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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七代神领

梦醒之后,阴天依旧

极雨跟木雪的故事让我动容,如果不是那个故事就发生在十几年前,如果不是故事中的男主角至今尚在人世,仍在努力着让我也燃起希望之火的事,我甚至会怀疑我与琪涟的故事就是极雨与木雪的故事变成沙变成风变成雪流浪了百年、千年最终叶落归根开花结果重演的一番悲剧。我厌恶及恐惧如今的结局,如果我与琪涟真的是极雨跟木雪的一种类似因果的延续的话,那么我会跪下来,虔诚地叩拜天帝,叩拜南道儿,向一切能祈祷的神祗乞求祝福,愿极雨,终能实现他的梦。

当然,这不是他一个人的梦,同样也是我的梦。所以我不能单单做点祷告,我要跟着他一起在这条路上摸索,一起寻求答案的真谛。

琪熙村长跟我说了,极雨一直都待在雪之国的群山中,他装备充足,有水有食物有睡袋,他体格健壮,能够像雪人一样静静地矗立在雪地中一个时辰不打哆嗦,他过个十天半月就会回村子一趟,一言不发,准备好物资又回到深山中。没有人能明白他是怎样在雪山中长年累月地活下来的。至于他的目的,他寻找那只叫做木雪的雪奴的进展,也没有人知道,他从来不跟人说。但从他依旧年复一年地前往深山,可以推断出他八成还是没能找到雪奴。哪有那么容易找呢?村子里的人常常议论这件事,木雪自己也说过,她是雪之国的主宰,是雪之国的化身,他要想躲起来,上哪儿能找到?但极雨从来不这么想,这些事——我认为他从来不想这些扰乱心绪的事,他始终像一个果虫,一根筋地往茫茫雪山这块青涩难咽的生果里钻。

我是注定要追随他的脚步得了。无论如何,我会时常减掉那些漂起的拴在心头的绝望,将他们碾压成尘泥。即使只是一种亚状态,我也会努力跟他保持步调一致,不落下不跟丢。

我同样准备好吃的喝的跟睡袋,准备深入深山找到极雨。同时也尝试一个人在那里坚持多久是自己的极限。

琪熙村长抽着烟袋默不作声,对我做的决定他既不反对也不鼓励,确认装备齐全之后,我向他告别。

“不是打算跟他一样从此做个野人吗?”

“不会,至少目前不会。风月村现在处于非常时期,天马国上一次被雪奴击退阴谋未能得逞说不定还会卷土重来,我会时常回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顿了顿,我告诉他,“如果我有能力,我是真的很想代替琪涟保护风月村。”

老人点点头,“一路小心。”

战争给村子留下的狼藉大部分已经清理干净,至少地面上瘆人的浸血的积雪已经被铲掉,毛毛细雪像是绒毛覆盖住了原本触目惊心的伤疤,新雪覆盖下的风月村仿佛变成了一个稚嫩的婴孩,那么经雕玉琢却已经不堪一击。

还能用的屋子也清理修整了出来,安置全村人倒也足够了。如果接下来没有没有战争,或许这个村子会迅速恢复到以前的宁静祥和吧,愿神灵保佑这个本就与世无争的神奇国度吧。

表面上看,战争的阴影似乎已经从村里消失,但人们脸上阴郁的表情去仿佛在提醒着我,他们本应是不该遭受这样的苦难的。我从两位老人身前经过,他们平静地打量着我,我不禁打了个寒噤,低下头抱着身子匆匆走过。

出村子。往这边走。我尽量沿着梦中的那个方向前走,毕竟是梦,梦醒了就会记不清梦里究竟走的是哪条路,能记住个方向已经相当不易了。我觉得极雨也一定会更多地逗留在这个充满眷恋的方向,但随即又意识到,我犯了一个愚蠢的错误:那只是我的梦,又不是真正的事实,他们当时真正走得说不定根本不是这里。

我茫然地走进了白雪皑皑的大山。这里四周围是一座接一座的山峰,一堵接一堵的岩壁,山峰上没有树,岩壁上也没有野花,没有松柏给人艰苦卓绝的生活作风之感,更没有遒劲扭曲的树枝向人展示生存之不易,但凛冽的严寒与苍白的画风让人更加深刻地感受到生命的渺小,因为这里根本就没有生机。

果然让人顿生绝望。我无法想象极雨是怎样在这里生活下去的,我相信我如果不找到他并向他请教生存之道的话,我很快就会疯掉瞎掉直至死去。

那么,我该怎么找到他呢?他寻找雪奴不易,我寻找他有何谈简单?在雪原中寻找一个人的诀窍是什么?像一个等待猎物的猎人一样蛰伏在阴暗的角落一动不动守株待兔吗?还是需要摆出一道诱饵?我要放一道狼烟吗?关键是我要怎么放。再说,雪奴会需要生火吗?极雨会对我放的狼烟感兴趣吗?

