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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腾蛇侍主蓝白鹤(上)

侍主:那些被敕令封印的妖神上仙们,如果愿意以自身血脉立约盟誓,便可与立约人的魂魄产生‘人主妖仆’的主仆共生关系,从而能消除妖神的敕令封印,获得名义上的自由,当然,只有配合恰当,盟约才能启动,否则,如果魂体产生相斥,双方都会陷入危机。一旦盟约生效,妖神便成为家族世代灵奴,保护宗族直至妖神灵力枯竭死亡。

这些拥有妖神共生的人类被称为侍主。

第八章:腾蛇侍主蓝白鹤(上)

神山山脚,祝融镇,日流动人口约百人的城镇,城镇的中轴线上依次分别坐立四座木质古建筑宫殿,从北向南:神山山顶的山神庙、中轴线中心的钟鼓楼、祝融镇中心的城隍庙、城外垣的土地庙。

山神庙。神山半山腰上,在山居大屋的左上方。一座依着山面建立的层楼庙宇,山的一面被削平,漆上墙面,然后依着墙面建成了一个侧面呈介字状的层楼,重檐歇山顶,3开间,庙宇内部是一个空旷空间,没有山神神像,周围墙壁内嵌一些灵牌,祝融镇中逝去的人都在此立位,如今牌位已经累积5层塔楼,庙宇外,庭院内有一棵百年梧桐,祝融镇的山神庙是一座墓园。然后,沿着山路有几户人家居住,几代守墓人在此长期居住于此。每当祭祖节日,这里就会忙活起来。

钟鼓楼。单檐歇山顶,一座钟楼和鼓楼相结合的古楼,古楼下面是通道马路,田子结构,在这里,每日早上的五点和晚上的五点都还保留朝钟暮鼓的习惯。这座大楼内,除了敲钟和击鼓的师傅,还是很少人烟的。

城隍庙。重檐歇山顶,5开间,这里,供奉着城隍爷和当地的一些历史功臣名将,他们以彩塑人形坐落庙宇内殿中受人们香火供奉,祝融镇的人们集中在此祈愿烧香,终年香火不断。沿着城隍庙向东走去,就是城镇的长街商业中心,那里现代味道的都市生活是城镇最闹热的地段。

土地庙。过了自然保护区收费站进入祝融镇边界,过了刻有祝融镇三个大字的牌坊,在左侧河道附近有一座简朴地庙,没有殿堂、庭院,只有一对土地公公和土地奶奶石像,庙虽小,但是这里环绕一片农家果林菜园和桃林,这里,除了城隍庙外另一处香火圣地,土地庙外,麦田原野,桃花树下,来此求姻缘的年轻人胜多。

祝融镇。国家五大森林自然保护区之一,大中华生物回廊中轴线上偏东南分区,马沙江横穿其中。城镇规划模仿人工森林城市洛城布局,根据山脉河道走势、植物带与动物生活区的分布,以鼓楼为中心,规划出四方。西边,湿地公园,连接神山三大主山峰,灵物、动物活动区;北边,学校、机关府楼人类行政活动区;东边,现代商业市中心;南边,平原空旷地带,远离大山、主河道,居民聚落的生活区,靠近祝融镇的入口,土地庙遥望的对面。

天罡部自汉末成立到现在的完全定型,已经发展出十二天将部众:腾蛇、朱雀、六合、勾陈、青龙、贵人、天后、太阴、玄武、太常、白虎、天空。

十二分部分别环绕生物回廊据地,划分生物回廊十二等分,平均三个部众守护一座自然森林资源区。十二分部各拥戴一位领事,然后十二位领事统和于天罡五行的宗师、昆仑山扶桑帝俊的老师、神秘先天能人——天罡师。

如今,天罡师已经闭关十年未出,闭关前,他在扶桑帝君授意下、天下玄派面前,选择了门生蓝白鹤暂代理天罡师一职,让他协助帝君固守天地灵脉,防止妖精祸世,保证天地大循环的流动畅通。

曾经一只腾蛇的妖神与蓝家先祖签订过契约,蓝白鹤一出生便觉醒了腾蛇妖力,自此被选中为腾蛇侍主,从小接受严格训练,弱冠之礼结束后便做起了当家,统领着祝融镇的腾蛇部。

腾蛇部,坐落在祝融镇的大宅中,身居镇长、校长、侍主、代理天罡师四重身份,蓝白鹤约束神山乃至整个生物回廊内的天罡五行和妖灵们,如今,是一个刚过27岁的年轻小伙。

大宅坐落西边湿地中央,内置人造湖泊与外面天然河道环通,奢侈的南方古宅大院。大宅府邸的牌匾上‘腾蛇’两字狂草笔墨。

晌午,太阳高照。

腾蛇宅邸后庭院里,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奶奶弓着腰带着一双布手套、拿着一把厚重的剪刀修剪着湖边景观植物,在矮小植物外侧,与湖边相聚1米多的外垣,一排柳树成荫。

