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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曾子说:“人的身体是父母身体的延续。使用父母遗留下来的躯体,怎么敢不敬畏?如果坐立行止不庄重,那就是对父母的不孝;侍奉君主不忠,就是对父母的不孝;为官不谨慎,是对父母的不孝;交朋友不诚心,是对父母的不孝;临阵脱逃,是对父母的不孝。这五种要求如果不能做到,就会殃及父母,所以怎么能不谨慎呢?”

《商书》说:“刑法三百条,没有比不孝更重的罪名了。”

曾子说:“古代圣王用来治理天下的措施有五条:崇尚有德者,崇尚尊贵者,尊敬老者,尊重年长者,爱护年幼者。这五条就是先王用来安定天下的办法。崇尚有德的人是因为他们接近于圣贤;崇尚尊贵的人是因为他们接近于君主;尊敬老者是因为他们接近于自己的父母;尊敬年长者是因为他们接近于自己的兄长;爱护年幼者是因为他们接近于自己的兄弟。”

曾子说:“父母生下了自己的身体,不敢杀死;父母设立的,儿子不敢废除;父母保护的,儿子不敢毁坏。所以,在渡水时乘船而不游涉,走大路而不抄小路。如果能保全身体,守卫宗庙,那么就可以算是个孝子了。”

养身之道有五种方法:修建房屋,安稳卧具,节制饮食,这是养护身体的方法;设置各种颜色,摆放各种图案,区分五颜六色,这是养护眼睛的方法;规定六律,调和五声,协调八音,这是养护耳朵的方法;烹饪五谷,煮熟六畜,调配味道,这是养护口的方法;和颜悦色,言语流畅,举止恭敬,这是养护心志的方法。这五种方法,随机更换并且尽力实施,就可以说是善于养护身体了。

乐正子春下堂时伤了脚,痊愈之后好几个月还是没有出门,同时脸上呈现忧愁面容。有学生询问他:“先生您伤了脚,但痊愈之后都很长时间了还是没有出门,反而面带忧愁,请问这是什么原因呢?”乐正子春说:“你这个问题问得好,我听曾子说过,曾子听孔子说,父母生下你时是完整无缺的,你必须完整地归还,不能有所残缺,不能毁伤某个地方,这样就算得上是孝敬父母了。作为君子什么时候都不能忘记这一点。我忘记了孝道,所以感到忧虑不安啊。”所以说,身体不是自己一个人所私有的,而是父母所给与的。

百姓的基本修养在于孝顺,实施孝道就要奉养父母。奉养父母是不难做到的,敬爱父母就是比较难了。即使能够做到敬爱父母,让父母感到安逸就是比较难的了。即使能够做到让父母安逸,始终如一地做到就是比较困难的了。父母过世后,要谨慎小心地使用父母所给予的身体,不能给父母留下坏的名声,这样就可以称得上是善始善终了。所谓的仁,就是体现在自觉地遵循它;所谓的礼,就是体现在积极履行它;所谓的义,就是体现在符合于它;所谓的信,就是体现在信奉它;所谓的强,就是体现在强化孝道。快乐产生于实行孝道,刑罚产生于违背孝道。

活学活用

东汉时期,湖北江夏人黄香是孝亲爱民的典型。《三字经》“香九龄,能温席。孝于亲,所当执。”讲的就是黄香的故事。

黄香出生在一个生活清贫的家庭里,经常吃不上饭,也更谈不上穿一件好衣服。但父母却很重视对他的教育,既教给他做人的道理,也教给他学习《四书》、《五经》。所以,小小的黄香就写得一手好文章。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在黄香八九岁的时候,他的母亲突然身患重病,卧床不起。家里又没有多余的钱来给母亲治病,尽管黄香和父亲竭尽全力来帮助母亲减轻痛苦,但不久妈妈就撇下年幼的黄香,撒手西去。没有了母亲,黄香悲痛欲绝,他守在妈妈的灵前,既不吃饭也不睡觉,由于过度的悲伤,小黄香骨瘦如柴,叫人看了心酸。从此黄香与父亲相依为命,他似乎一下子长大了。黄香想:“妈妈已经没有了,父亲的心里一定很难过,我不能再加重父亲的负担了。”他要把对母亲的无限追思全部用在孝敬父亲上,他要让父亲生活得更舒心一点。

