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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汪晨蕊机关算尽反引祸事

深夜十点,温景越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住处,此时汪晨蕊在客厅沙发上已睡着。温景越拿起一件毛巾被给她盖上。这时汪晨蕊恰好醒来。

“你回来啦!没吃晚饭吧?我去给你热热饭菜。”她关切地问道。准备去厨房给他热饭菜。

他轻轻把她叫住:“不用了,刚刚在底下随便应付了些。你快休息吧,带孩子怪辛苦的,还要给宝宝母乳,要保证睡眠质量。”

听到温景越对自己如此关心,汪晨蕊心头一暖,为自己隐瞒孩子的事情而多少感到愧疚。“等天气回暖,我打算给孩子戒奶,尽早完成学业。”

他点点头,表示应允。转身准备去洗漱。汪晨蕊把他叫住:“我爸今天和我说,我们什么时候去领证?”

话一出口,汪晨蕊怕温景越以为自己在逼婚,连忙说到:“是我爸,说孩子都已经过百日了,再不早点领证,会耽误了孩子入户口。”

其实是因为发现前男友已另结新欢,对她与孩子已不管不顾,畏惧舆论的她没有退路。白天才对林桐语信誓旦旦会将孩子送走,好好弥补温景越,晚上便全然抛诸脑后。

“我,我好久没和家里联系了,你给我点时间,我尽快处理。”温景越心想,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你回房间早点睡吧,我今晚在客厅睡,累了睡觉我会打鼾,怕吵到你和宝宝。”他解释道。

各自躺在床上的两人,各怀鬼胎,心乱如麻。

她在绞尽脑汁地诱迫他迎娶自己,好遮掩自己的烂账。而他,则在回想白天看到林桐语与张晓一起的情形,他一副心有不甘的表情。然而,即使他对汪晨蕊没有爱情,但是他深知为了孩子,他只能把感情藏于心底。

这天,趁温景越白天有课,汪晨蕊偷偷地跑去汪成栋的事务所,请求爸爸帮助自己给温景越施加压力,好把结婚事宜提上日程。

如今的汪成栋,早已不是墨守成规的小小村支书,经过几年的摸爬滚打,在朋友的提携之下,已经开了属于自己的知识产权事务所。虽算不上巨头,起码在业内也少有名气。

汪成栋念在自己只有小蕊一个孩子,他也在暗打自己的小算盘,他有意让温景越进入自己的事务所实习,是为了扶植这个未来的女婿将来能为他汪某人的事业添砖加瓦。

然而他并未曾打算真的把公司的管理大权悉数交给温景越这个外人,他想方设法拿自己的外孙女,温景越的女儿作为筹码,设法利诱温景越委身入赘于他老汪家。

汪成栋自以为胜券在握,殊不知命运又给了他一记大大的玩笑。

其实,早在汪晨蕊刚刚怀孕的时候,温景越已将情况告诉家里,然而威严的父母压根就不同意这桩婚事。当时便已命令儿子务必妥善处理这个孩子的突然造访,尽早带女方去人流,好减轻大人孩子的伤害。更重要的是生怕这个孩子的诞生会对儿子的前途造成负面影响。

每次温景越打算和汪晨蕊摊牌的时候,她总是用楚楚可怜的面孔乞求着自己,看着日益长大的孕肚,恻隐之心之下,他渐渐忘记了父母对他的叮咛。

甚至当看到孩子那初生的粉嫩,那么可爱,有那么一秒钟,他庆幸自己当初选择留下这个孩子。

为了捅破与未来公婆的素未谋面,汪晨蕊私下给远在上海的老人寄去一些营养品,以及一沓孩子百日的留影。

醉翁之意不在酒,她以为可以毫不露痕迹地达到自己目的,殊不知,刚一收到信件的温家父母,便看透了她粗劣的伎俩。

展开照片,梅馨芝的眉头不禁一皱,本打算委曲求全认了这对母子,然而,这下她不淡定了。

凭着自己对温景越从小到大的陪伴,她深谙其中隐情,这孩子非温景越的嫡血之亲,因为在这孩子身上丝毫找不到温景越的神色,可她却看着孩子有一种难以言说的亲近。

温恒德倒是一副老小孩的模样,煞有兴致地在看着孩子的照片。“没想到,小越这么早便当了爸爸。看那大耳朵,真有我们老温家的架势。”

温家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温景淳在当地地产界享负盛名,小儿子温景越则南下读大学。

