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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新的开始

春节后秋天就递交了辞职书,江总、张工把能利用的人都利用上,使劲力气来挽留秋天,但是秋天去意已决,她知道自己目前在双城已经止步这里。做好工作交接以后,秋天联系上了冬云,提前把行李物品打包好,寄到冬云的住处。秋天只拎着一只手包,就上了双城前往上海的火车。李涛当时出差不在公司,临走前,秋天给李涛发了一条短信“珍重”,就关机走人了。

秋天晚上出发,到上海的时候是凌晨五点钟,清冷的街道上,行人寥寥。西藏南路的早点铺子已经开始营业,热腾腾的生煎包在大铁锅上冒着白烟,散发着食物的香气。秋天喜欢张爱玲,喜欢她笔下灯红酒绿的繁华与落寞,这个城市曾经像磁石一样吸引着她,可是秋天一直没有到过上海,秋天像宝贝一样珍藏着这美梦。但是现在秋天跨过自己的门槛,来到了上海,一直徘徊在秋天梦里的上海。

冬云住在西藏南路,这是一条横贯很多条马路的南北走向的大马路,悠长而繁华。住的地方离人民广场不远,走两站路就可以到。秋天刚到上海,不急着去找工作,她等冬云上班后就在附近走走看看,到上海书城看一天的书,在南京路步行街吃一碗云南过桥米线,浓浓得看不见热度的汤,却可以把米线和各色小蝶中的配料烫地热乎乎的,然后走到外滩,在灯火阑珊的外滩欣赏浦江两岸的夜景,隔着江看远处的东方明珠,仿佛依然梦里般不真实。

秋天早上到鲁迅公园听老人们唱昆曲,回来在淮海路的小店里东看看,西逛逛,钻在复兴中路看人家的房子。有一段时间,秋天天天找不同的里弄,平安里,康健里,秋天想知道《长恨歌》里王琦瑶生活的弄堂究竟是在哪里。每天在上海的不同街道转悠,秋天如鱼得水,只要不思考将来,这是秋天过得最惬意的一段日子。

秋天转了很久之后,还是要回到现实。她搬出冬云租住的小屋,在闵行区找了两室一厅的居室,大概八十平米左右,一个人住有些夸张,秋天就找了一个单身的女人一起合住,顺便分摊房租。两个陌生的女人,开始同居的生活。

同居的女人是上海人,姓谢,她告诉秋天叫她小谢就行。小谢大概三十多岁的模样,整天也不上班,就窝在房间里看电视,偶尔会回家去看看,带回来一些好吃的,她自己说身体不好,一直在病休,看秋天是个乖巧的女孩才愿意合租的。中介公司大叔八卦兮兮的告诉秋天“伊肯定是离过婚的啦。”秋天不太关心别人的事情,到底小谢是怎样的状况,秋天一直也不清楚。

秋天换了一个手机号码,写了一份很简单的个人简历,打印出来十多份,准备慢慢找工作用。秋天的简历真的是非常简单,她看了很多人拿着厚厚一本装帧精美的求职简历,想着自己的或许真是太过简陋。秋天的简历其实是她精简过的,秋天不想再走老路,她想彻底换一份与之前不同的工作,因为之前和陈建祥学过一些硬件设计,就给自己定了一个硬件工程师的职位,秋天之前有一些积蓄,她并不急于一时。

秋天在初春的上午,吃过早饭,坐上公交车,一路晃到万体馆,这里有非常多的求职的人来来往往,看着热闹的人群,秋天都有点发怔。招聘的单位也很多,秋天没有心思过滤,走过一些摊位,感觉跟自己的专业有点相近,就放下一份简历,也有当场做一些简单面试的,秋天反正是人家问什么就答什么,在硬件设计方面秋天应该算是入门吧,她也没有报什么特别的想法。递了有五六份简历的样子,秋天就走出万体馆,跑到不远处的宜家里面,欣赏各式奇思妙想的家具,顺便吃个午餐。

华灯初上之后,秋天就打道回府,路上遇到一对长相气度非凡的夫妻,说是出门在外财物被盗,希望秋天能援手一下。秋天不知道真假,就笑眯眯的告诉对方,自己也是刚到上海,人生地不熟,但是对面好像就是派出所,有困难找警察叔叔应该没错,说完转身就走了。

