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姐姐做的糕点快要胜过御膳房的师傅了,难怪太后娘娘喜欢。”祈心笑,谦和恭敬,太后显然是很是满意她的所言,伸手拉过她,让她坐在身侧。“难得宸妃来夙隐宫看哀家,哀家很欣慰。”
“太后若是喜欢,臣妾今后便与穆姐姐常来与太后作伴。”祈心放下手中的糕点,拿过雕凤紫砂壶往太后的茶盏中又是斟了些热茶,玫瑰的馥郁香飘满殿,四溢开一室馨香。
“太后娘娘有所不知,妹妹对医术药理可是精通非常呢,臣妾记得娘娘有腰痛的老毛病,倒不如让宸妃看看,说不定妹妹还真有法子。”静妃笑着将那盏玫瑰露递到太后手中,太后接过温热的露茶,倒是果真露出了讶异之色。
“宸妃还会医术?”
“是,宫中长日无聊,臣妾便要浅衣去找了些书来看,对医术有所研读。”太后并不喜她,祈心心中知道也回答得格外仔细,宫中谨言慎行,在太后这更是如此,并非是她在意过多,实在是修都告诫过他,皇后与太后乃是一族之人,颛顼较真,需要格外小心,一个不慎便可能招来大祸。
“皇上天天往着于栖宫跑,宸妃还能有闲暇看书?”阴恻恻的语气,太后的言语之间满是讽刺,面上的笑容却是不减,细描的凤眸望着祈心,带着说不出的意味,祈心心下一惊,心知太后在暗示着些什么,面上也不慌,既是来了,她便早有准备。
“太后教训得是,臣妾研读医术应当术业专攻才是。”
片刻的寂静,颛顼舒晴不言不语只是端茶望着祈心,祈心也不急,静静地等着,须臾,太后终是开口,眉眼之间竟已带着笑意,“难怪皇上喜欢宸妃,果然是灵秀聪慧。”一口暖茶润喉,太后年过半百却是风韵依旧,言行之间气质非凡,最贵至极。
“宸妃得皇上喜爱固然是好,只是这后宫内外皆是一家,皇上如今专宠着宸妃,难保旁人不作他想,更何况梦璃皇帝自古以来都是宫妃充盈,太祖皇帝驾崩之时有宫妃六十,太上皇薨时也有四十七位妃嫔,独独皇上,这都已经过了而立了,连着子嗣都只有耀儿一人……后宫的嫔妃缺失,大选迟迟不办,宸妃如此懂事,应当也能理解哀家,哀家老了,也想一尝儿孙满堂的滋味,更何况后宫空虚,这对皇家血脉的延承也极为不好……”
“臣妾明白,臣妾会找机会说服皇上充盈后宫的。”太后言中之意已是如此明显,祈心自然是应了,她明白轩辕修身为帝王的使命,也心知一心一意对其而言的不易,之前她避居于栖宫,对后宫之事不愿了解,是她疏忽了,轩辕修对她的专宠必然是要让别宫难堪的,她是该劝劝修了,太后如此而言修必然是承受了许多的压力,她不愿他如此,也不舍他如此……
“明白就好。”太后满意地点头,面带欣慰,“静妃不是说你医术好?且给哀家看看,哀家的腰痛究竟是怎么回事,五六年了,前几日疼得厉害,太医来看了开了几帖药,哀家服了也不怎么见好。”
“是。”祈心应声,静妃让人将桌案整理了,殿上腕枕,祈心伸手搭上太后的脉搏,静心测探。
“娘娘的疼痛阴雨之日梅雨季节有否加重?”
“有,每年夏日都痛着,前几年还过得去,近日里愈发严重了,有时都起不了身。”太后的面上露着苦痛,祈心又问了些详细的仔细判别着。
“太后娘娘的病应是湿寒所致,加之夏日早晚温差大,近日又湿气重,病情加重了才是。”收回手,祈心替太后仔细地拉好衣袖,静妃早已让宫女拿来了笔墨,祈心提笔,细细开下方子。
“太医开的应当是些祛湿的药,方子没错只是见效可能慢些,若是太后愿意可以让嬷嬷按着臣妾开的方子去抓药,每日磨粉,取姜汁调和敷于患处,配合着太医的药,不日便能痊愈。”
“好。”
细细吹干墨迹,祈心将方子递予了太后的随侍嬷嬷玖陌,嬷嬷接了方子领旨去抓药,静妃见此行目的已达,心知不便多留。
“太后臣妾小厨房中还炖着汤煲让人看着呢,晚上皇上要来,说了要在妹妹宫里一起用膳,若是无其他事,臣妾与妹妹便先退下了。”
“也好,去吧。”太后颔首,祈心与穆静一同退了下去,不过片刻,先前去抓药的玖陌嬷嬷便回了殿来,“太后,皇后娘娘与宁嫔在殿外等候说要见您。”
“让她们进来吧。”
“哟,这不是宸妃?怎么?于栖宫终究是待不住了?来太后的夙隐宫找依傍了?”阴阳怪气的声音,祈心与穆静刚出殿就听到了令人不愉快的声响。
“皇后娘娘金安。”
恍若无闻,静妃浅笑一礼,祈心随之也欠身行礼,皇后并无言语,倒是宁嫔冷哼,言语之中意有所指。“若是臣妾没有记错,这宸妃可是皇妃,怎得静妃姐姐如此身份就敢抢尊贵如斯的宸妃姐姐的风头,这树有细壮、位有高低,静妃虽说年长些,是不是也得忌讳下这后宫之中位别的悬殊?”
暗讽着的话,穆静的神色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皇后不发一言,独独端立着静看,宁嫔有些得意地瞥了静妃两眼,姐妹之情再好,两人之间不也有着位分之隔!
“宁嫔此言差矣。”祈心上前挽过穆静的手,紫色的眸子笑得无害,“穆姐姐与本宫的情分好比是宁嫔之于皇后娘娘,一样是堪比姐妹,既是皇后娘娘都不计较宁嫔的逾越,本宫又怎会在意?”
云淡风轻的话,却立时让宁嫔僵立在那,的确,她自己也是有所犯,皇后都未曾言语她却率先插话,这在梦璃后宫可是大逆不道之事,若是追究起来,皇后即便赐她大刑三十都不为过。
“这……”宁嫔语塞,自己种的因竟然反报到自己的身上来,一时间竟让她无所适从,皇后的心念城府虽未有所表,但也未必比她低。
还未进宫之时爹爹曾有两房姨太一位正室,她娘亲为侧室,东屋的姨太常常来挑衅滋事,倒是那正房从未有所作为;母亲就曾告诫过她,会咬人的恶狗不可怕,假寐的狼才是真恐怖,恶狗咬人不分东西,狼的假寐却是在伺机行动,一旦找准机会,一击即准!
“还不快向宸妃与静妃行礼,让别人见了还以为本宫身边的人都不懂得规矩!”好戏终于是看够了,皇后侧头对着宁嫔就是一顿训斥,杏眸愠怒,宁嫔被她望得膝下一软重重跪下!
“宸妃静妃赎罪,臣妾知错……给两位妹妹请安……”心底带着刺骨的恨,面子上却不好发作,眼下这三个女人的位分皆是在她之上,她当然不能造次,但是今日之事她会记下,于栖宫的又是如何,即便是皇后她都不曾放在眼里!若非是如今她形单影只无所倚靠,想让她下跪还是等下辈子吧,这顿训斥她一定不忘,来日她得宠后宫定是要她们悉数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