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皇后是我的妹妹，我开口问她要个人她还能不给？皇上都让我三分，跟着本将军还亏待了你？”
杨蕊回到宫中却见杨桀又在调戏她的宫人，便摆摆手，让跟在身后的宫人退下，自己进了宫中。
那宫人一见皇后，忙跪在地上“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还不滚出去。”
杨桀则是一脸无所谓“我说妹妹，不就一个宫人，至于动这么大气吗？”
“我说哥哥，你就不能有点出息，你府上姬妾成群，怎么到了宫中还这个样子，叫陛下看见..”
“陛下？哼，他这江山还不是要靠我去给他打，不过就是玩几个女人，他还能杀了我？逼急了我，老子反他。”
“混账。”杨蕊打断他，身边的侍候掌事宫人即刻明白，悄悄退出去将门带上。
“你何须这么小心。”杨桀不以为然得很。
“玩女人，玩女人，早晚你别死在那些女人手上。”杨蕊是气不过。
“你今日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我倒要问你怎么了，听说你又将陛下赏赐的钱财在京中买了一套宅子？”
“哎，原来你是气这个，原本就是赏赐给我的，那不就是我的？不过就买了个小宅子嘛。”
杨蕊单手扶额“那是让你犒赏三军的钱财，你怎么就自己用了。”
“无妨，我平日也不曾亏待了他们。”
杨蕊轻笑“哥哥这怕是散尽千金为红颜吧，那套宅子莫不是用来金屋藏娇的？”
“还是妹妹最懂哥哥，只是那小娘子傲性得很，很是让哥哥头疼。”杨桀少有这样的长吁短叹。
“哦？竟不知哥哥也还有这样的时候，是个怎么样出色的女子？”
“是个说书娘子，还弹得一手好琴，旧时听过的曲子，我只哼过一遍，她就能奏出来，一模一样。”
“哥哥，妹妹奉劝一句，玩玩儿就好了，别当真。”杨蕊少时也痛恨世间女子，故而对轩辕泽的后宫妃嫔亦是难忍，即便对轩辕泽无情无爱，也是恨的，总归真情能有几番长久，世人总是喜新厌旧的恶习陋性。
“这你放心，我有分寸。”杨桀转身出门去，杨蕊则是禁不住摇头叹息。
“将军。”宅院门外有一列士兵看守。
“没出什么事吧？”杨桀四下看看。
“没有，只是方才那不识趣的又来讨要娘子，被我等轰出去了。”
“恩，下回他再来，就直接扣进大牢里，这种没用的东西，还要靠女人养活的败类活着也就是个孬种。”杨桀啐一口，进门去。
屏风后面冉冉青烟。
杨桀坐下，旁边的侍婢便端着茶水上来。
“将军还是放我回去吧，我的丈夫女儿还等着我。”女子声音清远，很是动听。
“那个孬种，他凭什么得你这般待他，我最见不得这样没用的废物。”
“他不是废物，不管别人怎么看他，他在我心中总是最好的。”女子声音坚决。
“不说这个了，你弹支曲子吧。”杨桀想到那文弱样子的男子便是一头火，亦最反感这样无知的女人。
女子静默，良久“将军今日还是听那曲《思归》？”
“恩。”
少顷，琴声缓缓从屏风后传来。杨桀脸上顿时柔和几分，眼中是少有的悲怆神色。
轩窗外蹲在墙根的两个小厮碎碎念着。
“嗳，你说这大将军这同一首曲子，日日听，他也不腻的？”
“你懂什么，要听曲子哪里还用这么大费周章？这叫醉翁之意不在酒，将军听的曲子不是曲子。”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曲子还不是曲子，赶紧的干活儿去。”
“切，就说你不懂，也就是个贱命。”
琴声悠悠，杨桀却在这样的轻缓中渐渐睡着。
“娘亲，你怎么总弹这一首曲子？”年幼的杨桀看看摇篮中熟睡的妹妹，转而看向自己的母亲。
“因为这首曲子是当年桀儿的爹爹最喜欢的。”女子笑意浅浅。
“那爹爹怎么不来？”杨桀不解。
女子微微一蹙眉，转而又笑向杨桀“因为爹爹现在有了更喜欢的曲子，这首旧曲子他听腻了。”
“那娘亲怎么不换首新曲子，那样爹爹就会来看我和妹妹了。”
“爹爹不喜欢了，可是娘亲还是喜欢这首曲子啊，就是换了新曲子爹爹也不会来了。”
“为什么，爹爹不要我和妹妹了吗？”
女子抚上杨桀的小脑袋“爹爹，已经找到了能弹更好的曲子的人了。”
摇篮中的杨蕊大哭起来，女子赶忙上前轻哄。
杨桀最后终于见到那个母亲说的会弹新曲子的女子，在他的母亲病死之后，父亲总算派人将他和妹妹接了回去。
杨桀见过那个女子怎样笑的柔媚，怎样在父亲怀里言笑，可就是没见过她弹琴。
那样的女子，怎么比得上母亲，杨蕊总是受到她的欺凌，杨桀暗暗发誓一定要保护好妹妹，他痛恨那样的女子，总在父亲面前温柔体贴，父亲转身便是蛇蝎妇人。更加痛恨当时软弱无能的自己，所以杨桀生死沙场，不过想为自己，为杨蕊能彻彻底底脱离那样的家。
自然那个女子最后死在杨桀刀下，父亲还是老泪纵横笑着说“死得好，该死。”彼时杨桀已是大将军，是家国功臣。
所以，大将军府姬妾成群，世人都唾弃杨桀，唾弃他视女人为玩物残害庶母。
他们说杨桀莽夫不懂情。
他们说杨桀莽夫不配爱。
杨桀手起刀落，割下他们的舌头。
此后再没人敢说这样的话。
一个人年少时受过的伤，会在成长中一路相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