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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争端

看着亚克雷尔把东西打包,茜丝娜怯生生地问道:“利用风阵传导拟声装置和安妮娜姐姐通话?”

“恩,是啊,两个月前的试验品,安妮娜想要,于是就拿了一对顺便做做实验。不过不太方便呢。”亚克雷尔指了指戴在自己右手上的护腕,其实他的右手护腕和安妮娜的耳环是一对传声装置,可以通过这些装置来进行短距离的通话,原理是通过炼金阵对空气中的风元素进行放大信号来传播声音,传播距离不过五百米左右,而且声音的失真率也很高,但这样的装置一旦开发出来,效用将不可估量。如果在战场上使用,指挥官就能真正做到令行禁止,很多时候战局的胜败是一瞬间的事情,任何时间的延误都是致命的,所以即便指挥官做出了正确的判断,战役的胜败也常常需要看双方士兵对于命令的执行力。如果指挥官的命令能够下达到每一个人的身上,那么这样一个装置无疑将会盘活整个队伍,消除了通常战斗中,士兵一旦失去编制就失去战斗力的弊端。战斗进入白热化时,前线的不少部队往往编制都已被打撒,而各部由于战局混乱甚至会出现从始至终只执行着一个命令的现象。但传声装置的出现将彻底改变目前战争的方式,而且无论哪个国家首先得到这样的技术,都是对于该军队的一个质的飞跃,不过这样的装置目前遇到了相当大的困难。

其实很多国家都已经开发出了不同的传声装置,而且在实验室内已经可以进行成功的对话了,但和亚克雷尔他们手中的这一对一样,弊端依旧无法消除,距离的局限与抗干扰能力的薄弱是最为突出两个弱点。所以目前为止,这样的装置仍然只是实验室中的展品而已。当然,对各种新事物保持强烈好奇心的安妮娜对于实验的热情显然超过了作为制造者的亚克雷尔,她迫不及待地拉上了亚克雷尔,试验起了传播距离不过三条街的装置。

“唔,双螺旋元素位面阵,啊,这个是萤石材质的单导过率谐振片...哦,这些,这些……亚……亚克雷尔?”摆弄着亚克雷尔手上的通信护腕,看上去有些呆呼呼的茜丝娜两眼放光,和安妮娜这个门外汉不同,在炼金术方面受到耳濡目染的茜丝娜的目光自然十分专业。茜丝娜知道,虽然教导亚克雷尔的老师是自己的父亲德鲁巴赫——矮人族第一匠师,但就风格而言,他们两人之间有着很大的区别。矮人们对于创造有着近乎狂热的执着,这样的执着令他们始终保持着庞大的创造力。但矮人们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大多缺乏耐心,对于成型的研究项目往往缺乏专注力,通常各种新产品的发明仅仅是浅尝辄止,达到了最初的作用之后,不会继续研发下去,继而产生的缺陷往往无法弥补,因为人类在炼金术方面的造诣远远无法和矮人相比,所以他们制造的初级实验品就已经是成品了。但亚克雷尔不同,虽然他所造的炼金物品比之矮人还有很大的不足,但却可以通过不断地补救来完善甚至超越矮人。当然,这样的上升可能仅仅是理论上的,或许一年,或许是十年甚至五十年,要真正达到矮人们的水准,亚克雷尔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茜丝娜对于父亲的很多研究品还是颇为了解的,但她此刻却在亚克雷尔手中的通信装置中看到了改良的痕迹,虽然是极为微小,但能够对父亲的研究进行改良,也算是亚克雷尔在炼金术造诣上的一种体现,至少说明,他已经完全了解并掌握了那些装置的各种构造以及原理。

“恩……怎么了?”从店主那里接过沙冰,提着包包的亚克雷尔疑惑道。

“你…能看到炼金的脉搏?”

“啊?”亚克雷尔挠了挠头,“什么意思?”

“恩.......?”茜丝娜有些为难地挠挠头,“父亲说,人类之所以一直无法掌握矮人族高超的炼金术,并非因为矮人比人类拥有更强的理解能力以及创造力,而是一种对于炼金术与生俱来的感觉,这种感觉如同传承一般融入了矮人的血脉。将各种炼金阵组合起来并非是理论上就可以描述的,在人类看来毫无规律可循,无序的组合在矮人们看来都是理所当然,那纯粹是一种感觉,用父亲的话来说,矮人可以感受到炼金术的脉搏,这是天赋。人类即便能够运用炼金术的局部技巧来进行模仿,但利用炼金术来自主创新几乎是不可能的。如果没有感受到炼金术的脉搏,再刻苦的钻研炼金术也是徒劳的。但是亚克雷尔你却不同,虽然目前在炼金术的能力仍然无法和大家相比,但做为一个人类,能够做到这种程度,连父亲都说你是一个天才呢。”

“呵呵,其实也没有那么夸张啦......但茜丝娜为什么会想到问这个?”

“恩......因为娜娜至今为止一直都感受不到炼金术的脉搏。”茜丝娜红着脸小声地说,“虽然父亲说因为我的年龄太小,但是,毕竟自己并非拥有纯粹的矮人血统,我担心以后仍然无法找到那样的感觉。”

“哦......是这样么?但是除了炼金术,你还可以做很多事情啊。”亚克雷尔笑了起来。

“除了炼金术,娜娜什么都不懂,如果真的连炼金术都不能学习......那娜娜就真的......”小脸皱成了馒头,茜丝娜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一无是处了。”

“啊,其实你只是给自己的选择太少啦。我呢,也没有你考虑的那么复杂啦。”看到茜丝娜可怜兮兮的样子,亚克雷尔知道如果不给她一些可以参考的方案,那这个单纯的小姑娘恐怕要郁闷好久了,“恩,怎么说呢,如果要比喻,就像是小丝娜你同时学习两种语言。”

“恩?”茜丝娜疑惑地看着亚克雷尔,“娜娜不明白。”

“小丝娜的母语是矮人语没错吧。”

“恩,因为周围大家说的都是这个。”

“但是为什么又学会了人类的语言呢?”

