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新觉罗.熙玥求见。”
“太爷，我把她带来了。”
“熙玥一个人进来。”
屋里传来的声音有几分沧桑，但并未见苍老，熙玥知道自己猜的没错。他果然和自己一样。
“你们先走吧。”
慕云澈伸了伸手，最后还是收了回来。昀冷说过她决定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的。她都已经到门口，不可能不进去的。
看着她身后的大门被紧紧的关闭，连光都透不进去一丝，他的心也跟着漆黑一片。
他们并没有离开，而是在离宫殿不远处的亭子坐下了。两个人没有一句话，眼睛都只盯着那残败的殿宇。
宫殿内，熙玥睁着眼睛却还是什么都看不到，她拿出手机，打开闪光灯。宫殿很大，里面和外面并没有太大区别，都是一样的破旧，不过人呢？
“你在找我？”
熙玥转过头，被眼前的脸惊呆了，就连手里紧握的手机也失手掉落。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我也没想到你居然长着这样一张脸。”声音里虽也有震惊，但他的情绪早已被沧桑掩盖，听起来倒更像是感概。他看起来不过三十岁左右，容貌俊美，关键是那一张脸和熙玥有九分相似。
熙玥清醒过来的时候，四周都点上了蜡烛，昏暗的烛光下，那张几乎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熙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按辈份来说朕是你先祖，论身份，你是掌家。你是不是很奇怪？花儿她早就算到了，她是世上最聪慧的女子。只是她大概也没想到你我会有一张同样的脸。”
熙玥还是不能接受，怎么一到这里自己就频繁撞脸，先是干娘和她女儿，再就是孩子们，现在居然还来一个？
“你们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
“不许说！花儿她不是，她不是朕的亲妹妹。你知道什么？你都知道些什么？”
他走到熙玥面前，恶狠狠的盯着她。熙玥往后退了一步，被自己瞪的感觉真是该死的奇怪。
“宗女生下了一对龙凤胎，正巧那时有一个宫人也在生产，更巧的是她生下的竟是个死胎。康熙爷为了给你一个身份，所以你成了他名下的四子，为了让你有更名正言顺的出身，他甚至把你给了佟佳氏抚养。那个女儿本来应该继承宗家，可宗女心疼女儿，不愿她孤老一世。所以用一个弃婴替换了她，把她交给身边最信任的女官离京抚养。十五年后，那个女官死掉了。宗家发现掌家没有术法天赋，所以觉得在民间为掌家寻找女官。那掌家只是路边的弃婴，她当然没有天赋。不过真正的掌家也就是你的花儿，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术法天才。后来的事情不用我多说了吧？”
“你怎么会知道的？”
“你既知道我是掌家，又何须多此一问？”身为掌家自是知道家族中所有的辛秘，更何况爱新觉罗家族败落的原因就是她们造成的。
“所以额娘对我冷淡，根本就是因为我不是她儿子。十四弟才是，所以朕不配做皇帝？”
“自出生你就注定是皇帝了。太子不过是你的挡箭牌，老八也不过是你的试练石。你的皇阿玛早就替你安排好了。至于德妃她也只是不甘心，结果她早该清楚的。她儿子的身份如何与你比得？”
“花儿，她也都知道？”
熙玥只看了他一眼，用眼神问他，你觉得呢？
“她一直以宫人的身份跟在你身边，因为她比谁都要早知道故事的结尾。送你离开也是为了让你多留一份希望。”
“我明白了。想了这么多年，总算明白了。”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熙玥指了指他的脸，看起来他比自己也大不了多少。
“过完三十岁生日后，我就再没老过。我在这里呆了近七十年了。”
“我自四年前开始，就维持现在的模样。花瑕有没有提过这些事?”
“天有天道，人有人道。背了天道，离不了人道。就算容颜不老，也不代表永生。我知道的不多，她说过的就这些。姜国的事还要多劳烦你，我的时间不多了。”
熙玥边听边点头，原来是这样。“你算帮了我一个大忙，姜国的事我会处理的。还有，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送你回去见她最后一面。”她的术法送一个灵魂是没问题的。
他摇摇头，唇角绽放着如花的笑容。足够了，这一生已经足够了。若有来世，他们不再出身皇家，更不是兄妹。像普通人一样遇见，相爱，结婚生子。下一世他不要她的维护，也不要她拼尽全力的爱。他希望自己爱的比她爱他多点，希望自己能够像个男人一样守护她。
“胤禛，她为你背弃天道，她永生都将在冥界受罚，所以，就算转世你也不会再碰到她了。而你，原本该降临在你身上的所有，她都替你承受了。”
她终于在他脸上看到清晰的泪迹，他蹲在地上慢慢的哭出声，一个大男人哭的那样的无助，那样的心酸。熙玥伸手抹了抹脸上跟着掉落的泪。原来只因未到伤心处。所以很多时候能够遗忘也是幸福，那样沉重的爱，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承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