黄香家的房屋很破,每到夏天,热得人都喘不过气来。又加上蚊子特别多,真是难以入睡。为了让父亲能休息得好,黄香一到晚上,先给父亲放好帐子,把蚊子驱赶干净,再把席子用扇子扇凉,干完这一切以后,黄香早已大汗淋漓了。父亲很心痛儿子,让黄香不要再扇了。但黄香坚持天天如此。到了冬天,四处透风的房子简直冷透了。为了能让父亲觉得暖和一点,黄香每天晚上都要早早地躺到父亲的被窝里,用自己的身子给父亲把被窝焐热以后,才让父亲入睡。尽管生活十分清苦,但黄香总是表现出很快乐的样子,白天高高兴兴地帮父亲到地里干活,晚上,就默默地在灯下学习。长大成人以后,黄香到了京城洛阳求学。他多才多识,以至于当时就有民谚流传:“天下无双,江夏黄童。”

在汉安帝时,黄香被任命为魏郡太守。他非常关心人民的疾苦。当时魏郡发生水灾,黄香就亲自到灾区去,组织民众抗洪救灾。黄香还把自己的俸禄拿出来,用于赈济灾民。后来黄香因为父亲病重而辞官回家。黄香孝父爱民的故事,在中国老百姓中间流传得十分久远。

智慧金言

举凡统治天下治理国家,必定要先致力于根本,而把非根本的东西放在后边。所谓根本,不是说的耕耘种植,而是致力于人事。致力于人事,不是让贫穷的人们富裕,也不是人口稀少的让其众多起来,而是要致力于根本。致力于根本,没有什么比孝更根本的了。君主如果能做到孝,天下的人就赞誉;臣下做到孝,侍奉君主就忠诚,居官就清廉,面临灾难也能献身;世人百姓做到了孝,那么耕耘就用力。攻必克,守必固,不疲困,不败逃。孝道,是三皇五帝的根本,也是各种事情的纲纪。

考行览·本味

题解

“本味”就是追求至味当务根本的意思,即美味的根本。文章通过伊尹为汤调和至味的事例阐述了治国必须务本的思想,就是治国必先了解并任用贤能之士。

原文

求之其本,经旬必得;求之其末,劳而无功。功名之立,由事之本也,得贤之化也。非贤,其孰知乎事化?故日其本在得贤。

有优氏女子采桑,得婴儿于空桑之中,献之其君。其君令烀人①养之,察其所以然。曰:有侁吉妃“其母居伊水之上,孕,梦有神告之曰:‘臼出水而东走,毋顾!’明日,视臼出水,告其邻,东走十里而顾,其邑尽为水,身因化为空桑。故命之曰伊尹。”此伊尹生空桑之故也。长而贤。汤闻伊尹,使人请之有优氏,有优氏不可。伊尹亦欲归汤,汤于是请取妇为婚。有优氏喜,以伊尹为媵送女。故贤主之求有道之上,无不以也;有道之士求贤主,无不行也。相得然后乐,不谋而亲,不约而信,相为殚智竭力,犯危行苦,志欢乐之。此功名所以大成也。固不独。士有孤而自恃,人主有奋而好独者,则名号必废熄,社稷必危殆。故黄帝立四面,尧、舜得伯阳、续耳然后成。凡贤人之德,有以知之也。

伯牙鼓琴,钟子期听之。方鼓琴而志在太山,钟子期曰:“善哉乎鼓琴!巍巍乎若太山。”少选之问,而志在流水,钟子期又日:“善哉乎鼓琴!汤汤乎若流水。”钟子期死,伯牙破琴绝弦,终身不复鼓琴,以为世无足复为鼓琴者。非独琴若此也,贤者亦然。虽有贤者,而无礼以接之,贤奚由尽忠?犹御之不善,骥不自千里也。