一生投身于教育事业,桃李满天下的两老,对自小热爱学习的温景越甚是满意,寄语他能传下父母的衣钵,继续教书育人。

为了不让儿子继续走错路,梅馨芝决定择日南下,揭露汪晨蕊的丑恶行径。然而她并未打算与温恒德一同前往,多年来紧守秘密的她在极力地维护着这个模范之家的美好和谐。她谎称学校组织去广州搞学术研究,便匆匆买了机票独自南下。

来到广州,梅馨芝并没有告知温景越,而是选择在暨大附近的旅店住了下来。跟踪了几天之后,她来到了汪晨蕊所在的住宅小区。

远远看见汪晨蕊推着婴儿车正往小区门口走来,梅馨芝佯装迷路的外省人,向汪晨蕊求助问路。

“你好,小姑娘,我刚从乡下来投奔儿子,迷路了,你知道天河棠下怎么走吗?”梅馨芝一改往日的优雅穿着,素布裹身。

汪晨蕊一脸嫌弃的样子,“不知道不知道。”她不耐烦地说着。

“那你可以帮我打个电话给我儿子让他来接我吗?求你行行好。”老人继续哀求道。

“我没有手机,我也没有空理你,我这里有孩子,你别再靠近了啊,不然我报警了啊!”一边说着,汪晨蕊一边掏着手机作拨打电话状。

看到汪晨蕊一副看不起穷苦,排挤弱势群体的模样,梅馨芝庆幸没有草率答应儿子的婚事。

她看看婴儿车里的孩子,相比于照片,眼前的孩子越发可爱。她悄悄趁汪晨蕊拨打电话的间隙,她迅速地从孩子的衣领处拿了一根脱落的胎发,疾驰离去。

汪晨蕊见孩子无碍,若不是她赶时间带孩子去注射疫苗,难说她能善罢甘休。

梅馨芝这下已经来到了医院,她带着温景越的牙刷和被窝里捡到的掉发,还有孩子的胎发一同来到检验科。此时她正坐在走廊的座位上等候亲子鉴定的报告。

结果拿到手,梅馨芝苍老的双手微微有些颤抖,虽然她认定孩子绝非景越的嫡亲,然而手里的鉴定报告打开之前,不免心慌。她屏住呼吸,合着双眼打开了报告。

梅馨芝看着手里的报告结果,赫赫写着:累积亲权指数小于0.0001,亲权关系概率小于0.01%,排除温景越(样品A)为样品B的生物学父亲。从遗传学角度已经得到科学合理的确信。

梅馨芝吓得不禁重重坐在了凳子上,手指正颤颤发抖。她慌张地翻动着手提包,掏出手机,正准备拨打着什么。

忽然她怔地停住了。不行!不能让小越知道,我苦苦经营了二十年的孩子,怎能这样毁掉?绝对不可以!梅馨芝内心在斗争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转眼年关将近,学校也进入了停课考试阶段。为了舒缓林桐语的学习压力,连着两三个周末,张晓都会载着她在学校附近的村庄绿野处写生。

坐在张晓的车上,感受着微风拂面,汗湿衣襟,林桐语感到无比的惬意,她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浑身的悸动因子在膨胀,在发酵,她非常享受两人独处的气氛,满满都是被宠溺的小甜蜜。

她多想这一刻时间能停留下来,即使让她穷极一生,她也愿意。她发现自己竟深深爱上了这个想方设法令自己快乐,无忧的男孩,如果说从前对张晓仅仅是情感上的爱恋,那么现在便是把爱烙在了骨子里,血液中。

联考完毕,宿舍几个小伙伴相约了几个文学社的师兄一起去体育馆滑旱冰,寒假离别前好好疯一场。由于林桐语自小乖巧,鲜少去类似的娱乐场所,因而对滑旱冰一窍不通的她硬拉上了张晓。而张晓则甘之若饴。

