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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檐下燕

清晨,秋日的光辉照射在大地之上,清冷而不失淳厚,给万物带来勃勃生机。杨鸣从晨星悬空开始出发,穿过霜白的草丛,越过清冷的矮丘,趟过彻骨的清溪,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第一缕晨辉照射在大地时,出现在洛城的门口。他单薄的身影被太阳拉的老长老长,显得纤弱而又坚韧,就像野草一样。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三个月了。然而,每次在这样一个科技落后的世界见到这样一座巨城,杨鸣内心总是有着说不出的惊讶和敬畏。高约15丈,厚约2丈的城墙上遍布着神秘的纹理,一衣带水的洛城,在遍布金鳞的洛水和晨曦的映衬下,如一位颈上系着金丝带的贵妇,显得那么雍容华贵。从衣角里拿出略带着些体温的五文钱,又捏了捏,眼中的不舍瞬间变得坚决起来。在向城门卫交过入城费后,杨鸣快步进入城内。

作为梁国的三大重城之一,洛城有着严谨的布局结构。洛城整体上呈环形结构。一入城门,遥遥望去,只见城中心高楼临立,直插云霄,碧瓦琉璃,在晨辉的映称下,点点金光点缀在青天白云之间,直向人道尽繁华、富贵为何物,这里是贵族门的居所!次外层是商业区,街道交错纵横,曲折回环,整体却又秩序井然。最外层是靠近四个城门附近,到处杂乱错置着不足方丈大小的摊位。上面摆放的多是一些生活琐碎,以及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四周的行人熙熙攘攘,多为布衣短褐,衣衫褴褛。这里的房屋也多为蜂窝般狭小、密集,毕竟这里蚁居着洛城八成的人口。

天才刚刚亮,城内已经充斥着连片的叫卖声,然而这都不能吸引杨鸣的注意力,他的目的地是仁和大药房。仁和大药房的名字听说是取自“医者仁为德,商者和为贵”的意思,是一家不错的医馆和药馆。杨鸣能够在三个月内从一个乞丐的身份到一个衣有短褐,食有温饱的少年,这家店铺功不可没。当然这也和杨鸣一番死缠烂打的游说和不竭的努力有关,毕竟不是每一个乞儿都有那个耐心和毅力,能够在三天内熟记《本草经》上的大部分药草的生长习性,和采摘所需注意事项。

“砰!掌柜,这些都是你点名所需的药草,都已经按照你所说的要求处理好了。为了这些,我爬五更起半夜,翻山越岭,追蛇逐豹,费了老大力气,你可要给高点!”

“呵呵!好说!恩…手法还算过得去,二十文,怎么样?”

“好嘞!掌柜真仁义!”

看着这个十五岁的少年,老者心里有着一丝惊讶,眼里满是欣赏。对方能够在三个月里成长为一名准药童,确实出乎他的意料!要知道他店里的药童熟悉药理,药草生长就要两个月,等合格采出药草大概要两年的时间,对方只用了三个月。当时,那个乞丐少年上门说只要能教他辨识药草,他所采药草将在两年内低于市价三成卖给自己时,他觉得是多么的天方夜谭和匪夷所思。要知道,药童的培养是一个系统而长期的工作,很少有半路出家的。只不过,挨不过少年痴缠,他随手扔过一本《本草经》,并约定所谓三天考核期,假如这个少年能够记得本草经上的一半药草,他将会收购少年所采集的合格药草,并在空闲时给予指点!只是没想到,少年不仅考核通过,还在三个月内成为一个准药童。恩…,假如他手法再老练一些的话,就聘他为本店专职药童吧。

“掌柜,你最近有什么杂活可以让我干么?”除了贩卖药草以外,杨鸣总是在这条街上接一些搬运、送递的杂活来维持生活消耗,这也是他能活的越来越好的原因!

“恩…,这有一批处理好的药材,你把它送到西郊的的白马寺,我算你五十文工钱。不过这一次你可要小心谨慎,不可出的一丝差错!”

“五十文!白马寺!”

白马寺他倒是知道。说来也怪,通过旁敲侧击的了解,他发现这个世界与前世有着很大程度的相同。但在这个世界,在唐朝以后,没有经历五代十国,再到大一统。而是在万载皇朝大唐崩毁后,一直持续纷乱到今天,就像光阴的河流在流经某处时分叉了。另外,在这个世界还有前世所没有的力量,人们在经过修炼后,能够拥有飞天遁地,开山裂石的力量。很大程度上可以说是,延续了封神、西游而后的世界。据说书先生所说,自从上古封神以后,大陆碎裂四分为四块,分别是东胜神州,西牛贺州,北俱芦洲,南瞻神州;他所在的就是南瞻神州。南瞻神州主要以凡人为主的世界,自大唐大一统后,分分合合,现在已并为三个大国,分别是北边的魏国、西边的梁国和最东边的齐国;他所在的洛城就是比邻齐国的重城。

