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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瑕感慨地走到妹妹身旁,安慰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愁眉苦脸的,这蛇王灵汐不就是传闻中的目中无人嘛,别生气,别生气。”
柳音一脸悲愤地看了姐姐一眼,又看了看也没有人带路,但是就一直径直走的灵汐,那些原本燃烧着火焰的竹树在她路过时仿佛都弯了弯腰,火焰收敛了许多,像是诚服之态。
太强大了。
柳音想了想自己和对面的云泥差距,知道自己可不能对这种大人物耍脾气,微微摇了摇头,好奇道:“那个……姐姐……她能找得到路吗?”
柳瑕笑而不语,其实根本不需要她回答,想毕也是知道的。到了这种傲视苍生的地位,这种冥雪竹林的小竹子,又怎奈何地了她?
不在纠缠,几人在柳音的带领下穿了七八片竹林到了一座院落旁,这火竹林旁的小院落可比柳瑕的竹屋要气派许多,里面也没有外面竹林中那么炎热,洛千延刚一踏进小院,便看到一白衣人和一黑衣男子。
白衣自然是灵汐,不知怎的,她眼中的戾气收敛了许多,妖气也没有那么不受自己控制地涣散了,一脸无语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可是就算这样,也看得出,此时她是高兴的。
洛千延惊呼出口:“阿爹?”
男人转头看向门这边,风华绝代的脸庞上一双紫水晶一样的眼睛眉眼弯弯,对这边洛千延笑了笑,满是一脸慈父样。“延儿来啦?”
“徐谏,别给我转移话题。”灵汐一手拍在石桌上,桌子上的茶杯晃了晃,一些茶水溅了出来。
徐谏吓得抖了抖,皱了皱眉:“你这小子,怎么死过一次脾气更大了,亏我还带着小彼过来帮你去神界呢,唉,算了算了。”
灵汐眼中不可察觉的一丝惊诧闪过,语气也没有之前那么冲了:“彼岸花?她在哪?”
话音刚落,身后变传来一女子的声音:“陛下。”
“你滚,我不需要你帮忙。”灵汐语气突然一变,长袖一甩,震得彼岸花倒退了几步。
“她哪来那么大脾气?”柳音戳了戳旁边的青影,嘟囔着问道。
“因为彼岸花利用她。”青影回答道:“师父最恨别人背叛她,师尊最讨厌别人不真心待她,她很少相信人,可是彼岸花变了,人都会变,只是师父她……不太希望改变。”
“为什么?”
“她看到现在彼岸花,就会想起师娘。那个时候彼岸花还没有变,没有那么多算计,师娘还活着,她一直都在自己骗自己。”
事实上……人都会变的,不是吗?
彼岸花看着灵汐,竟然笑了:“但是您不得不让我帮。”她摊出手,一个幻影浮在她的手上,幻影中,是一个女孩的面孔。
女孩头发乌黑,一双神族特有的深蓝色眼睛,轻咳了两声,看上去身体状态很不好,端起旁边一碗药,有些颤抖地喝了一口。
灵汐眉头紧锁。
“此女名为魏寒蝉,是寒族丞相魏冉的嫡女,身性柔弱,体弱多病,我会让陛下的神识与其共存,陛下在她的潜意识中,慢慢适应后,命簿上,下个月三十,病故。”
一时间所有人都明白了。
替生。
代替着另一个人活着。
“陛下一直不肯原谅我。您要是一直都在黄泉活着,像我一样一天一天看着不同的灵魂投胎或者消散,您就知道我为什么会变了。”彼岸花微笑,笑得很儒雅:“我乃黄泉之花,也没必要请求您的原谅。”
“可是您现在不得不接受我的帮助,不是吗?”
娇艳欲滴的花朵,舒展开一层层花瓣,露出剧毒无比的花心,将其的美呈现给世人。
“陛下是见过世面的人,自然不会为这点小事耗费良心,不是吗?”
愈笑愈阴寒,仿佛不成了一张繁密而不透风的网,将世上的人心所向都玩弄于掌中。
灵汐盯着彼岸花手中的虚影,微微侧头,“你竟然一番执着,那便如此吧。”
她心知肚明,眼前的蔓珠莎华并不会加害于她,她若一番己见,那么复仇之路,谁又来为她平铺这沟壑之间的桥梁?
“陛下请先等候,小女在此作法,三个时辰之后陛下方可前往忘渊城。”
说完便化作飞花消散了。
忘渊,青龙寒族的都城,又称为大寒皇城。
“真要去吗?”
“当然。”灵汐抬头看了看天,呼出一口凉气,再看了看洛千延,洛千延苦笑一声,“我真没用,帮不了你。”
“千延,七阙桥下,是什么感觉?”
“冷,只有冷,刚被封在里面的时候,本来已经法力被封,又动也动不了,我只能睁开他们给我的这双眼睛看着那座冰牢的门,我当时就在想,要是我和你一样,感觉不到这种寒冷就好了,可是心脏都被冰得刺痛难当,刚开始一直受不了,到后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习惯了,也就这么睡过去了。”
灵汐怔了怔,脚步一移便直接出现在洛千延身旁,手不自觉地抚上眼前人的脸庞,将他一根散下的发丝重新挂回耳后。
“我会等你。”洛千延轻轻将下巴磕在灵汐的肩膀上,在她耳边说上这四个字。
“唉……小瞎子。”灵汐噗嗤笑出了声,像一个长辈一样摸了摸洛千延的头,现在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有些人或许会专注于现在的安稳,可是她不会,她要对得起蛇王殿中那高悬头骨下的亡灵。
他逝去的爱人。
“徐子攸,你还欠我的雄黄酒,何时酿给我?”灵汐拍拍洛千延的背,两人相互分开,徐谏看着自己儿子和他旁边这个雌雄共体的家伙……额,好像这么说的话……他自己也是雌雄共体???
这么可怕的想法一瞬间被徐谏自己驳回了,太恐怖了,他可没有这个癖好变成女人……呼……他到底刚刚在乱想什么啊。
“你要喝酒的话,就完完整整地给我回来,如果遇到那小孩儿,克制一下自己,不要拼死拼活,要是打不过,我就只能把酿好的酒洒在你坟墓上咯。”
“灵汐啊,咱可不一样,只有一条命,虽然长了点,可是得珍惜啊。”徐谏语重心长地说道:“说好的要比谁活得久来着,别一天到晚想着去送死。”
灵汐听得耳朵起茧子,干脆不鸟他。正是道别时,对徒弟自然也要多顺顺毛,毕竟这个小徒弟,不好哄。
见灵汐走到自己面前,青影下意识地想往后退要不然就是往下跪,这两个动作自从千允轻尘死后就变成了习惯。对他不再只是单纯的敬意,那种本不该存在的感情,让她每次看到这个人的时候,都不知不觉间与其产生一道隔阂。
“师尊……一路保重。”她牵强地牵起笑容,一双冰冷的手放在了她的头顶,灵汐的眼神出奇地平静,没有丝毫波澜起伏。
“出去说。”灵汐拉着她的胳膊,将她带出了门。毕竟青影和他的关系,在别人眼里还是一对友好的师徒,这种关系不好被外人所道知,特别是雪麒麟这东西,传个谣言一天可以传遍整个神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