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谢谢你。总算把一切都说出来了。真的很奇怪我竟然都不怕,只是有些难过。这世上我能诉说这一切的竟然只有一个人。”
“相比不老不死,我倒情愿无声无息的消失。漫长的岁月光是寂寞就能把我吞噬的一干二净。原本就讨厌相聚离别,如果必须要,一次就够了。上天是对我有多厚爱啊!知道吗?我是家族有史以来最有天赋的术师。若是我早个两百年出生,历史会因为我而改变。”太爷爷无数次说过,若是她在大清不会亡,而她会是爱新觉罗家族最尊贵的女子。然而事实证明谁也无法篡改历史。
慕云澈看着她和风浅笑的脸,难过的失去了言语。她对于自己真的只是孩子们的母亲,只是自己的女人吗?为什么只要一想到她会消失,心会那么痛?比任何时候都痛。好像有翻天覆地的水淹没他,整个世界都不复存在了,什么都抓不住的感觉。
“大宝都有跟你说吧?爱新觉罗家族曾是皇族,而且是国家最后一个皇族。我从小是被当成家族继承人养大的,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我是跟在太爷爷身边长大的。在我十五岁之前,没有去过学校,没有朋友。读书,骑射,术数,我的每一天都被排的满满的。”那时她真的很不能理解,明明爱新觉罗家族已经落败了,为什么还要她那么拼命。直到太爷爷去世,她才明白,只有足够强大才能生存下去。她所有的努力为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后来我自由了,就到处流浪,从这个国家再到那个国家。我看过绚烂多姿的极光,见过不同山峰的雪,感受过沙漠的落日。所有世人称赞的美景我几乎都去过。可是没有一个地方可以停留。我以前以为我的枷锁是太爷爷给的,走了很多地方之后才明白。我的枷锁是我自己亲手锁在心上的。”
有些话她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说,更不知道还有没有人愿意倾听。自太爷爷死后,第一次把心里所有的东西都倒出来。
她总是笑,总是无畏,是因为无所依恋。
“我母亲是因为生我而死的,父王的目光总是在侧妃和大哥身上。我在家中是个多余人,是所有人的负担。”慕云澈想安慰她,可不知道该怎么说。想来自己好像比较惨。“若不是昀冷他们的出现,我真的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会有孩子。我一出生就开始喝药,刚懂事的时候开始针灸泡药浴。烨玩耍读书的时候,我只能安静的躺在床上。我们遇到的时候是我生平第一次出门,被人下了药,差点死掉。不是我故意想不负责任,那次之后我整整在床上躺了半年。等我再想回去找你的时候,已经晚了。对不起。如果能够一直陪着你,至少你会好受些。”
“呵,如果你那时没走,你肯定活不到现在。”以她的性格,她当时就会杀掉他。时间果然是最好的良药,能够平复一切,包括伤害和愤怒。“过去的事情如今再说已经没有意义了。我只希望你好好对孩子们,就算成亲,也请找个善良的女子。”
“不管你明不明,还是你装作不明白。我都要说清楚。我喜欢你,想娶你为妻,不仅仅是因为孩子们更不是因为愧疚。”
熙玥打断他,“你想太多了,我绝对不会隐瞒自己的感情,至少现在此刻我敢说我对你没有一丝情谊。我不会接受一段没有感情的婚姻。”爱情或是婚姻什么的,那都是情感泛滥的人玩的无聊的感情游戏,像她这种本来就情感匮乏的人根本不适合。
“好了,我不想听到这些。我要走了。綦骅的事,我会处理好的。”
在慕云澈想要阻止之前,她就消失了。她要走从来就没有人能够拦得住。
你为什么不愿意看看自己的心,为什么要这样冷冰冰的对自己?慕云澈现在才明白她真的比自己更可怜。拥有一颗不愿敞开的心,就算外表在华丽又怎样?不愿意去爱别人,也不接受别人的爱。
她走了,现在的他,只有孩子们了。她把那块玉牌带走了,就连她仅剩的温度也带走了。
熙玥一脸阴郁的回到月楼,把这几年心中的不快全部都表现出来了。
她在柜台上提了一壶女儿红,一个人回到房间对瓶吹。
是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对同自己发生关系的第一个人拥有特别的感觉?那个男人,为什么对他那么多话?那么相信他?
明明他该是仇人,就算不是,也不该对他有期待。她敲敲脑袋,问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莫失看她情况不对,想了又想决定去看看她。找半天都没看到人,最后才在屋顶上发现她。
依旧是平日里的那一袭白衣袍,头发用一根银色的发带束着,如玉的侧颜,远远望去就像即将羽化而去的仙人。
她仰头望着月亮,眼角渐渐湿润,好像记事起就没哭过。在这里一次次的破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