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一
静惠推门进去,一股异味扑鼻,静惠皱着眉头尽力见效呼吸幅度,吴晴胃浅,都快要吐了。房大明见吴晴的模样吆喝道:“我让你们别进来!”
静惠没有搭理他,环视了一圈,屋子里家具简陋,除了床和一个柜子、一张桌子就再没有别的东西,房梁上都结了蜘蛛网,焦大小躺在床上痛苦的呻吟着,静惠忙走过去,一看他面色发青黑,手抖身冷,忙大声呼唤:“大哥!大哥!是我啊,我和佩烨家的来看你了!”说完转头恶狠狠的盯了房大明一眼。
焦大小见过静惠好多次,知道静惠是好人,虽然浑身难受,但还是呲着牙笑。静惠问道:“你哪不舒服啊?”
“冷……冷……他死了棺材抬不出去,他死了棺材抬不出去……”
静惠见状暗瞥了一眼房大明,虽顿起悲悯之心却又生一股怒火,站起身来,走到房大明跟前,指着床上的焦大小,厉声质问道:“怎么回事?吃坏肚子了?这分明是中毒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说我给他下毒了?我直接把他推水沟子里不就截了,值当的费这事!”房大明整个一浑不楞。
静惠吩咐吴晴道:“晴,去,上马车上把解药拿来!还有咱带的绿豆,都拿来!”
吴晴慌张着出了门,她已经被屋子里的异味熏倒了,房大明吆喝道:“你怎么个意思,解药?你知道他中的什么毒啊就解药,甭往我这栽赃!”
静惠面容严肃,义正言辞:“我要追究到底非要查出个真相来,那也是不费吹灰之力!”
房大明一听,心中害怕起来,但仍装无辜,道:“我知道大奶奶你这两下子,杨佩举不就在衙门当差吗,那也不能黑白不论的栽赃啊!”
“哦?我又没说是您,何必急着表白?您当然不会使出这么下作的手段了,不过我可听说了,这傻大哥可是中的砒霜之毒,有人说了,是您嫌他累赘,要毒死他呢!”静惠虚实并济的说。
房大明眼一横,大骂道:“谁他娘的给老子造谣!老子撕了他的嘴巴!”
“是啊,我也想找出这个造谣的人,状告他个栽赃之罪!”静惠厉声道,又在桌上的点心匣子里拿出一包银子,轻蔑地说:“大姐夫,这是五十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妈说了,如果伺候的好,将来还会给更多。”
房大明一见此次竟出手如此阔绰,眼珠子都快飞到那包银子上了,正要接过,静惠又收回了,道:“不过如果有个什么闪失,那您也掂量掂量您接不接得动这银子!”
房大明一改盛气凌人的气势,点头哈腰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老牛为吴晴拍着后背道:“二奶奶,好了没,要不,还是我把东西提进去吧。”
吴晴干呕不止,道:“老牛,那就你去吧,就跟大奶奶说我这身子实在不爽,就上车棚子里歇歇了,那里头的味儿啊实在受不了。”
老牛从背后睨了吴晴一眼,非常不情愿,但仍然顺从地从马车上提出绿豆袋子和几包草药。他走进焦大小的屋子,一阵臭气将他熏得屏住呼吸,忙说:“大奶奶,二奶奶身子不爽,让我提进来,哦哦哦,我还得看着她,外头等您。”
老牛将东西往桌子上一堆,就出去了,静惠面无表情,对房大明说:“大姐夫,这就不用我交代了吧,房子给收拾干净,添几样家具,草药找人给熬上,这绿豆熬开水,一天给三顿,过几天我还来,人要是好不起来,我只能到县衙去找人来查查这原委了。”
房大明乐呵呵的大声吆喝:“大奶奶就放心吧!咱们照顾好他就是了,这么多年了也没亏待他不是!”
静惠不屑地笑了笑,道:“妈和环英姐姐那我就不说了,一个上了年纪,一个尚在安胎,您也好自为之!走了!”
刚出了门,静惠长舒一口气,昀虹走到院子中,冷冷道:“我说静惠你什么意思呢?这话里话外我可听的明白,你这明摆着是怀疑我们给他下毒了?”