幽暗的溜冰场内,充满强烈节奏感的迪斯科音乐在露天广场上空氤氲。富有年轻生命力的嬉笑声不时响起。

他们或三或两在拉着手划着,偶尔几个脚下功夫了得的男生,在骄傲地炫技,引得众女生发出阵阵爱慕与赞赏。

此时,林桐语正穿着旱冰鞋,整理着鞋带。已经准备妥善的张晓顺溜地划过来,蹲身给她整理。林桐语霎时间犹如受宠的公主,微笑着看着张晓对自己的宠爱。

远处阴影下,子云在妒忌地看着。梁诗琪用手肘怼了怼她的身体:“云哥,看什么呢?”顺着子云的目光,诗琪看到了热恋中的小语和张晓。

“这两人啊,是要虐死单身汪啊!”诗琪羡慕地说。子云听到诗琪的话,内心更是加剧了对林桐语的嫉恨。

突然,骆子云对着人群处挥了挥手,高声应道:“这儿呢,温景越!”顺着她的声音,几个人都望向温景越,当然也包括张晓和林桐语。

林桐语不解为何子云要把温景越也邀请过来,她明明知道自己和温景越之间的过往,为何还要瞒着她执意为之?况且她明明已经和大家说了会邀请张晓一起来玩的。

这样一来,众人都尴尬了。

看到两人的亲密样,温景越愈发吃醋,然他深知现在自己已是有家室的人,他只能装作落落大方。

见大家伙都惊呆了,诗琪赶紧冲过来,挡在几人之间,大声喊道,“来,我们一起来滑旱冰吧,别被底下的菜鸟们看扁了。”她拉着林桐语的手快速划走。

林桐语此时已顾不得自己脚技笨拙,紧紧抓着诗琪的手,远离这场无声的硝烟。

张晓虽内心鄙视这个对手,然而,他深知不能让林桐语丢脸,他走了过去,大气地伸出右手以示友好。同样顾及着林桐语自尊心的温景越,此时也撇开对张晓的不顺眼,伸出右手握了过去。

骆子云方才还一副等着看好戏的丑恶嘴脸,被眼前两位情敌的意外反应,感到莫名地气愤,眼神里充斥着对林桐语的嫉妒。

突然,林桐语的一声尖叫,将两人的注意力迅速转移,两个男生以最快的速度循声而去。

技高一筹的张晓稍稍比温景越早了一步扶助即将落地的林桐语,随着一声巨响,两人双双着地,张晓稳稳地将林桐语抱在自己身体之上。

看着自己砸在了张晓身上,林桐语不知道该羞涩好还是该心疼好。此时的她望着张晓忍着剧痛却仍关切的眼神,久久不愿移开,两人就这样四目相对,全然忘记了众人的围观。此时,温景越和骆子云的表情是一致的,无比狰狞,无比丑陋。

终于到了别离,原本以为病情难愈无心回家的林桐语,带着健康的身体,终于要踏上了归途。

虽然对温景越依依不舍,然而想到父母日益老去的容颜,她不忍老人一年到头望穿的双眼落空。她许诺,过完年便尽快回来与张晓汇合。

张晓深情地一笑,说:“回去吧,趁父母尚在,要多尽尽自己的孝心。别哭,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他抚了抚她的发梢,忍不住地用自己的双唇吻住了她的泪眼,一滴一滴地将眼眶里的泪水吻干。

林桐语幸福地微微闭着双眼,直至张晓轻轻在她左耳际说:“好了,时间差不多了,快上去吧,这个你拿着,等火车开了你再看。”

她接过他手里的礼品盒。带着啜泣的声音说:“你保重,等我。”

火车徐徐启动,两人遥望挥动手臂,直至彼此消失在天际,张晓的泪水才淌了下来。

正准备离开火车站,张晓被一个声音喊住。

“张晓,等一下!”是骆子云,刚刚的一幕躲在验票处的她清晰地看见,她对张晓的深情更刺激着她的神经,几近失控。

“你是——”张晓转动着眼珠,搜索着有关这个女孩的信息。

“我是骆子云,小语的室友,我们之前见过,溜冰场!”骆子云友好地一笑。

“哦,是的,我想起来了。你,你也是今天回家?”张晓为自己的失礼,抱歉地说。

“你不回家吗?”

“我家人都在这边工作,老家那边很多年没有回去了。”

“你行李重吗?我帮你提吧。”

“那,麻烦你咯!”骆子云假装客气地说。眼神闪过一丝欢喜。

把骆子云送到月台,张晓接了一个电话,便抱歉地和骆子云道别,望着张晓离去的背影,骆子云痴痴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火车上的林桐语,搁置好行李之后,找好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她迫不及待地打开张晓送给她的礼品盒。

“哇!”她不禁叹出了声。

只见她手里拿着一个精美得粉色透明的许愿瓶,里面装着五彩的沙子和数十个标着号码的小巧巧玲珑的迷你许愿瓶,小许愿瓶里又装着些许沙子和一卷小小的许愿纸。那么地唯美,那么地令人爱不释手。