汤得伊尹,祓②之于庙,爝以爟火③,衅以牺豭④。明日,设朝而见之。说汤以至味,汤曰:“可对而为乎?"对曰:“君之国小,不足以具之,为天子然后可具。夫三群之虫,水居者腥,肉玃者臊,草食者膻。臭恶犹美,皆有所以。凡味之本,水最为始。五味三材,九沸九变,火为之纪。时疾时徐,灭腥去臊除膻,必以其胜,无失其理。调和之事,必以甘酸苦辛成,先后多少,其齐甚微,皆有自起。鼎中之变,精妙微纤,口弗能言,志不能喻,若射御之微,阴阳之化,四时之数。故久而不弊,熟而不烂,甘而不哝,酸而不酷,成而不减,辛而不烈,澹而不薄,肥而不胀。肉之美者,猩猩之唇,獾獾之炙,隽觾之翠,述荡之,旄象之约,流沙之西,丹山之南,有凤之丸,沃民所食。鱼之美者,洞庭之鯆,东海之鲕,醴水之鱼,名曰朱鳖,六足、有珠、百碧。藿水之鱼,名曰鳐,其状若鲤而有翼,常从西海夜飞游于东海。菜之美骏马者,昆仑之苹,寿木之华,指姑之东。中容之国,有赤木玄木之叶焉,余瞀之南,南极之崖,有菜,其名曰嘉树,其色若碧,阳华之芸,云梦之芹,具区之菁,浸渊之草,名曰土英。和之美者,阳朴之姜,招摇之桂,越骆之菌,鳣鲔之醢,大夏之盐,宰揭之露,其色如玉,长泽之卵。饭之美者,玄山之禾,不周之粟,阳山之穄,南海之柜。水之美者,三危之露,昆仑之井,沮江之丘,名曰摇水,曰山之水,高泉之山,其上有涌泉焉,冀州之原。果之美者,沙棠之实,常山之北,投渊之上,有百果焉,群帝所食,箕山之东,青鸟之所,有甘栌焉,江浦之橘,云梦之柚,汉上石耳。所以致之,马之美者,青龙之匹,遗风之乘。非先为天子,不可得而具。天子不可强为,必先知道。道者止彼在己,己成而天子成,天子成则至味具。故审近所以知远也,成己所以成人也。圣人之道要矣,岂越越多业哉!”

注释

①烰人:庖人,即厨师。

②祓:古代为除灾去邪而举行的祭礼。

⑤爝:烧苇以祓除不祥。耀:古代祭祀用的火炬。

④衅:古代新制器物成,杀牲以祭,用血涂祭器。牺:古代祭祀用的纯色牲畜。牺狠:古代祭祀用的纯色公猪。

译文

做事从根本做起,短期必有收获;做事从枝节做起,就会劳而无功。功名的建立,全是抓住了事物的根本,得到了贤人的教化。除了贤人,谁还能懂得事情的变化呢?所以说功名的建立根本在于得到了贤人。

有优氏的女子采桑,在中空的桑树里捡到了一个婴儿,把他献给了君主。君主让厨师哺育这个婴儿。同时君主令厨师去了解是怎么回事。厨师报告说:“婴儿的母亲住在伊水岸边,怀了孕,梦见天神告诉她说:‘臼里如果出水就向东跑,不要回头看!’第二天,她看到臼里出了水,就把情况告诉了邻居,向东跑了十里,回头一看,她的村子已是一片汪洋。于是她就变成了一棵枯萎的桑树。因此给这个婴儿起名叫伊尹。”这就是伊尹生于空桑的缘由。伊尹长大了很贤德。商汤听说,就派人求请有优氏,有优氏不答应。伊尹本人也想归附汤。汤于是求娶有优氏女为妻,结为婚姻。有优氏很高兴,就把伊尹作为陪嫁的奴仆给了汤。所以,贤明的君主为求有道之士,没有什么办法不用的;有道之士为求贤明的君主,没有什么事情不做的。两者各如其愿,彼此快乐,不谋划就能亲密无间,不约定就能恪守信用,共同尽心竭力,承担危难劳苦,内心以此为乐。这就是功名大成的原因。贤明的君主和有道之士本来就不是独自奋斗才成就功名的。士人如果独自奋斗而且傲慢,君主如果骄横而且喜欢独自奋斗,那么名必遭毁,国必遭危。所以黄帝四方寻求贤人为辅佐,尧、舜得到伯阳和续耳,然后成就了帝业。

伯牙弹琴,钟子期听。刚开始弹琴时志在高山,钟子期说:“弹得好!就像高山一样巍峨!”过了一会儿,琴声表现志在流水,钟子期:“弹得好!就像流水一样激荡!”钟子期死了,伯牙摔琴断弦,终生不弹,认为世上再没有值得为之弹琴的人了。不仅弹琴如此,寻求贤人也是这样。即使是有贤人,如果不以礼相待,贤人又怎能够尽忠呢?这就像御手不好,良马也不能自跑千里。