静惠微笑着说:“虹姐姐,好赖您和傻大哥也是亲姐儿俩,且不说谁下的毒,这住的房子也太不像样子了吧?咱妈给的银子可一直不是小数,您不觉得过了点儿?”
昀虹酸酸的说:“怎么,我们这边儿的事儿也轮到你老杨家管了?”
静惠冷静的回道:“按说我确实管多了,谁让妈是我婆婆呢,我也那是好管事的,人在做,天在看,我回去也就不不提了,您把人给待好了,咱们就算这事儿没发生。”
“你甭来这套,梁静惠,今儿你要不说清楚了就甭想出这个门儿!”昀虹冷冰冰的说。
“好啊,虹姐姐,您要赏碗茶喝,那我就不走了,您要非弄个水落石出也并非难事,我跟大姐夫也说了,到时候保不齐谁掉了脑袋,我可就没辙了。”静惠仍保持着一种强势的微笑。
昀虹一咬牙,心里也是害怕,不吭声了,静惠说:“这老太太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奉劝虹姐姐您做人要识抬举,说到头你们才是亲骨肉,我是个外人,来这趟也是瞧着妈的面子,不过她要真想把傻大哥接到宅子里,您别说您不答应,我,还真不同意!”
昀虹恼羞成怒,道:“我就是让他死在我手里,也不往你们杨家送!我妈死了我还要把她也拉回来!”
静惠冷笑一声,盯着焦昀虹的眼睛,道:“虹姐姐,说句不知分寸的话,您啊休想!佩举佩烨哥儿俩可不是吃干饭的,我劝您还是省省心,别真闹出干戈来,对谁都没好处,在这青城县咱不说一手遮天,想要修理个一门两户的那也是不在话下,我这儿家里还有事,不奉陪了!”
静惠说完,华丽丽的身子一转,径直走出了大门。房大明吆喝道:“这小娘们儿是他妈厉害!”
昀虹瞪了他一眼,铁着脸嗔道:“你笨死算完!还不赶紧再请郎中来瞧瞧!真想坐班房砍脑袋啊!”
“这孙儿!真他妈命大!不死也好,这好歹也能捞不少银子!”房大明悻悻道。
静惠其实早就建议鲁氏把焦大小儿接到宅子里住,可昀虹一直没有同意,鲁氏也觉得很是不便,就放心的把人托付给昀虹了。其实静惠大可不必辛苦这一趟,毕竟不是自家院里的兄弟姊妹,不过是婆婆前一家儿的罢了。她为了息事宁人,不让家里再受震荡,就带着吴晴走了这一趟,也算得上仁义之人了。
“你没闻见屋里那个味儿啊,骚气的我快背过气儿去了!”吴晴见了静惠惊呼道。
静惠拍拍袖口,说:“怎么没闻到,那我也得当面儿管啊,咱走。”
“回去?”吴晴疑虑道。
“怎么,你还想住下?”
“咱就这么回去了,万一他们再下手可怎么办?”
静惠自信道:“他不敢,放心吧,走了老牛。”
吴晴竖起大拇指,说:“看不出来啊大嫂,您平时文文静静的,在那个莽汉面前真是镇定自若,字句铿锵啊!瞧把他吓得那样!”
静惠上了马车,打趣道:“嗬,是谁说的要来把他骂个四脚朝天的?回家可不能跟妈说昂,老牛,您也是,回去一个字儿都不许提。”
老牛是是是的答应着,吴晴羞愧道:“他那声嗓忒大,满脸横肉,忒吓人,你瞧虹姐姐还躲起来了,这俩都这么心虚,就他俩干的没跑儿!”
“这要不是傻大哥中毒后跑到街上来了,肯定就没命了,他们真是太狠了,刚才虹姐姐下来了,跟我不讲理,让我也给镇住了,放心吧,准没事儿了,我瞧着傻大哥中毒不深,没什么大碍。”静惠擦拉擦额头,倚在棚子旁。
“真有你的,大嫂!”吴晴不得不服气了。
静惠抿嘴笑了笑,看看马车外,喃喃道:“今天这南风还挺不小的呢。”
“不好了!不好了!老夫人!出大事了!老夫人!”小林子风风火火的带着一个农户跑到中院,大声吆喝着。
赵妈连忙出来,问:“怎么了林子!出什么事儿了?”
