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开心过年
再上几天课,快过年了,学校也放假了。
今年过年,家里一直忙到三十才停下来。蒸过年馒头的人排着队,都不愿自己蒸了,放到馒头房里,省劲又保险。妈妈一边忙着生意,一边准备着年货,炸的小油条,炒菜用的新鲜蔬菜、猪肉、豆腐,当主食吃的豆包,还有包饺子用的饺子馅一样不落的都准备齐了。阿文最喜欢的是三姨夫从他们村托人买的一大块的驴肉。两家里分了分,各有十几斤。让阿文很享了一下口福,没事时就去拉一块,吃了还想吃。腊月二十六买来的,到三十这天吃的就剩七八斤了,一半给吃了。妈妈一看这可不行,还没过年呢,这都快吃完了,赶紧就给藏了起来。
过年就是使人兴奋和高兴,镇上到处张灯结彩,弥漫着过节的气氛。三十这天家里给阿文的任务是贴春联,这已不是第一次干了,阿文轻车熟路。首先要做一锅热水,水开后,就端着热水到各个门处,用热水清洗贴在门上的旧的春联,旧春联一经热水浸泡,就松动了,这时再用刀片一刮就掉了。刮的时候也要注意,不能太用力,要不就把门上的漆刮下来了。也要刮的彻底,旧春联有还粘连的地方,要再用热水刷刷,要不留的一片片的会很难看。而且日积月累,明年再贴春联的时候会更难办。刮门的时候,顺便也要对门框、门头等部位擦一遍。过年吗,讲究除旧迎新,平常最不注意的,犄角旮旯每一处地方都要清理一下,尤其是准备贴春联的部位。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过一个新年。
门清理干净后,就开始往上贴春联。贴之前,要先用面粉加水在火上熬制浆糊,浆糊熬好后,再把浆糊端到一个大桌子上,桌子上放好了要贴的春联。往门上贴春联之前,要先贴神画,而神画之首是“天地”。
每一户人家的院子在盖房子的时候,在上房屋子的墙上,都要留着一个“天地”的位置,这也是汉族人最至高无上的神。贴完“天地”,然后是“灶爷”、“财神”、“关爷”、“观音”、“家亲”、“门神”和“仓官”等。各神都有自己的位置,比如“灶爷”供奉在厨房,“仓官”供奉在放粮食的缸上,“门神”
则是供奉在进大门的看墙下部,正对着大门保佑平安。妈妈对各神的供奉是无比虔诚的,每逢节日,初一十五,妈妈都会给各神上香,遇到主要的节日还要摆上丰盛的贡品。因此贴神画时妈妈亲自过来动手,恭敬的将各神安放到位。
贴完神画,才开始往门上和院子贴春联。每个门要贴的春联是不同的,正门一般是两扇门,所以贴两个左右对称的对联,像“福旺财旺运气旺家兴人兴事业兴”等等吉祥平安的喜庆词,七个字。两边的旁门多是单门,贴的是个正方形的纸贴,四个角按照上下左右方向布置。像“瑞雪兆丰年”、“神州万象新”等等祝福语,五个字。各门上部的横框上有横批,与下面联上的内容相对应,四个字。院子里的墙上贴“满院春色”、“春色满院”长方形的竖贴;树上贴“树大根深”;水缸上贴“清水满缸”;放粮食的仓上贴“米面满仓”;厕所的门上则是“讲究卫生”。
最难贴的是大门口的几个春联,好在家里的大铁门在定做的时候已考虑好春联的问题,用红漆喷上去了,每年过节的时候擦擦就行。但还有一个“魁”字,是在进门的看墙上,寓意门神“钟馗”,保佑平安,看家护院。贴在门神的正上面。这个“魁”用一整张红纸裁的正方形写成,得有一米见方。贴的时候要两个人才行,先在桌子上抹好浆糊,然后两个人抬着来到门口处,要小心抬,稍微用力不均,纸就裂了。往墙上贴的时候也要两个人,一个人扶着,一个人用刷子均匀的往墙上刷着贴。
以前贴春联都是以父亲为主,阿文打个帮手。今年阿文成主力了,弟弟努力着给阿文打帮手。跟着父亲干的时候,没觉的多困难。等到自己干了,才知道还要操很多心,有很多讲究。比如浆糊要尽量稀一点,面要活好均匀;往门上贴的时候位置要摆正,高低一致;刷子刷的时候要从中间往两边刷,才能使贴的春联平整,没有褶皱。
贴春联用了大半天,贴完的时候已到午后一点多了。大家随便吃了点饭,阿文就想出去玩,可被妈妈被叫住了,说让阿文再把门口的卫生搞搞。阿文很不愿意,妈妈就训斥他:“过了今天,你随便玩。你没听人家说过吗:‘不起初一的早,活就没有完’。趁着年前干干,收拾利索,再到明天就是另一年了。”妈妈很有气:“你才干了这么一点活就不耐烦了。我天天是怎么过来的,就不能替妈妈分一点忧吗!”
