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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伺候她的婢女端了一碗乌漆麻黑的药汁喂到她嘴里,她喝了一口,又吐回碗里,对着小婢女扯出一个笑,这一笑不得了,带出她一阵生咳,她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看得我一阵揪心,待她咳嗽停下,才缓缓开口:“起夏,下次就不要端这些药汁给我喝了,我知道自己活不长了。”

听她这么一说,小婢女哇一声哭出来:“娘娘,奴婢是初秋,起夏姐姐已经……已经死了。”

瑾玥先是愣了一下,继而端出一个苦笑“是啊,我怎么忘了,起夏和师兄都已经死了。”

小婢女又道:“娘娘不会死的,我这就去叫妖王来看看娘娘,妖王他心里肯定是有娘娘,这么久不过来,只是因为……只是因为……”初秋只是个半天,也没只是个所以然来,她急的又道:“我一定会说服妖王过来的。”说着,小婢女就放下药汁,想要跑出去。

瑾玥急忙扯着初秋,她对初秋摇摇头:“算了,我不想打扰他,也不想他打扰我,就这样吧。”

瑾玥这番话说的很是苦情,一瞬间勾起我的好奇心,我开始想知道她和起夏,她和师兄,以及她和妖王的故事。

瑾玥眼睛里全是心事,她让叫做初秋的婢女出去,才慢慢的把眼睛看向我和暮歌。

我和暮歌就站在床的边上,她却像用尽了全力,才把身子转过来。

“瑾玥身体不好,原谅瑾玥不能下地与神尊行礼”瑾玥对暮歌扯出一个笑容,有一种病态的美。

暮歌不管遇到什么事,他总是镇定的,淡淡的,像什么事都把握在自己手里一样,他保持着一贯的风格淡淡说:“你认识我?”

瑾玥又笑笑,我觉的瑾玥是个爱笑的人,她身体很差,却还是用满脸的笑容对待我和暮歌,后来我才知道,她是想用笑容掩盖自己的病情,就像她说的,她自己活不长了,在我和暮歌来到的第三天,她就殁了,她死在崇瑞九年,那个午后的黄昏,她说那是她和他相遇的时间。而故事的另一位主角,妖界的妖王大人残阳在瑾玥死后才迟迟出现。

“九重天的暮歌神尊,碧眼黑发,喜着一套镶金边的玄青色外袍,乃是四海八荒第一绝色,天宫里的每一个仙君都挂在嘴边,我又岂会不知,想来,年少时,我和神尊曾有过一面之缘,只是小女子平凡之极,怕是神尊没有注意到我罢了!”瑾玥笑着与暮歌讲话。

我见暮歌皱着眉头,怕是他真的不记得瑾玥,这也算的上是正常现象,除了神秘的九州黑洞,这世上怕在没有什么事,能让这九天之上的神尊上心了。

瑾玥又把头扭向我:“只是不知这位姑娘是哪家的仙君?”

我正想自报身份,却被暮歌抢了个先:“他是我宫里的煮茶仙官。”

我对暮歌的回答很是不满意,却又不敢反抗,只得乖乖的站在一旁听两人叙话。

暮歌也笑笑:“天帝事务繁忙,抽不出身,特地托我来看看你的近况。”

“谢谢神尊特地从九重天赶来看我,只可惜我命不久矣,否则日后我应当去九重天拜访神尊大人。”

暮歌提到瑾玥许久不见的阿爹,瑾玥却是把话题扯开,对天帝只字未提,瑾玥难道就不想念自己的阿爹?这让我有些奇怪。

瑾玥突然从枕头底下抽出一封信递给暮歌:“这是瑾玥的亲笔,麻烦帮我转交给妖王大人,瑾玥在这里先谢过神尊了。”

暮歌点点头接过信封:“放心吧,这封信本尊定会送到,你的病很快就会好的”正说着,也不知暮歌从哪里拿出一枚黑色的小药丸递给瑾玥:“这是结魂丹,可保你魂魄百年不散。”

瑾玥接过药丸,又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玉瓶递给我:“不知道这位仙君叫何名甚?能否请你帮个忙?”

“小仙离境见过瑾玥公主”我点点头,飞快的接过小玉瓶,生怕暮歌又会阻挡我出现的机会,我暗自猜想小玉瓶里面装的什么。

“这瓶子里是我师兄的骨灰,他名叫灵宿,是个好人,他生前最喜欢华镜之渊的景色。”说到这里瑾玥停顿了下,似是想到什么美好的事情,眼睛满满的全是溢出来的幸福。过了一会瑾玥回过神来,她又恢复以往的悲哀模样继续说:“我本想亲自把师兄的骨灰撒到华镜之渊,可是一直没有机会,我想以后也不会有机会了,就麻烦离境仙君把我师兄的骨灰撒到华镜之渊吧,我想让师兄一辈子都待在华镜之渊那个美丽的地方。”

我干巴巴扯出一个笑容,哆嗦着把小玉瓶塞进袖汝,我怎么都没想到这里面装的竟然是一个死人的骨灰。可是想想华镜之渊,我心头不由一喜。

瑾玥又咳了咳,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显得有些凄凉。她嘴角扯出一个绝美的笑,说自己太累,需要休息,她同暮歌又寒暄了一阵,我们才默默退出瑾玥的房间。

由于我心里一直默默思考骨灰的事情,自是没有注意到在我和暮歌转身的那一霎那,瑾玥扔掉了那枚可保她性命的结魂丹。

我被安排在一个精致的客房里,来的路上装饰了一串串的荧光小花,显得昏黄舒适,可唯一的缺点便是太过显黑,领路的小妖童初秋虽提了一盏琉璃灯,我还是好几次都差点摔倒。

瑾玥住的院子里,全都是此番装饰,美则美矣,却是不太方便,昏黄幽深的院子看上去却像一个牢笼,让人有些许窒息。

我有些疑惑,按道理,瑾玥乃是仙界的七公主又是妖王的正妃,本该住在妖界的正殿里受万人敬仰,但是显然,这里不过是一个偏殿,甚至可能连偏殿都称不上,而瑾玥病成这样,照顾她的婢女却只有初秋一个,这是什么道理?

我越想越觉的奇怪,我越觉的奇怪就越想搞懂这个问题,于是我偷偷的跑出房间,来到院子里。我先从衣袖里掏出我自小就带在身上的一面镜子,阿爹说,这是我从蛋里蹦出来的时候就抱在手里的一面镜子,我猜想我的名字可能就是因此而来。它叫朔镜,呈椭圆形,周边镶嵌着闪闪发光的石头,甚是好看精致,是一面可以看到每个人过去的镜子,我想从朔镜里看到关于瑾玥的故事。

朔镜里存着世间每个人的过去,可是你若想从世间那么多人的过去里准确无误的找出瑾玥的过去,那就必须需要瑾玥的鲜血才可以启动朔镜。就像这世间那么多人,你怎么才能分清那个是你,那个是他?这就需要一个代号,一个独一无二的东西来证明这就是你,比如人的长相,而瑾玥的鲜血就是这独一无二得证据,这足以让朔镜可以准确无误的找出瑾玥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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