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青沉一声闷哼,胸口出现一个血窟窿,跌入河中。
相柳气急,蛇尾一收,齐云山弟子化作一团血雾。
雪砚芝被丝线缠绕,摔到暗处地上。抬眸见得半空之中一黑一白两道人影同相柳缠斗,寒芒惊天转,残影螭吻袭。
“砚芝你吓死我了……呜呜……我还以为你会死了呢……呜呜……还好那个坏蛋救了你……”
雪砚芝刚一起身,又被一个蓝色身影扑到在地上。
雪砚芝推攘着身上的蓝衣少女,“你起来啊……重死了!”
“哦哦哦!我马上起来。”凌宇舟撑地一跳,笑意岑岑坐在雪砚芝身边,脸上满是泪痕。
雪砚芝黑眸微眨,盯着暗的背影,本应是猥琐的笑容,却带着三分明媚,三分狡黠,还有三分的不怀好意,盈盈笑语,“看来包子是被吃掉了。”
凌宇舟想到那个“吃”,一个颤栗,“我才没被吃掉!我才不会被吃掉呢!”猛地擦掉脸上的眼泪,“砚芝你什么都没看到!嗯!什么都没看到!”
“呵……好吧,我什么都没看到,小包子刚刚只是被蒸笼煮了,所以才满脸水珠。”
凌宇舟晃着马尾,一脸好奇,“哎……砚芝……你怎么知道我被蒸笼煮过?”
雪砚芝方才只是随口而言,却是不明其意,“被蒸笼煮过?”
凌宇舟嘟着嘴,“是啊……我掉到黑洞里面,醒来的时候就我一个人,我好害怕……然后我就跟着小珠跑啊跑,跑到了一个地方……”
雪砚芝想到了水晶之中,凌宇舟和小珠憨态可掬的互动,嗤地笑出声。
凌宇舟皱着脸,满怀怨念看着雪砚芝,“砚芝你还笑我!你知不知道我过得多难过啊!阳界里好恐怖,没吃没喝还很热,还有坏蛋抓我……”
“阳界?你到过阳界!那你有没有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不干净的东西……没有啊……我唯一的一颗苹果还被小珠吃掉了呢!对了,小珠!小珠也不见了……”
“还好……”
“还好?什么还好!小珠走丢了,一点都不好!”
“小包子,你没吃阳界的东西,我说这个还好。”
“为什么?”
“想知道?”
“我……不想了……哎!我还是想知道!砚芝你说嘛。”
雪砚芝同凌宇舟说了周青哲的事。
凌宇舟瞪着碧眸,圆圆的包子脸上写满不可置信,“那你是说……吃了阳界的东西会变成怪物,还无药可救?”
雪砚芝歪头笑言,“其实,并非吃了阳界的东西会变成怪物。无药可救也并不是不能救,只是药不能救而已。”
“那你为什么不救他……好可怜啊……”
“那你知道他为什么会血肉剥离,骨生绿毛么?”
“为什么?”
“因为他……”雪砚芝黑眸盯着凌宇舟,故意装作很诡魅的语气缓缓道,“吃……了……人……”
“吃了……啊!”凌宇舟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声惊呼。
“小东西!”暗一声大喝,相柳巨大的头颅喷出毒液,暗手中银色飞舞,匿身暗处,惊险得堪堪躲过喷出剧毒。
“没……没……事……”凌宇舟脸色惨白,在一边作呕。
暗瞪了雪砚芝一眼,转身投入作战。
惊天剑转清光湛,螭吻夜袭残影重。
阳手持湛蓝光芒与相柳正面争斗,月华清光过处,激起千层巨浪;
暗掌握暗影千魅同怪蛇游走偏锋,线走暗夜银丝,掀翻片片蛇鳞。
两人一明一暗,默契异常,此刻相柳庞大的身躯反而是制约自身的最大障碍,主攻洛青阳,暗手持螭吻剥落蛇鳞痛不欲生;专杀暗却又不得不忌惮能一击砍头的惊天之剑。饶是相柳有九头之众,也是顾此失彼,防守无暇。
相柳分出八头寻觅暗踪迹,正中青面人形之头与洛青阳交锋。在踏入“不归”之前,洛青阳就在九头环绕之时趁其不备斩掉一头,现在一头之蛇又岂是惊天之剑的对手?湛蓝光芒带起破空声响,正中青面人形之头,头落!
洛青阳向着暗略一颔首,螭吻钻入断裂蛇头的骨肉,一声闷哼,断头炸裂,化作虚无。
“小子们……你们好,好,很好!”相柳连说三个“好”字,剩余八头齐齐幻化人形,蛇口大张黑烟出,大有吞云吐雾之势。
狂风大作,毒雾缭绕。
暗河之上巨浪翻腾,黑莲黑叶俱是沉入暗河,升腾起各色魂灵,被相柳大口吞食。
“你们回来!毒烟会腐蚀魂魄!”雪砚芝一声大喝,拉着凌宇舟转身便跑。
“砚芝……他……他们……”
“别管他们了!快跑!”
两人脚力不济,若是等洛青阳和暗退回再跑,也是增加他们的负担。
洛青阳和暗对视一眼,相互掩护退向暗道。
黑烟弥漫得快,两人跑得更快。不消一盏茶的工夫,洛青阳和暗两人便已追上两个少女。身后黑烟渐淡,雪砚芝扶墙重喘,“毒……毒雾应……应该过……过不来这里……先……先休息……会儿。”
暗凤眸微眯,齿咬薄唇,背靠墙壁顺滑而下。
“大坏蛋,刚刚谢谢你救了……大坏蛋,大坏蛋你怎么了!”凌宇舟扶起暗,暗背靠着的墙上画出一路血迹,回望走过的路上暗梅点点,“血……怎么全是血……砚芝,砚芝……”
“先止血。”
金针飞走,锋针放毒。
“砚芝,大坏蛋他……他怎么样了?”
“毒血已经放出,吃点清血丸就好。可是……”雪砚芝咬唇,眸中似有悔色。
“可是什么?”
“背部受击伤及肺腑,需要静心调养。”
想到刚才吓凌宇舟的无心之语,暗忿恨的一瞪,想来这伤便是那时负上的吧。
毒雾渐散,雪砚芝道,“青阳,如果龟息之法和踏波无痕同时运用,你能坚持半个时辰么?”
“可以。”
“那你去看看相柳那边怎么样了,刚刚……”
“砚芝你是怕那大怪蛇追过来,所以让小师弟去探路?不对啊……探路怎么会往回走啊?”
雪砚芝轻摇头,“还记得初遇相柳的聚阴之阵么?那时我以为有大妖借聚阴之阵复活,现在看来却不像。而且相柳想要抓我去,肯定是为了聚阴之阵。相柳在此处困了千百万年,想来最想做的事便是重获自由。”
“砚芝是怀疑刚刚那些生灵是跟九幽回廊的出口有关?”
“正是。”
洛青阳拿起惊天剑,转身便走。
“青阳等下。”雪砚芝脱下外袍披在洛青阳身上,“物归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