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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祸起九幽(3)

眼见脱身已是极难,风玲向夏轩使了个眼色,要他寻机逃走,以再图后会之期。哪里料到夏轩却是大声道:“诸位所来不过为在下一人罢了,又何必去为难别人?”当下心中一又气又喜,只想道:“真是个书呆子!”气的是他不知变通,一根死脑筋,喜的是他终是不肯丢下自己独自一人留去。

沙弼一把扣住他的脉门,冷笑道:“夏家小少爷,不用在这里逞英雄,我们自是不会忘记你的!”他们生怕再拖得久了,官兵一来,那么事情就难以善了,当下方参押着风玲,沙弼挟着夏轩,双双快步走出了客栈。

那贺万生走在最后,却是掷给那掌柜的一锭大银,临走的时候嘱咐道:“不多事,这锭银子就是你的了。若是多事么…”那掌柜的忙道:“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小的什么都没看见!大爷您吃好喝好…”贺万生微微一笑,迈步追了去。

方参等人押着风玲与夏轩出了客栈的时候,客栈四周已经引来了许多围观的人,方参扣在风玲手腕上的手指一紧,低声道:“不要声张,否则爷爷要了你的小命!”风玲听他言语无礼,心中气极,然而如今受制于人,却也没有任何办法。只是与夏轩相望一眼,随着方参等人一路出了镇子。

这石头镇建在蜀道的中间,地势险要非常,如今方参带着风玲与夏轩出了镇子,到得一处极为险峻的山道,松开风玲的手腕,道:“小丫头,你这便去了吧!”风玲一呆,道:“要我走也不难,只是这个书呆子与我同来,自当与我同归!”方参哈哈一笑,道:“小丫头,这个夏家的小少爷,我们是说什么也不会让他走的。”

风玲抱紧双臂,冷笑一声,道:“好呀,他不走,我也不走!”方参见她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不禁脸露杀机,说道:“你真当我们怕了凌霄宫么?我告诉你,今日之局,要么你走,要么,你与这小少爷一同死在这里!”风玲道:“他与你们素不相识,你们为什么要为难他?”方参还未开口,沙弼已是冷冷地道:“师兄,与这小丫头说这么多做什么,一齐杀了便了!那凌霄宫宫主远在千里之外,等他过来的时候,也只有为他的女儿收尸的份了!”

方参点头道:“小丫头,我数到三,若你再不走,休怪爷爷手下不留情!”说着,便开始数了个‘一’。风玲兀自犹豫不决,方参已是数到了‘二’。夏轩急道:“风姑娘,你对在下情深意重,在下感激不尽,只是实在没有必要为在下搭上性命,你这便走了吧!”风玲俏脸一红,啐道:“什么情深意重?这几个人几番欺侮于我,我咽不下这口气,又与你有什么干系?”

眼见方参即将数到‘三’,夏轩心中一动,叫道:“你们为难于我,不过是想得到‘九幽玄功’,若是你们伤害了风姑娘,即便我死了,你们也别想知道‘九幽玄功’的所在!”此话一出,方参等三人均是面上一喜,沙弼当先道:“如此说来,那‘九幽玄功’果然在你身上?!”夏轩道:“‘九幽玄功’何等宝贵?我怎可随身携带?”沙弼脸上一沉,说道:“那么那本秘籍现在在哪里!”

其实夏轩哪里知道什么‘九幽玄功’,他这般说来,只不过是为了保护风玲罢了,此刻听得沙弼这么一问,一时之间却是不知如何回答。只这犹豫的功夫,沙弼已是冷冷地道:“小少爷,我们不妨把话说明白了。我们哥三个受人之托,要取你的首级去领赏,无论这‘九幽玄功’在不在你那里,你今日总之是走不掉的了。你现在告诉我们‘九幽玄功’的下落,我们哥三个权当网开一面,放过这个小丫头,这个交易,你看做是不做?”

夏轩深吸一口气,此时此刻也容不得他再犹豫,点头说道:“好,你们先放了风姑娘,我自当告诉你们‘九幽玄功’的所在。”沙弼冷笑道:“当我是三岁孩子么?你先告诉我‘九幽玄功’的所在,我们再放了这小丫头不迟!”夏轩大声道:“如今我受制于你,无论如何也是走不掉的,你若是不按我说的来,那么最多玉石俱焚!”

眼看双方就要说僵,贺万生赶忙打个圆场,笑道:“二师兄,这小少爷说的也不错。如今他在我们手上,插翅难飞,这位凌霄宫的千金与这件事并无干系。依我看,便按这小少爷说的来吧。”沙弼与方参相互使个眼色,方参领会得,对风玲说道:“小丫头,方才的话你也都听见了,我们不与你为难,也盼你赶快走吧!”

