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这话就不对了,臣妾看娘娘的笑话?就算是借个十个胆子臣妾也不敢。”宁嫔在皇后面前坐下,桌上茶壶里有尚且温热的香茗,只倒了一盏,被颛顼容儿全数泼了。
“这贱命,真是白白浪费了娘娘的好茶。”宁嫔自顾自地倒了一杯,浅尝一口摇头叹惋,“娘娘就是太过仁慈,长此以往可不是个法子。”
“哦?听宁嫔的意思好像是对本宫很不看好?”颛顼容儿不动声色地拿过茶壶又倒了一盏茶,这女人今日里可是话中有话,她倒是想听听她又有了什么花样。
“娘娘莫怪罪,臣妾只是觉得娘娘的威严不够。”戴曦宁眉目一挑,对于颛顼容儿丝毫没有惧色,“换句话言就是娘娘的手段还不够多,不够狠。”
“呵,本宫都快要把耀儿给赌上了,你还想要本宫如何?话说回来了,这耀儿的事可是你给的主意,怎么到现在都没了声音?”皇后双眼微眯,满是怀疑,这宁嫔的主意不少,可是至今为止变了又变,没一次实现的,这是在戏耍她么,她就真的以为她颛顼容儿那么有耐性?
“臣妾这不是来了么,之前未动是因了时机未到,现在出手,可谓是条件极佳。”宁嫔笑,带着一抹得意。“可是现在静妃也是有了胎在,娘娘的手段怕是不止要针对宸妃了吧?”
“静妃本宫自会处置,只是这宸妃虽无子却是头等之患,宸妃视静妃如亲姐姐,你以为不动宸妃就能动得了静妃的肚子么!”颛顼容儿冷笑,宸妃之于静妃好比是冰河与冰面下的鱼,不打破河面又如何能够捞到水下的游鱼?
“娘娘说的是,臣妾之所以来得如此之晚,正是派人去详细打点了。”
“什么意思?”
“静妃的身孕是宸妃亲自诊的,宸妃视静妃如姐妹自然是会亲自关照着,臣妾听说宸妃可是十分喜爱静妃的孩子呢,一汤一菜都是亲自斟酌着的,她是喜欢,皇上倒是不一定,于栖宫说当日里皇上听闻静妃有孕可是半晌没有说话,皇上这是有苦难言,可是娘娘不一样,若是娘娘不经意间领会了皇上的意图,借此机会助皇上一臂之力,皇上知晓定会是欣慰万分,也算是成全了娘娘,讨好了皇上……”
“笑话!你是要我去和皇上密谋陷害静妃肚子里的孩子?”颛顼容儿的声调都提了半分,带着不可思议。“你是想让本宫去送死么!”
皇后者当是母仪天下平衡后宫之人,这是梦璃的宫训,莫说是去与皇上商讨加害皇子之事,即便是她想自己动手还需得思前想后!
“娘娘听了臣妾的话再做决定也不迟……”
“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多人?”
从太后的夙隐宫回来,御花园里来来往往的太监宫女端着大大小小的盘果佳肴,步履匆匆,静妃小心地护着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一个月的身孕虽然还未显,但是自己的骨肉毕竟还是仔细点的好。
“可能是使节来朝吧,夏末秋初,正是各国进贡的时候。”祈心笑答,这些宫女太监都是往那龙渊宫去的,自然为的朝堂之事。
静妃望了她一眼,似是不信,顺手拉过管事的太监,当即问了起来。“今儿个宫里有人来?”
“娘娘。”太监闻声拜礼,一见是皇帝的新宠静妃与宸妃,立刻奉承道,“娘娘有所不知,今日是北边圜丘国进贡的日子,皇上在圣雍宫宴请来朝使节,这不,奴才在这督着,怕是出了岔子。”
静妃听了一滞,想不到真被心儿猜到了,只是她入宫这么久,竟然都不知使节觐见的时间……
“那公公忙吧,有劳了。”静妃莞尔一笑,转身望向祈心,打趣般地说道,“没想到真被妹妹猜中了,你看我,在这宫里待了这么久,对皇上的安排都不甚了解。”
祈心笑,却是心知静妃的苦,“姐姐不必自责,我也只是偶然间在书上看到的,圜丘大患,一直是梦璃的对手。”
她不是不知修对自己的偏爱给穆姐姐带来的难堪,正如她答应太后时所说的话,她会让修雨露均沾,不让穆姐姐感到难过。“时候不早了,我送姐姐回宫吧,有了身子的人,得按时用膳才是。”
“也好。”穆静温婉,心儿如此一说便自然不会食言。
是夜。
轩辕修让人传话来说是今晚要来,祈心知道他今日接见了使臣必然劳累疲惫,用了膳便让金嬷嬷烧了水在灶上热着,只等修一来便能沐浴舒缓一解疲惫。
“娘娘,这都快要子时了,皇上怎么还不来?”等着等着便是一晚,浅衣在一旁有些困倦地开口,心里不免奇怪,平日里皇上大都是戌时就到了,如今子时都过了却还是不见人影,娘娘都等了一晚上了,皇上从不会让娘娘苦等这么久的。
“应是陪着使节呢,宴请必然是饮酒作乐的,圜丘国近年来与频频侵犯我国边境,皇上自然会多用点心。”祈心细心地打理着窗棂边的一盆昙花,花株含苞,这几日便要开了。“你先去睡吧,一会皇上来了我让宫女端水就好了,忙了一天了,你也是累了。”短短一个时辰,这丫头已是打了好几个哈欠,分明是夜里睡不安稳,这几日竟是没精打采的。“你将我药箱里纱布包着的那包药带走,今日刚配的,放在枕边即刻,睡不安稳用它是最好了。”
“谢娘娘。”浅衣欠身答谢,鼻尖一酸,竟然感动,娘娘待她这般好,哪有将她当做奴婢看待。
浅衣谢恩便去了,叮嘱了宫女要好生照料着;祈心在殿里直直等到了三更,轩辕修这才在太监的搀扶下进了殿来。
“心儿……”
满身的酒气,轩辕修一进门,刺鼻的酒味就让祈心不禁皱眉。
“这是怎么了?皇上怎么喝成了这样?”祈心起身便上去扶人,轩辕修的身子很沉,压在她的肩上让她直直地喘不过气。
“这……奴才也说不上来,娘娘还是为皇上沐浴更衣,明儿个一早亲自问皇上的好。”徐公公顾左右而言他,显然是知道实情却不愿说,祈心也不再过问,主子的事情,当奴才的传嘴也是不好的。
“也罢,公公与我将皇上扶进去吧。”
折腾了一夜,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之白祈心才是终于将轩辕修扶上了床,男人的剑眉紧蹙,英挺的眉宇间竟然是满面的愁容。
是什么?
是什么让你如此纠结?
纤细的手指带着清凉的触感,祈心伸手抚平那团紧蹙着的眉梢,内里不免心痛,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轩辕修,为什么好端端的他会这般将自己灌醉……
猛地,床上的男人睁开黑色的眸子,迷醉的眼神带着浓浓的眷恋,“心儿……”
轩辕修宽大的手掌抓住她的皓腕,滚烫的掌心熨着她清凉的体温,祈心怔愣,没想到他竟然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