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幻灵么?”看着黑白两色的‘阴阳人’,秦无殇心中叫苦,这幻灵最低也是武者实力,或许已经到了中、后期,他不敢再想了,在‘小世界’中的那招剑式在一个时辰后就再也想不起来,而眼前的大敌只能凭借身法纠缠,中期武者或许能缠斗一会儿,后期武者?只有逃跑一途。
“打不过也要打一场!不然不知道何时才能走出这山谷!先试试对手的实力。”秦无殇咬了咬牙,提剑踏进圆型图案。
还未站稳,幻灵已经动了,一道黑白各半的幻影骤然而至,白芒闪烁,扬起剑影重重,带着呼啸之声,似波浪般铺天盖地而来。
“锵!锵····!”短短的一瞬间,秦无殇连招架带躲闪接下幻灵攻出的九剑,“好快的剑!”晃了晃被震得发麻的手腕,心里已经清楚——自己远不是对手,单凭身法或许连自保都做不到。
剑影又起,激荡起烈风一阵,无数道白芒恍若大雨倾盆飞射而下,将整个场地都覆盖在内。
“打不过,我跑····!”秦无殇逃跑的本事着实不弱,身形一晃,便窜进了通道。
垂头丧气地退出大阵,心中思忖了一下眼前的形势:“对手实力太强,眼前只有苦练剑法这一条路。”他苦恼地挠了挠头,在心中将《三元御剑诀》默念一遍,开始按照秘籍所述苦心练习剑技。
····
转眼过了月余。
清晨的山谷内空气带着潮湿的气息,旭日的光芒透过白云的缝隙照射在山林间,树木的叶片上挂着晶莹的露珠,阳光在露珠的折射下泛着梦幻般的光亮。
忽然,一片树林里出现一道少年的身影,那少年手托巨石,在茂密的树木之间奔走穿梭,虽然有巨石压顶,但少年的步伐依然灵活、迅捷。林间的几只鸟雀惊叫着飞窜而出,眨眼之间便消失在谷外。
“呼!”稳住身形,秦无殇将石块抛在一旁,转过身去,明亮的黑瞳望着由于自己急速奔跑卷带起来的枯枝落叶,在枯叶纷纷飘落之际,猛然间,他拔出腰间的一柄木剑,身形扑入落叶之中,剑影骤起,落下的枯枝树叶再次扬起,向四下跌落。
“还是不够快!”扯去胸前衣服上的一片树叶,他皱了皱眉,虽然绝大部分的落叶枯枝被自己击落一旁,但依然有不少落在自己身上,如果这是真正的生死搏杀,或许自己早已被对手击杀。剑诀第一式‘骤雨青荷’已经练习了月余,虽然有几分神似,不过运用起来依然有诸多破绽。
“去会会那个幻灵,即使不能打赢也要看看有多少差距!”秦无殇提剑进入阵内。
如上次一样,踏入圆形图案,那个幻灵便被凝聚出来,它那空洞的双眼木然望着对手,抬手便是一片白森森的漫天剑影。
“骤雨青荷!”在心中暗喝一声,秦无殇手中长剑在身前幻化出一道剑幕,仿佛是固若金汤的铜墙铁壁,将对手的攻势全部化解。但在兵刃碰撞声中,对方狂猛的力道还是令他后退不止。
幻灵身形一转,围绕他急速飞驰,顿时,仿佛有数个幻灵同时出现在场地上,剑影也从四面八方汹涌而至,好似有七八柄长剑一齐攻来。
“虽然处于下风,不过似乎还能自保。”秦无殇一面防守,一面暗自嘀咕:“又是白色的剑!为何它的黑剑一直未动?”