“在家里都有和妈妈说啊。”

“但是却不会写吧?”

“恩......”茜丝娜又莫名的脸红了起来。

“语法什么的不会出错,和我这样对话也没有任何问题,没有通过系统的学习但却能够和我交流,娜娜为什么学会了人类语言呢?多听,多说,这样子即便没有通过系统性的学习,一样能够学会,培养了那样的语感之后有时候连自己都不明白为何能够通顺的表达自己想要说明的意思了。我呢,对于炼金术的学习就像是茜丝娜你学人类语言一样的感觉呢。”亚克雷尔一边思考着,一边组织着语言,“将自己融入炼金术的大环境里,看的多了,实验的多了,于是也就自然而然地找到了一些感觉,恩,大概就是这样。”

“哦......”恍然大悟般地点头,原本郁闷的小脸也绽放出惊艳的笑容,茜丝娜出人意料地跳了起来,兴奋地一把抱住了亚克雷尔,看起来解决了困扰已久的问题令她很是激动。

没有料到对方的反应会如此强烈,感受到对方软绵绵的小身体紧紧地贴着自己,亚克雷尔尴尬地挠了挠头,对于学习炼金术亚克雷尔其实只提到了一半,虽然不知道矮人们口中的炼金术的脉搏是什么样的,但他对于炼金术,其实是能够感受到一些东西的。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每次看到各种炼金术阵复杂的组合,如同被遗忘在大脑深处的记忆一般慢慢地浮现出来。那些复杂到令人无从下手的炼金术阵,亚克雷尔往往只看一遍就可以丝毫不差的记忆下来。那种感觉就仿佛是原本就存在于大脑中的东西,自己不过是复习了一遍的感觉,当然,亚克雷尔自然不认为自己真的是什么天才,这其中的缘由,他大概也能猜到——和“混沌帝龙”达尔甘的诅咒脱不了干系。

达尔干留给自己的究竟是什么?

自己真的很难说得清了。因为那样的诅咒,他获得到了远胜于常人的力量,也因为那样的诅咒,他却孱弱的如同病入膏肓的病人。

每当日出东方,全身的虚弱感席卷而来,视觉嗅觉听觉都到了最迟钝的状态,就仿佛整个人都浸泡在了水中,身旁环绕着巨大的阻力,就连呼吸都要耗尽全身的力气,全身的血液如同沸腾了起来不断蒸煮着自己的每一寸血肉。想要和正常人一般享受阳光,对于亚克雷尔来说完全成为了奢望只有隐匿在黑暗之中,他的身体才能够得到暂时的平静。所以一直以来,亚克雷尔在白天都会尽量呆在家里。虽然不适感依旧如跗骨之蛆一般无法消除,但至少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了。为了转移注意力,无所事事的亚克雷尔经常与书籍为伍,对于各种偏僻科目也常有涉猎,其中也包括了被人类所遗忘在角落里的炼金术。

其实亚克雷尔对于炼金术到谈不上痴迷的程度,完全是因为炼金术对他来说确实有着相当的实用性,就比如说他所制作的第一件炼金器皿:光元素检测装置——一颗点右腕处水滴大小的水晶石。这样的东西看起来没有太大意义,但对于亚克雷尔来说,其重要性不言而喻。光元素不但会抑制他的各种生命活动,浓度过高更会直接致命,目前他的光元素耐受的临界浓度大约为百分之三十七,超过这样的浓度,将会直接毁掉他的生命机能,当然,这样的实验是大致的,亚克雷尔可不会真的拿自己的性命去实验自己的临界点。在自然状态下,光元素浓度受到很多因素的影响,实测周围光元素浓度对于亚克雷尔来说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就亚克雷尔来说,白天时,能躲在家里自然不会出去乱跑,全身生命功能紊乱,内分泌失调的感觉毕竟不好受。就算是在光元素相对较弱的阴天,他也对出门毫无兴趣。对于周边的人来说,亚克雷尔是一个有些自闭,性格古怪,没有什么存在感的男孩。白天足不出户,人际关系并不佳的亚克雷尔一点都不在意自己这样的情况,他白天倒是乐得清净。事实上能躲在家里不出门有时候也是一种奢望,德卢巴赫、安妮娜的那群莫名其妙的小女仆,抑或是一些商人就常会来拜访。其他人虽然可以无视,但名为安妮娜的女孩却不行,为了尽量表现的和普通人一样,亚克雷尔迫不得已地被安妮娜拉到街上。刚开始确实差点以为就要死了,跌跌撞撞的样子也被安妮娜误认为是睡眠不足或是营养不良的表现,于是被带出门的次数逐渐频繁了起来,在阳光的肆虐下,各种数据都远逊于普通人的亚克雷尔,被安妮娜认为是极度需要锻炼的弱势群体。于是,在白天连正常女孩都尚有不如的亚克雷尔成为了天才斗骑士安妮娜的陪练,其不幸可想而知。不过,拜安妮娜所赐,四年过去之后,亚克雷尔在白天对于光元素的不适已经达到了可以承受的地步,当然,那样的程度,也不过是一个正常的十六岁少年的水平。这也令安妮娜颇为抱怨,经过了那么多年的修习,亚克雷尔还是没什么长进,原来传说中“朽木不可雕也”或是“烂泥扶不上墙”的实例就在眼前,她也自然不会知道,自己强加于亚克雷尔的练习对后者的重要性。

