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亦泽抬起头，看见车帘后的少年，嘴角的笑意消失，点点头，坐上车，车夫驾着马车踏去。
混世妖界碧蓝如洗的天空，轻白的云朵层层叠叠，只是西风凉意停留于整个天地中，屋瓦清冷的颜色让这个原本喧闹的世界有了几分孤寂。——————————————————————————————————————————————
楚灵汐跟着青柠，手里抱着妈妈为青柠做好的衣服，走到绫罗纺，刚刚把晚饭的盘子洗完，就拿着衣服往这边走，很多商店已经打烊了。她们绕道后门，季绫斓为她们把门打开，提着灯笼把她们带到她的房间。
楚灵汐进到人家闺房，有点不好意思。
季绫斓的房间整整齐齐，一张床和一个桌子，桌子上有一盏灯，没有其他繁琐的打扮，也没有特别鲜艳的绸缎颜色，整洁的床铺上放着她为她做的衣服。
“怎么样？”季绫斓戳了戳发愣的楚灵汐。
好好好好好看！
颜色搭配刚刚合适，浅绿色的衣底上还绣着一种植物的藤蔓，蜿蜒缠绕，袖子上也有绿纱点缀，裙上，袖上，打边和领子是丝绸，因为丝绸本身带花纹，是祥云纹，就更加增添了几分风雅之感。
不奢华，但是却将几种简单的布料混搭地这么淋漓尽致，很朴素的绿色，却让人看不出朴实和寒酸。
“哇！绫姐姐你简直太厉害了，就一个下午你能做出来，咦，这是什么图案？”青柠指着那植物的图腾说。
“常春藤。”楚灵汐替季绫斓回答道，眼神来来回回地扫视着这身衣裳，随着感激地看了季绫斓一眼，“谢谢你，绫。”
“你喊我什么？”季绫斓温和的笑容有几分惊愕“青芒，再说一次？”
“绫？”楚灵汐又重复了一遍。
季绫斓露出笑容。“青芒，谢谢你。”
“谢我？”
她摇摇头，拉住楚灵汐的手：“青芒，我们做朋友好不好？最好的朋友。”
“可……我与你，相识才一天啊……”楚灵汐哭笑不得。原来妖的思维还可以这么简单吗？
“姐姐，你就答应嘛!”青柠拽着姐姐的手臂摇啊摇，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着她。
但是她一开始的打算，是不要和周围有太深的瓜葛好。她看着对方真挚的眼神，这一声“朋友”来得太突然，但是这两个字对她来说并不是那么简单。
她不希望自己违背自己说过的话。
“好。”
季绫斓看上去很开心，她把衣服拿起来，催促着让楚灵汐去试衣服，旁边青柠也在那里催，顺便将妈妈给她弄的衣服交给季绫斓改造。
楚灵汐磨磨蹭蹭换好衣服后，还来不及看镜子，青柠就把她按到凳子上，把她绑好，而季绫斓直接拿着帮青柠改衣服的剪刀给楚灵汐剪刘海。
“喂，我说你们……“楚灵汐被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用来隐藏的刘海就这么没了……
季绫斓松开楚灵汐，满意地看着她眼前的人，感慨道：“青芒，没想到你的眼睛这么漂亮。”
楚灵汐转头看着季绫斓的镜子，妖界倡导的是古时的风俗，镜子也是像古时一样有些模糊的。
是黄铜镜。
镜中的少女一头苍白的长发被季绫斓梳成了一个漂亮的发鬓，刘海半斜不斜的，其实也不是很短。少女白得发青的脸颊让楚灵汐有些不自在，她用手摸了摸镜子中女孩的鼻子，有些陌生。
绿萝裙穿在她的身上格外地好看，楚灵汐盯着镜中的少女，只是淡淡地勾起了嘴角。
“绫，你之前不是见过我的眼睛吗？”
“正是因为见过，配上我做的衣服，才好看嘛。”季绫斓柔和地笑道。
楚灵汐不小心笑出声来。
季绫斓把衣服给青柠改好，再把剩下的纱和桌子里的一些珠子串起来，给青柠做了发带和手链。
青柠本来就长得可爱，穿上新衣服……就更可———爱——了！！！！
青柠看着楚灵汐一脸痴呆的模样，幸福又坏坏地笑了笑，似乎很喜欢姐姐这个尴尬的样子。
“既然这样，已经打烊了，待会回去晚了母亲要生气了，我和青柠先走了。”楚灵汐起身，推着青柠往外走，季绫斓提着灯把她们送到后门口。
“你们提着灯回去，下次带给我就好了，晚上注意安全。”
楚灵汐欣然答应。
季绫斓微笑，没有回答青柠。然后把门掩上“好啦，你们快回去了，再晚了伯母要生气了。”
已经夜晚了，街上只有各家门前的灯笼还亮着，空无一人，只有楚灵汐和青柠姐妹俩。
“呐，姐姐，你觉不觉得我们两个这样好刺激喔。”青柠睁着大眼睛，激动地看着楚灵汐，似乎是第一次这么晚回家。
“在我离开家的那些日子里，我经常晚上一个人在外面晃。”楚灵汐望着既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的天空叹道。“并不可怕，夜晚反而没有白天可怕。”
现在她的视野非常清明，身体的各个感官也都敏锐了起来。
“为什么啊？”青柠当然不会觉得黑夜有什么好，迷糊地回答道。
“因为，我们是蛇啊……蛇就是阴暗之物，我们干嘛要怕黑夜？”楚灵汐瞎编道。
“青柠啊，你觉得黑夜可怕，还是冬天可怕？”
“冬天。”青柠不得不嘟囔道。蛇在冬天是最危险的，因为它们需要冬眠，冬眠时睡得很深，有时在冬眠时就死了都不知道。想到这里小萝莉吓得缩了缩脖子。
白日天空晴朗，晚上却不留半点星光。
古时人们除非大的祭典都会有宵禁，只是楚灵汐没想到妖界也是这样。这么多妖类横聚的地方，竟然到了夜晚，街上一只妖怪都没有。
这时候有人的声音响起，确实挺毛骨悚然的。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楚灵汐拉着青柠停下脚步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从前方响起，楚灵汐抬头看去，一个提着的油灯在空中，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中间，红黄的火光极为亮眼，却不见提着灯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