我自认为我的学习能力还算强,但是却缺乏创新能力。如果有人愿意教我,我定能迅速地学会如何在雪原里与残酷的环境斗争生存下来,如何排解遥如地平线般永远无法到头的孤独。但是,让我自己摸索的话,却很难说出头绪在何处。我不知道现在该做些什么,我找不到方向,对于未来我找不到做规划的切入点。不过,单单先考虑生存的话,我想我还是可以先想清楚今晚怎么过夜。

即使是极雨,也不是一开始就明白这些吧,终究还是贵在坚持,时间长了,自然也就懂了。当然,前提是,我坚持得下去或者说我活得下去。

我选择挨在一块背风的岩石下扎营,今晚我就在这里过夜。甚至我在想,我根本不知道雪奴——琪涟会在什么时间出现在什么地点,所以我就算在这个地方待上几天,又和主动去雪原里漫山遍野地找有什么区别呢?

我简单地清理了一下岩石下的积雪,使这个地方看起来起码像是兽穴或是鸟巢,然后将随身携带的行李和佩剑扔在那以显示我是这块地盘的主人。做完这一切,我扫视了一眼周围的环境,朝着最高的一座山爬去。

这里没有什么险山,都是坡度柔缓的山峦,一座连着一座,像水笔连笔勾勒的长长线条。我在山峦间走着,从线条上横跨一座又一座的山崖——姑且称作山崖。我爬上最高的山峰也没用多少时间,可能也就是半个时辰的功夫。俯身看看四周的风景,一座座的连绵的雪山,之间还有很多孤立的独耸的小山包,无一例外都顶着满头白发,整片世界看起来就像被密集的白色种子重重叠叠包裹覆盖的原始森林。如果这真的是原始森林,那该是要有几万年的历史才能有这么密集繁多的种子啊。

我没出多少汗,但我确实挺累的。长舒一口气瘫坐在地,特地还瞄了一眼我的大本营,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总归还是能看到的,不至于迷路找不回去。

这么久以来,我想了很多,该想的跟不该想的,愿意想的根不愿想的,幸福的跟痛苦的,实现了的跟落空的。但唯独没有过多地花时间在上面的,就是深切地怀念我的琪涟。我始终不愿意接受琪涟已经消失而现在存活在世上的是一只叫做“雪奴”的精灵的“事实”,而且直到现在我也没亲眼见过雪奴的真面目。梦中的那只跟木雪会晤的雪奴,我并没有见到——我被惊醒了,也许是因为我心底里对雪奴存在着恐惧,不敢面对她。如果真是这样,那对面琪涟呢?我又敢于面对她了吗?我会不会无耻地被吓得屁滚尿流,被惊得满脸泪水?我不禁要扪心自问,你所说的爱她,是爱她的皮相而已吗?她还是琪涟,只不过换了一副面孔,难道,你对她有嫌弃之心?

不,不是这样的!我能感受到内心的火热和煎熬,能够催生出这些情感的,只能是对琪涟的爱。也许在之前,我还只有胆量羞涩地跟琪涟告白说我“喜欢她”,而她也只会像一个懵懂的孩子般羞赧着点头接受我的心意。但是现在,我发觉我可以大胆地告诉她说:“我爱你“了,这不只是一个字的区别,喜欢跟爱,前者只是青涩的单纯的好感跟美好的向往和联想,而后者,则是掺杂了人生经历对生活对感情都有了深层的体会对苦楚有了切身的感受之后才能面不改色,好不修饰但又柔情似水似火般说出口的。如果爱情是一种广义上的概念,那么它就可以分为狭义上的喜欢跟爱,只有从喜欢过渡到了爱,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爱情。

琪涟,我已经懂得了?你呢?我能确定你跟我的错觉一样,都惊慌于自己那陌生的身体,甚至自卑,自畏,以至于不敢示人,更不敢见我。我能体会到你的心情,甚至能体会到另一只雪奴的心情,不然你们不会都选择隐藏起来,抛弃自己的所爱独自凋零。我也知道,如今的我们之间存在着天大的沟壑,存在着几乎无可调结的世俗的偏见,光是极雨跟木雪的前车之鉴,似乎就注定了我们从此之后也再无可能。

但是,你能出来吗?你能出来见见我吗?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我们之间不存在互相嫌弃,更不需要自卑。我们不是早就心心相印了吗?从我第一次吻你,从你艰涩地拒绝我,我便已经无可自拔地爱上了你。也许我们的爱情一开始容颜确实占了一定的地位,但是时间的推移苦难的煎熬和我对你的日思夜念早已让我对你的爱渗透到了骨子里,浓缩进了心里,无法排除无法取出了。

“琪涟!你出来!我们谈谈,不要这样躲着我!”

