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荒唐的梦。”
??????????她才半醒似的说出这几个字。神色好像清醒了一些,看着青影,又好像不是在看她。像是看着很久以前,从沧海宴中带出来的那个小女孩。
????????“度过了两个人的人生……”她缓缓走下台阶,走到青影身前,嘴里念念有词地说着,并不听自己的控制。
????????妖绿的眼睛还是那样的邪气,摄人心魂。“一个是我……”
????????她突然失笑起来。
????????“另一个是个蠢丫头。”
?????????青影无奈地笑了,帮灵汐理了理衣衫,“能有幸遇见师尊,说明是缘分。”
???????接着她又补充一句,开着玩笑说:“这不是师娘经常说的话吗?”
????????天命……是啊……
???????灵汐的脸庞上难得展现出一丝柔和,却在下一秒崩塌了。大量的妖气从她的瞳孔里一瞬间迸发出来,眼神像是换了一个人,狠毒,暴戾。她没有动,只是看着青影,只有青影能感觉到白衣身下的身躯在轻微的颤动,在看不见的长袖下,肌肤正在出现一道道裂痕,控制不住的裂痕和蔓延出的血渍,好像有刀从这个身体的内部一片片切割开柔弱的皮肤,将这个身体的宿主折磨致死。
???????她睁大眼睛,显示出难得的惶恐,或许这不是惶恐,而是悲伤,眼看着心系之人痛不欲生自己却无能为力的心碎。
???????灵汐呲着牙露出笑容,尖牙衬得她绝美的面庞十分的诡异和恐怖,乌黑的血顺着袖子一点点地低落在漆黑的地板上,若不是神之瞳,根本无法观察到这些大片的血迹。
???????“师尊!”
???????灵汐摇了摇头,身形支撑不住,往前微微倾倒了一些,又被自己勉强撑住。青影搀扶着她慢慢回到王座上,看着她熟练地把自己的大袖撕成一条条布条,把露出已经满是裂纹的手臂,嘴里咬着另一头,一点一点地把白色的衣布缠在手臂上。
????????“别那一副丧气模样……”灵汐咬着白布含糊不清地说道,微微抬眼看着青影。“不是已经司空见惯了吗……小丫头,还要师父教你?”
????????青影不吭声,蹲在灵汐身旁,看着她一点点把自己身上的伤口缠起来,黑色的血浸湿了白布,可好歹也止住了一点。她的额角上直冒冷汗,蛇尾从衣裙下伸出来,缠绕了一圈,把自己裹在了里面。
咚咚咚。
灵汐眼睛睁开一条缝,见青影已经站在门口,把门稍稍打开了一条缝,与人说了几句话,又生怕殿内着了光似的,把门关上了。说道:“是归月公子。”
白衣的君王微微皱了皱眉,此时此刻的她并不相见在人间的故楚灵汐的记忆分毫不差地保留在她的脑海里,不是不敢,而是不想,十七年的时间太短了,又有什么资格在她的生命长河里占据一个重要的位置。
“哦对了。”青影补充道。“还有千延殿下。”
????????灵汐的神情明显要温和了一些。
“师尊要见吗?”
明明已经习惯了自作主张,黑沼内的大小事物她也管得很好,这像是一个被遗忘又捡起来的习惯一样,做什么事之前,一定要问问这个教导她的人,以免他不高兴。
只见女子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因为太过疼痛,又似乎是因为无奈。女子的形态透露出三分的阴柔,可是她并不柔弱,睥睨苍生的孤傲,让她无论什么形态,都令人闻风丧胆。
青影缓缓打开门,让灵汐看见了一黑一白的两个人。
外面的雨声还是很大,特别是在她的听觉范围里,只要有风吹过就能感受到万物的生息,和对她的畏惧臣服。
可是这两者,这两个男人都没有。
洛千延习惯了繁文礼节,对着青影点了点头,与归月对视了一眼,灵汐不知他们商量的何事,只是见着二人,不知为何心里却舒坦了一点。
她咬了咬牙,血液从嘴角漫出,又被她狠狠地咽了回去。
从来都不懂得与她生疏,洛千延隔着纱帐看着她,便知道此刻灵汐并不好受。同样……也不是归月应该见到的模样。
话堵在嗓子口,又不忍心说出。殿里无比安静,才听到带着凉意的清冷嗓音从她嘴里说出。
“你来啦。”
她的话很明显是对洛千延说的,好像忽视了归月的存在。他却并无反感的模样,就像楚灵汐所认识的一样,云淡风轻,安之若素。水一样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她,仿佛能够透过白色纱帐直视住她的眼睛。楚灵汐从小到大都瞒不住这个人,难道换作她,也不行吗?
“刚刚回来,身体受的住吗?”洛千延问道。他的声音很温和,就像白玉书生一样,一举一动也都是书卷气息。这是徐谏教出来的。在徐谏心里他自己就是这个样子,殊不知自己有多骚。
倒是洛千延,连心态被徐谏教的有些死板。灵汐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对比了一下他们一家子,根本不敢想象这个孩子是怎么养出来的。
就像洛千延从来都很遵从她的意愿,和轻尘完全不一样。可是他就是不同,只有他不会给她怜悯或者憎恨,像千允轻尘那样,看待一个人。
灵汐笑了笑“无妨。”
“影儿,把帘子打开吧。”
青影把帘子打开,就见她动了动自己的尾巴,慢悠悠地滑到裙摆底下,又重新化为双腿。这一系列的动作很慢,磨蹭地板的声音都听得格外清醒,灵汐这是在用另一种方式告诉这个人,她是蛇王。
“千延。”她微微偏头,妖气四溢的眼睛看着他,说道。“那么你带归月来,是想跟我说什么?”
“归月公子想见见你。”
简单直白的回答让灵汐笑了,她转向归月。“你就答应了?”
“有何不能答应?”洛千延眨眨眼,倒是反问起灵汐来了。“本就是故人知己,陛下做出这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不太好吧?”
灵汐的目光冷下来。“真是老狐狸的宝贝儿子啊。”
“过奖过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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