“赵妈,您快带大把头见老夫人吧!咱们老家地里出事儿了!”林子喘息着说。
赵妈连忙道:“大把头,跟我来!”
鲁氏把扇子放到桌上,问道:“大把头,出什么事儿了,快说。”
大把头道:“东家!咱们地里西头的玉米地失火了!整整烧了十二亩地啊!要不是佃户们把北面的玉米给砍出一块空子来,西面的二百亩地可就全完了!”
鲁氏大声问道:“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失火了!”
大把头说:“今天是七月十五了,是那王寡妇给她男人上坟,火纸让风给吹起来了!老夫人,我们现在把她绑了扣在咱们老家院儿里了,索性是灭了火,不然咱们可就损失大了!”
鲁氏焦急的皱着眉不停的咳嗽,淑华在旁一直为她拍着背,鲁氏保持镇静,道:“小林子你去衙门把佩举喊回来,咱们这就回乡下去!静惠呢?喊着一起!”
赵妈说:“大奶奶二奶奶一起出门有一会儿了,不知道去哪了。”
在一旁的环英说:“她俩说出去买布料了,妈,您别急,火已经灭了,不如明天再回去吧。”
鲁氏道:“那不成,出了这么大的事,做东家的不去人怎么行,林子先去喊佩举回来,截布能用多长时间。”
静惠和吴晴回到宅子,正遇上鲁氏和佩举慌慌张张的出门,静惠忙问:“怎么了妈,您这是要去哪啊?”
鲁氏说:“哎呀你可回来了,咱们老家地里着火了,我跟着老管家和大把头得回去看看。”
静惠和吴晴闻听非常惊讶,佩举说:“我陪妈回去一趟,你照料家吧。”
静惠道:“我还是跟着一起去吧,妈身体不好,我跟着放心一些,晴,你帮我带带德儿。”
佩举私心想着静惠一旦回去肯定是要遇上周桂枝的,不免顾虑,面有难色,鲁氏一下子就猜出了佩举的心思,嗔怪道:“就照静惠说的办,走!”
老家院里,王寡妇被捆着双手坐在东屋墙根儿上,头发散乱,不听的掉眼泪,旁边依偎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儿和三四岁的小丫头,双臂紧紧的抱着她的胳膊,王寡妇悄声安慰着孩子:“别怕,有娘在,别怕,啊。”
几个佃户看着她,院里院外都是人,有人议论道:“这一下子少了十几亩地,要不是杨老四管着把前头的玉米砍了,整片地可就完了,你说说她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下子赔得起吗?唉!”
周桂芝在东屋里坐着,神情紧张,对柳儿说:“这可怎么办,围了一院子人,大爷这么多日子不回来,出这么大的事还能不来?”
柳儿回道:“太太,我上次去了城里听说他们家好像出了什么事儿,可能一直没完,不然杨大爷肯定会来看您的,这么多人在,我,我也挺害怕的。”
“不就烧了几亩地吗?至于把人捆起来吗,真可怜!”桂枝透过窗子往外看了看。
“东家来了!快让让。”一个佃户说道。
鲁氏由赵妈陪着走在前头,佩举和静惠走在后头,几人匆忙的进了院子,桂枝听见声音,忙要出门去看,刚打开门缝却看到了佩举身旁的鲁氏和静惠,大概也猜出是谁了,又忙把门关上。
鲁氏一眼就看到了墙根儿的王寡妇,怒火中烧,但没有发作,耐心听了杨老四将经过讲完。静惠心地善良,实在看不过王寡妇被绑着,身边还有这么小的孩子,她对大把头商量的口吻说:“快松绑吧,有事说事,这是做什么!”
大把头不应,说:“她差点把整个地给烧了,我们这些个佃户好不容易等到秋收了,全指着这口粮食,不能放!”
