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轮回的起点与终点。无尽的黑暗,魑魅魍魉鬼边上。一个鬼门关,一座奈何桥,六座曹官府,十点阎罗殿,十二座司官府,十八层地狱。
人界,最平凡的一个种族,历生死之轮回,得人间之情。
而在人死之后,便要走一条阴阳路。
现下,天如黄昏之色,却无斜斜夕阳。就像楼青纹常常去学校里的美术馆的油画一样。说真实吧,却又布满了死气,景色油腻腻的。路上不时飘过梦似的幻影,她想,这就是所谓的鬼魂吧。
只是,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所谓的阴阳路不是死人的魂将要进入冥界要走的路吗?难道说我一脚在阳间,一脚在阴间?
楼青纹继续向前走着。这里的路不似冥界有着“火照之路”的彼岸花,更没有人界的狭窄的羊肠小道。这里像幅画,干干净净的,油画似的荒草随处可见,也没什么独特的景。
毫无目的的走了许久,楼青纹累的两眼发直,找了个较高的山坡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微微一撸发梢。
奶奶说,人要知足常乐,然后随遇而安。
楼青纹深以为意。
在她趴在草地半梦半醒之际,在一处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远远的传到她耳畔。笛声哀转久绝,如泣如诉,好像在你耳边絮絮叨叨的说着心事。
是谁?
她寻觅着这声音的来源,绕了几个弯。嗯,这一带地平没什么起伏到时很好找得很。
一个男人依着湖畔吹着笛子,留给楼青纹的是一个背影,他轻薄玄色的衣摆沾了湖水湿了一角,颇有羽化而登仙之势。楼青纹瞧着他的衣服,咳,那身男子的古装。她想,这是裹了多少蚊帐啊!真真败家,不过似乎蚊帐比衣服要便宜。
想到这里,楼青纹顿时对眼前的人肃然起敬——这是个会勤俭持家的男人。
“你来了。”那男人头也没回道。
楼青纹觉得这句话甚为耳熟,貌似是折文戏本中男女搭讪的方式。
于是她回答,“是我。”
说完她就有一种想把这一地荒草嚼干净的冲动。啧,啧啧啧!真是丢人,话可以随便乱说的吗!真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什么也不顾及,那个鬼是谁都不知道。
“你知道我吹的什么吗?”
“笛子。”
“我问吹的什么曲。”
“鬼懂。”就是你这个鬼才知道。
“蚊帐”收起了笛子,转过身来。一双凤目勾魂夺魄,一张面容看是似乎没什么表情,但楼青纹却发现他的嘴角在不可抑制的勾起。无论近看还是远观,她都不得不承认这男人确实有一张好皮囊。
“其名为血魂引。”
“这个挺好听的。”
“好听么……”
他看着楼青纹轻轻笑起来,好像在笑她无知。他有重新拿出那个笛子,“咚”的一声扔进湖里,“她以前总是喜欢吹笛子,可我却不喜欢这东西。”
楼青纹嘴唇蠕动了一下想问为什么,可紧接着她感觉脑中一片昏昏沉沉,空间又开始扭曲了,黑暗之中她似乎听到自己身体倒地的声音与冥冥之中不知哪里传来女子清幽的声音——
昨夜此门中,一枕华胥梦,虚妄虚妄,梦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