汤得伊尹之后,在宗庙举行消除灾邪的仪式,点燃苇把消除不祥,使用猪血涂抹祭器。次日上朝,汤以礼接见,伊尹从如何做得最美的食物谈起。汤问:“可以照你说的做到吗?”伊尹回答说:“你的国家高山流水小,条件还不具备,只有当了天子才能做到。天地间的动物,生活在水里的气味腥,食肉的气味臊,吃草的气味膻,这些动物腥臊难闻,但还是能做出美味佳肴来,都有烹饪的方法。调味的根本,第一位的是用水。依照酸、甜、苦、辣、成五种味道和水、木、火三种材料进行烹饪,九沸九变,是用火来控制调节的。时而猛火炽热,时而文火温煮,除去腥味、臊味、膻味,关键在于掌握火候,不能违背它的规律。调和味道这件事,一定要用甜、酸、苦、辣、成五味,先放后放、放多放少、剂量大小都有有规定。这鼎中味道的变化,组合甚为微妙,不能言传,只能意会。如同射箭、驭马一样得手,又像阴阳二气化生万物,春、夏、秋、冬四季时序变化一样自然。这样才会使食物时间长而不败坏,熟而不烂,甜不过度,酸不强烈,成不苦口,辣不刺激,淡而不味,肥而不油腻。肉类中的佳品有:猩猩的嘴唇,獾獾的脚掌,燕的尾肉,述荡的小腿,旄牛大象的腰。流沙西边、丹山南边,沃国人食用凤卵。鱼中的美味有:洞庭湖的鳙鱼,东海的鲕鱼,醴水中六只脚、吐珠子、青翠色的朱鳖,藿水中形似鲤鱼却有翅膀、常在夜里从西海飞到东海的鳐鱼。菜类中的佳品有:昆仑山的苹菜,寿木的花,指姑东边、中容国里红树黑树的叶子,余瞀南边、最南边崖上色如碧玉的嘉树;阳华山的芸菜,云梦泽的芹菜,太湖的菁菜,还有浸渊的土英草。调料中的美味有:阳朴的生姜,招摇的桂皮,越骆国的香菌,鳣和鲔鱼制成的肉酱,大夏的盐,宰揭产洁白如玉的露,以及长泽产的鸟卵。粮食中的佳品有:玄山的禾谷,不周山的小米,阳山的糜子,南海的黑黍。水中的美味有:三危山的露水,昆仑山的泉水,沮江边山丘上名叫摇水的泉水,白山的水,高泉山作为冀水之源的涌泉。水果中的佳品有:沙棠树的果实;常山北边、投渊上边先帝们享用的各种果实;箕山东边、青鸟栖息处的甜橙;大江两岸的桔子;云梦泽畔的橘子;汉水两旁山上的石耳。要把这些美味佳品罗致到身边,就要用良马,如青龙马、遗风马。如果不能先当天子,就不能得到天下良马,上述美味佳品也无法得到。天子不是勉强可以去当,必先懂得帝王仁义之道。帝王之道,不在他人,而在自己。自己具备并实践了帝王之道,就能成为天子。当了天子,那各种美味佳品自会完全具备。所以,审察身边的事物,就可以了解至远至大的道理,自己具备了仁义之道,就可以教化天下所有人。这就是圣人之道的精要,哪用费力去做许多琐事呢?

活学活用

“萧何月下追韩信”的故事,在中国几乎是妇孺皆知。故事说的是,在秦朝末年,农民起义推翻了秦王朝的统治。此后,西楚霸王项羽与汉王刘邦为了争夺天下霸主地位,又进行了长达四年的战争。结果是起先力量弱小的刘邦最终战胜了项羽,项羽在“四面楚歌”的困境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总结两者胜败的原因,关键的因素就在于:项羽气度太小,不能容人,不能善待贤人。刘邦胜利的根本的原因,就在于他善于发挥贤者的才能。他任用了一个能帮助他搜罗人才的萧何。并通过萧何又重用了一个很会领兵打仗的韩信。萧何在刘邦起兵之初就追随,后来成为刘邦最为得力的助手。当时刘邦与项羽的力量相差悬殊,项羽拥有精兵四十万,而刘邦的军队却只有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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