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的雨终于在它降下的第三日停了,楚源早上走的时候将毓儿送到楼下来,毓儿像往常一样和家人吃着早餐,一家人又其乐融融地分享快乐的开始。楚源一边吃,一边还不忘给毓儿碗里盛些小菜,一向疼惜毓儿的奶奶也递给毓儿一杯刚热好的牛奶,毓儿心中既感到羞愧又感到无比幸福,那种幸福是难以用言语表达的,总之那就像要热泪盈眶的感觉,毓儿强忍着泪水低着头小声地啜泣着,也因为是刘海的缘故吧!所以楚源和奶奶并没有察觉。
早饭后,见奶奶收拾着餐具走开了,楚源就走到毓儿身旁亲吻着她的头后说道:“毓儿!今天就在院子里转转吧!你若是困了就在给奶奶说一声,她便会给你拿条毯子给你裹上的,你只需在轮椅上小憩一会儿即可:若是觉得无聊,就看看书和报刊杂志什么的,爸爸给你放在沙发上了。对了!今天你的那几个好朋友会来看你,你们在家可得好好的,千万别再犯傻了。爸爸要交待的就这么多了,好了我也得走了。明天我们单位休假,到时候我再好好陪你!”
毓儿小声回道:“放心吧!爸!我知道照顾自己的,你下班后开车可得注意些,早些回来,我和奶奶在家等着你呢!”
“好吧!我走了,晚上见,毓儿!”楚源放心的离开了客厅,随即毓儿便听到车开出弄堂的声音,心中便又是一喜,露出些许笑意来。
待到毓儿转过身时,奶奶已将一切收拾妥当早早的出现在毓儿身旁,奶奶见毓儿转身便关切的问道:“毓儿!是不是想出去转转啊!奶奶陪陪你,反正老婆子也没什么事儿了。”
毓儿回道:“奶奶!瞧你说的什么话,您啊是精力旺盛的主儿,再说我也只是想出去溜会儿,没什么大碍的。”
“好吧!”奶奶又说道,“但我还是不放心,我先把你送出门口吧!出去呼吸新鲜空气对你的身体也有好处。”于是,奶奶将毓儿送到外面的凉亭才肯罢休,走时还不忘千叮咛万嘱咐地说道:“茶水和水果我给你放在石桌上了,有事儿就叫奶奶,奶奶在屋还得看着锅里炖着的呢!”
毓儿喃喃回道:“知道了,您哪忙您的去吧!不用担心我的。”
毓儿又将几天未曾翻动的教科书拿出来,写写算算,一会儿背着英语课文,一会儿又默写起诗词,又一会儿做着数学练习题,很快便醉入其中了。
大约过了几个小时,毓儿兴许是觉得口有些渴了,正准备想拿点水时,一只白皙的手早已水杯递了过来,并柔声说道:“渴了吧!喝点茶水提提神吧!”
毓儿接过水杯后听到这柔和的声音感觉很熟悉,并一时未想起是谁了,毓儿正感觉有些疑惑便定眼向出手的地方望去,居然是少安!毓儿惊呼道:“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私闯民宅吗?快出去,快出去!再不出去,我可得叫人了。来……”毓儿刚想叫人时却被少安一把捂住了嘴,她慌忙将扑过来的手紧紧的捉住,并狠狠地咬了一口。少安顿时惨叫了声:“嗷!”奶奶寻声问道少安:“沈同学,毓儿出了什么事儿。”少安随口回道:“没什么,是只小猫被我惊着了。”奶奶又回道:“那你们可得好好的,没什么事儿我就不过来了啊!”少安又继续回答道:“放心吧!奶奶,我会照顾好毓儿的。”
毓儿听到这儿挣扎的手便放下了,少安没好气地说道:“第一,我不是小偷,请别用你那卑鄙的眼光瞧着我;第二,我正大光明的从你家前院走进来的,这一点你奶奶可以为我作证;第三,若不是出于对一个朋友的关心,我是不会来这儿的,再说你这儿能跟我家比;第四,你该为你今天的行为负责,是道歉还是赔礼随你便。”
“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错怪你了,那你干嘛不早说啊?”毓儿满是羞愧道。
“我早说,行啊你,你给我机会了吗?”少安满是愤怒道,“看来下次我得打好狂犬预苗以后再出来,省得被疯狗咬死了还不知道是咋回事儿。”
毓儿上前拉着少安的手说道:“好了好了,我错了,把你的手给我看看吧!”少安迟疑地将手伸出来,坐在毓儿旁边,毓儿看到自己虎牙深深地印在少安的手心上,又惊又喜道:“谁叫你神出鬼没地吓了我一跳,你看这血都流出来了,要不这样吧?你上我家二楼左边第一个房间的门口的储物柜里有个小药箱,你给我拿下来吧!除此之外你不能动我房间里的任何东西,要是奶奶问起你就说是帮我拿书就行。”
少安不乐意的回道:“你放心,我去去就会,我沈少安虽然有些贱,但还不至于下贱到这个地步。”
“听你这话咋听着那么别扭呢!不管你了,爱咋咋的。”毓儿便别过头去,继续看着自己的书。
少安听到这儿便默默离开了,凉亭又恢复平静了些,抑或是阳光没那么强的缘故吧!玉兰的脸都拉的老长老长,毓儿浑然不知。大概是看着书又入迷了,正感觉有些味道,少安就兴冲冲地把药箱拿了下来,走到石桌旁还喘着粗气。毓儿放下书,迅速打开药箱忙活起来,毓儿拿着夹着用酒精刚刚泡过棉球的镊子厉声说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把手伸过来。”
少安正想回她几句,但话到嘴边又止住了,忙把手伸出来。不多会儿伤口就包扎好了,毓儿还打了俏趣的蝴蝶结,少安有些按捺不住地笑了起来:“呵呵!这什么跟什么啊,这么丑。”
毓儿收拾好用具后黑着脸道:“嫌不好看哪?不好看就拉倒呗!回家总比呆在这儿强的多,你说是不是沈少爷?”
