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正紫琪向圣翎和玄玥倾拱拱手算是告辞,然后带着药碗离去,玄玥倾一直目送他离开。
待乐正紫琪离开,圣翎笑吟吟地靠近郦夫人,然后对着郦夫人浑圆的肚子说道:“孩子你今天有没有乖乖的?有没有好好长大?”
圣翎满眼柔情,言行间充满即将为人父亲的喜悦,这样的圣翎,百夏茉不曾见过。
末了,圣翎故意说道:“我比玄玥倾大了几个月而已,现在都要做父亲了。可怜的玄玥倾连个暖床的侍妾都没有,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百夏茉知道圣翎的用意,她假装听不懂,然后赶紧岔开话题,“哎呀,再过几天就是玄少爷的生辰了,这兵荒马乱的估计也过不了,不过我一定会按时送上生辰礼。我虽没什么钱,但是礼物这东西——礼轻人意重就好了,你们说是不是?”
百夏茉的生辰就比玄玥倾晚了几天,玄玥倾马上过二十二岁生辰,而她也即将十八岁。安国的女子一般十五六岁就出嫁了,而她,现在还像个男人似的漂泊,也不知道下一站又飘向哪里,更不知道何处是她的终点。
想到这,百夏茉突然有点小伤感,要是父母健在,她也许就不用考虑这些问题。随即又想起这里最流行“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要是她“父母”健在的话,弄不好早把她嫁出去了,而且嫁的还是从未谋面的陌生男子。
顿时,百夏茉又欢乐起来,自己的命运自己决定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玄玥倾目光深沉地看着百夏茉,语气淡淡的,话却大有深意,“我最想要什么,你都懂。”
百夏茉讪笑,忙招呼道:“大家都吃菜。”
温暖的被窝里,百夏茉怀里抱着温度适宜的汤婆子打算进入梦乡。这地方她的确有点不适应,冬季过于寒冷干燥,弄的人都不想出门。
辽州还算好的,毕竟辽州是个半岛,东面环海,没有西北边的地域寒苦干冷。
但是圣翎的府邸在偏于内陆的春宜城,所以很少受到海洋气候影响,百夏茉叫侍女在她的寝室里放了好几盆水,免得半夜被渴醒来。
今日白天里,百夏茉也不知何因,突然有些伤感,大概最近过得太安逸,消磨了她的意志,她开始像小女生一样伤春悲秋起来。
百夏茉叹了一口气,果真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啊。
突然肚子一阵抽痛,百夏茉强忍片刻,发现两腿间有温热的液体流出,原来是来葵水了,难怪今日情绪多变。
百夏茉舒了一口气,终于不再喝乐正紫琪那些苦涩的汤药了,自从那次受伤后,她的月事一直没来,故而乐正紫琪不断给她管药汤,现在终于可以和汤药说再见了。
百夏茉下床将自己收拾干净,重新躺回床上时已经深夜。外面的雪下得很大,百夏茉几乎都听见了雪花簌簌下落的声音。
雪夜无眠,令她回想很多,以往每次来月事时梅香都会在身边照顾,也不知道梅香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得找个时间给玄玥倾告辞了,她还是比较喜欢襄康城的生活,自由自在无忧无虑。
早上用膳时,玄玥倾一进门就发现少了一个人,他问郦夫人,“百夏茉怎么没来?”
圣翎这才注意到百夏茉还没过来,他马上派人去请。郦夫人赶紧制止住,婉转相告,“女子总有几天不舒服,我们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玄玥倾立即明白过来,他对郦夫人说道:“百夏茉那人喜欢热闹,还请夫人没事了过去陪陪她。”
郦夫人笑道:“这是自然,我和夏姑娘十分投缘,打算用过饭就去找她。刚才乐正大夫已经命下人给夏姑娘熬制好药膳,想必她这会儿已经吃上了呢。”
玄玥倾这才算放心。
圣翎一边喝粥一边问道:“百夏茉上次的伤很严重么?为什么一直在吃药?你们两个在夷州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个比一个伤的严重?”
玄玥倾不想谈及此事,他淡淡说道:“我的失误,导致大家都受了伤。她是女子,所以恢复的比较慢吧。”
郦夫人见玄玥倾神情忧愁,便安慰道:“乐正大夫的医术了得,没有他治不好的病,你们就放心好了。”
百夏茉坐在温暖的屋子里练字,乐正紫琪在一旁教梅绛医理,屋子中央的炭火烧得正旺,百夏茉觉得有点闷就将窗户打开,一股带着风雪味的清风卷了进来,桌上的纸张被吹地发出哗哗的响声,打破了刚才的温馨和安静。
要说圣翎没钱,百夏茉是不信的,客房的窗户都是上好的琉璃装饰,透明度比玻璃差不了多少,一般的达官贵人哪里用得起。可是,圣翎还在玄玥倾面前叫穷,难道玄玥倾更有钱?
百夏茉不由自主地摸向脖子上挂着的带有“倾”字的玉佩,这是她最后的家当,是她最后的本钱,在她每次闯荡时总把这块玉佩当做最后的保障。正因为有这块价值连城的玉佩,百夏茉干所谓的“大事”时十分镇定,大不了就把玉佩当了,换来的钱干什么都行以。
既然玄玥倾有钱,百夏茉暗笑两声,得想个办法在玄玥倾的生意里入个股。
房门缓缓打开,从开门的力度百夏茉就猜出来者是离尚昼。这几天老是不见他人,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
离尚昼一进门就对百夏茉说:“姑娘,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
百夏茉示意他坐下说去,离尚昼急切说道:“我想参军,加入圣翎的军队。”
对于离尚昼来说这是一个上好的机会,凭百夏茉对现在局势的了解,圣翎迟早都会胜利,现在随圣翎起兵的人以后绝对会被优待,而离尚昼本来就是军人,他以前没有凭借段干家族的荣耀,一步步升为正四品将军,就说明他有本事。
跟随圣翎是一个很好的出路。百夏茉自然会答应,她对离尚昼道:“我一会儿就给圣翎说。在我身边的确委屈了你,在圣翎身边你会有更好的前途,苍鹰需要广阔的蓝天,圣翎就是你的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