“这样能解决什么问题呢!难道你要一直这样躲下去吗!”

“难道我们要重演极雨跟木雪的悲剧吗!”

“我会找到让你变回来的方法,即使你不愿意见我,我也一定会找到,等到那一天,我再娶你,我一定要娶你!”

“你出来啊!”

哭吗?孤独的人反而更少流眼泪吧。当灾难发生时,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我仓皇出逃,躲躲藏藏,即使被黑暗吞噬,即使被寒冷淹没,也只是抱紧孤独瑟瑟发抖而已。可是,当遇到你之后,眼泪有了生在这个世上的理由。原来感情可以通过眼泪来表达,这跟小时候,受了委屈自然流出的眼泪不同,那时候的眼泪晶莹透明,而眼前的,掺杂了太多心酸和回忆而变得浑浊不堪。

失去你,应该用最悲哀的眼泪来恸哭。

我闭上眼脑海里放映着过去跟琪涟的点点滴滴,回忆如水般流逝,去滋润不了枯涸的心。我的内心很绝望,是的,再怎么掩饰也掩盖不了我内心绝望的事实。极雨用了十几年也没能让木雪回心转意,我又凭什么来打动木雪呢?我觉得我可以像神话故事中的盼夫女一样在山崖上定定地站着等,把自己等成一块“望妻石”,那样,也符合我内心对凄美的追求。

“如果你真的觉得走投无路的话,说不定可以尝试下从这里跳下去。雪奴会救你也说不定,到时候你就能见到她了。”

我的脑海里的一根弦“绷”得一声崩断了,尽管它原本并不绷得有多紧,但这声音传来着实让我吓了一跳,让那根弦突地绷紧再崩断。我猛地睁开眼,几乎是跳将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人“野人”。

“你是……极雨……”

我打量着面前这个人,他穿着白得像雪一般的棉袄棉裤,披着风衣,踱着长筒靴,剑眉星目,宽阔的额头跟匡正的长脸,跟我梦中的那个人相差无异——这一点连我自己都感到惊讶,我并不能谨记梦中的那个人的具体相貌,在梦醒之后回想起来所有人的面目都是模糊的,但是见到他之后,我觉得他的脸部轮廓跟梦中的那个人重合了,成为了同一个人。他的脸上光洁白净,头发也整整齐齐,完全不像是一个在深山里深居简出的“野人”。

“我是极雨。”

“你的样子……”真正见到了这个我一直想要拜见的人,我反而有些放不开了,可能确实是跟我想象中差了许多,“跟我想象中差别很大……”

“我知道你是谁,我刚回过村子,你前脚刚走我后脚就迈进了村子,只不过不是同一个方向。琪熙村长跟我提到了你,还说务必让我找到你。”

“嗯,我刚刚还在想怎么才能找到你。”

“如果你真的想要找我喊的就不是琪涟而是极雨了吧。”极雨说完,突然低下头苦涩地笑了笑,“怎么又是这样,悲剧重演啊!”

那一瞬间我突觉眼前的极雨跟琪熙村长口中的极雨并不一样,在我眼中似乎他并不该这么多愁善感,而应该是铁汉柔情,坚毅无畏的。是我的错觉吧,在梦中我把他想的太完美了,又或许是时间改变了他,磨砺了锋利的棱角,也成为了一个平凡的柔软的人。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本来有很多话想要问他的,但是此刻统统都没了踪迹,我长不开口了。不是我想象中的极雨的性格,我无从开口。

“我把东西都放在了你的窝那里,还想找你来着,就听到了你声嘶力竭地喊声。”

“你刚才说,从这里跳下去雪奴会救我?”

“有这个可能,不是说雪奴无处不在吗,说不定她现在就在某个你看不见的角落偷偷注视着你,只是没让你发现。只要你跳下去,她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你试过吗,万一摔死了呢?”

他看着我并没有回答。

“我的意思是,万一摔死了不就一切都完了吗?”

