶了巧落了难,掉进了山野猎人捕捉野猪所挖的猎坑里,猎坑挖的很深四壁也光滑,两个毫无经验的年轻人根本没有办法从那里逃出去。
两人一困就是两天,当时差点没把他们两个饿死,直到后来有一天一队来大兴安岭来考察的科考队途径此处,两个落难的人这才从猎坑中脱困。而发现两人的那个小伙子自此也跟这两兄弟建立一种友谊,可谁又能想到这个人便是秦远祖爷爷当年仇家的后人,但当时三个小伙子都不知道那段渊源,直到有一天那小伙子受秦远二叔的邀请到他们家做客,这段历史才就此揭开。
爷爷与老一辈的人一样对那个后生嘘寒问暖了一阵,又问了些家里的事。不问还好,可随着爷爷听了那后生的话,原本慈祥的脸变得阴沉沉,到最后一声怒吼将后生赶了出去。爷爷也对两个儿子讲了自家与那后生家有仇,并命令两人以后不能再与此人有交往。
命性为忠的父亲以父纲为忠,跟那后生断了交往。但命性为义的二叔却根本不同意爷爷的做法,他自认为自己与大哥是那后生所救,而且其为人也没有什么不妥,三个人之间也情同手足,怎么可能因为祖辈的恩怨就此别过。
因为这事,爷爷将二叔赶出了家门,父亲与那后生断了交往,与二叔也开始不和争吵,甚至按照父亲的安排时常给自己这个兄弟出难题。
但父子毕竟是父子,兄弟毕竟是兄弟,不管怎么闹也断不了这层关系。直到有一天,那后生因为一次科考,在一个地方出了事,临死前将自己的妹妹托付了二叔。而那个后生的妹妹年仅十七,生的也是漂亮,但自从她的哥哥死后,应该是受到了打击,精神也开始变得有问题。
二叔没有辜负那后生的信任,照顾起了他得妹妹,虽然后生的妹妹精神有问题,时而清醒时而失常,但并没有因此影响到她清秀的面容。日久生情,二叔和这女子有了感情,不顾父亲和兄弟的反对,毅然决然的娶了这个祖辈仇家的后人、精神失常的女子,这个女子也就成了二叔的妻子、秦远二婶子。
从此,二叔彻底的被爷爷赶出了家门,爷爷也时常命令父亲对二叔使绊子,父亲也反对过爷爷的命令,但父亲不会反抗,最后还是按照爷爷的吩咐办了,让二叔原本就不富裕的小家变得穷困潦倒。
“爸,爷爷挺慈祥的,那爷爷就真舍得二叔。”秦远有些不解,在秦远的印象里,爷爷是很慈祥的,凭着自己对爷爷的了解,应该不会这样吧。
“那是对你,”秦父语重心长的看了秦远一眼,继续道:“你爷爷年轻的时候虽然没参过军打过仗,但功夫可不低,做起事来从来都是雷厉风行。”
听着父亲的话,秦远也想起了儿时爷爷的身影,小时候,就经常见爷爷手中握着两个大圆球在那转呀转,有时候没事还会在院子里耍上一阵子,然后慈祥的问秦远他耍的好不好看,又或者逗着秦远想不想学之类的话,可是当秦远吵着说想学的时候,爷爷就摸着胡须,不肯教。
“说起你二婶,她人其实挺不错的,就是可惜了。”秦母这时候插上了话。“虽说你二婶精神有些不正常,但正常的时候脑袋比谁都清楚。要不是你二婶劝的话,你二叔早就跟你爸打起来了。”
秦父忠于父听到秦母的话,有些挂不住脸了,嘟囔着母亲一会,然后将以前的事一笔盖过,不再提了。谈了些第二天的事情,秦父秦母说趁着明天是周六,也刚上秦远有假,决定周六就去兴城老家,把二叔的女儿接过去,一家人一起吃吃饭。
晚上秦远帮着父母收拾了些东西,是一些父母用得着的东西。收拾了很晚才完事。
一夜无话,秦远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听完父亲的讲述,秦远这才对自己那个二叔有个一些了解,为人讲义,处事真诚。反而觉着是爷爷有些顽固、父亲有些愚忠。
可老一辈的事不是他能评价的了得,毕竟三代人,三种思想,不同时代的人有着不同的世界观,按照老一辈的思想,爷爷和父亲的做法无可厚非,即便是现在,也会有不少人支持,反倒是二叔,虽然讲求义气,也可以说是明是非,但理却占不得,毕竟老理说父仇子报祖辈的恩怨很重要。但对老理,秦远有不同的看法,就像一位伟人说过的“人民内部的矛盾还是可以化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