就在对手的那柄剑引起他的注意之时,猛然间,乌芒一闪,黑剑终于动了,没有破风之声,没有耀眼的花哨,简单寻常的一记直刺。
看着并不算迅猛的一剑,秦无殇忽然心中有种莫名的惊惧,凝神举剑,拼劲全力迎向这当胸的一刺。
“锵!”双剑接触的刹那,感觉手中的剑似碰到了万斤巨石,竟然不能影响对手剑势一丝一毫。
“不好!”秦无殇脸色剧变,慌忙尽力躲闪。
乌芒闪过,鲜血飞溅,秦无殇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
····
包扎好肩头的伤口,秦无殇坐在树荫下挠头苦思:“那看似简单的一剑竟如此难以防御,为何碰到黑剑自己的剑不能影响其分毫?幻灵的实力似乎并未到那种自己无法抵抗的地步,却为什么会是这般情形?”方才的一番厮杀让他心中有了不少疑惑。
过了几天,伤口在真气的温养下也好了个七七八八,打坐修炼后,秦无殇手执长剑开始练习剑法。
时光飞逝,眨眼间又过了月余,此时已然进入天气多变的夏季,原本晴朗的天空不一会儿就乌云密布,在几声惊天动地的惊雷过后,大雨铺天盖地从天空倾斜而下,来不及躲雨的秦无殇瞬间成了个落汤鸡,一边跑一边骂道:“这该死的雨····。”
突然,他停下脚步,怔怔地望着在风雨中飘零的片片落叶,那些落叶随风而动,或飘然而下、或在风雨中狂舞,而这一切都源自于——风。
风,无影无踪,又无处不在,或飘逸或狂暴,却又千姿百态、变幻莫测。
在这一刻,他进入一个玄妙的境界之中,闭目仰面朝天,任雨水在脸上流淌,口中轻声呢喃了一句:“风····风!”长剑骤起,带起一片水雾,人影好似一条水中蛟龙,在漫天雨雾里恣意遨游。雨中游走的身影越来越快,像是一个飘渺的精灵在风雨中优雅地舞动。渐渐地,在某一刻,身影过后竟然有一道残影出现。
····
渐渐的,大雨变成了小雨,漫天的乌云慢慢消散,风止雨停,阳光透过云层洒落大地,一轮绚丽的彩虹斜挂天边,雨后的山谷里弥散着湿润清新的气息。
少年仍然在闭目舞剑,还是那一式‘骤雨青荷’,与下雨前相比多了些轻灵与飘逸。直到受到不远处的丛林里鸟鸣的惊扰,才停下身形。
收剑于背后,秦无殇睁开一双黑瞳,轻笑道:“没想到一场大雨竟然让我体会到了一丝风的意境,这场大雨还真是好雨,只可惜身法秘籍只有第一式,若是有第二式或许也能有所精进。”
翌日清晨,再次进入到两仪幻灵阵内,与上次短暂的交锋不同,这次厮杀约莫有半刻钟的光景,他才出现在通道口处,皱着眉头喃喃自语:“还是不行啊!身法虽然有所精进却只能自保,还是不能击败对手,如果能练成‘幻灵’那无坚不摧的一剑,定然能击败它,可该怎么练呢?”
再次失败的让他难免有些苦闷,坐在树荫下,拔了跟草茎叼在嘴里,心中暗自思量:“身法和防御剑法在进阶之前很难再有突破,要想击败幻灵必须要在攻击方面多下工夫,剑诀第二式‘八方风雨’显然难以一击定乾坤,三元御剑诀最后一式‘九幽黯灭剑’还未学,似乎那招剑式威力不小,是时候学这招剑式了。”主意拿定,便起身再次进入迷阵,在石碑下用心观摩起来。
‘九幽黯灭剑’——将所有的真气凝聚于剑尖一点,攻击时将真气以最强悍的攻击力一举击溃对手。练至大成,无坚不摧,无物不破。需要打通的穴道有—气舍、华盖、天突····等十二处穴道。
看完,秦无殇点点头,这剑式看起来是很厉害,只要练得足够娴熟,又能抓好时机发出致命一击,还是有很大希望能击败对手。
····
流光易逝,一个月后,正值酷暑时节,外界的炎热对山谷似乎并无影响,谷内依旧有四季常开的鲜花和满树的野果,溪水仍然清凉。在这段时间里,秦无殇除了果腹休息之外,只做两件事,就是修炼身法、练习剑技。
“再去试试!”这几日感觉剑法有所精进,秦无殇便兴冲冲进了阵内,半个时辰后黯然而回。
“这个‘幻灵’真是难缠,难道一直被困在这里么?夏天也将近过完,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出这该死的山谷?”数个月的淤积在胸的烦闷此刻终于爆发,秦无殇瞬间变得癫狂起来,将手中长剑狠狠地掷进小溪,仰面朝天怒吼咆哮:“死了千百年的老骨头余五洲,快放小爷出去,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怒火倾泻完毕,他颓丧地躺在草地上,眼望空中自由自在的朵朵白云,思绪却飘回了千里之外的流云镇,“娘现在的身体怎样了?自己回家她一定会很高兴····!”