而随着夕阳西下暗元素浓度不断增加时,原本混沌的感知开始敏锐了起来,就像是濒死的鱼扔进了河里,力量,速度,感知力,反应力都达到了顶点。即便没有什么战斗经验,但是单凭身体本能的反应能力,一般的高手也不是亚克雷尔的对手了。三年间连续挑翻了二十四名刺客,凭借着不断吸收学习对战的技巧,如今在面对白这样的最顶级刺客,亚克雷尔也有了一搏之力。事实上连亚克雷尔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战斗技巧提高的关键并非与自己生死相搏的那些刺客,而是在自己最虚弱状态下磨练自己临界点的安妮娜。白天的亚克雷尔被各种不利因素折磨地不堪重负,如同上岸的鱼一般苟延残喘。但如果细心地查看,会发现那些缓慢增长的不利因素正被亚克雷尔不断克服,尽管后者始终表现出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但其实上亚克雷尔身体机能的对于光元素的免疫性在被安妮娜的训练缓慢得引导着。并且在夜晚时,那种能力上的增长数倍的扩大化,如同被压抑的弹簧,在夜晚瞬间释放出了惊人的能力。如果不是安妮娜,或许他在面对第一名刺客时,就会因为战斗技巧上的经验不足而身首异地,毕竟,与刺客之间的战斗往往生死只在一念间,因为经验不足而出现的疏忽都是致命的。在夜晚时,各种能力的优势弥补了经验上的缺失,并令其如同海绵一般迅速地吸收战斗技巧。然而对于亚克雷尔来说,这样的事实并不能让他感到愉快,因为对于黑暗的依赖性让他越来越担心自己的身体状况。当然,身体的这些异样,他是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在别人的面前,亚克雷尔会尽量表现的像个正常人。

“亚克雷尔,章鱼丸子很好吃哦。”正在亚克雷尔走神之际,眼前一串金黄色的烧烤打断了他的思绪。

当然,递来烧烤的自然是善良单纯、不愿独享美味的茜丝娜,不过看到挂在竹签上仅剩的一颗半丸子以及身边女孩咬着手指一副很肉痛的表情,亚克雷尔眉头又是一阵抽搐,既然不情愿,就不用给我了嘛。

“没关系,小妹妹,这边还有哦。”带着高桶帽的厨师脸上露着和煦的笑容,一脸灿烂的将香气扑鼻的鱼串递给了亚克雷尔。于是一旁的茜丝娜立刻点了点头,幸福满满地收回了自己的章鱼丸子,并立刻塞进了嘴里,然后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只不过当看到厨师的面容后,亚克雷尔表情就不那么自然了。

“白....”依旧穿着一身白到耀眼的服饰,不过这次换成了主勺的大厨装扮,而这位面目俊逸的厨师宛如花丛中的蝴蝶一般被一堆少女簇拥着,看到对方这样的打扮,自认为处变不惊的亚克雷尔也忍不住眉头直跳了。

“你不担心联盟的家伙看到么?听说你最近和联盟闹翻了啊。”亚克雷尔压低了声音说道,“还有,你居然做了大厨?这里的店长脑子烧坏了吗?让制毒专家去做料理?”

“其实不难啊,我发现自己很有做料理的天赋~”白自恋地大笑了起来,随后灵活地翻转着手中的菜刀,空中挥动了几下,“简单切了几根黄瓜,店长就让我来做掌厨了,至于联盟的事嘛,那些家伙发现不了我的,他们自然更不会注意到你的。”

“是啊,发现不了你,不过如果单纯地在下巴上粘胡子的方式也算是化妆的话,我实在怀疑你的专业能力了。”亚克雷尔捂着额头说道。

“安心啦。”白有序地翻动着数十串烧烤,一脸和煦地道,“在公会里,还没有人能监视我而不被发觉。”

“......”作为最强刺客,恐怕也就白才能如此自信地说这些话,除了侦察能力,白的反侦察能力也是最顶尖的。想要暗中跟踪他而不被发觉,这恐怕比直接击杀白来的更为困难,既然他有这样的自信,那么自己也无需杞人忧天了。

“既然遇到了,不如做一次情报交换吧,晶石的研究怎么样了。”嘴上说着话,白的双手丝毫没有停留,熟练地翻炒之后将各种菜肴装盘,再次引来面前那堆少女的惊声尖叫,他的声音几不可闻,不过以目前亚克雷尔的听觉,想要听清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晶石没有表现出任何能量反应,初步判断其中包含两种以上的能量,元素回路的精细程度远高于目前已知的炼金术以及魔法阵。以我的认知....超出了目前的人类文明....”亚克雷尔欲言又止,他倒是真的想要问白晶石出自何处,但他知道,以白的性格自然不会多言,“我需要更多的时间分析晶石的成分以及可能的产地。”

“哦~~~出人意料的效率呢,那些已经入土的家伙整整研究了半个月,才不情不愿地承认是目前无法达到的文明,这种迂腐死撑的性格真令人讨厌呢。我期待下次见到你时,能够得到想要知道的答案。那么...该我了。”

最后将一份香草鸡丝装盘放在桌上,白擦了擦手坐在了亚克雷尔对面,而一旁的茜丝娜则对着一大盘烧烤专心地吃着,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两人的对话。

“虽然和你没有太大的关系,但也牵扯到了珐玛珂城,或许你会有兴趣。”白拿着酒杯自斟自饮,“半个月前,四影刺之一的残羽以及三名暗刀受命暗杀一名异能者,搜索范围为特洛斯平原,其中包括珐玛珂城。说起来一名异能者居然出动了这么强的阵容来剿灭,老头子们实在是胆子越来越小了。这里我想要提醒你,遇到残羽那家伙可别交手,他是嗜血成性的变态,和你以前遇到的对手不可相提并论,哦,这里自然不包括我。三名暗刀同样不好对付,遇到这样的团队,即便是我遇上了也只能逃命,唔,或许连逃都逃不掉了。”