“当然!”他带着一丝自嘲道:“我确实是试过。而且木雪也没能及时救我,我摔得半死。但是你听说过雪莲这种仙药吗?据说只要还有一口气都能救活。木雪就是用雪莲救了我,并且破天荒地见了我一面。”

他看着我兴奋地表情,继续道:“但是她跟我说了,没有下一次,下一次她会陪着我去死,不会再救我。”

“不管怎样,我都要见琪涟一面先!”

“你见不到她的。”

“为什么!”

“因为现在有我跟你在一起啊,你会被摔得半死,抑或是直接摔死。如果你没死,那么雪莲会交到我手中,由我来照顾你,她是不会等到你清醒过来见你的。”

我沉默了。我相信极雨说的话,按照琪涟变成雪奴之后的行为,她是会这么做的。

“那这样有什么用呢!明明知道她们可能就在暗中默默地注视着我们,我们还要苦苦地找他们,找什么呢?有什么意义呢!”

“你以为我不知道这样做没有用吗!”极雨终于还是冲着我爆发了:“除此之外我还能做什么,让我待在风月村里无所事事吗,不!那是一种煎熬!离开雪之国吗?那更加,不可能!我只是想跟木雪谈谈,我想询问她有没有什么补救之法,我在雪原里才能得到心灵的安宁,才不会被痛苦煎熬!可是,木雪你在哪,为什么你就一次也不愿意出来见我!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对吗,你出来啊!”极雨对着风哀号着,这一幕令我目瞪口呆。我再一次确信了,这不是我心中的极雨。

“既然如此,不就已经很明显了吗,雪奴不是已经无声地向你说明了吗……”我无力地答道,感觉心中仅存的一丝希望被挖走了,现在只剩下空洞洞的黑暗跟绝望。

他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没有人让你跟着我在这里,你要受不起这份苦大可以会风月村。”

受不起这份苦?当一个人万念俱灰之时还能感受到身体上的苦楚吗?至少目前的我是觉得就算有刀割剑切火烤我也不会感到任何痛楚了。

我不想说话了,我要慎重地思考继续活下去的意义。轻生在我的脑海里还没有概念,我虽然无数次地认为生无可年,但也并没有觉得轻生是一件可行的事。而现在,轻生对我来说依然不易,我一想到琪涟仍然孤零零地活在世上,就觉得我的轻生是对她的最严重的失责和懈怠。

我跟着极雨回去了驻地,坐在睡袋上一言不发。

“你跟琪涟,已经许诺终生了?”

“嗯。”我突然一个激灵,“你认识琪涟吧?”

“我认识她,但她未必认识我。”

“什么意思?”

“村子里的人我当然都认识,但是我让大家都不要告诉琪涟我还在风月村的事,所以她知道的我只是在故事里的我,可能还认为我是几百年前的人物了呢。”

我想起了琪涟的天真和单纯,不禁又一阵心酸。

“你回去吧,你不适合跟着我,你耐不住这份寂寞。”

“不,我耐得住,我从小就经常孤身一人,孤单惯了,这点寂寞算什么!”

“你忍受过再多的寂寞也没用,你习惯的孤独是在人群中开辟的一个小小的自我空间,而在这里,是没有外人,真真正正的纯粹的孤独,你是永远也适应不了的。”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你休想劝走我,我是绝对不会回去的!”

“随便你,不过你终究还是会回去的。”

“那就走着瞧!”

我跟极雨仿佛天生就没有成为知己的缘分,尽管我们经历了相似的一段人生经历。他对我爱答不理,只差没把我当成一个累赘,从说了那番话之后,就再也不跟我开口说任何话了。而我要向他证明我是可以耐得住这份寂寞的,我也可以在雪原里默不作声只要不被饿死就像积雪般默默无闻,说我做不到?我完全体会不到这样的结论从何说起。

这才第一天,我不知道接下去该怎样改善我们之间的关系。不过,不改善才更能说明我能耐得住这份寂寞吧?

我其实挺乐意跟极雨分享我跟琪涟从相遇到相知相爱的过程的点点滴滴,更好奇他跟木雪的埋藏在传闻底下的真正的故事——从我的角度来说,我只是想找个人倾诉,当然这个人如果是跟我有过相同经历的极雨的话会更好,但是对于极雨的好奇心,确实除了他没有别人能满足的。

我的心境改变得很快,我不再认为置身雪原就一定要忍受孤独,反而觉得,既然如今我们有两个人,就应该互相照应,互相鼓励对方,也好让这漫长得几乎永远到不了尽头的等待不再那么孤寂且令人生畏。

