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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行尸走肉

我想,每个学校都有其独特的秘密。这些秘密在光鲜亮丽的学崖生活里并不可见,但当你一步一步抽丝剥茧,那些匪夷所思难以置信的东西就会一点一点的冒出脚印,这也正是为什么学校会成为最容易闹鬼的地方之一。

我所在的学校就是那么一个聚集了万千秘密的地方。

是夜,我独自站在篮球场的看台上思绪凌乱。雨点哒哒哒的打在伞上发出杂乱却怪异有序的声音,这让我的心更难静下来。教学办公楼就在篮球场的另一边,整栋楼只有位于三楼的校长办公室还亮着灯。

我有想过去找校长好好谈谈,目前为止,除了他和王兵,我并不知道还有谁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但我没有行动,因为关于林桦和那本档案,这些东西都已经成为了他们“过去的一部分”,突然发生这样的事,对于他们之后的好长一段日子都会留下不可挽回的黑暗。此时此刻再去提及那个伤口,只会把他们逼入绝境。

再过段时间吧,我想,虽然我并没有抱着什么拯救世界的想法,但自从今天看见了那张禁咒,我觉得哪怕这整件事再浑浊,我都得查清楚事情的缘由。当然,多管闲事并不是我的本意。

接着,我慢慢将目光移上顶楼图书馆的位置。我从没有去那里借过书,只是依稀知道图书馆内部还有一个档案室。几天前,两个活剥乱跳的女生就是死在了里头。我有看过杨宁拷贝的录像,关于无脸人,自杀,档案这些我都没有丝毫头绪。我只能肯定一点——这绝对不是人为,也绝对不是简单的猛鬼杀人。

说到底,整件事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那个多年前的档案,那本档案里绝对不止写着关于“所有学生自杀的方式”那么无聊的东西。

“想到办法了没有?”一个女声从身边这样说到,我看过去,发现是那个叫做杨宁的学姐。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并没有发现那个叫做余宇的跟屁虫。接着,我耸耸肩,表示自己根本没有一丁点儿办法。

“听说死掉的是你的朋友?”我不知这样问是不是很恰当,杨宁却是很看得开的说:“是啊,不仅是朋友,还是相当亲密的舍友呢。”

“你一点都不难过么?”我有些感到不解,按常理说,女生的好朋友去世,这一个月都会变成昏暗漫长才对。可杨宁非但没有经历“黑色的一个月”,就连难过的神情都未曾露出。更无法置信的是,她居然相信鬼神之说,并且还着手调查起来。

这简直比灵异事件还要灵异好吗?

“没办法不难过呀,但是难过能有什么用?”她这样说,并抬起头看向图书馆那边,“我曾不止一次梦见过她们死去。我企图去改变这样的结局,但好像都无济于事。”

“哦?你是说事发之前你梦见过她们死掉?”

“是的。”杨宁说,“这些事不说也罢,大概是女生之间的预感吧,我觉得我的预感就相当的准。”

“那你预感一下,我接下来会怎么做?”对于她说的话,我倒是感了点兴趣。

“你又蠢又笨。”她看了我一眼,露出嫌弃的表情,“但你绝对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反而,你越显得无所事事,事情就越在你的掌握之中。看你这个样子,能静下来好好想东西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吧?”

我弯起嘴角不做言语,装出一副“安安静静美男子”的样子,却不料自己貌不惊人,反而被杨宁淡淡说了一句:你以为你是内裤啊?那么喜欢装……

“话说回来,你是道士吧?”杨宁这样问,我瞥了她一眼冷冷说不是。

“该不会是和尚吧?”杨宁又继续问,我再次瞥了她一眼说别瞎扯。

“哦明白了,你就一个山寨货!”这次轮到她瞥了一眼我,我想解释,她却怎么也不理我了。我想大声喊出来说我叫做臣武,是一名阴阳师!但想想阴阳师的概念并不是学过什么阴阳猎命。我又想告诉她关于阴阳猎命的东西,可自己怎么想也想不出到底从前学了点什么,于是底气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雨声。

接着我和杨宁并肩站在一起,呆呆看着那图书馆,不发一语。

约莫过了二三十分钟吧,我看见校道那头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狂奔而来。这时我拍拍杨宁的肩膀说:“喏,这就是我的行动。”

是的,我并没有呆呆看着办公室坐以待毙,刚入夜我就让小志请了病假出门帮我做一些调查——关于自杀死亡的两名女生的尸检报告。料想以他的本事,拿到尸检报告并不难,可我的要求似乎过火了些:

我要你亲自去停尸间,亲手帮我验证一下那两具女尸,任何细节都不能放过。

没想到小志居然一口答应了,算算时间,出门到现在也不过是两三个小时的事,不得不说小志办事的手段和效率都相当惊人。正想着,小志已经越跑越近,我这才反应过来他没有打伞,赶忙迎了过去。

“嘿你小子可以呀,居然那么有职业道德,知道我急还策马奔腾完全不顾身体安危啊?”我走到校道那头,小志却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你急什么啊,都到了还跑那么快,消停消停啊你!”我这样喊,却不料小志猛地推开我,并且咆哮道:“消停个屁啊!有鬼啊!”