白无奈地摊了摊手:“我呢,对那名异能者比较好奇,不知道这家伙惹了什么麻烦,说起来联盟很久没有出动这么强的队伍了。”

异能者在大陆的地位并不高,他们的能力多是传承自家族血脉,其与魔法相似,都依赖于施术者庞大的精神力,然而异能对于大脑的负荷已经远远超过了魔法。所以在真正的顶尖高手看来,依靠出其不意来取胜的异能完全是旁门左道的东西,因为异能的弱点确实太过于突出——异能失败的反噬一旦出现,敌人不必动手,施法者就已经毙命了,而且各种异能都有弱点,一旦被敌人知晓,将处于处处受制的劣势。现如今大多数异能者都不会刻意去修习本族的异能,用强大的精神力去学习魔法成为了他们的优先选择,那些抱持着要将家族荣耀传承下去的异能长老们已经被家族的年青人视为顽固不化、固步自封的老顽固了。

所以白语气为何如此不屑也就不难理解了。

“是嘛,正巧,或许我有一些令你感兴趣的消息。”清冷的女声忽然出现在了两人的耳边。

“!!!”两人瞬间有一种冷风袭面的警觉感。

就在震惊的两人面前,一名蒙面女子淡然地坐了下来,很显然,自认为高手的两人都没有觉察到女子的到来。

她轻轻地挽了挽耳际的长发,蓝色的眼眸投向了在坐的白,随后疑惑地问道,“游客?”

“......”傻呆呆的白看了眼自己的勺子,然后又把目光投向了女子。

“厨师?”伴随着对方的视线,女子显然也注意到了对方的装束。

“.......”

女子的出现令两人都感到很震惊,虽然嘈杂的环境对于人的感官有着诸多的干扰,但对于白这样的刺客来说,被人无声的栖息到身边,足以说明对方拥有着不亚于自己的隐匿能力,而对方的这种举动说起来就像是一种示威。

“四隐刺之一的白也会掌厨,这倒是个意外的情报。”没有理会一旁傻站着的两人,女子一脸认真地在一本小本子上记录着什么,随后满意地点了点头收起了她的八卦小本子抬起头,“你们怎么会在一起的?”

这一次,女人却是问的亚克雷尔。

“......伊”带着面纱的女人令亚克雷尔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随后他有些难以确定地问道,“伊莉塔?”

“好久不见,亚克雷尔。”虽然语气依旧冰冷,但空气中那剑拔弩张的气氛随着伊莉塔的点头瞬间消散了开来,那种宛如冰雪初融般的笑意蔓延上了伊莉塔的眉梢,“执行任务中,这次的相遇并非刻意为之。”

“原来是红莲之翼——伊莉塔,久仰久仰。”白表情恍然,随后绅士般的笑容再次绽放在了俊美的脸上,片刻的注视之后,一如既往地调侃起来,“只是不能一睹芳容,却是我的遗憾。”

白知道面前的女子正是五翼之一,佣兵中侦察突袭能力最强的红莲之翼,被发现也就不难理解了。没有理会白的献媚,伊莉塔从怀中扔出了一个六棱形的徽章,残破的徽章在白的面前打着旋。

“碎羽......?”

“很高兴这件东西能够让你认真起来,遇到你算是凑巧,顺便把消息带给刺客联盟。如你所见,这是四隐刺之一,残羽的徽章。”似乎想要让白看的更清楚,她把徽章翻转了过来。

“你从哪里得来的....”白能够清楚地看到,徽章四周有着奇怪的腐蚀的痕迹。

“一周前在西北一个名为拉姆多的小村,发现了这位残羽大人的尸体,当然还包括那几名刺客同伴,尸体已经无法辨认,我们只能从他的身材以及携带的物品来推断。刚才听到你们提到了这家伙,所以觉得有必要把消息带给你。”谈到残羽的死,安妮娜的表情丝毫未变。

“死了,那家伙死了?”这一刻,自然是白难以置信的提问。在联盟里,四隐刺的关系可称为水火不容,但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彼此间的实力,真的打起来,谁都奈何不了谁,但若是生死战,身法诡异、以隐匿之术为傲的残羽会更占主动,但此刻听闻这个变态死了,白的惊愕可想而知。打败一个刺客不难,但要杀死却决不容易,更何况还是如此强悍的小队。

“他……”忽然伊莉塔语气一转,一伸手抓住了白的衣领,“难道不该死吗?!!!”

“恩?”白不明所以地看向忽然暴起的伊莉塔,一股危机感直刺后脑。

未等白有任何反应,一股大力伴随着巨大的杀气由衣领传来,随后是一阵天旋地转。

众人只见那个高个头的厨师被一个女人提着衣领,脑袋朝下狠狠地砸向了地面,纷纷惊愕当场,如果真的脑袋着地,恐怕男子整个头都会缩进肩膀了。

那个倒栽向地面、本该血流当场的男子在撞击地面的瞬间化为一团白光,棱镜状的光晕碎片四散开了——幻身。

就在众人错愕之际,白的本尊则如同炮弹一般忽然出现在伊莉塔的右前侧,之后是冲着伊莉塔的太阳穴一计迅如闪电的膝撞——

就像是早已预料到白能够避开自己的攻击,伊莉塔毫不慌张地向侧后一个滑步躲开了膝撞,随后一仰头,堪堪让开了对方顺势的一个旋腿,旋腿失之毫厘地划过伊莉塔的前额,腿风带起的风势吹起了她的长发。

