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了王爷的问罪后,心音诅咒发誓般地表达着她的忠心:“王爷,心音绝不会变卦的,您放心好了,三年之内,心音绝不离开王府!再说了,就是离开,心音也没有名数,出去了,还不是流民一个!王爷尽管放宽心,王爷但凡有什么用得着心音的地方,心音定会全力以赴,万死不辞!”心音可没有忘记她的名数——既然王爷不放心她的三年之约,那么索性抛出名数,看他如何。
果然,王爷像是没有听见似的,瞧着一本正经、一脸严肃的心音,倒笑了:“心音,有那么严重么?你的样子倒好像本王真的虐待了你,还万死不辞的?说的什么话!死啊死啊的话,是一个小姑娘家挂在嘴边的?以后再别浑说了,嗯?”语气温和,还带着些宠溺。只是瞄向自己的温润眸光里,有她看不懂的情愫在。
知晓名数的重要了?这就好,不怕你不知,就怕你揣着明白装糊涂,本王可不想轻易放过这么聪慧的头脑——那里面可是有取之不尽的新奇点子……
收回眸光,王爷又温声说道:“心音,你是怪本王在利用你?也是,今个儿在芷兰苑,本王确然是利用了你,不过,你也犯不上气呼呼地跑了,害得子墨一个劲地向本王赔罪,说是得罪了姑娘。”王爷笑着摇摇头:“还真是孩子气!”
“王爷,心音不是冲子墨发脾气,是冲……”
“是冲本王了?”
“不是,王爷,心音是冲自己发脾气,心音是因为自己无缘无故乱发脾气而发脾气,是心音自己太不理智了,让子墨受了委屈,平白地担了惊。”绕了这么一大圈子,王爷也不说主题,心音只好陪着王爷继续谈话的游戏。
王爷晚间来访,一定不会单纯地与她温情套磁,定还有别的事情要她去做。
果然,王爷语气一凝:“心音,本王今日来,是有事要求你帮忙,心音可否答应?”心音昨儿个贸然地允诺了皇甫翊的请求,结果并不是自己能力所能达到的,还被王爷冷嘲热讽了一顿,到现在还心有戚戚的,是以迟疑地望着王爷。
“莫要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本王,本王又不是金毛狮王,还能把你吃了不成?”说着,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轻松惬意地笑了。
不就是当时自己肚子饿得咕咕叫了几声,引得王爷、君上和流风三人哈哈大笑了吗?卖弄一下雄狮的知识,结局就是被人当成了笑柄。
“王爷,心音昨儿个答应皇甫大人的请求,并不是有意的,心音回来时在路上碰到了皇甫大人,所以才……哦,玉镯在这里。”说着从书桌的第二个抽屉里拿出丝帕包裹的玉镯,递与王爷:“王爷,这是玉镯,请王爷把玉镯还给皇甫大人,就说心音不敢接受这么贵重的礼物。”
拿出玉镯还给皇甫翊虽然让她有些肉痛,但不得不这么做。皇甫家与皇族可是儿女亲家裙带关系,她心音可不想落下个贪财的名声。
伸手接过,王爷轻声道:“心音,别动。”不待心音缩回手去,便就势将一对玉镯分别套在了她的一双手腕上。之后,微眯凤眸,细细端详:“还真是配,皇甫翊的眼光还是不错的。戴着吧,皇甫家财大气粗,出这么点子小物件算不了什么,放心收下吧。”王爷幽潭似的墨眸闪着迷醉的神色,盯着眼前细白的手腕有些凝滞。
若有若无的幽香随着手腕的晃动而缕缕飘逸着,夜明玉忍着想要拿起手腕一嗅芳泽的冲动,强自镇定地坐着……何时自己也被眼前的小人儿给搅得心绪不宁的,也和流风、君上一样迷了心窍?真是醉人心脾,单凭这一点,本王也要把你留在身边。心音,别怪本王不择手段了!
心音低头瞧着腕上的翠绿玉镯,直觉不该带上,可就是忍不住不愿摘下来。后世珠宝玉器店里琳琅满目的金银首饰翡翠玉镯,曾让心音垂涎三尺过,和好友逛街时不止一次地贪心想拥有,也曾买下过几个,可自己财力不够,品相自然不好,哪里及得上皇甫翊送的玉镯的一星半点儿?
王爷说它可值个几金的,但听当时王爷的口气,岂止是值个几金?君上也说它不是凡品,看玉料就是个稀罕物。无论怎样,这可是久远的名副其实的古代玉器,放到后世不定如何值钱呢!
心音很为自己的贪慕虚荣而感到可耻,但就是不愿动手摘下来。
王爷瞧着心音绞纽着双手,不自在地摆动着,玉镯略显旷荡地晃动在细白的手腕上,润声道:“别为难自己了,放心戴着吧,要本王说几次才安心收下?不就是一个小小的玉镯么,有这么难为情?若不然,心音就当是狮子大开口好了!”说着话,凤眸睒睗,里面还抖出一抹慧黠。
原来知道她当时想借“狮子大开口”的引子,要提的请求呀!那,这算是奖赏了?若是的话,自己想提的要求岂不无法再提?这算不算是封堵了她的嘴……
王爷瞧着眼神变幻的心音,温声道:“行了,好好戴着吧,你原也该得到一些奖赏的,都怪本王疏忽了。至于心音想提的要求嘛……”心音眼前一亮,难道王爷知道?
王爷是知道,可又给她浇了盆冷水:“至于心音的名数,还是由本王收着好了,不过,你放心,到时本王会给你的。”还是留了个尾巴给她当希望。不过即便王爷到时不给,她心音也有办法——不是还有个约法三章嘛……
再纠结在这上面就显得矫情了,心音遂安心下来,定定地望着王爷:“王爷,有什么事儿要心音帮忙,就请直说吧,心音能做到的一定帮忙!”王爷兜了这么一个大圈子,还“奖赏”了她一对翡翠玉镯,若是再不上道,岂非傻子?但,她只说“帮忙”,不提“万死不辞”,是想留下些回旋余地——若真要她送命可是不干,瞧淑仪的样子,别是拿她当药引子吧?!
王爷嘴角浮现一丝笑纹,像是知晓心音的苟且心思般:“心音,就那么不信任本王?本王怎会舍得……放心,这个忙很简单,只要淑仪有什么情况,哦,也不用随时随地,只要淑仪的病情严重了,心音到场露一下脸就行了,安抚一下而已,不必有负担。”
王爷的话语令心音长吁一口气,只是露脸而已,这个简单:“行,王爷,心音答应了!”王爷意味深长地瞧了一眼心机简单的心音,微微笑了下。
“心音这回去芷兰苑是第二次吧?心音觉得淑仪与第一次相见时有何不同?”王爷连她去了几次芷兰苑也记得,真真好记性!
“哦,就是第一次好好的,这次生了病,没什么不同。”其实心音想说淑仪给自己的第一感觉是有些怪怪的,只是不便说出口,尤其在见到二人亲昵依偎的画面后,心音更不愿多嘴了。
“心音,淑仪是在竹桃死时就已经发病的,本王封了芷兰苑,软禁了淑仪,其实是不得已而为之。软禁了淑仪是为了给她治病,封了芷兰苑是为了锁住消息。”王爷倦容再现,又无奈地微微摇首,太息般地勾起一抹苦笑。
原来是这样!王爷来自己这儿,说了一大堆绕圈子的话,现在才说到点子上。
接着,王爷再次无奈苦笑,轻声太息:“皇甫淑仪是个可怜之人,她……其实是个失心疯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