老者身边,三个身着中山女装风格的年轻帮佣伺候在侧,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女孩,黑色长发披肩,柔弱安静的脸上几分稚嫩,正拎着竹篮一边听着老奶奶叨扰着,一边等着老奶奶把碎枝丢入竹篮里。

“如果一颗树上枝节太多就会伤害主干,所以,不得已,就必须要削减枝脉,来让这棵树正常生长……”

“南溟奶奶,你这样剪下去,还让不让这些树活了!”屋后,一个男子走进,硬朗声调。

三个女孩回头看去,是蓝白鹤先生,敞开一身中山西装露出白底衬衫,披肩着白色长发,俊朗脸上的刚毅与孤傲,女孩们的脸上顿时显现青涩与躁动。

“小兔崽子,功课做的怎么样了!!”那个叫南溟的老奶奶咔嚓一声剪断一根枝桠,继续修剪着,没有理会他,只有呵责的声调。

“扶桑帝俊圣诞宴会第二日,人马鬼道上鬼魂出入生死道、人神列部都各安分守己,相安无事。”蓝白鹤随声蹭掉了脚上布鞋,倒靠在柳荫下的藤椅上,拿起蒲扇悠然自得起来。“天下玄派中除鬼医、术士两家因事由无代表出席外,其它各派都无缺席;我们十二个领事和睦相处、谈笑风生、尊爱彼此没有一丝一毫居心叵测;另外,帝君也没有表示要拿回天罡师总领职能的意思;祝融镇风景依旧;腾蛇部亦安静祥和;神山的妖精们也很规矩;赭石先生把蓝家里外打理的非常到位,总之,一句话:天下太平!”

蓝白鹤用蒲扇向老奶奶惬意地挥了挥。

“您老就不用操心了!”

“要是你师父天罡师出关了,我早就能洗手歇歇了!”

“我说南溟奶奶,这修剪枝桠的活你得让园丁们忙活去,您老别总是抢别人的饭碗啊……”

“臭小子!别扯开话题!”

“我只是想让您老人家享享您老人家的清福……”

老者看看蓝白鹤懒散的样子,叹气一声,无奈脱下了布手套交给了身边小姑娘,顺便嘱托道,“小赭花,把这些嫩枝洒落树根左右,让它们回归土地吧……”

“好的,南溟奶奶……”静候在侧的赭花前去倒出枝桠。

“我让你调查禅西,结果呢?”老奶奶走向石桌附近的陶瓷盆,洗了洗手。

“蝉心?那个厨子的养女?您老什么时候关心起一个普通人来了!”

“是禅西……”老者用毛巾擦了擦手,拿起靠在旁边的鹤头拐杖,拄着拐杖走向蓝白鹤。

“我说奶奶啊,虽然我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但是如此俊俏优良的我,一般低俗平庸的胭脂水粉可是配不上我们腾蛇镇英明神武、光芒万丈的蓝白鹤大镇长!!”

“真是悲哀!只听说有人不爱照镜子,但是没见过一辈子没照过镜子的人!”

“呵呵呵……”三个女孩捂嘴咯咯窃笑起来。

“奶奶!”

“大老爷们别像个小姑娘似得!那孩子在哪!”

“不知道!”

“蓝白鹤!”

老者已是岔怒神态。

“好了!日游神报告说,昨天,那个小姑娘被一个魑魅的精魄一直追到了神山,然后就再没有下来!”

“夜游神呢?”

“您老人家真爱开玩笑,夜游神要是听从我们天罡部差遣,我们天罡五行早就一统天下玄派了!”

“别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老奶奶转念担忧道,“但愿那孩子没事……”

“您老不是常说,那个小姑娘唯一好处就是命大,别这么快打自己的嘴巴嘛!”

“你要是把饶舌的能力放在功课上,我就谢天谢地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南溟奶奶!为什么会在意那个小鬼头?不会真是为准备为我相亲吧,那个小姑娘才15岁哦,未成年论婚嫁在生物回廊里是特重罪哦,我会打小报告滴哦,到时候——”

老奶奶看了看一脸嘲讽的蓝白鹤,还没等蓝白鹤说完转身随口淡漠地吐了句,“——她是你的未来的妻子。”

“噗!——”蓝白鹤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跳了起来。

赭花揪紧了自己的衣裳。

“臭老太婆!这个笑话很冷哎!”

老奶奶一本正经地看向蓝白鹤,冰冷严肃的眼神表达出认真的意思。

“你以为你活在上个世纪啊!娃娃亲这种东西你也敢玩!”蓝白鹤已经拉开了嗓子,尖锐叫吼起来。

“谁说是娃娃亲了!”

