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原接完电话，面无表情地回到了客厅。
刘姝问：“你姐跟你说什么呢？”
柳原说：“没事，就问问我们现在好不好。”
刘姝说：“哦。”
她有些失落，半响，她说：“柳原，我们什么时候去办房产证的事情？”
柳原愣了愣，说：“那么着急干嘛，我要先打听打听相关政策。能不借你姨夫的钱最好，我同学孙志斌不是在银行吗，我问问他能不能不还贷款就直接加名字。”
刘姝又哦了一声，说：“那样也好，反正我也有公积金，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还贷款。实在不行再跟姨夫借钱吧。”柳原没再说话，两个人陷入了沉默。
电话又响了，这次是李玫打给刘姝的，约她出去喝下午茶。刘姝正想出去散散心，就答应了。
下午两点，刘姝和李玫在茶楼见面了。
李玫见到刘姝，上下打量了一番，说：“刘姝，你瘦了。而且看起来特别憔悴。”
刘姝唉声叹气地说：“你不是都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柳原说他到你家找过我了。”
李玫说：“你还说呢，出了这么大个事你居然都不告诉我！你还把我当成好朋友吧？”
刘姝说：“对不起，是我不对，下次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下次？”李玫的柳叶眉顿时树了起来：“你还打算有下次？不要告诉我你们现在又和好了啊？”
刘姝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是的，我跟他回去了。”
她把事情的经过向李玫详细描述了一遍。听到最后，李玫气急败坏地说：“刘姝，怎么我以前从来没看出来你是个逆来顺受，毫无原则的主呢？你为爱牺牲奉献我不管，可是有必要到最后连自尊都一并牺牲掉吗？你父母把你捧在手心里疼爱三十几年，就是为了让你被人当成一条小狗一样的踢来踢去？”
刘姝汗颜道：“你是这么看我的？”
李玫说：“当然！他叫你滚都不止一次两次了，每次都随便搪塞就把你哄的回头，这次这么大的事情，他不但没有保证，就连一个诚恳的认错都没有，你怎么就敢跟着他屁颠屁颠的回家了？这不是逆来顺受，毫无原则是什么？”
刘姝讪讪地说：“可是，夫妻之间，哪有什么原则不原则，两个人在一起本来就应该相互包容啊。”
李玫说：“包容也应该要有底线。他抽烟，懒惰，没有上进心，喜欢喝个小酒，打个小牌，偶尔忘记你生日，或是撒一两次无伤大雅的小谎，这些都可以包容；可是他打小孩，叫你滚，犯了错还不肯承认，你还是一再地原谅他，这就不叫包容，叫受虐狂！”
刘姝嗫嚅地说：“可是，他就是这么个人，他脾气倔，他要面子，我能怎么办？跟他死磕？有一位公知不是说过吗，最先原谅的人最勇敢，最先忘记的人最早得到平静。”
李玫气急，她沉痛地说：“你受公知毒害太深了，毫无原则地原谅，不但得不到对方的尊重和感激，只会让他更加变本加厉欺负你！刘姝，你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欺负你吗？”
刘姝傻傻地问：“因为我太善良？”
李玫说：“因为你总是任他欺负！”
刘姝愣愣地说：“是吗？”
李玫斩钉截铁地说：“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须知委屈不一定能求全。”
刘姝疑惑地问：“那我该怎么办？”
李玫说：“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刘姝眨了眨眼睛：“此话怎讲？”
李玫说：“从今天起，收起你的受气包模样，做自尊自强的新时代的女性。你可以善良，但不要软弱；可以大度，但不要无度；可以保护，但不要袒护；可以强悍，但不要彪悍。如果有人欺负安琪，你会怎么教育她？”
刘姝眼睛一亮，跟背台词一样流利地说：“第一次欺负你，告诉他：我现在很生气，请不要欺负我。第二次欺负你，警告他：再欺负我我就会采取行动；第三次欺负你：告诉他父母，如果他父母不在，就打他。”
李玫说：“打不过怎么办？”
刘姝声音洪亮地说：“打不过也要打，叫他知道你也是会还手的！”
李玫鼓掌，说：“看，你是这样教育女儿的，为什么自己做不到？我当然不是叫你和他打架，可是至少你应该让他知道你也是有自尊，有感情，有底线的。还有，你要再积极努力一点，不要一味地怨天尤人，要知道，自己的权利要由自己去努力争取，别人是不会主动给你的。”
刘姝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会改的。”
李玫说：“好，我会监督你的。现在首要的问题，是让他把你那三个条件给兑现了。”
和李玫一起吃完饭回到家，柳原也刚从父母家吃完饭回来。小波被他妈妈接走了，安琪也留在了外婆家，现在家里就只剩下刘姝和柳原。
两个人躺在沙发上看了一部电影，刘姝边看边想心思。她忽然对柳原说：“柳原，以后每周五晚上让小波住你妈家吧。”
柳原问：“为什么？”
刘姝心想，我怎么能告诉你因为我一看到他就嫌烦，就想冲上去踢他几脚？她说：“周末晚上我们二人世界啊。再说周六早上他妈不是都要来接吗，我不希望她到我们家来。”
柳原想了想，这个借口有点差强人意，不过比起之前刘姝提出的让孩子住在奶奶家或是直接交给他妈要好多了，算是让步接收吧，他点了点说：“好吧。”
刘姝壮了壮胆子又说：“还有，以后你要是喝酒回家晚了就让他睡你妈家，不要接他回来了。”
柳原又问：“为什么？”
刘姝说：“你每次回家都快十点了，孩子总不能一直等你，第二天要上学，不要早点睡觉吗？”
柳原想了想也对，又说：“那好吧。”
刘姝内心窃喜，心想李玫教的法子果然有用，权利的确是要自己争取的。让孩子住在奶奶家虽然有些内疚，但是至少避免了矛盾，在她的心理障碍没有完全消除之前，她不想和他频繁接触。不，应该说，她现在根本就不想和他有任何接触，恨不得躲他远远的，永远不见才好。但是这一点肯定没法实现，所以，能不见面，就尽量少见吧。
晚上睡觉时，一番云雨之后，柳原在刘姝的胸脯上摸了半天，忽然说：“老婆，你的胸里怎么好像有个硬的东西？”
刘姝皱眉，赌气说：“是吗？估计是这些天被你气出肿瘤来了。”
柳原不吭声，过了好一会，才小声地在刘姝耳边说：“亲爱的，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刘姝的心里忽然一动。这算是他的承诺吗？是他变形的认错吗？是他们关系有转机的表示吗？
刘姝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她是个头脑简单，心思单纯的人，她对他的信任向来像她对他的爱一样坚固。所以，若他说他会对她好，她还是愿意相信。
“好吧，柳原，就再相信你一次。但是，这一次我会学着聪明起来，我要像李玫说的那样，自己掌握主动权。”刘姝心里这样想着，终于枕着柳原的胳膊，甜甜的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