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宋俊宁他们和法医组的同事就驱车赶往安宁镇,一路上阴雨绵绵,路过的景物都笼罩在白茫茫的雨雾当中。周围的树林里,还时不时传来几声古怪的鸟叫。当车开到距离安宁镇还有一公里的时候,一群黑色的鸟,从深山里飞出,在天空不断盘旋。
“宋队,你看那些是什么?”穆玲拍了拍坐在前面宋俊宁,这时候天空中的黑鸟,开始排列形状。
沈君惊呼一声,“你们看,像不像一个太极图?”
宋俊宁带着责备的口吻说:“你们不要大惊小怪的,这只不过是巧合而已。”虽然他嘴上如此说,这些怪异的现象注定了他们此行终究不会平静。
他们的警车终于在中午的时候抵达了安宁镇,宋俊宁等他们全部下了车,才悠悠地从车上下来,开了那么久的车,整个人有些疲倦。忽然,他顿感眼前一黑,略感觉有间断的记忆,从脑海闪过,让他觉得自己以前好像来过这个地方。他们陆续往前走去,宋俊宁一不留神,踢到了几颗石子,只觉得脚趾剧痛,险些摔倒。
“宋队,你没事吧。”穆玲事先察觉到了宋俊宁的心神不宁。
宋俊宁没有作声,镇定地从公文袋里,拿出了地图。他定睛一看,安宁镇四面环山,村子一共五十条,全部集中在一起。而小镇的两头,中间,各建了一座庙宇。按风水大师的言论,只有极为阴邪之地,才会如此建造庙宇,而那些庙宇则是用来镇压鬼怪的。
宋俊宁仔细地看完整个地图,思索片刻后,就作出了安排。两三个人为一组,到各个村子里走访。走进村子,他们发现这一带的房子,都是用青砖砌成的,由于年月已久,青砖上还积满了厚厚的青苔。很多村民的门口上都挂着画着戏曲元素的桃木风铃,大门用红漆涂成了暗红色,门上贴的不是门神,而是红白相间的脸谱,那脸谱眼窝里眼睛,眼珠是血色的还能转动,就仿佛活过来一般。房子的周围种满荔枝树,那些枝桠纵横交错,使得整个村落阴沉无比,且密不透风,而且那树枝上还站着很多猫头鹰,咕咕咕地叫着。
夜幕降临,宋俊宁才把所有同事聚集到一起,准备找地方住宿。但是他们找了许久许久,并没有找到可以搭建帐篷和让他们落脚的地方。
安宁镇村民得到消息,非常热情地招呼他们到自己家里借宿,第二是知道宋俊宁他们的来意,最终,宋俊宁犹豫再三,最终选了一家白墙黑瓦的四合院借宿。
由于当地夜晚,天气比较阴冷,就连那吹来的风,都阴冷地让人觉得十分怪异。晚饭过后,宋俊宁一行人就和村民们在一堆篝火旁烤火,小孩们正在烤着红薯或者玉米之类的杂粮。
圆圆的月亮穿过竹林,照亮了四合院旁的空地,然而坐在篝火旁的人们依旧沉默不语。突然,一阵阵凄凉哀怨的戏曲声传来,就像那为死去的灵魂,吹奏的安魂曲。戏曲声听起来像是几个村子一起演奏的,不过听起来让人心情十分压抑,还有那声音里夹带着的呜咽。就在此时,一只黑猫窜了出来,怪叫了几声,着实把在火堆旁的人们吓了一跳。
宋俊宁听着这十分怪异的戏曲声,忍不住问坐在他身旁穿着一件陈旧的中山装,头发略有些斑白的老人,“老伯,我想问问,安宁镇几乎每户人家的门上,为什么都贴着戏曲脸谱或是戏曲人物?”
老人捋了捋发白的胡须,“年轻人,我们安宁镇原先是戏曲之乡,这一带的人都爱唱戏,对戏曲也极尽痴迷,可是后来发生一件事情,就成了现在这般样子,每到月圆之夜……”老人说到这便停了下来,万分无奈叹了口气,眼睛却直勾勾地看向村子的另一个方向,仿佛那边有什么恐怖的玩意一样。
“老伯,后来呢?”穆玲把手中烤着的玉米交给了另一个同事,转过头全神贯注地看着老人,显然十分期待老人接下来的话。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那些戏曲声戛然而止,老人才若有所思地开口,“年轻人,你们明日去中间那条村子里的戏园子去走走,回来后,我再告诉你们答案。记得一定去听戏,或许那里能找到你们想要的答案!”说这话的时候,宋俊宁发现老人说起那戏园子,声音都是抖的,只有宋俊宁感觉到了,那并不是天气缘故,声音才抖的,而是因为惧怕,仿佛那戏园子真的有啥瘆人的玩意!再加上此案的受害人生前都去过那家戏园子,这样一来,那戏园子激起了宋俊宁极大的兴趣。
来到安宁镇的第二天早上,院子前竹影随风摇曳,阳光穿越竹林照在安宁镇的小屋上。宋俊宁一行人吃过早餐,就开始前往老人说的中间的那个村子。
他们一路走着,一路问着,但一旦他们问起那个戏园子,村民们就吞吞吐吐地掩饰,好似有十分难言的苦衷。当他们来到中间那个村子的时候,让她们感觉惊奇的是四周的房子全都一个样。他们从村口进去,来到了村头一座很旧的四合院前,一个穿着棉布旗袍的老奶奶正在屋前剥着玉米。穆玲微笑着走上前询问:“老奶奶,请问您知道这条村子里的戏园子往哪边走么?”