在对方的左脚划过耳边的瞬间,伊莉塔左手抓住对方脚腕向后一带,使得白的重心顿时略微前移。而随后的,是伊莉塔冲着错身而过的白的腰部要害来了一记毫不留情的寸拳。

“砰~”镜面状的“白”在伊莉塔面前四散开来,幻身在这一瞬间又一次蒙蔽的众人的双眼。似乎是要证明这一拳的威力,离着伊莉塔足有五米远的一个巨大的帐篷如同被一只大手摘了起来,瞬间飞了出去,里面的食客惊愕地看着忽然变成露天的餐馆,而在伊莉塔与帐篷间的行人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得东倒西歪。

这两招对拆快如闪电,人们这才意识到这不是单纯的混混打架或是武者切磋。

“真令人伤心啊,第一次见面就要拳脚相向吗?伊莉塔小姐,我有那么令人厌恶吗?”

蹲在巨大的座钟上的白俯视着站在下方的伊莉塔,脸上一副很是委屈的表情:“不过伊莉塔小姐如果只用手的话,可是无法伤到我的哟~~~”

伊莉塔拉了拉自己的长裙,似乎在示意自己没办法自如的出腿,她一脸淡然地说道:“说起来你也一直都没出手。”

“呵呵,我不习惯空手作战而已,白牙不在手,空手的话总觉得很别扭,况且看得出伊莉塔小姐也并非真的想致我于死地,不然红莲出手,我恐怕早已身首异处了。听伊莉塔小姐的语气,倒像是和残羽有过节啊?嘿咻!”

白从两米高的石座钟上轻轻跃下,双手插袋慢悠悠地走了回来,仿佛刚才所发生的事情与自己无关一般。

“发生了什么事?”一群身着蓝色制服的警备出现在了人群之中,橙色的肩章显得十分显眼,他冲着围观的人群吼道。像祭典这样容易发生事件的重要时刻,警备的级别是非常高的,一旦发生异常,最近的警备都会迅速做出反应。刚才动静不小,虽然没看到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从人群的眼神看去大致猜的到骚乱事件源于站在人群中央的男女吧。还未等警备队长走近,忽然出现一名男子挡在了他的面前。

“恩,就当是他们打招呼的一种方式吧。”男子看着不远处的伊莉塔微笑着说道。

“你是?”见对方语气坦然,在弄清对方身份之前警备队长不敢随意冒犯。

男子笑着摇了摇头,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枚胸章。

警备队长看清物件之后立刻站定敬礼:“阿特罗迪会长。”

珐玛珂城与其他国家不同,佣兵工会属于其政权体系中的一部分,虽然实权并不高,但佣兵工会的工会负责人其实是和监察厅副厅长属于同一个级别。

“既然大人做了担保,我们就不干涉了。”带着些许疑惑,警备队长扬了扬手,一众警备员步伐整齐地离开了。

四周的人见没戏可看,也就一哄而散了,珐玛珂城打架很常见,众人对此到也见怪不怪。

阿特罗迪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伊莉塔和白,随后回身走出了人群。

“死不足惜。全村二百四十六人被杀,其中一百六十四人死于残羽佩刀夺鬼刃,其余的村民,想必也是其他刺客下的手,你认为残羽是否死有余辜?”

“这个混蛋还真干的出啊。不过要知道,我和他可不一样,别把我们混为一谈。”短暂的惊愕之后,白回过神来,他现在算是明白了伊莉塔为何会对自己突然出手。

“哦?有区别吗?”伊莉塔冰冷的视线投向了白。

“我对不会反抗的平民毫无兴趣。”白一脸的无辜。

“你的话不值得信任。原本像刺客联盟这样一个职权者与贵族肆意妄为的杀人平台就不该存在。一个连生命都视如草芥的人的话何谈可信度?”

“因为被需要,所以才会存在。刺客联盟存在的意义是双方面的,没有委托方,根本不会出现刺客联盟。你不该将怨恨归结于那些命运最底层的刺客,因为我们也不过是在努力生存,真正的罪魁祸首是那些将人命视如草芥的各国政要与贵族。”

“你们的所作所为是在助纣为虐。所谓生存的方式,何止是杀人!!!”

“呵呵~~~”白不置可否,他摸了摸鼻子,反问道,“如果我说,我杀一个人,是为了救更多的人,你相信么?”

“.......”伊莉塔给了对方一个白眼,一副“你当我是白痴啊”的表情。

“呵呵~~~”白微笑不语,淡淡地抿了一口酒。

“呃......打完了?”亚克雷尔端着菜走了过来,看着气氛有些尴尬的两人问道。

“刚才去哪里了?”白回过神来,疑惑地看着气定神闲的亚克雷尔,而刚才吃着东西的那个可爱的小女孩此时正怯怯地躲在亚克雷尔身后,用畏惧的眼神看着自己,看样子与伊莉塔的大打出手令女孩感到颇为恐惧。

“因为看到你们打架了,所以我就顺便去做了几个料理。”亚克雷尔随后又抱怨道,“安妮娜老是乱花点卡,其实还不如我自己动手来的实在呢。”

“嘿~~~这两句话完全没有逻辑关系吧?什么叫做别人打架了你就顺便去做料理?我们两出手,你就不担心事态恶化到无法收拾的地步嘛?”白拿着刀叉指着亚克雷尔一脸不满地说。

“因为伊莉塔在,所以会有分寸的,至于你嘛。”亚克雷尔擦了擦手也坐了下来,在抬眼看了一眼白,片刻之后摇了摇头。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白一脸吃瘪的表情。

“哈,刚才你们在聊什么?恩,无故杀人事件?我对这种事情很感兴趣。”亚克雷尔转移了话题。

“对这种事件感兴趣,至少说明你也不是正常人。”

“单纯是做研究而已,应该称之为杀手心理学吧。呵呵,本身刺客联盟的存在就令人不免叹服。明明各国法令都明令禁止任何杀人犯罪,但刺客联盟这样的杀人组织居然会公然得到认可。整天玩着躲猫猫游戏、生怕被抓到犯罪证据而受到通缉的刺客绝对可以说成是矛盾的综合体。这样的一群人的心理究竟是怎么样的呢?说起来我真的很感兴趣,对于了解残羽的白,你怎么看残羽的这次行动?”