“我从来没听过!”

“是你师父天罡师特地为你选的!”

“我不承认!”

“好了,去拜访下神山的山主吧……”

“不去!”

老奶奶一拐杖狠狠地敲打了蓝白鹤的头。“年纪轻轻就懒成蛆!没得救了!”

“很痛啊!奶奶!”蓝白鹤像个孩子憋屈地摸了摸自己的头,“那只狐仙有什么好拜访的!”

“你太年轻,还需要人世磨练……我们天罡部藏匿在‘中药局’名后固守着国家森林自然保护区,保护大山仍是我们的本职工作,既然是保护者,就得学会常与大山沟通……这次不仅是锻炼,更重要的是你得说服那只狐仙帮你找到禅西!”

“一直有赭石先生……”

“赭石!赭石!什么事都推给赭石!扶桑帝俊的寿诞你也推给他!天罡师到底看上你哪点了!见你做点正事,比见猪飞上天还难!你TM就是死去的老头子丢下来存心气我这个老太婆的!”

“奶奶,奶奶,注意,注意,小孩子面前不要说脏话……”蓝白鹤正儿八经的模样,似教导自己的孩子一般用蒲扇拍了拍老奶奶的头。

“王八羔子!现在的年轻人越不像话了!”老奶奶拄着拐杖挥向蓝白鹤,“真是人南走北,愈加坦然!人北走南,步履阑珊!我到底糟了哪门子孽,我堂堂一个北方人当初干嘛非得嫁到你们南方来!真是气死人不偿命活受罪!”

“奶奶,你歧视南方人!”

“现世宝!快去找回禅西!”

腾蛇大宅院内,尽是闹热。

柳荫朝暮一别,晌中日沐一时,几度人影消磨,庭院错落,最是话语长相挫,两个人在庭院中的闹腾,耳边嘈杂声响也渐渐消去。一抹青烟淡去,两个魂体在幽冥之路的人马鬼道上微微颤颤,末端,在恍恍惚惚中,若离若失中见到了奈河桥。两人恍惚神情这才明朗起来。

玉良壶首先大吼起来。

“禅西!奈河桥!!是奈河桥!”

听到了玉良壶的声音禅西这才如梦初醒,不再轻飘飘的感觉,想不起发生了什么的她,只是一味诧异看向面前这陌生景象,一种归属的安然油然而生。

一条河流,一座质朴古桥横跨河面,消失在彼岸迷雾中,不见尽头。桥边石墩上,赫然三个行书大字:奈河桥。

此时,两岸的招魂草发出嘤嘤声响,两人魂体跟着声音节拍闪烁着莹莹光亮。

“我们都死了……”禅西呆望着周围的一切,“那个爆炸……我们都被炸死了?……”

然后无望的禅西看到了玉良壶人形下露出的狐狸耳朵和尾巴。

“呵,这样的你也蛮可爱的……”禅西脸上露出了淡然的微笑,似乎是心境的一种释然。

但是禅西的笑容惊愕到了玉良壶,这种疲倦中放弃挣扎的模样,与之前的刚烈形成鲜明对比,顿时,这温柔的酸痛感让玉良壶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任由禅西捏着他的耳朵,好像只能做到成全一个孩子对新鲜事物研究的满足感。突然!玉良壶感到一个强有力的劲道正拉着他的臂膀要抢行拖离开这里。

“嗯?”

“怎么了?”

“好像谁拉着我……”

“啊!——”

“玉良壶!”

刹那间,一阵白色漩涡出现在玉良壶身后,一口吞噬掉了半个玉良壶,禅西慌忙双臂环扣玉良壶臂膀不让他被漩涡吞噬。

“是妈妈?!”玉良壶感到了熟悉的气息,猛然想起什么,大声对着面前奋力想要救他的禅西喊道,“禅西!我妈说,在生死道上看见奈河桥,听到渡铃的时候会出现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那是每个人的孟婆!它会端一碗忘魂汤让你喝下去,你千万别喝下去!知道吗!见到自己后,千万不要喝那碗孟婆汤!千万不要喝啊!你等着我!!禅西!我会来救你!”

最终,白色漩涡吞噬掉了玉良壶,漩涡消失,禅西一头栽倒了地上,溅起尘埃,顿时,禅西感到了撕心裂肺的绝望。在无尽的生死道上,无望的彼岸,奈河桥消失,弱水消失,两岸沙华亦不见了踪迹,禅西孤独的一人在无尽的黑暗中伫立,未知的恐惧被放大到了极致,眼角的泪痕停止在万籁俱静之后,风与空气凝重地挤压着自己。

“玉良壶……”……

禅西最后颤音低喃出的那个名字,在生死道上被拖的很久很长,跟随的是天地间一切都暗下去,一切归于永夜,突然——

叮铃!——

渡铃清脆地响起了她的第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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