风玲咬着下唇,饶是她平日计策百出,此时此刻却也是有些束手无策。只是不去理会方参,一双水盈盈的眸子望着夏轩,道:“书呆子…你…”夏轩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只是低头道:“山高水长,风姑娘,你我终有再会之日…”这句话说出口他自己却是都不敢去相信,彼此心中都知道这一分别恐怕便是阴阳两隔。然而两人年龄尚幼,又不经世事,面对此生死分别之际,却是并没有显得多么沉重与伤心。

只是彼此想到这一别之后再见恐怕将是十分困难,均是心中有些不舍。风玲一咬牙,道:“你…你多多保重!”说着,转身便走。夏轩见风玲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化为一个黑点,消失在视野之中,多多少少的松了口气,转头看向沙弼,道:“你们要杀便杀吧!”

沙弼道:“想死?现在还没有那么容易,如今那小丫头走了,你也该告诉我们‘九幽玄功’的所在了。”

夏轩沉默半晌,忽觉手腕一阵吃痛,却是沙弼扣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指又加了几分力。他胸中抑郁难耐,只大叫道:“我手上根本没有什么‘九幽玄功’!也不知这本破书有什么厉害的地方,惹得诸位如此煞费心机!”沙弼脸上变色,方参已是怒吼道:“你说什么?!敢耍我们?!”想到自己三人竟然被夏轩所欺骗,盛怒之下,举拳便往夏轩头顶砸去。

这一拳尚未落下,贺万生已是叫道:“大师兄息怒!”他的身形却是比声音还要快上一步,护在夏轩身前,格住方参这一拳,道:“大师兄,这小少爷如今心存死志,只一心求死,未必便是他真的没有‘九幽玄功’,也许只是他不想告诉我们而已。”方参方才也不过是一时激动,其实他们固然不会放夏轩一条生路,但是人的贪欲无厌,只想着若是能顺手得到那本威震武林的秘籍‘九幽玄功’,再杀了这夏轩回去交差也不迟。

听得贺万生的话,方参已是冷静了下来,他收回这一拳,说道:“小师弟,那么依你看,该怎么样?”想他们三人都是老江湖,如今却被一个小小年纪的孩子弄的有些不知所措,却也是没得丢了脸面。贺万生沉吟半晌,说道:“依我看,我们此行抓到他,已是收获极丰。至于那‘九幽玄功’…我们总归是要回去向小王爷交差的,不如带着他一起上路,这样一来,也有足够的时间在路上好好问一问他。”

他说的隐晦,方参同沙弼均是知道这个小师弟是什么意思。贺万生原先是捕头出生,除却追缉逃犯的本事天下难寻之外,这拷打逼供的本事那也是经过官场磨练的。方参略一踌躇,想自己三人若是带着这夏轩一同回江南向小王爷交差,这一去千里迢迢,贺万生自然有足够的时间与办法逼迫夏轩说出那‘九幽玄功’的所在。

他们的歹毒心思夏轩又哪里会知道?他原本只求一死了之,不想这三人犹是于心不死,认定了自己知道那‘九幽玄功’的下落,当下却是求死不成,反成他们的阶下囚。

且说风玲别了夏轩之后,一路下了蜀道,却是越走心中越发的悲苦,终是禁不住挨着一颗槐树放声大哭起来。她自是不知心中的这股悲苦之情从何而来,只想一哭为快,哭着哭着,心中不禁想道:“我平日若不是贪玩懒惰,哪怕学了爹爹一两成的功夫,今日又何必就眼睁睁看着书呆子被人劫走而无能为力?”这么一想,仿若夏轩被挟之事尽数成了她的错误,眼泪更加止不住。

这般哭了许久,但觉一生之中的泪水都要流干的时候,风玲疲惫已极,她靠着槐树,眼望着那隐藏在云雾缭绕之中的奇峰怪山,不禁呆呆出神,忖道:“书呆子这个时候会在哪里呢?莫非他已经遭了毒手?”背后兀自生出一股凉意,不敢再往下想去,只是泪水又禁不住的夺眶而出。一时之间心中彷彷惶惶,迷迷茫茫,却是不知该何去何从。

她自小便被风箫捧在掌心之中,远离尘世,无忧无虑,何曾体会过人世间的聚散无常之苦?此时突然碰上这种事情,实是感到手足无措,平日的那些个小聪明在这个时候却是显得苍白无力。一阵山风掺着几分凉意吹来,风玲不禁打了个哆嗦,她忽而站起身,忖道:“那三个人一心要那什么‘九幽玄功’,在没有如愿之前,断不至于就这么杀了书呆子。我如今脱了他们的掌控,不是有更好的机会去救书呆子?”

想到这里,却是胸中豁然开朗,迈着快步顺着原路返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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