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傍晚时分,村长带着几名男丁进入了山林之中,之前那朱老弟说要在林中建房,此刻便是先找帮手送去器具物资。
众人踏进林中,刚走不远就被一处景象惊住,只见林中一片区域的树木都只剩下树桩,前些日来,这里的树木都还是好好的,怎么今日就都只剩下树桩了?
走近一看,众人更是惊掉下巴,只见这树桩切口平整光滑,像是用什么极为锋利之物一下给切断的。这些树桩直径都是三尺以上,到底是怎样做到的?
正在大家惊奇这木桩时,一个孩童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村长爷爷,在这边。”秋白从远处一棵树后冒出个头来,向村长这边挥着手。
众人连忙走去,这天要是黑下来,林中还是相当危险,务必赶紧把东西送到。
秋白带着众人来到一处空旷之地,婉儿和她母亲拿着一捆藤条像是在编着竹篮,而那朱子愚却是在张罗着一堆木材。
那木材整整齐齐的堆了一地,每一根都有两人高,边宽都有两尺,方方正正,落在一起竟像是一整块木头。
村民们围绕着木堆惊奇的看了又看,不时传来惊叹声。
村长走向朱子愚,也摸了摸那堆木材,同样忍不住感叹一声,即使再心灵手巧的木匠也无法切割出如此规整且一模一样的木条来。
朱子愚此时却是有些无奈:“这砍木我擅长,但是建房我却是不知从何下手。”
村长哈哈大笑:“你能弄出这般木材来,还怕建不好房,老弟勿需担心,村中随便拉些壮丁,几日便可建好屋房。”
夕阳将树影拉得老长,村长看了看天色道:“时候不早了,老弟还是先随我回到村中,你不怕这山林,村中这些小伙儿却是怕的紧呀,哈哈!”
村长这番话众人听后都有些脸红,这妇孺老幼不怕山林,而自己年轻力壮却害怕,着实羞愧。但是想到这长者半天时间就能弄出这堆木材来,一定是个世外高人,随即心里又坦然许多。
众人放下手中物品,用麻布遮住后便又随着村长走出山林。
……
晚膳时,村长拿来好酒,许多村民也都纷纷带着食物凑了过来,想要欢迎这新加入内湾村的一家人。
村长特意交代不要多问对方身世,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一家人必定不凡,对方既然不愿说,那也不要一直询问。
晚膳过后,村长又招来一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儿,安排他们日后为朱子愚搭房。
……
深夜,秋白和婉儿母女都在村长家中睡熟,星光璀璨,海面上波光粼粼,月色下的内湾村显得格外安详。
忽然,一道身影从村长家“飞”了出来,他跃进山林不见踪影。
不一会儿,山林里似有剑光闪过,偶尔听见几声野兽惊叫。
半个时辰过去,那道身影又“飞”了回来,落在村长屋前,正是剑圣朱子愚,而村长早已在门外等候。
“子愚老弟,你这么晚进那山林是去捕猎吗?”
朱子愚摇了摇头:“我在山林中留下一道剑痕,日后村民只要沿着地上剑痕行走,左右十尺内野兽不敢靠近。村长为我建房,我为村民,当为村子做些事情。”
村长听得惊奇,但也没多问,待到白日里一观那剑痕便知如何,他会心一笑:“老弟技法,我等凡俗实在不敢妄加揣测。老弟既然选择隐世而居,那便安心在此村中住下吧,村中人善良淳朴,十有八九没有出过这蓬林岛,心思简单,勿需担心他们泄漏你的行踪。”
朱子愚目露感激之色:“多谢村长,我此生只想教好我那徒儿,天下是属于他们的,我能找到一安详之地终老便足以。”
村长哈哈一笑,拍了拍朱子愚肩头:“知足常乐,知足常乐啊!想必老弟在那外界也是一风云人物啊!”
