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佳依旧拿着他的手机,但是却没有看小说,而是玩儿着手机游戏。他声称网络小说他已经看烦了,谁知到呢,一周前他还是嗜书如命的小说狂,曾多次刷新班里的极限阅读字数记录——一天100万字。
陈琦坐在位置上,一只手臂支着头,另一个手上放着一个笔,假样在想题,知道的人都知道,此人正在睡觉。说必定就在做什么邪恶的梦。有一次他醒来,看着白风惋惜地说:“就差一点了!”“什么就差一点了?又追哪个小女生?”“没有,刚才做了个梦,有一个**节,在这一天,一个长廊好多房间,我随便找了个房间,排着队,好不容易轮到我了,12点的钟表响起,那女的什么也不说,穿好衣服就走了,”“然后?”“然后我就醒了,唉~好可惜,就差一点了。”。也许是噩梦,有一次醒来,陈琦给白风讲述自己的梦“正在上着课,然后开始整座楼开始晃,很明显是地震了,但是大家还在学习,坐在位子上,一边晃一边听课,大家晃得很有节奏很一致,我就冲了出去,我给老师说老师不甩我,然后到了李木木那一班,拉着她出来,结果楼塌了,我的意识和身体分开了,我在半空中看到,全校就我一个人挂了,木木还在那里抱着我的尸体在哭,我就想不明白了,我先出去的,最后就我一个人挂掉了。”
林斐左手摸着他碎碎的斜刘海,右手转着笔。他的转笔技术原本很差,但陈琦却是转笔高手,经过长期的艰苦训练和陈琦的悉心教导,终于练得很好了,当然这教导也是有代价的,一份“汤姆大叔”的管饱餐——“管饱餐”是他们内部的叫法,其实际就是不管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买什么,直到你吃撑为止。
于东在学习,刷题。于东在五人中学习上最好的,曾一度年级第三十了五六次,如此平稳的成绩排名把他自己都惊住了。他写了小说《故事漫谈》虽未表,但看过的人哪怕老崔都感觉写的好,有深度,有内涵,但他的作文成绩却是让人很是无法理解,满分60分只得了5分,老崔说跑题了,换一个题目就是满分作文了,他经常这样跑题。
白风在睡觉。他的睡觉姿势并没有陈琦的正规,而是曲折着身子,瘦瘦的身子占用了很大的空间,就因为这样,他经常成了陈琦的炮灰,老师看台下睡觉的太多,必须点一个代表杀鸡给猴看,看向白风那个方向,只去关注白风了,哪有心情发现“正在学习的”陈琦呢,白风被点了出来,陈琦也就醒了。
铃声响起,他们称这铃声为“莲花之家”。在刚进学校时,满怀着对高中的向往与未来的希望,看到什么新鲜的都是美的,这莲城之家当然也不例外。那时听着这铃声是一种很美的享受,婉转的纯音乐中漫诉着欢快。可是时间久了,如同大多数高中生一样,对铃声简直是讨厌至极,上课时,想要快点响起却迟迟不肯,下课时刚聊到开心就打乱了美好的谈话,下次谈话时又要重点激情,睡觉时总是把自己从美梦中叫醒。这就如同千万不要把你喜欢的歌曲当闹铃,不然没过多久,你再听到那首歌,就会有一种想要摔手机的冲动。
但无论此时有多讨厌这莲花之家,总有一天会异常想念那些调调。那是一首老歌,就如同一位多年失去音信的老友,故人。故人相逢,别后岁月蹉跎人生多悲,猝然相逢,听至动情处,热泪不禁潸潸而下。第一个中秋长假,白风没有回去莲花镇,他想回去,非常想,但条件不允许。林斐四人回去莲花镇,再次来到莲城高中,当铃声响起——莲花之家。年华点点不在,岁月悠悠声犹然,铃声中会藏有一段至美的记忆,一种不会忘却的生活。
白风听到这铃声立刻坐直了身子,虽上课下课铃声都是莲花之家,但是他却只对下课铃如此敏感。这是一节自习课,原本静静的教室多了些低语,声音越来越大。
白风起身,走到林斐旁:
“走,下去买东西”
“刚吃过饭就饿了.....”
“嗯,最近用脑过度,学习压力太大。”
“我看是睡觉过度,做梦用脑太多了吧。”林斐起身,桌子被晃动,陈琦张开朦胧的双眼,环视一周后然后继续支着头,摆好poss,进入梦乡。
“睡觉嘛,当然是为了不睡时更好的学习嘛,有觉就睡,及时行乐,此乃人生者也。”
刚出门,葛佳跟了出来。
“怎么不喊我?”