我还是决定先示好,以求能冰释目前的僵局。

那一夜天晚之后,天空久违地出现了幽蓝的圆月,地上被照得明晃晃的,善者翡蓝的光,梦幻的光景让人产生一种错觉:周围有无数闪着绿光的空气在游来游去,又或者是精灵,总之让人觉得是不同于人间的仙境就对了。晚风习习带着让人哆嗦的寒意,细雪熹微,洋洋洒洒地点着。我们都半躺在睡袋里,望着月亮,各自想着心事。

思念真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当你在回忆的长廊中漫步的时候,越是幸福快乐的情节越让你心如刀绞,头痛欲昏。她的一颦一笑,一举手一顿足,一句最无心的话都能让你无故地勾起太多的遗憾和懊悔,爱怜和心酸。躲不掉了,思绪躲到哪儿,那些开心的不开心的回忆都能准确无误地找到你,嘲笑着讥讽着伪装得可怜着望着你,让你更加的痛不欲生。

“极雨,你的家乡在哪呢?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具体是哪国人。”我必须要转移注意力来稍微排解下内心的痛苦,无奈只能尝试跟极雨聊天,希望他不会无视我。

我看到他扭头看了看我,幽蓝的月光下双眼像动物的眼睛一样闪着幽光。他并没有回答我,我以为他并不打算跟我做任何交流,但这时他却开口了:

“我是驯鸟国人——不过我跟驯鸟族没有半点关系,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

“哦……,那你去过御城吗?”

“当然去过,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那时候喜欢游山玩水,几乎踏遍了大陆上值得涉足的地方,御城是旅途开始的第一站,紧接着走遍驯鸟国,又去了天马国,天马国之后是涙泪国,本想去御鸟国的,但那时驯鸟国跟御鸟国的关系正好有些紧张……”

他说到这里突然不说了,似乎觉得对自己说了这么多话很诧异。

“关于雪之国,你还知道些什么?”我问道。

“你想知道些什么?”他反问我。

我想了想,“雪之国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件很奇异的事,在这个世界上最热的地方却出现了这么一个冰魄一般的区域,而且足足占了驯鸟国四分之一这么大的面积,这实在是不可思议。”

我望了望他,他似乎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完全没有注意到我。

“可是就算这些都是勉强可以用大自然的奇妙来解释的,那风月村的来历由该作何解释呢?这一百多号人总不会是平白无故产生的吧?”我本来是没有想到关于“村民们的来历”这个问题的,但却在说出前半句话的时候突然心里一个激灵就发出了这个疑问,这句话一出口,连我自己都有了些微恐惧。

就在我在为这个问题惶恐的时候极雨打断我的思绪道:“不知者不为过,风月村的村民当然都是有来历的。”

“什么来历?”

他并没有马上问答我,反而是带着戏谑地口吻道:“我说你耐不住寂寞,如何?”

“我……”我找不到反驳他的理由。

不过他也并没有要让我丢尽脸面的意思,反而是难得地说了挺多的话,让我对风月村有了更多的了解。

“风月村的人其实追溯到最初的一代,也都是由外界的人迁徙进来的。”

“迁徙?”

“没错。就像你们驯鸟族人的祖先是从初虹岛迁徙到大陆上来的一样。”

他顿了顿,语气中有了闪烁的情绪:“我对雪之国也是有一定的研究的,只不过不像那个奸人研究些歪门邪道。雪之国是大陆上最久远的历史遗迹之一,虽然它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国家,但是外人都这么叫。如今在这个世上唯一留存下来的非神兽国家,也是历史最悠久的国家,涙泪国,据说在他们的最久远的史料里都还有雪之国的记载,而且上面写明了雪之国存在已经经历了千年之久,可想而知雪之国究竟在世上存在了多少岁月。当时的人们还是称其为冰国,而且那时候的冰国也还没有封闭,甚至都不需要移动,任何人都可以自由出入,可以选择在那里定居或者只是去游历。”

我有些难以置信,简直无从想象那时候的人们的淳朴善良。

“后来,雪之国慢慢封闭起来了,原因我想你也知道。雪之国保存着很多已亡的国家和民族的希望和瑰宝,那些国家后来几乎没有一个重新复兴,而雪之国却始终遵循着它的诺言,替他们守护者他们民族的象征和财富,等待着他们的后人来领回。再后来,雪之国成为了人们心中的一种向往,成为了纯洁和美好的象征。世界各国都流传着关于雪之国的传说和故事,也都有着关于雪之国的一些史料——如果你有去了解过的话,你就会知道,历史上雪之国有过三次大的漂移——那不是村子的漂移,而是整片雪域的漂移,从大陆的一方漂到了另一方。“

“什么?这,这怎么可能!雪奴有这种能力吗!”

