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余仔细的观察着晶石,并没有答话。
“这应该不是辐射,甚至说,这种晶石也不属于这片世界,因为这片世界的规则根本不能伤到我,而这块晶石居然能让我感觉到疼痛。”澹台余心想。
“狗皮膏”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垂头丧气,像是吃了个死苍蝇一样,恶心至极。不管这块晶石是什么,一定不止值十万块钱,如果真是地球上首次发现的物质,那么它也能称得上价值连城了。当然,假如他能接触到这块晶石,恐怕他就不这么想了,一块给人带来痛苦的晶石即便它再怎么美,也不会有人收购,但问题是“狗皮膏”接触不到,围观的人也接触不到,于是这块晶石在他们的眼里也就只剩下了“美”和它所代表的财富。
“这位小哥,这块晶石你要卖吗?我出五十万。”有人询问澹台余。
“赵老板,你家里的宝贝比比皆是,还在乎这东西吗,让给小弟得了。小哥,我出六十万。”又有一人说。
“吴老弟过奖了,家里的东西不过平庸之物,哪里及得上此物之万一,我出一百万。”赵老板直接把钱提高了四十万。
周围的人倒吸一口冷气,这价格一转手已经上升了十倍,为了这更本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居然出价到百万,这太不可思议了。刚才卖玉的那位中年妇女后悔莫及,真是煮熟的鸭子飞上了天。
澹台余嘴角倾斜,心中冷笑了几声:“你们永远也看不到事物的另一面,不亦悲乎。”
当然这话他是不会明说的,对周围的人说:“呃,你们都看到了,这东西本身会发光,是否对人体产生影响尚未可知,我想先把它送到检测部门检查一下,目前并没有出手的意思。”
赵吴两位老板这才遗憾的罢了念头,澹台余收起晶石离开了琉璃厂,他当然不会将晶石送去检测,那只不过是脱身之计罢了。澹台余仍旧在这大街上不紧不慢的走着,但是冰冷刺骨的寒意却越来越重,他抬头看了看太阳,日至中天,这很不正常。他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在那大楼的阴影处似乎有飘忽不定虚影在晃动,有人,有狗,有鹰……,无论是什么都在用那空洞无神的眼睛看着自己,因为天上有太阳,所以它们只能在阴影中默默的盯着站在阳光中的自己。路上行人络绎不绝,澹台余就那样呆呆的站在人行道的中间,很突兀,很惹眼。
“那些是怎样的存在?”澹台余心想。
“这个地方不适合思考。”一个女孩走到他的身旁请他离开。
到了路边时,澹台余看着那个穿着红色长款羽绒服的女孩问:“为什么死亡与我同行?”
“因为他们认为你就是死亡,”那个漂亮到近乎妖孽的女孩回答:“看来你真的与众不同,白爷爷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相信呢。”
“我看到你有一条美丽的尾巴,我的眼睛能够透过现象看到本质。”澹台余笑着说。
那个女孩几乎把脸贴到了澹台余的脸上,一股清香直透进心脾,他不着痕迹的向后退了一步。
“你的眼睛真漂亮,像深渊一样,居然有两条小龙在里面游弋。”女孩咯咯笑着,清脆悦耳,继续说:“我叫叶风青。”
“叶风青?”澹台余重复了一句,白少河曾经提到过这个名字,当时他以为叶风青与董伯仁是同一类的人,没想到居然是个精灵,他接着说:“真是个美丽的名字,云淡风轻的活着最好。”
“不想这样活着又有什么办法,看着自己的亲人朋友慢慢老去,然后化成灰烬,如果不淡薄一点,几百年的岁月该怎样渡过,那会非常的孤寂。”叶风青收敛了笑容,似乎唤醒了沉睡心底的悲欢离合。
澹台余轻咳了一声:“跟我说说那些亡灵怎么样?”
“那些都是死去未至七天的鬼魂,在头七之内可以在故地穿行,了断自己的心愿,等时间一到就会被拘进轮回亦或者地狱,至于它们在跟着你,那是因为你在吸引着它们,它们喜欢你。”叶风青笑着说。
澹台余想到了那块晶石,因为这一切的异样都是从这块晶石开始的,他把它从包里取了出来,递给女孩。叶风青的手刚刚触到晶石散发出的光芒,就感到一阵刀割一样的疼痛,急速退后了两步。
“它居然会伤到我,”叶风青盯着那块晶石,感到非常的惊奇:“你从哪里得来的?”
“刚才买了一块玉,从玉里找到的。”
叶风青一怔,若有所思,脸部表情变得相当的古怪。澹台余感到奇怪,疑惑的问:“你认识这种东西?”
“不认识。”
“有谁认识它吗?”
“可以问问白爷爷,他活的时间最长,见多识广,说不定认识。”
澹台余把玉收了起来,看来最近还真得再去白少河那里一次,想了想说:“我要回家了。”
“白爷爷说,你没家。”女孩感到有些奇怪。
“暂时的家,你呢?”澹台余问。
“我不知道去哪儿,我以前也有很多暂时的家,现在都没了,连房东都躺进了墓地。”叶风青有些伤感。
“你也没有固定的家?”澹台余感到很惊奇。
“我是十多天之前来到的这座城市,只比你早几天。”
“那你以前住在哪?”