穆玲话刚说到一半,老人脸色就开始不对劲了,脸色仿佛由于害怕而变得看不到丝毫血色。她看着穆玲看似受了很大刺激般接连摇头,“老婆子老了,不问世事很久了。不知道,真不知道,姑娘你问别人去吧。”老人说完竟端起剥玉米的簸箕像避瘟神似的快步地走到屋里面去了。
“这安宁镇有种让人透不过气来的诡异气息。“宋俊宁望着进屋的老人的异样,
莫名地嘟囔了一句。
不久后,他们终于找到了传说中的戏园子。戏园子坐落在这条村子的中央,大门前雕琢着两个一黑一白的大脸谱,门头上的匾额上面雕刻着夜未央戏园这几个黑色大字,这几个字的两边各有一个戏曲小人提着一盏白纱灯笼,而那两小人却是一红一白,还随风轻轻摆动着步子,那小人的眼珠子居然还能转动,沈君站在门前看了许久,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宋俊宁他们走进去一看,戏园子亭台楼阁都装饰得非常雅致,红木的门窗上雕琢着栩栩如生的戏曲人物,甚至连柱子上也浮雕着着戏曲图案。这没什么特别的,唯一让人觉得心悸的是戏园里的走廊都两边都挂着半边红半边白的灯笼,白色的一面画着梅花杏花桃花等花饰,而红色的一面则画着黑白相间脸谱。
他们沿着回廊一路走着,这里的回廊全部是相连的,竟没有一段是断开的,就像一个五行八卦的阵型。他们来到戏园子的侧院,就听见十分微弱的悲悲戚戚的戏曲声传入耳朵,那戏曲声空灵地仿佛是从地狱传出来的一般凄凉悲惨。
穆玲抚了抚身上身上的鸡皮疙瘩,“宋队,你们听见没有,这个戏园子感觉真的好怪异,还有这哀哀凄凄的戏曲声……”
“没有啊,穆玲你不要大惊小怪,哪有什么戏曲的声音,我们怎么没听见,你是不是出现幻听了!”走在穆玲身旁的几位同事异口同声地回答穆玲,沈君则注视着一脸认真的宋俊宁。
“先不要出声,我也觉得这戏园子有些古怪!”宋俊宁正仔细地看向回廊的某一处。
“这戏园子好像是按五行之阵建造的,我以前上学的时候研究过那些讲五行八卦的阵型详解。”沈君正移开注视宋俊宁的目光,研究起了戏园子的格局。
正当大家各自查询着的时候,宋俊宁突然向对面的回廊走去,众人随即跟上宋俊宁对面回廊的方向走去。另一边的回廊,有一间房间,非常古怪,它比戏园子任何的一间房间都要破旧,显得和这所戏园子格格不入。窗户上的窗户纸也残破不堪,上面全是凌乱缠绕的蜘蛛网,门窗也不是戏园里的红木,而是上了黑漆的桃木。
宋俊宁赶紧领着大家走上前去看,那间屋子的门窗都发了霉,有一股旧木腐朽的味道。屋前的两盏灯笼的也和戏园里的其他房间不一样,是全白的,上面画着血红的梅花,被风吹得摇摇晃晃,气氛显得格外清冷。
宋俊宁用手推了推那个屋子的房门,没有推开,屋子仿佛是在里面的反锁的。透过破烂的窗户,往屋里看去,里面却是空荡荡的,甚至连一件家具也没有。
穆玲也不经意间往破从窗户往屋里看去,这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差点吓得胆汁都出来了!她隐隐约约看见屋里面放了一副棺材,正中央的香案上还摆着一个灵位,灵位上镶嵌着一个穿着红色戏服的女子照片,照片上的女子脸色煞白,有着一双血淋淋的大眼睛,那血泪还从下眼睑缓缓地流下来。看到这一幕的穆玲此刻两脚突然发软,差点站不住,幸亏宋俊宁一把扶住了她。穆玲缓了缓神,赶紧从宋俊宁怀里挣脱出来,不解地扫视了一脸淡定的宋俊宁等人,难道除了自己,别的人什么都没看见么。当她再次硬着头皮看向屋里的时候,却是什么也不见了,只有那空荡荡的房间,难道真是自己眼花了么。
宋俊宁看着惊魂未定的穆玲,关切地开口询问,“穆玲,你怎么了,还好吧?”
“我看见里面有一口棺材,还有一女孩的灵位……”穆玲断断续续叙诉着,周围的同事闻言,皆是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宋俊宁思索一番之后,劝慰道,“别往心里去,这可能是你的幻觉而已。”
“可能是我眼花了吧。”穆玲相当没有底气地自嘲了一句。
正在他们各怀心思的时候,戏园子的半空中传来了一段凄厉悲惨的戏曲唱腔,“冤孽呀,你们都不得好死,我死的好冤呀……”那声音中充满绝望,哀泣,冷冽!让宋俊宁等人都不由地打了一个寒颤,背后冷汗湿透了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