“哎!不提了,不提了,我才懒得跟你计较!传出去别人还认为是我在欺负你这个傻丫头片子,我的脸上就会要多没光有多没光。”少安诙谐道。
“好啊!我还以为你这壮大汉又有多能耐呢,难道我还会跟你白愣子一半见识。”毓儿不服气道,“对了,以后我就叫你白愣子了。”
少安马上露出惊异的目光上前说道:“什么?白愣子!傻丫头片子,这么难听的名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叫流浪汉呢!”
“你叫我傻丫头片子,我都没计较。我就这么叫你,说说看你想怎么着吧!”毓儿毫不示弱道。
少安收回手后回敬道:“得了吧你!看你的书吧!我可不是来陪你耍嘴皮子的。”
毓儿便收口,埋头看着书了。少安瞧她专心致志的样,就靠近些看去,原来毓儿还在恶补丢掉的数学,毓儿时而冥思苦想,时而豁然开朗,时而愁眉紧锁,但更多的时候她是平静。那闪着思想光辉的双眼就像一汪清清的湖水,世间的丑态一一显尽都惊不起它半点波纹,惟有像青山绿水般的事物才能使它越发惊艳与美丽。少安也在不知不觉间陷了进去,心想若是在平常可能都不会看到如此娴静的毓儿。
上午的时间来的快,去的也快,太阳很快爬上房顶。这时奶奶轻悄悄地来到凉亭,起先毓儿也不知道,但见到桌面上有些恍恍惚惚的影子,毓儿就马上知道是奶奶来了,正想拍拍身边早已沉睡的少安,少安却已醒来,眼见是奶奶来了少安就忙给奶奶让座。并说道:“奶奶!您老扶好坐稳啊!”
奶奶坐下后就说:“毓儿!今天出来晒晒好点不,哟!在做功课呢。正好少安也在咱们几个进去吃午饭吧!”说完奶奶便准备过来推轮椅。
少安忙顺势扶着奶奶说道:“奶奶!您也累了一上午了,我来来推吧!”
“好吧!你来吧。”奶奶嚷嚷着又道,“这人老了出来走走都觉得累得慌,是该让位给你们这些年轻人。”
“奶奶!你老的身子骨可比我们硬朗的多呢!”毓儿圆道,“你看看一天到晚可没闲着,做饭打扫屋子,洗衣服什么的都做。毓儿想要是长大了就一定让奶奶想想清福!”
奶奶笑道:“那你可说定了啊!可别到时候嫌弃我这老婆子,那我可赖着你不走了,到时候后悔可别说我没跟你交待啊!”
“你老就放宽心,我跑得了和尚,还跑得了庙不成?”毓儿安慰道。
快到房门时少安也笑着对这祖孙俩说道:“奶奶!毓儿那儿我给你盯着不成?你们都别说了,咱还得留着口吃饭呢!我也想尝尝奶奶的手艺。”
在餐桌上,这三人其乐融融的吃着,奶奶忙着给少安和毓儿夹着菜肴,少安也没闲着也给奶奶夹了些,还说道:“奶奶!不说别的就您做得这三黄鸡那可真是地道,好吃!您先歇着吧,你看我的碗里都成小山堆了。”
毓儿顿时笑了起来大大咧咧地说道:“那是当然!你看奶奶多心疼你啊!你一来我这亲孙女都没地放了,你看看奶奶这动作,再看看咱俩这碗这不就比划下去了。你呀,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吧?”
奶奶插了一句道:“哎!真不知道你们两个是在心疼那只三黄鸡,还是在心疼我这老婆子呢?”
几句简单的对谈让这三人都笑了起来,没一会儿,只听见毓儿和少安两人笑着,少安还回道:“奶奶!您可真是太有才了,您这一说三黄鸡的身价那不就得蹭蹭直上吗?再说,你哪能跟这三黄鸡比呢?这根本就不是一个类型,也没有参照值啊!“
奶奶心里虽乐着但表情却严肃道:“行了,行了,你们几个都给我安分点吧,快吃饭吧!别噎着了啊!”
饭后,少安在钟家差不多逗留了小半天便走了,毓儿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本是大快,但分明还有几分不舍,可她却硬撑坚持看着少安急促的背影消失在那花丛的边缘。
临别时,少安还挤出一张温柔的笑脸,向毓儿挥手告别远远的说:“喂——毓儿!我走了,你千万不能再犯傻了知道吗?”
毓儿眼中一亮,忙着与他笑着回应道:“喂——白愣子!你可得好好在家养伤,别到处乱跑啊。”
少安停下脚步又慢慢走了几步,头也没回道:“我知道了,傻丫头片子!你回去吧!”
再到毓儿看向他时却早已转身模糊不清,仿佛是要与那小院融为一体,让人猜不透,摸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