“居无定所,在欧洲住几年,再去美洲,我还在非洲住了几年,在那里看夕阳特别美。”叶风青说。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澹台余问。
“白爷爷让我把这个捎给你,”叶风青递给他一个档案袋:“是你的身份证明,在人世间行走会比较方便。”
澹台余接了过来,说:“现在是吃午饭的时间,要不?一起去吃午饭,我请客。”
离这里最近的是外港酒店,是一家中英合资的酒店,门口竖着英国和中国的旗帜。真正来这里填饱肚子的人不多,因为仅仅为了吃饭而来,实在是太过于奢侈。正因为这一点所以这家酒店的经济收入大多来自商业宴请,会议招待,外宾接待,还有一些大型宴会,婚礼等等。
澹台余和叶风青并肩走进酒店,服务员非常殷勤的过来服务,当他知道只有两位用餐时感到非常诧异,其实更让他诧异的是美女身边的澹台余。假如是个身着时尚名牌衣服的帅哥带着一位美女来用餐,他可以很好地想明白个中原因,但是一个美女和一个如同废品收购站的工作者一起进餐,还是非常让他费解的。其实在场的所有男性都非常费解,女孩太漂亮了,那男孩太不起眼了,让众人心中不由生出一种景象,一朵美丽的玫瑰在一坨牛粪上茁壮成长。
澹台余自从失忆以来,每天都在学习了解关于这个世界的一切,他可以大概的明白这世界的生活习俗,也大体的知道了整个世界的文明发展史,这并不难,快速学习这个世界的人类生存规则真的很简单,把所有的书、杂志、网络以及电视广播的信息统统搬进自己的脑海就行了。但是一些不成文的潜规则和一些边缘化的习俗他就真的不知道了,比如他不知道到底该怎样点餐,怎样剥下龙虾的壳等等,多亏了叶风青在这里替他做完了所有的事,不至于让他太过于出丑,但是即便如此也让他吸引了不少的白眼。
“好了,勉强够了。”叶风青点了十三个菜,还有一瓶香槟。
澹台余看着服务员来来回回几趟把菜上齐,他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缺钱的难处,所以对钱没什么具体的概念,只是觉着两个人来吃这些东西有些浪费。
“我们俩吃的完吗?”澹台余皱着眉头问。
“没事,你的钱如果不够,就算我请客了。”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得有点节俭的意识。”澹台余说。
“这已经够节俭的了,我以前每顿饭都是八荤八素外加一汤,还有四个点心。你看今天加上汤也才只有十三个。”叶风青毫不在意的说。
澹台余觉着她是在用饕餮之法,排遣心中那不为人知的情感。
就在此时,两人身边响起了一个声音。“哈哈,在这里谈节俭?如果要节俭还是到外面地摊上去吃吧,真是乡巴佬。”有五个人坐在了两人旁边的桌上,其中一个不屑的对澹台余说。澹台余转头去看,正是今天上午花五万块钱买玉的那个中年人。叶风青稍微皱了皱眉,手上不着痕迹的捏了一个道门驱魂印,被这种术法打中虽不致命,但是下半辈子体弱多病折寿是跑不了的,澹台余挥了挥手阻止她。
“您还真是狗皮膏药,无论在哪都能碰到你,名副其实啊。”澹台余淡淡的说道,连正眼都没看他一下。
“哼,吃软饭的家伙,有什么好炫耀的。”狗皮膏有些气急败坏。
澹台余很淡定,那是因为没有什么是值得他血气澎湃的,即便是恢复记忆都不是,那充其量只是让他稍稍有些激动罢了,所以当他听到这“吃软饭”这几句话时也并没有什么异样,甚至咀嚼的动作都没有任何停止,但是此情此景这种淡定看起来却是另一种含义,那就是脸皮厚。
狗皮膏见他这样子就更加不屑了,转而有些替叶风青觉得不值,说:“美女,还是换一个男朋友吧,这么一个窝囊废,平白的跌份。”
他的声音不算小,外港酒店里的客人也不算少,听到这句话时,有的皱着眉头,表示对狗皮膏的不满,另一些则抱着看热闹的态度在观望,剩下的一些则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澹台余仍旧很淡定,但脸色已有少许阴沉,阴沉是因为不高兴,不高兴并不代表不淡定。他想给狗皮膏一点轻微的教训,抬头看了一下叶风青,见她无动于衷,在不紧不慢的吃着汤,心中忽然明白了一点什么东西,就笑了笑放弃了一切举动。这个笑容有些意味深长,让用眼睛余光观察他的叶风青有些不安。
狗皮膏的话惹来了一阵轻笑,一个服务员走到澹台余的桌旁,送给叶风青一杯酒,说:“小姐,这是三号包厢的先生送您的,如果你肯赏光的话,就请您过去细聊。”
这明显是来拆台的,整个一楼酒店的人几乎都用异样的眼看着澹台余,想看看他怎样处理。可是他们料不到的是这两个年轻人今天才第一次见面,压根不是男女朋友,所以澹台余仍旧很淡定。
狗皮膏轻蔑地说:“真是废物,被人欺上了门居然连个屁都不敢放。”
“让他滚!”叶风青眉头紧紧皱着,不安的神色愈发浓重,呵斥服务员说:“什么阿狗阿猫,都敢冒出来装人样。”
“小姐何必这么大的脾气,俗话说‘相逢何必曾相识’,今日你我在此相见也是缘分,小可卫辉不请自来,请小姐恕罪。”一个非常帅气年轻人,西装革履,拿着一支玫瑰花站在澹台余的身边,想来这杯酒就是他买的。
狗屁膏见状也乐的拆台,高声说:“哈哈,美女,这才对嘛,找个像样的男人自己脸上也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