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彦躲在金吾宫喝着闷酒,近日闹心的事情还真多。先不说素漪仙君失踪了几天,到现在还无音讯。光在瑶池边出的那场洋相,就够让他受得了。
一旁伺候的仙娥瞧见他杯中酒已尽,颤颤巍巍地又给他倒满。这几日殿下的心情不好,仙娥们都想离得远远的,依以往的经验,保不准殿下一肚子闷气就会撒到谁身上。偏偏因为在宸凰宫出的洋相,平日他常去那儿逛逛,这几日连仙邸的们也不愿出。这种胆战心惊的日子,不知何时是个头啊?
锦彦一手用折扇抵着眉间,一手端着那仙娥正在往里倒酒的酒杯。他盯着玉壶口晶莹的液体晃晃悠悠的注入杯中,挑眉斜眼看着那仙娥,冷冷道:“本君有这么可怕?”
啊?那仙娥没想到殿下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一时愣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锦彦加重鼻音,又逼近那仙娥,“嗯?”
他这几日反复思量,到底是谁在背后暗算他。当时他就觉得那几阵风来的怪异,但毕竟事态紧急,先找到衣裳蔽体才是,他也没时间去注意那么多。可这种事情确实不好大张旗鼓的四处嚷嚷,要他自认倒霉吞了这口闷气吗?他自认平日风流了些,又仗着老爹是这天上地下最大的主儿,有些…有些随心所欲。可这上万年来的行事风格,他已成习惯。或许平日是得罪了些人,可谁不是咬咬牙,忍下算了,哪里有胆报复他?
那仙娥吓得手越发的抖,暗暗叫苦,早知道这几日殿下是要找人出气的,没想到就那么倒霉落到了自己头上。记得三年前有个倒霉的仙娥被罚吃了二十个的白面馒头。那可是二十个,白花花的馒头啊!至今,那仙娥闻到白面的味道都还想吐。想到那仙娥当时吃白面馒头的痛苦模样,她这会子已经感到有些恶心。可脑袋里还在不停的思索,要怎样回答才能让殿下满意呢?
望着眼前因害怕而有些瑟缩,但眼睛却咕噜转个不停的仙娥,锦彦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张脸。他用折扇轻轻敲了下自己的脑袋,他怎么就忘了那就家伙呢?细细想来,也只有那家伙最有可能了。虽说那家伙长得确实很一般,已至他见了两面也一时没想起来,可那双滴溜直转不知在盘算着什么的眼睛还是蛮……嗯?蛮贼的。初来仙界,竟敢在他头上动土,胆子倒不小,却也有趣。思及此处,锦彦不觉心情大好,这以后的就不愁没乐子了。
他放下酒杯,起身抚了抚衣袖,手腕一转,甩开折扇,仰天大笑几声,扇着扇子扬长而去。
还端着玉壶的仙娥,望着锦彦的背影消失,才浑身没劲了般,跌坐到了地上,大口呼吸几次,平复一下自己,才自言自语道:“这一劫算是躲过去了吧?”
颜若仙君不在,夏莫莫百无聊赖去海棠那儿耍耍,正回来朝柳苑走着,却瞧见门前有个蓝衣仙君正伸头垫脚地朝里面张望。夏莫莫“咦”了一声,那不是长舌男锦彦吗?他在那鬼鬼祟祟的做什么?倒吸了口气,夏莫莫恍然悟到,保不准那锦彦已经怀疑到自己头上了,这会子是来找咱麻烦的。意识到这点,她赶紧用老办法躲进了云雾里。
远远望着锦彦的身影,夏莫莫的脑袋不停转悠着。咱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撞见了怎么办?那咱死不承认就是,反正他没瞧见是咱。没有人证物证,他能拿咱怎么样?
不过,能躲一时是一时,咱不能自己往枪口上撞啊!思及此处,夏莫莫小心翼翼朝后退着,到了足够远的距离连朝竹屋的方向奔去。
“啊?”海棠惊疑一声,眉头微皱,才低声道:“那件事真是你干的?”
夏莫莫咬着嘴唇,点了下头,“所以,这几****只有先在你这儿呆着了。”
海棠无奈地叹口气,“我说,你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啊。你才淹了天后的后花园多久啊,就又暗算了二殿下。我说你……哎!”
夏莫莫就知道海棠会是这个反应,她也叹气道:“哎!我也怕啊。我要不怕,不就去明算了嘛,还暗算个劳什子?”
“颜若仙君可知此事?”
“他知道了。”夏莫莫小声嘀咕道。
“他怎说?”
“仙君大人把我骂了一顿呗!”夏莫莫说完撇了撇嘴。
听完夏莫莫的话,海棠倒是安了些心,“既然颜若仙君已经骂过你了,想必也没事儿了。”
夏莫莫点点头。
“至于二殿下那边,“海棠眼珠一转,继续说道,”只要你死不承认,他也的确不能把你怎么着。不过他明里不能把你怎么着,暗里可就不好说了。”
啊?夏莫莫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脖子,睁大眼望着海棠问道:“他不会私自用刑吧?”
海棠望着夏莫莫,心想吓吓她也好,半眯着眼幽幽说道:“那就说不准了!”
为了安全起见,夏莫莫便一直呆在竹屋,等过阵子颜若仙君回来了再回柳苑。
纯纯暖日淡色金光散满了仙庭,这会子,夏莫莫正躺在云座上,她嘴里衔着一片竹叶,双手交叉枕在脑后,翘着二郎腿不停晃悠着。海棠说的对,这天上的日子过得很快,她抬头望着胖乎乎泛着金边的白云,望着,望着,有时一天就过去了。可再快,这种囚禁般的日子还是端端的有些冗长。
眼角无端有湿润的液体滑落,夏莫莫伸手擦了擦。凡间的母亲过得还好吗?思及此处,夏莫莫猛地跳了起来,她要去看看凡间的母亲。听说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也不知是真是假,凡间的母亲是否还在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