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上学期,我开始住校,出一趟校门不容易,每次我逮着机会,就在外面胡吃海喝,吃够本了才回学校。
项晓晴欷歔不已:“陈悦然,你能不能有出息点,你看你都吃胖一大圈了。”
我懒得搭理她,项晓晴一直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白天不懂夜的黑,她一走读生,每天都有两次机会在校外吃香喝辣的,根本不了解全封闭管理下住校生的痛苦。
她警告道:“爱情三十六计,要随时保持美丽,要控制好食欲,别说我没提醒你,要是你哪天撞见了你日思夜想的左私,他要嫌弃你是个肥萝莉,你可别哭鼻子跑来找我诉苦。”
茫茫人海,要见面谈何容易。也不知道月老,这红线是怎么牵的,我这么强烈的痴心妄想,难道不应该产生某种超自然的神秘力量,通过振荡空气,产生声波磁场,来发生奇迹吗?
那天我溜出去吃酸辣粉,运气不好遇见大抢购,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一看时间不够了,就急匆匆地边走边吃。热腾腾的粉丝,呼呼地冒着白烟,模糊了我的视线,脚下一绊,大半碗酸辣粉连碗带汤飞了出去。直接扣在不远处迎面走来的一人衣服上。
我和那人同时一声哀号。
不同的是,我心疼的是我的粉,他心疼的是他的衣服。
“你走路不长眼睛啊!”他骂了一句。从古至今,骂来骂去,就这么几句,毫无新意。
吃东西的时候,当然只能看着自己的碗了。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这种行径会遗臭万年的,更别说看路了。
我瞥了眼那人的穿着,也不是什么名牌嘛,真是穷人家的娇女也能当公主来养,这个人把他的双星套装也像阿迪达斯一样爱护着。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面巾给他擦,他不要,非要我给他买身新的。
这人还算年轻,头顶染了一撮黄毛,配上被我洒了一身红油的双星套装,狼狈的样子滑稽极了。他把我连拉带托的拽上了不远处的QQ车里。
开车后他告诉我,他知道这附近有条街上的衣服正在打折,价钱也不贵,看我是学生,没什么钱,就不宰我了。
我出校门的时候,身上就二三十块钱,现在只剩下两块零五角了。等会儿还要坐车回学校。NND,黄历上明明说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都能成。
到了商业街上的一家店门口,我一看这架势,大呼上当。这可是我们市里最贵的牌子,今年才开始进攻国内市场,开业一个月就办了三场新品发布会,可见老板是在下血本宣传啊。据说我们学校一暴发户的儿子穿了这牌子的衣服,追了两个月都没到手的校花居然投怀送抱,由此得知,这哪是平常百姓能消受得起的啊,别说衣服了,就一腰带扣我都不敢奢望。
难怪这黄毛东拐西绕,在这个油价上涨的季节,不惜燃烧大量的ULP,特意到此,果然意谋不轨。
我欲哭无泪,呆呆地看着笑容满面的黄毛拿着一件又一件天价衣服在试衣间来来回回的跑。
这时候,从里面的办公室里走出一个人,我愣了两秒钟。
血液凝固了。
时间也停止了。
然后我大步跑上去,忍了许久的泪水和委屈,如同山洪般暴发,哭的号啕不止。
穿着黑色休闲西装的左私站在我面前,默默地看着我哭,然后扑哧一声笑了。
“怎么在这里,没有去上课?又逃学了吗?”他柔声地问,态度比四年前揍我的时候,不知道温柔了多少倍。
什么叫‘又’逃学?我这次是请假出来吃饭!
我哽咽着简述了自己的遭遇,他走过去跟那边的工作人员打了个招呼,举手投足间,BOSS派十足。毫无疑问,他是新中国成立以来,服装设计界里最俊美帅气的BOSS。
他让收银员不要收那死黄毛的钱,还让自己的助理亲自给黄毛搭配今年最流行的服装,我看着一件件被套在黄毛身上的衣服,吊牌上几乎都标有近五位数的价钱。气不打一处来,心里憋屈极了。
“凭什么对他这么好!”似乎是见到了左私,心里有了底气。
“是你闯的祸啊。”他有点无奈地说。
我听出他这话里宠溺的味道,恶向胆边生:“不行!不能让他占便宜,你要为我报仇!”
“好好好,我让人在他衣服里涂502胶水,好吗?”他做凶恶状说,那样子真是可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