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旁边魏岚在她面前挥挥手。方才使魏寒蝉回过神来。“啊……阿幸。”她对他笑一笑。
“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糖葫芦怎么样?”他眼睛里放着光,仿佛只要和魏寒蝉在一起,就很开心。
“是你想吃糖葫芦吧?”魏寒蝉笑道。“好吧。”
魏岚把她散落的头发挂回她耳朵后,然后离开了。她听着悠悠琴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凉亭旁,思绪飘了很远。
“你很喜欢这个地方?”
谁知寒芷叶注意到了她,一边抚琴,没有看她,却问下这句话。
“是啊。”魏寒蝉看着耀湖,回答道。“殿下也很喜欢?”
“风平浪静的表面,底下是来自耀河的暗潮汹涌。总是让人想到人世。”
“凡人只有我们万分之一的寿命,蜉蝣一日,可是他们却往往比我们更会领悟存在的意义。”魏寒蝉说道。
没想到她会接自己的话,寒芷叶停下抚琴,方才抬头看凉亭旁的少女。看似弱不禁风,稍稍被吹一下就会倒下,清隽的小脸上对他柔柔一笑。
寒芷叶望着他看过成千上百次的湖面,波光粼粼,反射着万里无云的蓝空,天空中有幻光流转,空气冷清,这就是龙族的气候,湿润,可是却不会令人感觉到阴沉。
“我经常来看这耀湖,看似百年不变,但其实是有变化的。可能就算活的像我们这般,也掌握不了星辰变换的轨迹。”
“不,是可以的。”
这话着实令人惊奇,只见少女凝视着幽深的湖水,眼睛里好像在闪着光。“倘若我们身处于真正的永恒,凝固的时间中,总有人可见斗转星移。”
“万物可能在生生不息循环不止,可是总有一些东西,我们称之为永恒。”少女口中的壮志凌云,总难以让人想像这些话是她说出来的。寒芷叶愣了一下,魏寒蝉才转头看到他,微微扬起的嘴角。
她自己都难以相信,竟然可以对着寒芷叶,说出这些话。
“姑娘说的是,是芷叶看得不透彻了。”他长袖一甩,桌上的古琴幻光流转消失不见,便从魏寒蝉身边离开。
两人擦肩而过,她看不见他的表情,正想转过身再看他一眼的时候,人已经走远了。
苍天茫茫,余音袅袅。
此时魏岚刚好从集市上回来,看到凉亭上发神的魏寒蝉,呼唤道:“姐姐!”
魏寒蝉回过神来,想接过魏岚递过来的糖葫芦,结果这小子笑眯眯地看着她,天知道脑子里的鬼点子。魏寒蝉无语,一口咬了一个大山楂。
“甜吗?”
魏寒蝉点点头,不禁又望向寒芷叶离开的放向。
“那里有什么东西吗?”
“没什么。”魏寒蝉摇摇头。
“明天的宴会,你打算去吗?”
“不去了。”
“你不去的话,那些人只会传的越来越凶。父亲本来这些年来就不怎么好过,这些传闻……”魏岚说得也是事实,可魏寒蝉也明白他想让她证明着什么。
“阿幸。”
魏寒蝉呼出一口气,抬起头看自己身旁的少年。魏岚看着她,眼神里有些错乱。
突然又不想说什么了。
她苦笑了一下,点点头:“你说得对,不能让父亲难堪了。”
龙族是一个重武轻文的种族,或者说,整个神界,亦是如此。强大才有资格称霸一方,不像人间,神界很少有内乱的时候。就算如今龙族分为两个国度,可是也不会和另外的种族练手杀害同类。
到了这个时候,血脉之间的联系,便是极大的凭证。
次日。
魏寒蝉被银琢扶着坐上了麟驹马车,这是龙族一种独有的马种,但凡活在神界,自然也是神兽,不过尊卑有别,这种麟驹驰骋如风,耐力极好,形态如同长了龙鳞的马。古人说龙生九子,麟驹也是其的衍生种族,而龙族,则是排名其首的真龙。
龙族的天空是一片深蓝,就像还未有曙光照射的大地。云层厚实,却任然可以看到阳光从中散射出来,虽然不甚强烈,照在这个青瓦黑石铺建而成的古城里,倒是独添了一分韵味。
空气极其湿润,天空中有飞过的鸟儿,仿佛无忧无虑非得极其自在,这个古城的最中央是一个宫殿,其占地非常之大,从忘渊的上空俯视来看,像是一个有水阵笼罩的万字符,并且随着天时而变换,夹杂着奇门八卦的阵法。正如佛家所指,万字符,顺着转,表示着释放能量,反之,逆转,意为吸收。大寒的皇宫本身就是一块上古秘宝,里面的玄机,恐怕龙族本身,也无法钻研透彻。
魏冉上了前面的马车,魏寒蝉的两个同父异母的姐姐也上了个子的马车。而魏岚独自一人骑上一匹麟驹,哒哒地走到她的马车旁,吓了魏寒蝉一跳。
“我来给姐姐护法。”他吐了吐舌头,一副调皮模样。身后传来其生母,如今的丞相夫人的声音:“岚儿,不要这么不懂规矩。”
“没事的娘。”他骑着麟驹在原地转圈,气得麟驹发出一声嘶鸣,双蹄离地,似乎想把他从背上翻下去。魏岚握紧缰绳,呵斥道:“你是不是想造反?安生点!”
那马受了委屈,悲愤地看了车里的魏寒蝉一眼,只好平静下来,鼻子里喷出长气。
“这才乖嘛。”魏岚摸了摸马儿的脑袋,它抗拒地摇了摇头。其实魏岚这个人,不从他做得那些过分的事来看,确实还是一个单纯的少年人。
魏寒蝉放下帘子,马车平稳地行走在忘渊的青石砖街道上,一旁有小孩举着青灯在嬉戏玩耍,有的还没有化形,一条小蟒蛇大的小龙围着青灯转啊转,蓝色的眼睛里全是对这个偌大世界的好奇。
“小姐,你看,那是不是将军府的马车?”银琢拉了拉魏寒蝉的衣袖,将她从看书中揪出来,指着远处行驶过来的另一群人,为首的竟然是一个女孩,和魏寒蝉看上去差不多大,一脸肃杀之气,一身黑袍,上面绘制着雷火的纹路。生的其实很是好看,只是看着冷冷的,英姿飒爽,身后才是一长串马车。跟着这姑娘缓缓驶来。
不愧是将军府的儿女。
魏寒蝉不由得发自内心地羡慕和敬佩这女孩。明明年龄都差不多,可是人家就活的这么光鲜,真是天命弄人啊。
“小姐,那是大将军萧啸唯一的小女儿,将军府的掌上明珠。名叫萧涟。”
“萧涟,好名字。”魏寒蝉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字,点点头。
谁知看过去,那为首的女孩好像也注视到了马车内的目光,浅蓝的眼睛瞟过来,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魏寒蝉的马车,仿佛投过了纱帘,和魏寒蝉的目光对上了。
“听说这萧涟还是将军府这一代最厉害的,比她几个哥哥都厉害地多。你说现在的女孩子,怎么一个个都这么厉害,那让我们男人来干嘛。”魏岚骑着马在魏寒蝉的马车身边,听到里面魏寒蝉和银琢的对话,不由得吐槽道。
“技不如人,阿幸你就不要吃醋了。”魏寒蝉回答道。听得魏岚憋了一肚子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