鲁氏道:“静惠,你先别吭声,佩举你带人去地里瞧瞧,一定确保不能留下火星子。”
佩举带了几个人出去了,王寡妇挣开一旁的佃户,跪在鲁氏面前:“杨老太太,您饶了我吧,老夫人,我男人死的早,留下一儿一女,我们孤儿寡母的日子不容易,您就放过我吧,我真不是故意的。”
鲁氏正气愤着,坐到人们给搬来的椅子上,既不忍心还不想放人,一个佃户说:“王大水是当年跟着他爹要饭到咱们村的,他爹一死,是咱们存上的人接济着长成了人,他头几年又死了,咱们村留下这王寡妇就算仁义了,现在差点把咱的地给烧了!”
王寡妇哀求道:“老太太,您宽宏大量,就饶了我吧,我是为了给我当家的烧烧纸,真不是故意纵火,您就看在我这孤儿寡母可怜的份儿上饶了我吧!”
老太太嗔道:“你明明知道今天风大,这地里的庄稼都该收了,不能有半点明火,我这十几亩地烧了事小,这是杨老四想办法把火路给断了,不然全村的地就颗粒无收了!我饶了你可以,乡亲们能绕得了我吗!”
两个孩子抱着王寡妇压抑着声音哭泣,佃户们有的非常愤怒恨不得将王寡妇逐出杨家庄,有的却心生恻隐之心有些看不下去,但都不敢吭声,细声细语的互相议论着。桂枝在屋里看着,喃喃道:“她一定是佩举的娘了!这老太婆怎么一点儿人情味儿都没有!”
静惠实在看不过眼了,俯身劝慰道:“妈,想来她确实无意,祭奠亡夫引发火灾也是无心之过,索性那二百多亩地保下来了,您就放她一马吧。”
王寡妇听了,忙给静惠磕头,道:“少夫人您救救我吧,我实在是赔不起,我给你当牛做马赔那烧了的粮食,老夫人您就饶了我吧。”
大把头不依不饶:“少夫人,怎么说也烧了十几亩地,在您眼里是损失不大,在我们佃户眼里,那可是好几口人一年的指望啊!我们非得经官府发落她个纵火之罪!”
鲁氏恼的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了,放人气不过,不放人其实也不落忍。静惠便不再劝,直起身子来,深呼吸了一下,严厉的对赵妈说:“赵妈!”
鲁氏和赵妈听到静惠洪亮的声音同时错愕地抬起头,赵妈回道:“大奶奶,您吩咐。”
“把老夫人扶进屋!”静惠命令道。
赵妈看了看鲁氏,有些犹豫,鲁氏却并没有反对,她倒要看看静惠如何料理,知道自己岁数渐长,应该由媳妇儿接掌一些家事,珮举以后挑大梁也得有个贤内助。鲁氏起身装作身子不适,道:“听大少奶奶决断吧!”
静惠命令道:“大把头!松绑!”
大把头很是不情愿,站着不动,静惠嗔道:“我让你松绑听不到吗?把人给我放了!”
桂枝在门缝里看着静惠,对柳儿说:“这就是佩举的太太吧,怎么凶神恶煞的?佩举不是说她挺温和的吗?我这以后要进了宅子,还有好日子过吗?”
柳儿站在一边揽着海丽也没敢吭声。
大把头和一个佃户不情愿的为王寡妇松了绑,王寡妇不停的叩头感谢,静惠调整了语气,扶起王寡妇,温和道:“你先站在一边等着。”
堂屋里,赵妈对鲁氏说:“夫人,您看,大奶奶跟变了个人似的,我从来没听见过她这么说过话呢。”
鲁氏说:“这孩子我早就看出来了,外静内刚,不是个简单人,这样也好,我啊也到了岁数了,以后佩举掌家还少不得她去操持,我看这孩子比我强多了。”
静惠站在院子里,大声说道:“粮食既然已经烧了,这损失就记在公中,该谁管的地界儿这十几亩的租子全免,还照样给分份子,至于王大水的媳妇儿,我们做东家的既然不追究不问罪,谁都不许为难她!”