“谁知道呢?第一次的大漂移记载在涙泪国的史册中,大概还在六千多年前,当时的‘冰国’紧邻涙泪国,一半跨在涙泪边界上,就像如今的雪之国跟驯鸟国的情况一样。但是不知为何,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在当时成为盛极一时的怪谈。五年之后,雪之国突然又凭空地出现在了北方的极地,再次哗及一时。民间传说中有人进入了村子,并且安然无恙的出来了,向人们宣传着里面的情况跟之前的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差别,只是,一个人也没有了。无数的人蜂拥进雪原,却再也找不到村子的所在。从那以后,雪之国开始对外封闭,也平添了许多的神秘感。那之后能够进入雪之国定居的人,应该都是被雪奴选中才允许进入的了吧。”

“那第二次,在什么时候?”

“第二次发生在一千年之后,也是凭空消失,无影无踪。过了一百年之后才又出现在东部的一个岛屿上。然后又过了两千年,雪之国再次消失,二十年之后出现在了现在的位置。

那时候,世界上还根本不存在什么神兽国家,更别说什么驯鸟国了。很多人说雪之国算是驯鸟国的领土,简直是无稽之谈,就算是驯鸟国自己也不敢承认。但凡一个文明的国家都不敢公然对雪之国做武力劫掠的行为,不然一定会引起其他所有国家的公愤,被所有人唾弃,甚至可能会被制裁和正义战争打压。到现在为止,也就天马国敢攻击风月村,但是人们并不知道这件事的真假,天马国坚决不承认,至于是否属实,我想没有人比你们更清楚的了。”

我气得咬牙切齿,仿佛找到了怒气的源头以及宣泄怒气的渠道,天马国,我现在的一切都是它害的,我心爱的人是被它迫害的,要是之前我还为杀了那几十个天马国士兵而后悔的话,那现在的我则是恨不得将所有攻击风月村的天马国军队碎尸万段!

但是,在我愤怒的同时我也不得不担心另一件事,“雪之国的消失有什么规律可寻吗,难道是周期性地消失?那现在的雪之国会不会也突然之间就消失了?”想到这里,我不禁恐慌得手指发抖。

“谁知道呢?”他语气很平静,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我很气愤,“你难道不担心万一雪之国又消失了你就再也见不到你的木雪了吗?”

“担心又有什么用?你难道能避免吗!别再杞人忧天了,这不是你能改变的了的。”

也许担心是没有什么用,但是我一想到万一雪之国消失,就止不住地惶恐焦虑。消失之后,什么时候才会再次出现,两年?十年?二十年?五十年?甚至是一百年?太长的时间我等不起,我要不是老死了就是崩溃了。而更令我恐惧的是,每一次消失之后雪之国的人也都消失了,那么岂不是……我不敢往下想了,极雨说得对,这不是我能改变的。

不过,也许琪熙村长知道也说不定,等我回去村子应该问问他。

我突然又想到另一件事:“就没有哪国的史册上有记载过关于雪奴的事吗?说不定会有将雪奴变回人的办法!”正在我为我的这个想法狂喜时,极雨给我泼了瓢冷水:

“我刚说的很多都是琪熙村长告诉我的,如果有的话他会不告诉我吗?关于雪奴是没有哪本史料里有记载的,很少有人知道雪奴,在‘冰国’的时代,还不存在雪奴,而自从雪之国第一次漂移之后,所谓的史料记载的都只是皮毛,再也深入不到雪之国内部的情况,跟民间传说没有什么区别了。”

听完极雨的话,我的希望瞬间被浇灭了,想想琪熙村长跟我说的话,不禁再次陷入了无望。

那之后,我没再跟极雨说过话,把头埋入睡袋中,努力摈去脑海中杂乱的思想,昏昏沉沉地睡去。我能感觉到寒冷,冰凉的寒意透过地面似乎渗进了我的骨子里,但是我认为我不该感觉到这寒冷,仿佛我可以无视它。就这样,我欺骗着自己,迷迷糊糊地睡去。

我们的生活居无定所,某种程度上仍然算是在流浪,只不过流浪的世界变小了,风景也变单调了,但实际上,这也正是无聊跟寂寞的来源。

极雨是个静下来能像一块石头一样的人,他可以像一尊雕塑一样站着一动不动几个时辰,仿佛这样子就能融进雪原里,就能无时无刻观察到木雪的踪迹。又或者他认为这样子就能骗过雪奴的眼睛,就能让她们以为他已不再放心大胆地出来。他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一个视野开阔的地方独处,就那样静静地立着,一动不动。

