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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之浴后

每天必须洗浴,这是我到海口以后所养成的习惯。洗去炎热,也洗去浮尘。我常常想,若人是由灰尘和心事组成的话,那么,我每天都洗去灰尘,是不是只剩下心事呢。

不会。每一次洗浴之后,我觉得,剩下的东西不多。差不多,洗浴意味着擦拭自己一天的痕迹,洗浴完毕之后,我像一首另起一行的诗句,跳跃、模糊又潮湿。

照例需要打开风扇,我喜欢听吊在房顶的风扇转动的声音,一开始,它有些笨拙,电动机费力地推着扇页向逆时针方向旋转,声音异常的大。每一次都是如此,风吸纳身体的水分,有一种难以表达的凉意。如同雨滴一滴一滴淋到我的身上,那种凉意像是风留下的印记一般。

电视机里放着谈恋爱的剧场,两个人在吵架,也吹电扇。那风扇无论如何也吹不走它们的激动,于是,男人摔门而去,女人掩面而泣。

我心里想,若是两个人一起去洗澡就好了,把刚才的内心里的灰尘都洗掉,生活另起一行,便可以放弃争执。

洗浴之后,往往会口渴。这像个矛盾,这是个哲学问题。就像摸到女人的乳房,才想吃一样。水是一个提醒。我住在一个尴尬的地方,桶装矿泉水的提供商因故不再提供服务,我便开始喝牛奶、瓶装水、汽水等替代品。买了烧开水的电水壶以后,曾经配套了咖啡、铁观音等让生活颜色丰富的饮品,但均不能持久。

总是在口渴的时候,才发现,我没有烧水,饮料也刚好喝完了。

生活常常在袭击我,而不是配合我。这让我感到不安,找不到水喝,便会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或者马上烧开水,一边听着热水壶里的水滋滋的响声,一边听电视里的新闻。新闻里天天撞车,人死的数字天天增加。我曾经有几天发神经,天天在日记里统计海口的车祸新闻,发现,海口的电视新闻有一半以上是车祸。是因为天气太热,开车的人急着回家洗澡吗?还是这些人刚刚洗净了身体,急着在城市的大街上找寻另外的身体伴侣。

想不明白,浴后的事情,模糊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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