大把头不情愿的说:“少夫人,别怪小人无状,这向来是老夫人当家,您说的算吗?”
静惠被问的有些尴尬,她这么安排也不过是想先斩后奏,尽量说服鲁氏,没想到让大把头当面质问了。鲁氏适时走出堂屋门:“她是我家大太太,是杨家长房长媳,说得就算得,老管家,就照她说的做。”
管家点头称是,静惠看着鲁氏欣慰的点头致谢,鲁氏也对静惠露出了赞许的神情,上前走了一步,说:“大伙儿听我说,今天的事儿也算是虚惊一场,好在保住了西面二百多亩地,这三两天的就要秋收了,大伙儿尽心尽力的收苞米,等忙完了地里的活儿我请戏班子在场里唱他个三天,咱们呐也能好儿好儿的过个节。”
佃户们这才都轻松了心情,刚才执意要惩处王寡妇的几个人也不再坚持了,鲁氏说:“王寡妇的事儿我关起门来过问,就不耽误大家伙儿功夫了,都回吧!啊,都回吧。”
“老四啊!”鲁氏把杨老四在往外走的人群中叫回来。
“老夫人,您有啥吩咐?”杨老四走过来询问。
鲁氏拍了拍他的左臂,道:“今天可亏了你了,我得好好的犒赏犒赏,我来的路上就想好了,你们房头儿的几亩地就归你了。”
杨老四忙推辞:“老夫人,这是应当的,按辈份儿你还是我的婶子呢,这奖赏太重了,我可当受不起啊。”
静惠走到跟前,温和地说:“长者赐不可辞,辞之不恭受之不愧,您立了大功,理应得的,就收下老夫人一片心意吧。”
杨老四不好意思道:“既然少夫人这么说,那就谢老夫人您的恩典了。”
鲁氏笑说:“不只你,凡是跟着救火的伙计,每人一个红包,你忙去吧。”
杨老四谢过之后便告辞了,王寡妇左右各拉着一个孩子木然的看着鲁氏和静惠,鲁氏道:“今天是她为你求情,我就不多说什么了,怎么论处,你就听少夫人的吧。”
王寡妇噙着眼泪点点头:“谢谢老夫人,谢谢少夫人。”
鲁氏冲静惠点点头就进了堂屋,静惠走到王寡妇跟前,拉起她的手,说:“您呐,一个人拉扯着俩孩子真不容易,往后啊做事儿可得小心,地里的庄稼都干了待收,今儿那么大的风还到地里烧纸,一旦一把火弄的颗粒无收,那整个村子谁能绕的过你呢?”
王寡妇不停的点头:“我寻思给孩儿他爹送点钱纸,也没成想把庄稼给着了,都怨我,少夫人,您大人大量放我一马,我给您当牛做马报答您。”
说着王寡妇就给静惠跪下,还让孩子们一起下跪,静惠忙阻止道:“使不得使不得,你快起来,我为你求情啊,一来是你无心之过,二来是孩子这么小,我看你也不能再经折腾了,你可是这俩孩子唯一的指望啊。”
“少奶奶说的是,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了。”王寡妇哭泣道。
静惠语重心长道:“别提什么报答不报答的了,现在都不追究了你就带着孩子放心的过日子,我求婆婆给你拨几亩地,好歹的能有个收入,你是外乡人又嫁个吃百家饭长大的外乡人,不免受些挤兑,甭跟他们计较,等孩子大了他们才是是你的指望。”
王寡妇感动的抽泣着,实在不知说什么是好,静惠道:“好了,别让孩子跟着你一起难过,有什么难处了再找我,回去吧。”
鲁氏在屋里听到静惠和王寡妇的对话不断点头,赵妈说:“大奶奶性格既刚正又宽厚,真是随了您了。”
鲁氏满意的笑了笑,而躲在东屋里的桂枝看到这一切,也不免对静惠心生敬畏,但她也意识到自己将来所有面对的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不过她心里想的不是如何好好去相处,而是如何去对付。田间起火的事儿算是有个交代,鲁氏和静惠是到了会会周桂芝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