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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独角兽

独角兽是黄觉的绰号,缘由是他额头正中长着一个坚硬且突出的肉瘤,弯而翘。当然之前他还有过其他的绰号,但自从一个颇有文化底蕴的教师给他定位“独角兽”,这个绰号便和他不离不弃,有点终身跟随的意思。

有这么奇特的外形,又有一个恰如其分的外号,黄觉自小便觉得低人一等。在任何地方都是沉默寡言,尤其不敢面对给他绰号的老师。所以黄觉早早地缀学,他不像其它的孩子整天在花街上闲逛,他把自己关在家里,在电视面前度春秋。

黄觉酷爱马戏,痴迷于里面的魔术表演,而且也琢磨出几个小魔术,自己演给自己看。一次,黄觉鼓足勇气找到漂城马戏团,在招聘经理面前卖弄了几手,经理看小伙机灵,手脚也挺麻利,但还是叹息着拒绝了,经理说,你很有潜质,但做一名魔术师还得有外形啊。

漂城是座繁华且冷漠的城市,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但蛇有蛇路,龟有龟路,黄觉依靠自己琢磨出的旁门左道,也能生活得很好。黄觉的旁门左道就是玩三张牌。

黄觉玩三张牌完全是凭着自己的真功夫,不蒙不骗,愿者上钩。在广场、火车站这些人来人往的地方,小摊子一铺便有人围观。黄觉玩牌不用托,顾客全是实打实的。一开始他会卖一个破绽,故意在要押中的红心K这张牌上做一点不明显的折痕,他自己则装得毫无知觉,耍牌的速度又很慢,笨手笨脚的,张张牌让人看得一清二楚。顾客押上钱去,十押十中,黄觉只管赔钱。有那不忍心的老者劝黄觉收手,说小伙子你这样子出来混饭吃,娘都要输掉。黄觉也不答,只管木讷地笑。但是几把过后,风云突变,还是那张有折痕的牌,还是那笨手笨脚的样子,张张牌都让顾客看得很清楚,但是原本应该是红心K的牌,翻开来却变成了草花K!真是见鬼了,顾客不服,赌注越押越大,越吃越不服,直到输得袋底朝天,这才意识到小伙子是个扮猪吃老虎的。后来,漂城的人都知道这个额头长角的小伙是个人物,没有人再敢和他玩三张牌,但漂城的外地客何其多,总会有一些不名就里的外地客着了他的“道”。黄觉认为他们都是咎由自取,如果他们不心存贪念,自然也不会着道,但有时看到顾客输光了,他还是会人性化地返回他们的车旅费。顾客倒输得口服心服,就那么明明显显的三张牌,明明显显地看得一清二楚,不知他是如何做的手脚,到死都想不明白。

这天,黄觉的对面坐着一个衣着光鲜的姑娘,姑娘着一身红衣,披一件浅色的披肩,颇有些江湖女侠的打扮。一开始当然是姑娘赢钱,那是黄觉故意放水。后来,黄觉用上他移花接木的绝技,可不知怎的,他的绝技在这位姑娘面前彻底失灵,无论他的红心K移到哪里,姑娘押的钱就追踪到哪里。姑娘莫测高深地笑着,看黄觉被逼出汗水横流的狼狈样子。黄觉第一次输得袋里朝天,他结结巴巴地问姑娘是何方高人。姑娘掸了掸衣襟说,还赌不,我要你输得家破人亡!黄觉愿赌服输,他看到花街那些曾经吃败仗的顾客脸上得意非凡,好象说,你小子终于也有今天。姑娘却嫣然一笑,量你也输光了,我就借花献佛,请你吃顿饭。

饭桌上,满桌的菜肴让黄觉心存忐忑。黄觉惊疑不定地问姑娘何方高人,姑娘在黄觉面前亮出空掌,然后一翻,一张名片已卧在掌心。黄觉看到是漂城魔术团的团长牡丹红,急忙拱手作揖,他早已听闻漂城魔术师牡丹红的大名,只是没想到这般年轻。他心里叹息了一声,他奢想去漂城马戏团的心愿已成泡影。

早听说花街有你这号人物,我注意你很久了。牡丹红说,你在花街这样混终不是长久之计,我们团正招兵买马,愿意加盟吗?黄觉说求之不得,可是我这样子……

你长得很有创意,而且外形并不能决定一切,魔术师终归还要靠自己手底有功夫,才能折服观众。牡丹红微微笑着,黄觉心里泛起感动,他心里的冰山在一瞬间悄然倒塌。

后来,漂城魔术团出了一名著名的魔术师,那就是黄觉。舞台上的黄觉一身劲装,还特意将他额头上的“角”涂抹得金光灿烂,被痴迷他的粉丝们亲切地捧为“独角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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