她轻轻地把许愿瓶捧在怀里,如获至宝般紧紧抱着。原本打算平安到家才拆开第一个许愿瓶,然而此刻的她已控制不住自己,轻轻解下粉色丝带,倒出了第一个许愿纸。

“分开的第一天,我已经开始倒数你的归期。爱你!”泪水又一次滴湿了手腕,浸在了字迹上面。

林桐语内心无比坚定地说:“我也爱你!”她的双眼眺望远方,犹如她的思念延绵起伏。

正当家家欢聚之时,温景越却没有回家,而是选择了随汪晨蕊一起来到了汪家。

自从当年李静与张名博闹出绯闻之后,为了弥补自己对妻子多年的冷落,也为了隔绝妻子与张名博的纠葛,挽回这个濒临破碎的家,汪成栋决定举家迁往广州。

通过多年的摸爬滚打,如今的日子也算有声有色,他与妻子之间的隔阂也在慢慢磨合。

虽然温景越与汪晨蕊已交往了将近一年,然而因为学业繁重,加之汪家离学校甚远,故他们一直没有回去,而是选择租住在学校附近,方便温景越下学后照料妻小。

汪父对这个准女婿已然不陌生,然汪母却是第一回见面。为了迎接她心心念念的女儿,也为了给准女婿和乖孙女洗尘,汪母早早起床买菜做饭,依然忙的脱不开身,然而她一点也不觉得累,甚至嘴里是不是哼起了小曲儿。

汪成栋见妻子今日似乎换了个人似的,他也深感欣慰,他放下手中的早报,走了过来。

“嘿,你这老头儿,人都还没到呢,你就开始偷着吃。”虽是责备,然而言语间却是充满着温暖。

“你瞧瞧,手都没洗吧,就像个小孩似的。”妻子亲昵地轻轻拍打着汪成栋正准备再一次偷吃的手背。

“叮咚!”

“一准是他们回来了!”汪母兴高采烈地跑着去开门。

“妈!”“阿姨!”两人异口同声地喊道。

“都进来吧!外面冷着呢。哎呀,我的乖孙儿。”汪母一看女儿怀里的婴儿,爱意大发,一把把孩子抱了过来。细细端详着这个初来咋到的小家伙。

“多可爱啊,你看,眉毛多像小蕊,弯弯的,细细的,还有眼睛,大大的,像极了。耳朵——像爸爸?!”汪母说着这才打量起眼前的准女婿。

当她与温景越四目相对,她的心莫名地怔了一下,然而她很快便笑意相迎:“快请进,等着你们回来就开饭呢。”

“谢谢阿姨!”温景越客气地说到。

“娃都在这儿了,还管我叫阿姨呐?”李静斜睨着温景越,佯装一副生气的样子。

“不是,阿姨——我——”温景越连忙支支吾吾地应道,生怕未来岳母生气。汪晨蕊见状,忙着打马虎眼,撒娇道:“啊呀,妈,还让不让人进屋啦!”

“你呀!这么快就护着他了?”汪母轻轻责备道。“进来吧,饭菜都快凉啦!”依然笑意盈人。

一阵寒暄后,饭席上。

“小温啊,要不今年就在咱家过年?”汪成栋发话了。

还没等温景越说话,心直口快地汪晨蕊搭了过来:“爸,我们,我们打算趁着过年前,先回家看看你们,呆上个几天,然后就去景越家,看看他爸妈——”汪晨蕊的声音越说越细。

前一秒还满脸笑意的汪成栋,这一秒已成为雕塑,手里举着的筷子,停了下来。

李静生怕这个脾性暴躁的汪成栋斥责两人,连忙打着圆场:“这样会不会太唐突了?你们和家里打过招呼了吗?”

“还没呢,我爸妈都已经退休,平时都是很和善的,请叔叔阿姨放心,我不会委屈了小蕊的。”温景越一副宣示的样子。

汪成栋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又继续吃起饭菜。

饭后,李静以帮忙之意把女儿叫进了厨房。

“女儿啊,刚刚在外面,妈顾着你俩的面子,也没有好好把话说清楚。现在当着妈的面,你和妈老实交代,你们怎么闯出了这么大的篓子,大学都还没毕业,这孩子都有了,传出去,你一个姑娘家的脸面还往哪里搁啊?还有,温家那边是怎么个说法?”李静一脸的操心。

“我——妈,晚上等孩子睡了,我再好好和你说。”汪晨蕊她望了望客厅处,欲言又止。眼眶霎时间红润了。

汪母的眉毛一皱,料想到女儿有难言之隐,便不再追问。

汪成栋此时正和温景越一边喝茶一边下着象棋。

“小温啊,明年你们就该毕业了吧?有什么打算啊?”汪成栋逮着时机便问。

“毕业后我哥打算让我跟他学习做生意。”温景越小心翼翼地回答。

见温景越丝毫没有要继续帮他做事的打算,他略微有些生气,然而他又怕女儿伤心,便压制着自己的脾气:“房地产?你们那边的房地产?那么,你们即将要在上海定居咯?”