妈妈说到这里,阿文就一点脾气没了。歇了一会,拿着扫帚、铁钎就来到大门外面清理起来。
在大路边住着,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出行肯定会很方便,人流很多;如果做生意呢,也会很合适。坏处就是太脏了,经常是尘土满天飞。一天不打扫家里的窗台院子,就会积累厚厚一层尘土。好在快过节了,外面的车辆少多了,尘土也少了很多,但路面上还有沉积下来的一层泥土和冰,阿文就用铁钎把它们都铲下来,再用扫帚清扫一遍,看着就干净多了。阿文又接着把路边台阶上的部分清扫了一遍,把平常堆积在门口的杂物没用的该扔的就扔了,有用的重新堆放整齐。
这样一番整治下来,门口就利亮很多了,像过节要有的样子了。这些家务本来都是父亲的事情,阿文从来也没干过,但现在父亲病了,也只能由他干了。干这些活,让阿文明白了大人们的辛苦,十几岁的年纪也早早的成熟了许多。
过年最开心的是三十晚上看春晚,家里那都收拾利索了,干干净净的,新意盎然。一家人坐在电视机前,吃着平常都吃不着的糖果、零食,等着8点的到来。每逢这时阿文就很激动,看着时钟一点点向8点靠近,阿文的心也会跟着加快跳动,直到中央台倒数计时的开始。家里不是每个人都这样的,父亲和弟弟一块能看上,妈妈则还要忙一阵子。包包饺子、上上香、给大家准备一下明天起早穿的新衣服,等忙完了晚会已进行好大会儿了。妈妈也不会把晚会看完,最多看到10点多就睡了,说是明天还要早起。父亲和弟弟看一会也坚持不住了,就也睡了。看的时间最长的是阿文,虽然每一次阿文都暗下决心,一定要把晚会看完,但每一次也没能看到最后,但过了12点是起码的。其实到后来相声小品完了后,晚会的节目就没那么有吸引力了。但为了以后在同学们之间聊起来时,有话题,不落后,阿文就坚持着在电视机前看。常常看到外面鞭炮声起,自己实在困的不行了,才去睡觉。
初一是要起早拜年的,早上四五点钟就得起。这时候你想睡也睡不着了,家家户户都在放鞭炮,那响声振的终归能把你振醒。阿文和弟弟因为还小,没成家,理论上是不用去拜年的。妈妈会早早起来,把饺子煮好。阿文没睡上多大会,虽然很困,但也会很兴奋的起来,换上新衣服,新鞋。唯一反感的就是妈妈会强迫着吃一碗饺子。本来就起得早,又刚睡醒,阿文是一点胃口也没有,刚煮好的饺子又很烫,阿文是一点也不想吃。可妈妈每次总会强迫着让阿文吃下去,说什么吉利啊,好兆头啊。没办法,阿文只能慢慢的吃下去。吃完后,就觉得肚子又涨又热,很不舒服。一家人吃完饺子,爸爸和妈妈就出门去跟本家长辈们拜年,阿文和弟弟则留在家里看家。
这时外面天还黑着,阿文和弟弟在屋里看电视。不时也有人来家里给爸爸和妈妈拜年,阿文就说他们都出去了,来的人听到后也就走了。
天快亮的时候,爸爸和妈妈拜年回来了。阿文和弟弟就轻松了,出门去玩。外面阿明、阿斌、阿民和邻居家的小孩们都出来了。一个个都穿着新衣服,别提多高兴了。大家到街上溜达,到处转转,兜里装着散炮,边走边放,肆无忌惮的玩着。在初一这一天大人们总是很和蔼的,不会管你。
弟弟还有个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要压岁钱。阿文大了,是不好意思再伸手了。弟弟这时就会联络起堂哥家的小侄子,一块往各个亲戚家去串门。每家都会给个一块两块的,一圈下来弟弟就能有二十多块的压岁钱,令他开心不已。
到中午的时候,大家就散了。初一中午饭是一年里最丰盛的一顿饭,也是一家人要团聚吃的一顿饭,因此大家都各自回家。
妈妈把精心准备的驴肉、烧鸡、鱼都呈到桌子上,一家人饱饱的吃了一顿。吃完饭,爸爸和妈妈因为起的早,都困了就去睡了。阿文感觉有点困,也睡了。弟弟则精神十足,不知道累,接着到外面疯跑着玩去了。
阿文一觉睡醒,已是下午四点多了。迷迷糊糊的起来,家里人也都起来了。阿文想起同伴们的约定,便出去到街上找他们,一伙人又聚在一起。这次大家没有再闲逛了,围在一起打起了扑克。大人们一般都是在喝酒打麻将。阿文他们还不太喜欢喝酒,觉得到处逛逛打个扑克很有意思。
就这样春节过后的每天阿文都开心的玩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初五开学补课的日子。上课总是很让人扫兴,阿文玩的有点意犹未尽,很不情愿的来到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