村长以为,能看淡权势之人必定都是拥有过权势之人,朱子愚此时心态说明他曾经必定辉煌过。
然而,村长还是低估了他。如今,剑圣朱子愚的称号已传遍西域,他一人镇住数万士兵,连那白翼教大长老都俯首称臣,百姓中广为流传这东土剑圣怕也是神仙下凡,但剑圣非西域之人,那西域神榜上也未排他的名字,不然真不知是白翼教主厉害还是这东土剑圣厉害。
百姓却不知,白翼教内部早已达成共识,但凡发现剑圣行踪直接向长老会报告,若相遇,只能以最高礼节待之。而在军事上,暂时停止向西四国的扩张计划,以免触怒到剑圣。
虽然剑圣说过不再理会西域之事,圣者一言必然可信,但此时剑圣当是居住在西四国里,若发起战事怕是会扰了剑圣清净。
翼族人都十分渴望得到剑圣指点,只恨当时大家都不信白灵儿之言语,不然他们必不会入侵东土,费如此大周章不如拜一人为师,直接探索“道”之路。
众人在鬼哭门时都感受过紫云府主的道威,相比之下,朱子愚的道威要显得更加纯粹些。如此人物,自己却先在他心中留下了不好印象,实在可惜。
……
一夜过去,天空已吐白,大清早,山林里都挤满了人群。
村民们在林中观摩着地上那道长长剑痕,这剑痕虽不算宽,但沿着道路竟一眼看不到头。剑痕像是一笔划过,看不见任何断点,且深浅粗细均匀,真不知这是如何的一剑。
众人观此痕迹心中悸动不已,这剑痕蕴含无上剑意,威严无比,仔细看来犹如万千利刃蓄势待发,好在这些“利刃”都不是指向自己,不然此地怕是无人再敢靠近。
村长在旁也惊得合不拢嘴,身旁朱子愚却淡淡解释道:“吾之剑为守护之剑,不为伤人,此剑痕可保山林道路安全,不被猛兽袭击。”
“老弟乃真神人啊,昨夜我还在想仅凭剑痕如何保人平安,今日得以见着实在是震撼人心。仅是道痕迹就犹如那门上所挂神像,蕴含神力,辟邪驱鬼。”
村长向众村民解释,这是朱子愚所学驱兽之法,此法为祖传之法,也不便向大家透露。
众村民一阵欢呼,以后再不用担心去岛上集市而遭野兽袭击,在这山林里遇害的村民已不算少数。村民即使白日里行走此路也是身穿防具,手持利器,处处小心,如今这一道剑痕就让大家安下心来,实在是神仙技法。
朱子愚的房屋仅一日就被搭建出形状,众村民从未用过如此规整的木材,两块贴在一起看不出丝毫缝隙,用上少量黄桑树脂便可牢固的粘在一起。
这黄桑树脂和琉璃火都为粘稠之物,只是黄桑树脂生于树木,更适合用来粘连木材。
朱子愚也按照村里工匠的要求,做出各种尺寸的梁和柱。工匠们纷纷感叹,这人不去做木匠实在可惜,他一人便能抵上村中所有木匠。只要说出木材尺寸,他进入林间不到盏茶时间必定能做得出来,此人一剑能削一大树,实在惊人。
不到三日,林中便出现一大木屋,此木屋外表工整,看上去极为牢靠,面上配以花草绿叶点缀,漂亮至极,屋内四间卧房。朱子愚说,孩子长大后都应自己独睡。
村民们纷纷送去一些生活物品,锅碗瓢盆、棉被之类。这木屋凝聚了村民们的关怀,秋白甚是喜欢此屋,而婉儿却觉得此屋还不如海魂号上所居之处。
婉儿母亲刘氏也是心怀感激,终于又能有家,再不用寄人篱下,在她看来朱子愚就是仙人,一生能够伺候仙人也是福分,何况这仙人把自己当做亲人看。
一切安定下来,秋白又开始每日和师父“练功”,只有顾婉儿依旧闷闷不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