“嗯,应该是的。不过也还没定下来,我记得我大哥和爸妈提了一下,下个季度会到广州这边投资经营一个展览厅。早两年已经着手调研了计划的可行性,具体进展我还得过年回去再和大哥详谈。所以也许——很大可能可以留在广州,这样小蕊可以经常回来看看。”温景越战战兢兢地说着。

汪成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见温景越作出了退让,自己也识相地闭口不提其他意见,他打算以退为进,慢慢地打着外孙子的感情牌。年后等他们回来再进一步游说。

拿定主意之后,汪成栋微微一笑,似乎看到一个战机,他执子而下:“小温,你又让着我!”说着开怀大笑。

厨房里的两人听到客厅传来的笑声,禁不住也走了过来凑热闹。“在聊什么呢,那么高兴?”李静走到老汪身边,柔声问到。

“没什么,和叔叔在讨论棋局呢。”温景越望着两人。

见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想着以前互掐的父母如今能够和气过日子,汪晨蕊会心地笑了。亲了亲襁褓里刚刚入睡的小脸蛋。

等温景越和儿子都入睡后,汪晨蕊蹑手蹑脚地来到父母的房间。此时,房间里只有李静一人,倚在床头看着书。

见女儿推门而入,她放下书,拍拍自己身旁的位置:“在等你呢,过来这边坐着。”她一脸疼惜的模样。

“我爸呢?”

“我和他说,这么久没有看到我乖女儿,今晚要好好聊聊,赶他去书房睡了。”母亲边说边抚摸着女儿的手背。

“瘦了!孩子,这一年,苦了你了。我说你呀,怎么怀孕生子这么大件事也瞒着妈妈,幸好如今好好的,要是真有个什么事,你让妈如何是好啊!”说着说着,李静掉下了眼泪。

汪晨蕊虽说自小受父亲暴躁脾性的影响,在外也是一副盛气凌人的嚣张架势,然而对于自己的母亲,她一如既往地乖巧,懂事。

她知道母亲身体自从当年生自己的时候,由于奶奶重男轻女的迂腐思想,对母亲诸多说辞,月子里对母亲毫不关心,母亲既要照顾家里的饮食起居,还要日夜不分地照料着当时未满百日的自己,过度操劳的母亲因此落下了月子病根。

每每想到这些,汪晨蕊的内心总是毫不难受。所以,为了不让母亲担惊受怕,从来都只是报喜不报忧,这次的怀孕生子更是如此。

“我没事,妈妈,景越对我很好。”她轻轻拭去母亲脸上的泪痕。

“小温是个不错的孩子,他家的家风应该也不错。你们怎么那么不注意呢,好歹等毕业才好要小孩啊,如今怕是影响了学业了。”李静惋惜到。

“妈妈,其实,我——”害怕母亲伤心,汪晨蕊咬了咬嘴唇,把话又吞了回去。

“你老实和妈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别再隐瞒妈妈了,说出来好受点,妈知道你担心妈,知道你打小都是妈妈的小棉袄,你说出来妈妈帮你出出主意,妈妈身体这两年好转了不少,妈扛得住。”

中午便看出女儿脸上时而闪过的愁容,她鼓励着女儿把压心底的大石倾诉出来。

“妈妈!我错了——我不应该学会喝酒的——”见母亲如是说,压抑了一年之久的汪晨蕊终于承受不住内心的折磨,泪如泉涌。她一字一句地啜泣地将自己的不幸遭遇和盘托出。

“女儿啊,你糊涂啊!你这样会害死自己的,当初你要是和妈妈说说,妈妈铁定不让你把这孩子留下啊,如今如何是好?”李静听完女儿的长述,心疼极了。

“幸好温景越对我很好,他对孩子也是疼爱有加,视如己出。”汪晨蕊安慰着母亲。

“那是他直到现在都还被蒙在鼓里,要是哪天他知道了实情,保不定会生出什么事情来啊!”李静担忧道。

“所以,我打算一直瞒着他,起码等孩子长大了再说。如今,最要紧的,是尽快把结婚证给领了。”汪晨蕊为自己打气道。

李静虽然有异意,然而她深知女儿从小执拗的性格,只要是她认定的事情,她就要做到,所以,李静此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女儿,只能在心底为她祈祷,一切顺顺利利。

快乐的时间总是稍纵即逝,转眼便到了启程去上海面见温家人的日子。

这天,寒风萧瑟,干涩地刮着皮肤,幸好是天晴,所以出行尚算方便。汪晨蕊前胸背着熟睡的娃儿,温景越左右各拉着一个航空箱,在街道边等候着出租车的路过。

待到出租车疾驰离去,汪成栋拥着妻子依然立在原地,久久不愿离去。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辉.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儿行千里,最是牵挂的便是父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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