“就我所知,想必这次屠杀与他的任务脱不了干系,以残羽的性格,如果认为目标就隐藏在村民之中,而且不易调查,不如....”白作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全都杀了,这种可能性很大,因为对方是异能者,如果是易容之类的异能,不排除耐心很糟的残羽大开杀戒。”

“恩,变态的想法果然只有变态知道,只不过你忽略的一点。”亚克雷尔摆了摆手,“任何证据确凿的杀人事件,无论你是否刺客联盟最强者,都将会收到无穷无尽的通缉。如果他确实这么做了,也不该留下明显的作案证据。”

“喔?那么你的猜测是?”

“目前无非有两种可能性,其一,村民并非残羽所杀,是有人伪造现场,其二嘛,确实其本人有计划的进行,只是其后计划出现了变故。”

“那么你认为?”

“就我个人更倾向于后者,伪造杀人的可能性很小,既然他有能力将强悍那么小队尽数歼灭,杀全村的人去陷害一名杀手就显得多此一举。”

“这样说未免有些牵强了。”

“在没有更明确的线索前,我倒觉得不妨认为确实是他干的。说起来,白,其实你在刚开始就觉得这个任务有着诸多疑点吧?”

“你指的是?”

“暗杀者,重在一击必杀,刺客和其他职业不同,没有组成小队的必要性,所以在刺杀任务中,级别最高的任务一般也仅由一名影刺来接受,是这样吗?其实你在刚开始得到小队配置的时候应该就产生疑惑了。”

“对于刺客联盟的了解上,你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这一点刚开始我确实疑惑过,但实际情况可能因为目标状况不明而改变,在能够掌握目标行动规律的条件下,单人刺杀比团队来的更简洁有效,就算刺杀一些国家的政要时,通常也是单人行动。但是如果无法掌握目标的动向,任务由刺杀扩展为了追踪之后的刺杀,那么扩大队伍人数的可能性也就存在了。”

“这确实是一种解释,不过你能告诉我,换成是你,你是否会接受过两人以上的任务?”亚克雷尔表情轻松地问道。

“……”随后是白一阵沉默。

“且不论任务的内容,对于一名刺客,尤其是最顶尖的影刺,两人以上的组队是你们无法接受的,通常对于以‘心高气傲’著称的刺客来说。这样的队伍组成是联盟对于你们实力的公然质疑。一向奉行人员最优化的联盟按常理来说不会做这种两面都不讨好的蠢事。由此,我不妨做一个推断...”亚克雷尔用手指敲击着桌面,片刻之后说道,“这样的配置,是任务委托人特意指明的,至于出于什么目的尚不可知,不过如果真是如此,那么从中大约可以推测出委托人对于目标人物有一定的了解,他认为单纯一名影刺与目标不在同一级别。”

“你说的没错,这一点说来确实很奇怪...”伊莉塔点了点头,三人自顾思考,陷入了短时间的沉默中。

“现在想来,当时一直没有注意的地方现在想来或许也值得推敲了。”半响之后,伊莉塔似乎想起了什么,皱着眉自语道。

“伊莉塔,你指什么?”

“尸检时,我们发现村民与残羽一行的死亡时间有些奇怪,残羽大致是在村民被杀之后的第三天被杀死的。”

“这不是一个值得注意的地方吧。”白道,“残羽杀死村民与自己被杀的死亡时间点不同根本不能代表任何问题吧。”

“伊莉塔,你是说?”亚克雷尔皱起了眉,随后微微点头,“恩...如果是那样只能这么解释了,我想我多少也有一点头绪了。”

“你们在说什么啊。”白撇了撇嘴。

“残羽与村民都死在村内。”伊莉塔似有意的强调道。

“......”等待了片刻,原等待听下文的白发现伊莉塔并没有想要说下去的意思,忍不住问道,“你想说什么。”

“呵呵~~~白。”亚克雷尔笑道,“伊莉塔的提醒已经很到位了呢,作为最强刺客,推理能力却实在欠缺呢,你难道不觉得奇怪么,村民与残羽都在村子被杀,时间点却相距三天。这三天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杀死所有人之后,残羽一行仍然留在了村子里?并且对于杀人现场毫不掩饰?通常掩盖杀人现场最简洁有效的方式就是放火,可为何他们留着全村尸体不顾,留在村子里等了三天?”

“留着尸体不顾,这简直就像是在等待猎物...”伊莉塔沉思道,“难道是在杀死所有人之后,因为某种原因,目标会出现,所以他们在杀死村民之后依旧留在了村子里,如同猎人放置了诱饵一般等待猎物的出现?”