我不确定他是真正地一直以这样的方式在雪原里生活还是只想以此来劝退我,让我对雪原生活心生怯意。如果真是后者的话,我只能说,他的计划很难得逞。雪原里确实乏味而无聊,但是我发挥我自小以来总结的独处经验,我有我自己的应对之法。我擅长于胡思乱想,擅长于在脑海里想象勾勒描绘各种各样的情景,在脑海里我可以描绘出我或者任何一个人的某一段时间甚至一生的所有生活情节,我将心思沉入去想,白天接到晚上,清醒时接到梦中不间断。想象中的那个人说的某些话我会清清楚楚地记得,同时我也会选择性地跳过很多我不懂活着不愿触及的情景。往往等我从思绪中回到现实,日已向晚花已央,一天的时间就这么毫无意义地过去了。

凭着我的这点能耐,我相信我可以坚持下去。我有很多可以想象的,展望未来跟琪涟的生活,回忆我跟琪涟曾经的点点滴滴,又或者是重新设定我们的结局。

我偶尔还是会找极雨搭话,尽管他几乎从来不主动找我。我找各种各样的话题跟他聊,比如说明知故问地问他木雪是否真的只见过他一面?雪奴长什么样?。有些无理的问题会让他皱眉,但是从来不生气。我比较感兴趣的一个问题是,雪之国现在有多少雪奴,极雨思索一番之后告诉我,至少有三只。

“除了琪涟跟木雪还有?”

“当年天马国袭击村子的时候除了木雪之外还有两只雪奴,有一只在和天马国军队交战的过程中身受重伤,不知道还在不在。”

这一天又是如常,我们漫无目的地在雪原里走着,打算前往另一个地方。雪下得格外大,呼呼地寒风卷起漫天的雪尘遮挡得眼前一片模糊。从我来到雪原一斤过去了三天,三天以来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雪。根据之前的经验,我预感到又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但愿,只是错觉吧。

在这种能见度极低的情况下艰难地跋涉,我干脆闭上了眼,昏昏欲睡。

我确实是以一种梦游般的状态在活动的,但是极雨冷不丁将我按倒在地让我顿时清醒了过来,我的整个正面都扑到了积雪中,脸颊一冻整个人一激灵。

“你干嘛?”

“嘘,别出声!”

我抹掉脸上的雪沫,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从他那严厉地口气里可以得知,必是有什么值得防备的事。

极雨的视力很好——应该说是因为他在这种朔风怒雪中也将眼睛睁得如常,但是我不清楚这么低的能见度之下他到底看见了什么。

难道是……发现了雪奴的踪迹?

“你发现了什么?”我小声地问道。

“脚底。”

我低头往脚下一望,顿时惊得魂不守舍。

一条长长的脚印组成的路径,足有三四公尺宽,蜿蜒曲折地通向了远方,消失在目所能及的地方。

“这是?天马国的军队!他们又来了!”没错,仔细一看还能分辨出其中的马脚印,且脚印与脚印之间摆列整齐,井井有条,一看就是正规的军事部队。

“脚印还很新,这么大的雪都没盖住,应该刚刚从这里经过。”

我的思绪很乱,混乱到了极点,他们是怎么进来的,一次还能说是偶然,可这都是第二次了,到底是什么东西指引他们进来的?难道在雪之国又有了一个陆珍?不可能,除了我没有别的陌生人出现在风月村了啊!

“我们回村子吧,村子需要我们!”

我迫切地等待着极雨的附和,可他却似乎一点不为所动,一脸的平静,“为什么要回去?“

“为什么要回去?”我不禁为这恼人的问题火大,“村子需要我们啊,大家都是手无寸铁的普通人,等着我们去保护啊!”

“保护?雪奴都保护不了你能保护得了?”

“你!那总得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吧!”

“我无能为力,也不会回去,该做什么还做什么,要回你自己回。”

我气得直跺脚,“好,我自己回!”我本想骂他“无情无义”的,但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就要顺着脚印追出去。

“你终究还是耐不住寂寞。”

“什么?”

“你终究还是要回到人群中去。”

“那是因为……”

“不用解释,再怎么解释也掩盖不了你耐不住寂寞的事实。”

我气得狠狠一跺脚,不再理他,顺着脚印追了出去。

什么耐不住寂寞,狗屁不通,我就是要去保护村民们,代替已经变成雪奴的琪涟,贡献自己微薄的一点力,即使微不足道,即使可能会因此送掉性命也在所不惜!