“练剑!”他猛然在地面上一窜而起,跳进小溪捞出长剑,继续苦修剑技。
····
“怎样才能让真气凝聚于剑尖一点?”秦无殇望着长剑上弥漫的真气发着愣,真气能增强武器的攻击力,但很难压缩到剑尖上的一点,他心中也明白,能把真气压缩为一点,威力会增强很多,如同用一个平头的木棍捅在人的身体上,和一个尖锐的木棍捅上去效果是完全不同的,而想要把真气凝聚于一点不散,却是极难。
眯着眼,长剑平端于胸前,一次次将真气向剑尖压缩,一次次的失败,望着剑尖四处飘逸的真气,秦无殇皱皱眉:“再来!”
····
日子一天天流逝,萧瑟的秋天悄然来临,枯叶随着山风飘落谷内,也带来一股萧索的寒意。每天都站在小溪旁练习剑式,在经过每日千百次的演练、千百次的失败后,终于成功了一次,看着剑尖上闪亮的白光,秦无殇自然是喜不自胜,而真气却又在瞬间破碎,逸散的空气中。
又过去了多日,每天重复的擎剑,渐渐地,他逐渐有一种奇怪的错觉,仿佛这把剑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自己能清晰地感觉出来这把剑的内部世界,甚至能感觉到里面的杂质和极其细微的裂痕。这种感觉开始很轻微,慢慢的越来越明显,直到握在手中瞬间就能和剑融为一体,如同是另外的一只手臂,哪怕一片枯叶落在上面也能清晰的感觉到。
“难道这就是秦老头所说的‘人剑合一’?”秦无殇心中暗忖。在这种与剑融合的感觉下,成功的次数越来越多,直到某一天,真气温顺地随心神聚与剑尖,他终于大笑开怀。
“试试威力如何!”凝聚真气,剑尖处一个白点发出刺目的光芒,利剑似一道闪电没入一颗两人合抱粗的树干内,在剑尖触及树木的那一刻,心神一动,剑尖凝聚的真气瞬间释放。
“嘭!”一声闷响,堪比铁石的鬼槐树树干上,出现一个人头大小的圆坑,木屑四飞。秦无殇闪身丈许,避开激射的木屑,望着自己的一剑之威笑逐颜开:“终于练成了!”
若按以前的攻击方法,至多能在这坚硬的鬼槐树上留下一个拳头大小的坑,虽然练这一剑式耗时太久,不过看这威力,这几个月的付出是值得的。
“似乎还不错!今天不早了!养足精神,明日破阵!”他摇头晃脑地向自己栖身的洞穴走去。
清晨中的山谷里风声呼啸,将阴暗的天空中的雪花卷进谷内,雪花在瞬间变为雨滴,自半空中纷扬飘落。
“竟然到了冬天,此时的流云镇应该是漫天飞雪了吧!”冰冷的雪水落在脸上,秦无殇的面色有些黯然,“贪图钱财让自己背井离乡,而今贪图灵宝又令自己被困了大半年!以后再也不贪心了!戒贪,戒贪····。”
“终于要走了!”他的双眸慢慢地扫视面前的一切,清澈的溪水、粗壮的老树,以及郁郁葱葱的花花草草,他忽然发觉自己对这里竟然有些留恋之意。
“自己对这个地方切齿痛恨,怎么会有留恋这么奇怪的念头。”他自嘲地摇摇头,背起包裹手提长剑向大阵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