“我想这确实是一种可能性。”亚克雷尔点头道,“如果假设成立,那么一切都可以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了。三天后目标确实出现了,但他们做出了错误的实力判断,认为小队的实力足以歼灭目标,导致残羽被杀小队团灭的结局。原本应该在杀死目标之后掩盖的屠村证据也因为小队灭团而直接呈现在了我们的面前,虽然只是猜测,但调查着手点毋庸置疑。”

“那名委托人…”伊莉塔接口道。

“恩,那名委托人有问题,当然,另外一个线索是残羽一行所追杀的那名异能者,哈,其实我也只是猜测而已。”

“尸体...作为诱饵...如果是委托人的策划。”伊莉塔若有所思,眼神逐渐凝重起来,“看样子我该离开了。在那之前,我开始认同阿尔巴萨的观点了,如果可能,希望你能加入佣兵工会的特殊事件部。”

“呃。。。其实像我这样没有事实依据的单纯猜测并没有太大的意义,我倒是反而担心会误导你们。实际的调查远比无端的猜测难得多呢。”

“误导总比毫无头绪来的好。就算你的猜测结果被论证是错误的,我们也能排除一种可能性,不论怎么看都是一种进步。”

“也是....不过伊莉塔。”亚克雷尔欲言又止。

“恩?”

“我想说的是,从残羽小队的覆灭看来,我不赞成你一个人调查这件事。”

“......”早已习惯单人行动的伊莉塔眉头微皱,显然从亚克雷尔的话中来看,他是一个非常了解伊莉塔的人。

“放心啦,她不会是一个人的,珐玛珂城整个公会都站在她的身后。”阿特罗迪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亚克雷尔面前,他微笑着冲亚克雷尔摆了摆手,“嘿,亚克雷尔,下次一定要找机会再尝尝你的料理。”

“哦,阿特罗迪啊。”随后,亚克雷尔仿佛忽然想到了什么般说道,“倒是,前两天安妮娜还提到你呢,说你提到过要帮她抓的幽耀之灵怎么还没送去。”

“哈...”听到亚克雷尔提到了安妮娜,刚才还芷高气昂的阿特罗迪顿时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只听他唯唯喏喏地说道:“你也知道那种东西不是那么容易抓到的嘛...”

“之前不知道谁说三月之内能抓到呢。”亚克雷尔挖苦道。

“倒是人不可貌相,没想到你还能抓到幽耀之灵啊。”伊莉塔给了阿特罗迪一个大大的白眼,大致猜出了阿特罗迪在郡主面前夸了海口,显然现在无法兑现了,“记得抓捕幽耀之灵的S级任务已经挂了两年了,到现在都没人能完成,我倒是该向工会推荐,又一名特级佣兵出现了呢。”

“哈哈哈......”阿特罗迪挠着头尴尬地笑着,“说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嘛,真的差点抓住啦。”

“就当是吧。”亚克雷尔摆了摆手,随后说道,“不如你去向安妮娜解释吧,你也知道,她一旦对什么东西起了兴趣,不会轻易罢休的,我被她缠的很头痛呢,倒是那几天一直都没见到你的影子。”

“这个就算了,你也看到了,我比较忙嘛,抓到之后自然会通知你们的,话说......”刚才还异常洒脱,阿特罗迪有些畏惧地小声道,那四下张望畏畏缩缩十分忌惮的样子令亚克雷尔有些好笑,“郡主她没在附近吧?”

“之前离开了,过会儿应该就会回来,有需要的话我去通知她?”

“不不不~不劳烦大驾了。”阿特罗迪连连摆手,随后正色道,“伊莉塔,我们还有东西需要调查吧?”

“我倒是不急。”伊莉塔面无表情地说道,“说起来我倒是想享受一下祭典的气氛,而且也不介意见见那位被称为史上最年轻的斗骑士。”

“......”一直以为伊莉塔是个工作狂,倒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对方这样反常的行动令阿特罗迪不得不怀疑,后者会不会是想要看自己的笑话。

当然,伊莉塔是不会真的对祭典抑或是郡主的身手感兴趣的,之前那样说,也真如阿特罗迪所想的那样,想看看他窘迫的样子,而一向不苟言笑的伊莉塔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居然会这样开起了玩笑。

既然是玩笑,伊莉塔自然没有多做停留,于是在阿特罗迪如临大赦般的叹息声中,两人离开广场,回到公会做下一步的准备以及资料的整理。

走在幽暗而安静的街道上,阿特罗迪若有所思地看着身旁静逸的女子,回想之前的举动不由有些感叹,自从离开广场之后,她又回到了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了。果然,无论是什么人,多多少少也会受到环境的影响。

“怎么了?”伊莉塔转过头,冰冷的视线对上了阿特罗迪。

“没想到你和亚克雷尔居然相识。”

“算是有些交集吧。”伊莉塔回过头,眼前浮现出了一个目光呆滞,表情木讷的少年的身影。因为佣兵之王阿尔巴萨的原因,在八年前的一个雨天,他们相遇了。短短相处的一周时间里,亚克雷尔留给她的印象——沉默寡言,亦如她留给别人的印象一般。虽然从来没有交流过什么,但伊莉塔也大致可以猜测,他们有着极为相似的过去。那样相似的眼神,并非因为排斥他人抑或是不善言辞,只是不愿牵涉更多的人。

阿尔巴萨成就了如今的红莲之翼,然而被另一名灰衣男子带走的亚克雷尔,看似却并没有太多变化,依旧如同平凡少年一般,毫无特质。但伊莉塔知道,被阿尔巴萨看重的人,绝不会碌碌无为。

当时带走亚克雷尔的男人,阿尔巴萨称之为第六翼——魔龙之翼。

但是一直都没有听说过,佣兵工会有第六翼....

“到底躲在哪里?!!!”压抑着怒火的黑衣人低沉而嘶哑地咆哮起来,伴随着这一阵尖啸,被夜幕笼罩的大地,一盏盏如同冥火般的光芒出现在了视野之中,星星点点点缀于屋顶,街角柳巷之间,诡异异常。

“没用的东西!”黑衣人在夜色下干枯的身躯看起来如同幽灵一般,他一把抓起了脚下瑟瑟发抖的猫状生物,目光中的血红更胜之前,“他到底在哪里?”