第二天上午秋天还赖在床上没起来时,听见手机响,接起来一听,竟然是有个公司约秋天去面试,秋天也没听清对方是什么公司,约好第二天上午面试,秋天说上海自己不熟,希望对方把地址和联系方式发到手机上,秋天就起床梳洗,准备身份证、学历、证书等一些面试需要的材料。

秋天再一次体会到平凡生活中的幸运。秋天准备的简单的简历还没用掉一半,面试一次之后就成为了上海上班族中的一员。上班的公司也是一家以电力行业为主要产品的公司,秋天也不知道自己那份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简历哪里打动了负责人,反正秋天开始了低调、内敛的上班生活。不过,让秋天没想到的是,这次像大海捞针一样找到的工作,竟然也会有人给自己增加背书。

默默上班一周后,秋天就和隔壁办公室的肖韦楠肖姐混熟了,肖姐告诉秋天,秋天他们项目组的产品是公司拳头产品,按照公司发展需要,是要提高产品竞争力和宣传噱头,所以秋天这个岗位需要一个研究生,之前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而肖姐正好是研究生学历,公司正打算调肖姐过去的时候,秋天的领导却说应聘到合适的人了,大家就都以为秋天是硕士高才生,听说秋天也就二十多岁,又是硕士又有工作经验,大家也非常好奇,秋天没上班时就被大家八卦了一下。秋天当场就给自己卸下光环,告诉肖姐自己本科毕业工作也没啥经验,希望肖姐多多指导。

秋天他们办公室也就四个人,其余三位都是男性,两位在公司的都是将近四十岁年纪,一位年轻的工程师据说出差在外。办公室直接领导郑建辉高挑瘦长,据说是某重点大学物理系的高才生,来之前已经是某大型研究所的副教授级高工,是公司重金聘请过来的,属于重量级技术人物,郑工主要是做工程软件,和秋天之前做的工作非常像。郑工沉默寡言、思维缜密,秋天才记起来当时在万体馆的招聘会上见过郑工,难怪很面熟。

四年的工作经验,使秋天在新公司工作起来游刃有余,加上秋天笑眯眯和善不带任何攻击性的外貌,很快秋天就和大家打成一片。

项目组之前已经研发出一款产品,秋天到的时候,正是改型和研发该产品不同系列的时候,秋天在系统方面的专业知识已经不是当年初出茅庐的时候,虽然非常低调,但是偶尔之间在工作上流露出的想法和思路,还是获得了郑工的赞赏。

除了冬云,秋天在上海没有其他朋友,小徐离开双城到上海后杳无音信,再也没有联系过。上班没多久,秋天的工作狂症又犯了。周末休息没地方去,秋天索性借了小谢的自行车,一路骑行到公司,准备整理一下最近的工作,看看有没有可以继续做的事情。

在办公室坐下没多久,秋天就听到走廊上传来几个男子的说话声,秋天对公司的人多不熟悉,也没在意,正对着电脑设计电路,不防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了,秋天一抬头,公司的老总任华平探着半个身子看秋天:“你们办公室加班吗?怎么只有你一个人,郑工不在啊?”秋天赶紧回到:“您好,任总,没有加班,是我自己周末没事,过来办公室做做手头的事情。”任总听说后,哦了一声就走了,秋天估计是公司管理层有什么事情。

秋天最近对硬件和系统设计非常感兴趣,也很喜欢在这方面钻研,她觉得电路板设计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一个上午过去,秋天沉迷在里面没挪窝,直到肚子饿的咕咕叫,秋天才想着出去吃点东西再继续。刚走到二楼的楼梯口,迎面碰到吃饭回来的任总一行。任总看到秋天非常意外:“你还没走啊?”“是的,任总,您吃过午饭了。”“吃过了,吃过了,这个点了,赶紧去吃饭吧。”

秋天一天基本就消磨在公司了,看着外面天有点暗下来,秋天想着自己骑自行车回去,太晚也不好,就收拾东西关电脑准备回家,刚出办公室门,又碰到任总一行四人,秋天想真是邪门,赶紧打招呼:“任总,您好!”除了任总,其他几位公司领导,秋天不太熟悉,秋天估计这几位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就意思意思打个招呼闪人算了。

心里这样想着,秋天就加快脚步,准备下楼,没想到任总却问她:“你是刚来的吧,叫什么名字啊?”

“是的,任总,我叫冯秋天。”

“小冯家住哪儿?”

