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医院时,已是凌晨一点。
ICU病房里医生进进出出,不停地忙着。不一会儿,主治医生出来,面色凌重的对着马军说:“病人坚持了这么久,也算是奇迹了,醒来后颅内出血,我们尽力了,趁现在病人还有一点意识进去见他最后一面吧!”说完医生便离开了。金钰走进病房看着父亲苍白的脸泪水不自主地就流了下来,金国栋吃力地伸出一只手,金钰赶忙牵着父亲的手:“爸爸…”马军在一旁看着也忍不住留下了眼泪。金国栋看着金钰,转眼又望了望马军一字一顿说着:“金…钰我只能…拜托你…了,希…望你…收养她。”看到马军肯定地点下了头便接着又对金钰说道:“你要…好好…好好…听…听话,爸爸…不…不…能…陪你了。”金钰手中握着的手变得无力了,那宽厚的手掌再也不能牵着她逛街了,再也不能了。马军走出病房,抹了一把鼻涕和泪水,对站在门外的马糖说:“你先回去睡吧,记得明天去学校的时候跟金钰的班主任请个假。”马糖张了张口想说留下来,可是看到金钰难过的样子,自己留下来也是多余的便点了点头离开了。
料理完金国栋的后事已是两天过后,马军陪着金钰把她爸妈的骨灰送回了老家。
家里还有金钰年迈的奶奶,曾经欢声笑语的一家人,现在只剩下头发斑白的奶奶一个人独自守着空荡荡的家。老人自从听闻了儿子儿媳离世的消息就整天以泪洗面,眼睛本来就不会这下全瞎了。金钰心疼奶奶,想把奶奶一起带走去北城,可是奶奶不愿意,她坐在摇椅里沙哑着说:“人老了,儿子也走了,现在眼睛也瞎了还一身的病,可怜我的孙女难得有孝心。”老人抹了抹泪水继续道:“可是奶奶经不起长途跋涉啦,北城的天气奶奶也不适应。奶奶想在剩下不多的日子里,好好待在家乡。”金钰抿着嘴,听着奶奶絮絮叨叨说了一个小时,以前总会觉得奶奶吵,但是现在总想奶奶多和自己说几句话。走的时候,奶奶拉着金钰的手摸了又摸,眨着已经失明的双眼,说道:“钰儿啊!你要好好听你马爸爸的话,挣点气以后出人头地好好报答他知道了吗?”奶奶说着还往金钰手里塞了一大把零钱,金钰赶忙回手往奶奶手里送:“奶奶,我不要你的钱,你…”还没说完奶奶就哭了:“奶奶就你一个孙女,奶奶疼你呀,钱不多都是奶奶自己存的,奶奶在乡下不买东西,你读书要用钱呀!听话,收起来。”金钰紧攥着手里的钱,不多却沉重。
车子渐行渐远,金钰回头看着奶奶步履蹒跚的背影默默留下了泪,在心里对自己说:奶奶,钰儿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一定会好好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