“嘶嘶嘶~~~”伴随着丑陋的身躯的扭动,绿色的粘液不断地滴落,被黑衣人举在空中的生物徒劳地扭动身体。

“把他给我找出来!我要把他碎尸万段!!!!”喉中挤出野兽般的低吼,随着干枯的双手不断用力,抓在手中的猫状生物如同气球一般以可目视的速度膨胀了起来。它无力地挣扎着,直到褶皱而丑陋的皮肤紧绷到了透明状态。随后——

“砰!!!”无法继续支持的身体终于爆炸了,黑紫色的经络与肉块伴随着令人作呕的恶臭飞散开来。

“把他给我找出来,否则这就是你们的下场!!!”无视斗篷上沾满了腥臭的粘液,黑衣人抓着唯一剩下的半截脑袋扔向了四周,而那些萤火也如同受惊般迅速散了开来。

“外面好吵啊......”一个稚嫩的声音从旁边的小屋里传出,随后门开了,探出一个表情有些慵懒的小脑袋,“唔,好臭啊。”

捂着鼻子的女孩看到朦胧路灯下、面目狰狞的黑衣人,表情慢慢由迷糊转变为疑惑:“爸爸?”

“呵呵,都忘了自己的女儿了。”猩红的眼眸投向了女孩,黑衣人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

“刚才那个人是谁啊?跟你眉来眼去的。”收获颇丰的安妮娜一边走一边向亚克雷尔问道,没有遇到伊莉塔一行的安妮娜只在离开的时候看到了白。

“....不过是一个自大的厨师而已。”亚克雷尔对于安妮娜暧昧的用词感到一阵汗颜,想起了追着安妮娜乱跑的大汉,这才问道,“最后事情怎么解决的?”

“哦,他们啊,简单的说,被我收服了。”安妮娜点了点头,仿佛提到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真是戏剧性的结局呢。”亚克雷尔有些无语地看向了安妮娜,“心甘情愿的?”

亚克雷尔怀疑安妮娜是不是用武力威胁的,当然,亚克雷尔也知道,那样七八个佣兵,真的要靠实力,安妮娜要想取胜是有着很大的难度的。

“是啊,后来我故意走到一个死巷里,然后狠狠地揍了他们一顿。”安妮娜亮出白白的小腿,一个绚丽的凌空翻踢。

“就这样?”对于习惯什么都用暴力解决事情的安妮娜,亚克雷尔脑门渗汗。

“没有,这些家伙是硬骨头呢,后来才知道,原来他们是希望得到考官的推荐,所以才会在那样的比赛里拼命的。”

“然后呢?”

“然后我就出示了自己B级佣兵的身份,并告知他们,我也有推荐的权利嘛。”

“你还真会滥用职权。”亚克雷尔无奈地说,当然,B级佣兵是没有推荐的权利的,安妮娜口中的推荐不过是因为她是郡主。

“其实那群家伙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嘛。”一手皮鞭一手糖,安妮娜用得很是出色,将对方打倒之后承诺给对方好处,于是安妮娜顺利的接受了一堆小弟,其实那些家伙也明白,有一名B级佣兵带队,他们至少可以得到C级任务的委托,如果队内再拥有五名C级佣兵,他们在B级佣兵的带领下甚至可以接受B级任务,这对于报酬并不高的佣兵来说是极为诱惑的一件事情。

“真是戏剧性的结局呢。”亚克雷尔感叹道。

“那你呢?除了给我带的,恩....”安妮娜撇了撇嘴,因为亚克雷尔为他买的沙冰最后完全成了饮料,“还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恩,其实也没有什么。”亚克雷尔想了想,最后似乎是终于在记忆的某个角落里拎出了东西:“刚才看到了伊莉塔,顺便聊了几句。”

“伊莉塔?哪个伊莉塔?”安妮娜随意地嘬着饮料杯。

“红莲之翼伊莉塔啊,你应该知道的。”

“……”保持着吸杯的姿势片刻,安妮娜就如同被丢进油锅的蚱蜢一般忽然暴起,抓着亚克雷尔的脖子使劲地摇,显然现在的她非常激动,“你遇到了伊莉塔,居然还说的那么若无其事?”

“冷静,冷静。”被能够毫不费力地提起数百斤重物的安妮娜抓着脖子的感受,也只有亚克雷尔能够明白了,被掐的快失去意识的亚克雷尔不断地提示安妮娜冷静下来。

伊莉塔-艾玛,凌驾于所有佣兵,等级被评定为“特级”佣兵的红莲之翼,也是五翼中唯一一名女性佣兵。那是被安妮娜视若偶像的存在,因为对方行迹不定,所以即便是安妮娜也只是在传说中听到过红莲之翼的事迹。

“红莲之翼伊莉塔啊,好想见见她,伊莉塔姐姐人呢?告诉我她在哪里?说起来你们怎么会认识的?”

“你不是有她的画像吗?我看到有个人挺像她的,就上去问了下,没想到还真的是呢,于是就随意地聊了两句。你也知道,像这类成天都需要拯救世界的大忙人总是会有重要的事情做,总之,除非她主动来找你,否则是见不到她了。”亚克雷尔摊了摊手,表示自己的无奈。

“唔...刚才居然不通知我。”

“距离太远,你也知道传声装置无法达到嘛。”

“哼~~~”觉得无趣的安妮娜转头冲茜丝娜问道,“娜娜~祭典好玩吗?”

“恩...”似乎是想起了自己一直都在吃东西,根本没注意祭典上有些什么,此时被问道,茜丝娜一阵莫名的脸红,“安妮娜姐姐,我们去哪里?”

“恩…先回去吧。”安妮娜把目光投向了祭台上方高耸的观礼台,“看祭典的话还是那里比较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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