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顾晓纯一上午都心不在焉的，中午的时候好不容易打起精神打算出去吃一顿好的，顾铭又不知道从那冒出来了。“姐，中午一起吃饭吧。城里新开了一家汉堡店，特别正宗，和我在加州吃的一个味儿。”顾铭说道。“你不说在外国吃够那些东西了么。”顾晓纯在脑内飞速的寻找能回绝这次邀请的借口。“我不想着，你没吃过么。”“我是挺想吃的，可惜我中午约人了。”“约谁了？”“公司新来的法律助理，你不认识的。”顾晓纯灵光一闪，想起来了徐叶。“哦，干嘛约他吃饭啊？”顾铭摆出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他早上帮了我个忙，总要谢谢人家嘛。”“哦。”顾铭嘴里应着，可身子却不忘外面挪，两只手在顾晓纯的办公室里东摸摸西捏捏的。顾晓纯看他那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架势，只好拿起内线电话，播给徐叶。她心想着，只要她这边扣紧电话，管徐叶那边说啥呢。没想到顾铭棋高一着，这边电话刚接通，顾铭旭就一把抢过听筒，按下免提。“你好，法务部。”“徐叶吧。”顾盼一下子就听出了徐叶那糯糯的声音。“有事吗？晓纯。”顾晓纯没想到和自己才见过两次面的徐叶也是个自来熟，叫的这么亲热，还真让她有点脸红。“是这样，早上不是麻烦你好一会儿嘛，中午我想请你吃饭，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有啊。去哪？”“主随客便，我听你的。”“好啊，我听说市里新开了一家汉堡店，美国加州风味的，咱们去那吧。”顾晓纯听完这句话，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她抬头看了一眼挑着眉毛、斜着眼睛、撇着嘴的顾铭，咬了咬牙说道：“我弟弟刚从加州回来，咱们叫上他一起吧。你俩年纪差不多，估计共同话题也多。”徐叶对此安排是完全没意见，两人约好了一会儿在停车场碰面，就结束了通话。“还是帅哥面子大啊！”顾铭边拨弄着桌上的小盆栽边说。“你又没见过人家，怎么知道人家长得帅不帅？”顾晓纯一把抢过盆栽。“不是帅哥你脸红什么啊？姐姐，你可小心点，看住自己的私房钱吧。”“要去就去，不去也别这么多废话。”“走吧，快点，别让人等着了。”顾晓纯白了顾铭一眼，拎起包就往外走。顾铭在后面盯着顾晓纯的裤子，想说点什么，可话临出口却又咽了回去。顾铭和徐叶的碰面，要比顾晓纯预想的和谐的多。两人在饭桌上有说有笑的，反倒把顾晓纯凉在了一边儿。“什么？你大学时要打三份工？那你还有时间读书么？”顾铭略显夸张的向徐叶问道。“挤时间呗。”“你这可就是本末倒置了。”“也不算本末倒置。你看，打工是为了赚钱，有了钱才读得起书。”“你家庭条件不好？”顾铭的话刚出口，小腿在桌子下面就挨了顾晓纯一脚。“顾铭，你打算去居委会工作啊？怎么就喜欢打听别人家事。”顾晓纯狠剜了顾铭一眼。“其实也没什么。我自幼父母双亡，在姑姑家长大的。”顾晓纯和顾铭对视一眼，同时摆出一副了然于心，却又哀痛万分的表情。“其实姑姑对我很好的。”徐叶看到顾家姐弟的表情，忙解释道。“我这么多年的学费都是她出的。”“那怎么还要打三份工？”顾铭问道。“哼。”顾晓纯从鼻子里发了一个音。“寄人篱下就要懂得，什么是迫不得已，什么是真心真意。给了学费之后，难道还要盼着人家给你生活费，给你买零食电脑，把你当大少爷养着么？别人隔靴搔痒，你就得冷暖自知。”顾晓纯越说越伤心，这些年沈丹萍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人前人后对她的种种嘴脸，都随着这些话浮出记忆。沈丹萍进门时，顾晓纯年纪还太小，心智也不成熟。两人几次过招之后，顾晓纯就落了下风，被沈丹萍在顾万面前告了黑状。顾万一是听了沈丹萍的话生了顾晓纯的气，二也是怕顾晓纯没有母亲的管束学坏，停了顾晓纯的零用钱。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顾晓纯虽然吃得好，穿的暖，可手里一分钱都没有，想买个本子都要看沈丹萍脸色。顾晓纯刚上大学的时候，虽然穿的用的都是名牌，可家里给他的生活费只够她混个饱肚儿，多余的钱连买个苹果都不够。顾晓纯曾为了买一本期末考试时要用的习题集，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吃完饭，同寝室的女孩看她可怜，轮流给她带了一个月的馒头。顾晓纯在干噎了一个月的馒头之后，深刻的对自己的生活进行了反思，猛然的，她顿悟了——妈虽然不是亲妈，可爸却是亲爸啊。放假回家之后，她主动要求到酒店里打杂帮忙，全新讨好顾万。假期结束的时候竟然哄得顾万给了一笔私房钱。顾万毕竟是年纪大了，在顾铭出国留学后，更加疼爱顾晓纯，时不时的贴补顾晓纯。顾晓纯也不顾沈丹萍的冷嘲热讽，一门心思的讨好顾万，毕业之后顺利的接掌了行政部。顾铭看顾晓纯说完话后脸色不善，立马闭上嘴巴，低头猛吃。徐叶也感觉气氛不大对劲，摆弄着番茄酱的瓶子，不敢开口。气氛一下子就降到了冰点，顾晓纯看着身旁两个不知所措的大男孩，心里叹了一口气，只好换了个话题没话找话说到：“对了，徐叶，过几天就是圣诞节了，咱们酒店的圣诞狂欢可是很好的，你到时候要没什么事，一定过来看看。”“对啊。”顾铭看顾晓纯的情绪还好，连忙接话到。“父亲已经答应我了，今年的圣诞夜狂欢交给我来搞。我打算把最大的宴会厅布置成教堂的样子，然后请神父和唱诗班，十二点的时候和大家一起祈祷。十二点之后，大宴会厅开始狂欢舞会，每个小宴会厅都做不同的主体，吸引不同需求的客户群。”“我觉得圣诞节如果有吸血鬼的主题，一定很吸引人……。”徐叶也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两人说的不亦乐乎，仿佛要把从小到大的圣诞幻想都在那一天实现。顾晓纯很想融入进去和他们一起讨论，可她怕一开口就会哭出来。去年的圣诞狂欢夜，顾晓纯准备了好多个计划，央求了顾万好久，可顾万以她年轻没经验为由一口拒绝了。今年，顾晓纯提前两个月就把圣诞狂欢夜的计划书给了顾万，可最后的结果竟然是顾铭用着她苦思冥想、不眠不休做的计划。顾铭自信的目光，让顾晓纯感觉自己站在三九天的寒风里，硬吞了一块冻了一百万年的冰块，从里冷到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