“住在梅陇,任总。”

“挺远的啊,你怎么到公司来的?”

“我骑自行车过来的。”

“骑自行车过来加班,小冯真是个女汉子啊,哈哈。”任总边走边说:“你也太厉害了,从那边骑到公司怎么也有十公里吧,你这是要骑多久啊?”

“嗯,还好,大概五十多分钟吧。”

一起到楼下,任总看着秋天的自行车说到:“小冯,不要骑车了,坐我的车吧,顺便送送你,天有点晚,不安全。”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秋天也不好推拒,只好上了任总的车。任总边开车边和秋天聊天,问秋天之前做什么工作,对现在的项目有什么想法。秋天简单说了一下对项目的认识,因为之前秋天在变电站呆过很长时间,谈到项目的利弊还是能够重点突出的,任总非常有兴趣的听着,聊到后来,任总突然问秋天:“小冯,你会打保龄球吗?”“初学,不太会打。”秋天不知道任总是什么意思。

“我们约好一会去打保龄球,你不着急回家的话,一起去打吧,打完球我送你回家。”任总好像和秋天聊得意犹未尽,干脆叫她一起打球。秋天即使不情愿,这时候也不能告诉任总说自己要回家,面对大老板,秋天只能默认。

几位领导的车子都开到了都市路的一家运动俱乐部,秋天想可能之前老总们是商量好要来这里,只是任总自己捡了秋天这个麻烦罢了。到了俱乐部,开了两个球道,几位领导开始轮番打球,秋天虽然保龄球会打,跟着一帮不熟悉的领导一起打,还是比较拘谨一些,刚打了两局,一位年龄稍微大些的金总坐下歇息时问秋天:“小冯,你会打乒乓球吗?”“嗯,会一些,金总。”“那我们俩去打乒乓球吧,我体力跟不上,也不太喜欢打保龄球,真是受罪。”“好的,金总。”秋天也想摆脱这尴尬的氛围,自然满口答应。

金总和其他几个人说了一下,就和秋天去乒乓球那边开了一个球台,开始打球。秋天刚开始不知道金总的水平,就压着技术打,两局打下来就发现,金总的乒乓球技术非常不错,也慢慢放开了手脚,两人这一打下去,就连着打了十多局,基本胜负各半,金总和秋天打得酣畅淋漓。

那边几个人打完几局球,过来看金总和秋天打乒乓球。这一看,几个人都有点吃惊,任总在旁边直接就说到:“老金,你不是自诩自己乒乓球技术无人能敌,我看好像和小冯不分上下嘛。”

“咋啦,你不服气,不服气你上来试试,看看能不能打赢小冯。”金总回到。

“试试就试试,你水平不行,别拉我作陪。”任总也是个不服输的人,拿过金总的拍子就要上来和秋天打球。

秋天心里实在是尬尴,这球怎么打?

金总可能看出秋天的犹豫,怕她出工不出力,就在旁边拿话敲打两边:“小冯,我可是看出你的水平啦,你要是不肯卖力打,就是不给我面子。任总,你可要注意,别人家赢球了你面子上过不去,回头再欺负小姑娘可就没意思了。”

“少说几句吧,老金,我还不知道你的意思,我赢也要赢得光明正大。小冯,你放开了打,咱今天的球桌上只有对手,没有上下级。”

秋天想任总既然要争个高下,真就没有放水,照实了打。秋天内心是非常尊重任总这样的人,就像之前的江总一样,他们能够在这样的环境中自己创业,带领民族企业走健康成长的道路,这样有魄力,有能力,有社会责任感的人,是秋天学习的榜样。对于这样的人,即便是作为一场小比赛的对手,秋天也给予额外的敬重。所以秋天发挥出自己真实的水平对阵任总。

任总被秋天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败下阵来。让秋天感到好笑的是,任总这时候倒像个孩子一样,自己吃了败仗,唯恐其他人笑他实力不济,就鼓动着每个人都和秋天较量一番。车轮战术最终终结在左撇子杨总手里,杨总因为最后上场,又是左撇子,秋天一时不察,失了先机,最终因为体力的问题败北。

一行人一边谈论着秋天高超的球技,一边返回停车场准备回家。任总按照约定把秋天送回了家。

再次上班时,公司办公室这边的大多数人就知道秋天乒乓球打得很好了,因为任总已经替秋天宣传了一圈,秋天再次佩服任总的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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