有鬼!?难怪这孙子跑得比猪还快。我一下提起了神往校门那头看去,空荡荡的校道上除了雨点飞溅什么都没有。假如小志能看到我都看不到的鬼,那只能说明他是千万中之一的天才,哦不,是鬼才才是。

“哪有鬼,那小子是不是摸了光屁股女尸,疯了?”我这样说,这时杨宁刚巧漫步走过,裂开嘴大大咧咧笑了起来,倒是让我很不好意思。

“咦,不见了?”他看看那一头,发现的确没有什么怪异的东西,这才狠狠松了口气,接着说:“摸个篮子光屁股女尸,我去晚了!还好去晚了!”

“这,什么意思?”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小武你这孙子纯属坑害我啊,毛蛋子的光屁股女尸啊,全是鬼!”他这样说,然后狠狠拍了我几下背,疼得我直喊疼疼疼、

“你给说清楚些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揉着酸痛得不行的背部,小志是个体育特长生,虽说成绩不佳但体力惊人,若是被他全力拍上那么一下,我这骨头全得散架了不可。

听我说了这话,小志缓了几口气说了事情的原委。原来请假出去后,他给他在“有关部门”工作的亲戚呼了个电话,在这鸟不拉屎的小镇上很多东西都管得松,小志那亲戚便一口答应让他去看看那两具女尸。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吧,他到达了警局,在亲戚的掩护下避开了监控,偷偷摸摸溜到了冷藏室。静悄悄地开门以后,眼前的一幕完全把他给吓着了。

“哎尼玛,你猜怎么着,那值夜班的法医居然在冷藏室里嗝屁了!”小志这样说,原来开门以后他看见法医倒在地上,整个肚子都被掏开了,汤汤水水流了一地。再看冷藏柜,发现两个空柜子正开着,瞬间给跪了。心想不成啊,这法医嗝屁了尸体不见了,被抓到分分钟打死的节奏,便拔腿跑出了警局。

“当时已经没有办法做到冷静不冷静了,也不知道有没有被监控拍下来。总之我就是一口气跑到街上,伞也没顾着拿。”小志这样说,一脸青紫好像是刚被抢救过来似的。

“然后你就像狗一样跑回来了?”我皱皱眉,的确,如果换做是我,我也没办法做到淡定潜出,没当场晕过去就已经很不错了。

“那哪成啊?好歹也坐公交回来吧。”他继续说到,“我刚在路边等车呢,突然看见对面有一个穿红衣服的姑娘。你知道么,整条街上只有我一个人,突然出现一姑娘,多应景啊。然后我就想瞅清楚那姑娘长啥样,看着看着发现她红衣服褪色了。”

“接着呢?”听到这,默不作声的杨宁开口了。

“我想啊,虽然她也没打伞淋着雨,但这衣服质量不会这么差吧,淋淋雨就给褪色了?褪色以后那衣服还是肉色的,当时我没反应过来,接着我看到了那两点……”

“哪?”杨宁问。

“就那啊!你知道的!”小志越说越激动,然后指指杨宁的胸,杨宁这才反应过来,小脸一红,这时小志继续说:“这可真上头了!敢情我对面的不是一个女生,是一个女尸!怪不得我说她脖子上还有一圈红围巾呢!靠!原来那是伤口,之前的红衣服是法医大叔的血!当时我就给吓尿了!拔腿就跑!可无论怎么跑,那女尸都一直跟在我后面!先前进校门的时候她还跟着我呢,这会儿怎么会不见了呢!”

“一口气跑了一个小时?该不会你出现了幻觉吧?”杨宁问。

“那哪成啊!我像是那么笨的人么!小武,你倒是说句话呀。”

小志看着我,我却没有理他。听他说完,我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我只觉得头皮有些发麻,试想一下,一个人被女尸活活追了一个小时,还是一只扯烂了自己喉咙的女尸。虽然小志说得很搞笑,但想想看,就觉得猎奇到毛骨悚然。

假如换做另一个跑不了一个小时的人呢。

“你刚才说,女尸一直追你追到了校门口?”我声音低低的问。

“是啊!刚才还在后面呢。”小志有些辩解似的说,“我绝对没有骗你们!我保证!”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背部被小志拍打的地方已经不疼了,换来的是僵直感。

“要遭!”我喊出这二字便拔腿往教学楼的方向跑去,先前说过,我修行时唯一像模像样的便是轻功,蹭蹭两步已经跨过了整个篮球场,正当我奔到教学楼楼下时,突然一个黑影从天而降硬生生拍碎在我面前。

我目瞪口呆,掉下来的并不是校长。

而是那具追了小志一个小时的女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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