“你玩儿游戏玩儿的那么happy,是吧,你懂的。还有,你玩儿的什么游戏?要不要我给你介绍几个?”白风露出经典式邪恶的微笑。
“不用了,我现在下了好多游戏,已经玩儿不过来了。”
“真的不用?”白风的笑意更浓了,还未等葛佳回答,就抢先说道:“黄的。”
“嗯?”葛佳推了推眼镜,嘴角是腼腆的笑,就像一个孩子在桌子上发现了最爱吃的甜点。“要。”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林斐左手摸了一下他碎碎的斜刘海,连带甩了一下头,眼睛向斜上方看“不过......”
“不过白风没有。”白风抢在林斐说前说了出来。
“知我者......”
“白风也。”
莲城高中前教学楼有三个出口,对应三个楼梯,分别是“西路”,“中路”,“东路”。即使八班对门男厕旁边就是东路,东路也是去商店,食堂最近的路,但几人最喜欢走的是中路,中路三楼大厅有一面镜子,镜子中间有一道裂痕,很多人喜欢在那里照镜子,正衣冠。而那道裂痕,并不能影响到大家照镜子的热心。
三人就走了中路。
“白风好帅啊,”
“走吧走吧,”
“等一下再让我看下自己,”
“唉~等你哪天比我帅了,再说那些话吧。”原本内敛的林斐,原本长居于游戏世界的林斐,有时也会学着白风自恋一把。
买了些吃的,又去了校内的小书店,书店不大,老奶奶负责收钱,老爷爷负责找书。他们儿子儿媳回来时,老奶奶有时会提早回去做饭,小店就交个老爷爷一人了;老爷爷有时会陪着其他老爷爷去钓鱼,小店也就只留老奶奶一人忙活了。
新一期的《大众网络报》已经送到,熟悉的纸质,熟悉的字体。
翻了些闲书,买了《大众网络报》,就离开了。
前教学楼中路门上有红色荧光字牌,字符滚动,这红色荧光将两棵松树树叶的墨绿蒙上一层红装,前教学楼前有两棵大大的松树,再往外,有两排白灯柱,街灯昏黄。
“我有一种爬上去的冲动。”白风指着一根灯柱。
“我默默地支持你,小心别成了高空坠物”林斐玩笑道:“我为你裹尸。”
“我穆哀。”葛佳道。
“拿着‘大网’”白风将《大众网络报》双手交给林斐,“记得告诉还不知道是谁的我的妻子和我还未出世的儿子,白风,是最帅的。”
“我会告诉他们,你没让我说什么什么什么这段话的。”
“你真爬?”葛佳眉微皱“很危险的。”
“那当然,大英雄当尝试各种人生。”
白风开始爬,林斐把报纸放到地上,和葛佳一同做保护工作。
那时还在下课,走廊过道上靠着或是趴着很多人,一位少年爬着柱子,向上向上,红色的披风,白色的月光下。另两位少年靠的柱子很近,完全可以在爬柱子少年摔下来是紧紧接住。
回到班里,白风把自己夸张版的爬柱子经历告诉了已经睡醒的陈琦。
“我看到了,但是哪有你说的那么高!而且,学校怎么可能有毒蛇!UFO这种东西你都能联想的上,果断《科幻世界》看多了,逻辑通顺,验证完毕”说完后,陈琦一个自信式微笑,然后补充道“咱们在‘君子协定’加一个爬灯柱吧,我感觉挺有意思的,好久没爬过树之类的了。”
说罢,几人便围到《大众网络报》上。
那张大网上写了一篇很感人的关于英雄联盟的故事:弱的那一队原本是注定要输掉的,赵信发了群信息说自队里的牛头马上就要出国了,以后就也许不能征战在英雄联盟了,希望对边的能把这次胜利让出来。就这样,马上就要走向胜利的那一方商议之后,无论赵信说的是真是假,至少他们可以当做是真的,为了兄弟情谊,这一局胜利对自己没什么,但对要出国的牛头意义就有不同了,于是,他们让出了本属于他们的胜利。那篇故事的笔者说:当时,我看到自家的水晶爆掉的时候,并不是失败的郁闷,而是流泪的欲望。
看完那篇故事,他们沉默了,自己又何尝不是呢?面对马上结束的高中生涯,面对必将的分散天涯,渺小的自己能做些什么呢?岁月的转角,轨迹的分散点,都同样的溢满了留恋与不舍。生物老师炜姐在讲四分体时说:“在一起就是为了分开。”世事如此,岂不哀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