琪涟,想想先前两次天马国攻入村子,此刻他们应该正在艰难地阻击着天马国军队吧。我虽然不能跟着你一起战斗,但是这些漏网之鱼,这些趁虚而入的不法之徒,我一定会替你将他们挡在风月村的门槛之外!

我在心里默默祈祷着:琪涟,你千万不要有事啊!

我埋头追着脚印,没过多久就听到了前方猎猎的踏雪声,我赶紧猫下腰匍匐在地上,极目往前望去。这一望,不禁让我心里一凉。

这只队伍远远超过了千人,一眼根本望不到头——能见度根本不足以望到头,但人数绝对不在千人之下。尽管在行军,他们一样走得整齐划一,除了踩雪声听不到过多的杂音。

他们每列十人,队尾将近五十个骑着天马的士兵断后,而中间则似乎都是扛着长枪长矛的步兵,似乎并不是驭马族人。望不到前方,也不知道队首是什么状况,这只队伍里到底有多少驭马族人。

我不敢走得太靠前以免被他们发现,只能远远地跟着他们。我听父亲说过军队行军途中也会设置前哨、后哨和暗哨,我很担心我会不会已经被暗哨发现,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冲出来把我斩杀在地。我一直胆战心惊,不敢跟得太靠前。不过我的担心看来是多余的,因为我跟了许久一直也没见有人冲出来要拿我的命。我就一直这样担惊受怕地静悄悄地跟在他们后面,心思全都放在了堤防他们上面。不过这样有个好处,就是我过于关心他们有没有发现我,以至于忘了身上的寒冷,连天色渐晚气温越发寒冷都浑然不觉。

他们中途共停下过两次,还有过一次莫名其妙的转向,后来我想了想,应该是雪奴让风月村漂到了另一个地方。说实话,我现在已经不知道风月村在什么地方了,我甚至还要靠着这些我不希望让他们进入村子的人领我进村子。八角笛还在我身上,但是八角笛的作用是将村子唤来与自己相向而行,我总不能将村子唤来虎口?

天已经暗下来了,我也从焦躁的情绪中冷静下来。我现在开始疑惑,我能帮风月村做些什么?我不可能以一人之力抵千人之师,即使有花岩在也不行,我现在去之师羊入虎口,去给风月村陪葬而已。但是,即使是陪葬,我也认了,总之,我绝不可能这样看着风月村被天马军队践踏却置身事外,高高挂起。

黑夜并没有给天马军队带来任何影响,他们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火把,高举着让风吹得猎猎作响继续前进,成为一条火炬长龙。甚至,他们的速度还明显地加快了。这让我始料未及,他们一定是想趁着黑夜对村子突然袭击。

我几乎可以肯定,天马国有某种手段可以知道风月村的确切位置,只是我无从得知那种手段是什么而已。我跟着他们继续转了一次弯,我心如刀绞,我被冻得牙齿打颤。我感觉灾难越来越近了,屠杀的血腥味似乎也越来越近了。我好像听到了雪奴嘶吼着扯碎敌人的声音,听到了雪奴愤怒地咆哮声,她们既无畏又无助,既无情又无奈。我想冲出去大叫一声,以此来吸引这帮不速之客的注意,但我知道这样做徒劳无益,天马能够飞快地追上我,它们跑着跑着甚至能飞起来,我这样做除了自杀外没有任何作用。

我该怎么办,我难过得几乎要哭了。我看到了死神一步步地走向一个柔弱的婴孩,但是我却没有任何力量去拯救他。这种无力感甚至比让自己死在镰刀下更难受。我想要哭喊谁能来救救他,但是我想除了无尽的黑暗和长空默默无言之外不会有任何东西会回应我。

终于,在长途的奔波令我感觉已经快要无力再移动的时候,前方出现了一团闪烁着光的巨大阴影。我心里顿时一凉,果然,村子还是被找到了,雪奴也分身乏术了。天马军速度再次加快,几个瞬息又向村子进了几分。

我紧紧地跟着,风月村的轮廓逐渐放大,我的心缩成一团。能够看见,村子里火光冲天,哭喊声和叫骂声混成一团,村民们正在遭受着天马军的蹂躏和虐待。

我越过天马军从另一个方向向村子跑去,我恨不得一步跨到村子里,保护那些正在被折磨的村民,我恨不得立马跟这些入侵者拼个你死我活。

但是我错了,我还没进到村子,就发现整个村子已经被军队围得水泄不通,根本无处可进。村子南北走向躺在纵深的山谷中,南北两个入口都已经被严密把守戒严,禁止任何风月村的人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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