洛城城郊的白马寺是在上个万载皇朝,汉朝时建立的。据史料载,在东汉时期,汉帝夜里忽梦有大佛入梦而来,心慕佛教的汉帝命修士涉险万里,渡过界河在西牛贺州求来佛法真经。在回归时,修士用白色龙马驼载经书,从圣命在洛城西郊建立禅寺,因龙马之故命名白马寺。白马寺在东汉崩毁时遭兵乱,寺内经书大多被付之一炬,白马寺也遭到毁灭性打击。至唐时,玄奘西游以后,佛教开始在这片大陆以星火燎原之势繁盛开来。而作为南瞻神州的佛宗祖庭,当时仅剩大小猫两三只的白马寺被抬到很高的地位,稍复元气;而在大唐崩毁时,并没有遭受致命打击,因此完好保存至今。白马寺在如今的梁国仍具有很高的地位,并且白马寺住持迦叶禅师因命衍一道成为梁帝的座上客。

“白马寺…”正是了解白马寺的实情,杨鸣显得很犹豫。他和白马寺处于不同的力量层次,假如平时出错,顶多赔钱、挨顿揍;而在那些上师面前出错,可是要丢命的。

“五十文,这可是平时的二三十倍…恩,并且假如你乖巧伶俐,有幸入的那些上师法眼,收作侍童,你从此可就显达了;甚至假如你有资质、气运,被迦叶禅师看中,那以后就是我见到你也要喊一声上人。”

似乎看出了杨鸣的犹豫,掌柜接着诱惑道。

曾经有哲人说过:“100%的利润可以让资本家铤而走险,300%的利润就可以让资本家罔顾生命危险,践踏一切律条”。尽管不是资本家,得承认,在这3000%,乃至天大的利润面前,他还是被诱惑到了。

“上师…,干了!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脸上闪过一丝潮红,杨鸣快步迈出店门,向西郊而去。

事情顺利得出乎杨鸣的意料,在西郊通往白马寺的路途中宁谧、安静,少有行人。可能是由于在白马寺势力范围笼罩内,一切他担忧的危险,诸如歹人劫财、野兽突袭都未发生,不知不觉间,杨鸣已行至白马寺山脚。

断断续续的禅唱从山顶传来,让人不禁变得肃穆起来。紧了紧心神,杨鸣碎步快速向山顶行进。越接近山顶,梵唱越响,如空谷幽鸣般在耳边回荡,又如谆谆慰藉在心田荡漾,让人不禁身心剔透,如洗去一身疲劳。在不知不觉间杨鸣已行至峰顶,只见金瓦疏璃鳞次栉比,高楼广厦参差坐落,在烈日金阳的掩映下,在浩大的梵音回响中,如身置于一片金色汪洋中,让人心中空明,只觉此间方为圣土乐园,不愿离去!

好一会儿,杨明才回过神来,快步走上前去轻叩寺门。不一会儿,寺门半开走出一高一矮两个和尚;前面的高和尚稍显年长,面色沉静、目似幽潭,后面的矮和尚眉目间露出稚嫩之色,高昂的头颅在瞥过杨鸣时,一抹不屑一闪而过。

“不知施主来敝寺有何事!”高和尚双目直视杨鸣道。

尽管高和尚的语气舒缓,但杨鸣总觉得有一种质问的意味,而且和尚的目光让他平白地有一种被俯视的感觉。虽然,心中不忿,但他还是按照掌柜的吩咐恭敬道:“在下是仁和药店来送药材的!”

后面的矮和尚面露怒色,高和尚眼中异色一闪而过,抢先答道:“东西放下,你可以离去了!”说着,提起包裹,准备回寺里。

看着和尚们准备回寺里,杨鸣心里闪过一丝不甘,想着掌柜的话,壮着胆子上前问道:“请问贵寺还收侍者吗?”

矮和尚怒色更胜,蠢然欲动。这时,高和尚伸手上前拦着道:“敝寺不收侍者。”

话音未落,寺门佟的一声合上。这时,断断续续的争执声传入杨鸣耳中。

“师兄,干嘛拦我,一个下贱胚子,竟然目无尊卑,更可恨的是,居然还敢窥伺我寺真法!”

“玄空,你执着了!彼与我之于蝼蚁与苍穹,野蛇之于真龙!你何曾见真龙与野蛇置气?”

假如先前杨鸣心里还只是不忿的话,那玄空的话则让杨鸣对白马寺的良好形象一扫而空;而他师兄的野蛇之于真龙之比,更是令他火上浇油,直至爆表!杨鸣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他不是没有被人鄙夷过,更甚的话都听过!但是他从来没听过,能说的这么理所当然的!杨鸣感觉哪怕再在山上呆一刻,他都会忍不住进寺找那些贼秃驴理论!几乎以风一般的速度冲下山,杨鸣再也忍不住了,破口大骂。

自白马寺山脚,杨鸣边走边骂,从白马寺的大小和尚,到白马寺住持迦叶禅师,再到白马寺首代住持都被他一一问候过来。

“白马寺能教出这样的弟子,可见迦叶禅师不见得多高明”,走在通往洛城的小路上,杨明边走边嘟囔。

突然,正在低头走路的杨鸣发现眼前出现一双布鞋,一丝不祥的念头浮现心头。糟糕!杨鸣缓缓抬起头,一个电灯泡一样的贼秃驴真真出现在眼前。更糟糕的是这个贼秃竟然披着锦斓袈裟,要知道整个白马寺有资格披锦斓袈的就只有迦叶禅师!

“其实不是这样的,在我心头对迦叶禅师你的敬仰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

“你的阳寿最多还有十年!”迦叶眼里七色的光芒闪烁,看着他用一种稍显惊讶的语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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