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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古代希腊(1)

[约公元前2000年至公元前323年]

在古代世界的所有民族中,其文化最能鲜明地反映西方精神的楷模者是希腊人。希腊人赞美说,人是宇亩中最了不起的创造物。他们不肯屈从祭司或暴君的指令,甚至拒绝在他们的神祇面前低声下气。他们的态度基本上是非宗教性的和理性主义的;他们赞扬自由探究的精神,使知识高于信仰。他们吸纳某些东方民族着手进行过的探索和准备,并努力将自己的文化发展到了古代世界所必然要达到的最高阶段。

克里特文明

克里特岛位于地中海东部爱琴海域,长达245公里。但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它几乎被世人遗忘。直到1900年3月,英国考古学家亚瑟·伊文思博士,根据他在雅典买到的一些刻有象形文字、被希腊妇女戴在身上当护身符用的小石块,雇人到克里特岛上挖掘了9个月,这才揭开了它的神秘面纱。

伊文思在克里特挖出的是任何古代遗物都无法与之比拟的米诺斯的宫殿,是现代历史研究上最丰富的宝藏。同时,他还发现了数千块图记和泥板,上面所刻有的图形文字跟他最初发现于小石块上面的完全相同。后来他把这些文字称为“线形文字A”。从这以后,各国的学者也纷纷赶到克里特,先后又挖出了上面画有克里特岛生活的形象动人的石棺,还挖出了住宅、洞室、坟墓、雕像、花瓶、金属器,还有线饰简单的原始形式的手制陶器,以及石制的工具和武器,等等。

伊文思用希腊神话中爱琴海地区杰出的统治者米诺斯王的名字,将这里的岛民命名为“米诺人”。

米诺人的男人和女人躯干愈往腰部愈窄,似有崇尚细腰之风。他们大都身材矮小,体格纤细,行动优美,身体矫健,皮肤白皙,头部长形,面貌清秀而高雅,头发及眼睛黑而发亮。男女通常都是光着头,双足平时也没有任何覆盖的东西,但是上层阶级的人们则穿白皮鞋。男人一般常在腰部以上赤裸,腰间穿短裙或围腰布,有时另有布片遮盖羞处,也有的男人穿内裤。女人为了与男人竞争,利用硬质胸衣,使裙子集于臀部,并将赤裸的胸部挺向太阳。

由于克里特岛四面环海,所以米诺人的商业行为注定要以港口和海上贸易为主,他们是那个时代最杰出的海上商人。这些以航海为业的岛民们,利用他们结实坚固的船只和位于地中海东部的中心地位,将几个重要的贸易中心联系起来。他们的船只装有木材、橄榄油、葡萄酒、釉陶和精美的青铜器及银器,分别向东北的基克拉迪群岛和小亚细亚海岸,向西北的希腊,向东南方富饶的尼罗河三角洲,向东面的塞浦路斯、叙利亚和巴勒斯坦去做生意,换来这些国家和地区的铜、黄金、白银、象牙、黑曜石和天青石等物品。

公元前2000年,克里特岛进入青铜时代,产生了由农村公社结合而成的最早的国家。这些国家分布在北部的诺萨斯、南部的法埃斯特等地,它们都是各自独立的。每一个小国家都建有宫室。这些王宫屡毁屡建,延续约600年。

考古学家根据王宫建筑特点并结合物质文明状况,以公元前1700年为界,把克里特文明分为早王宫时代和后王宫时代。

早王宫时代约为公元前2000年至公元前1700年,那时的克里特青铜器已相当发达,手工业和农业也已分工,在岛上还修筑了从诺萨斯到法埃斯特的驿道,建筑起了宏伟的宫殿,后期又出现了象形文字。在后王宫时代(约公元前1700—前1450或前1380),克里特文明出现新的高峰。这时,生产力进一步发展,农业使用犁耕,农作物有大麦、小麦和豆类等,园艺作物有葡萄和橄榄。造船业也取得了长足的进步,表现为船身加大,甲板上没有固定的舱房,可扬帆出海远航。铜币和青铜币相继出现。经济的发展,促进了文字的进步。此时出现了线形文字,它是古代克里特语的音节文字,在考古学上称为线形文字A,至今尚无人能够解读。

后王宫时代,岛上的国家增多了,但各个国家仍然分立。公元前17世纪至公元前16世纪,在诺萨斯建立的米诺斯王朝处于鼎盛时期。它不仅称霸于克里特岛,而且依靠海上武力控制了爱琴海上的一些岛屿和中希腊的雅典等地,成为爱琴海地区的一霸。它的王宫遗址已被完整地发掘出来,就是伊文思博士带人花了九个月的工夫才挖出的那个令他心醉神迷的米诺斯宫殿。

为了管理以商业为导向的复杂社会,米诺国王依靠行省总督和官僚组成的多层统治集团进行统治。不过,从米诺斯宫殿废墟以及其他相关出土文物我们可以得知,国王的权力乃基于武力、宗教和法律。为了便于统治,国王就利用神明,他手下的僧侣向人民游说国王是神的后代,他所宣布的法律都是来自这位神祇;如果国王能干大方,则每九年僧侣便以神权再授予国王。为了象征其权力,克里特国王早在罗马和法国帝王之前,就采用了斧头和百合花。为了处理政事,国王选用了幕僚、官吏和书记人员。国王还向人民征收实物,对手下人员也是将收到的实物付给他们作为薪俸。国王还在宫廷或是官邸,亲自审理通过自己任命克里特文明在高峰时是非常城市化的,即使到今天,人们也非常叹服当时铺有石板和水沟的街道,交叉错综的小巷,以及在商业和政府中心的周围分布着无数的店铺和住家。由此可以想见当时市井的繁华。

对米诺人来说,举足轻重的神祇是母神,她的形象出现在无数的艺术品上。

像舞蹈和祈祷一样,体育比赛也被米诺人视作祭拜的一种形式。为了纪念女神和克里特其他神祇,运动员们进行跑步、跳跃、摔跤和拳击比赛。最流行但也最危险的运动项目是“跳公牛”,这是一种由勇敢者挑逗公牛进攻的杂技奇观。他们凭着自己的敏捷,以生命为代价来冒险。一些跳跃者可在牛背上倒立,或先站在牛背上,然后一个筋斗跳进同伙的臂弯。动作要快速准确,否则,一个筋斗纵身跃不过牛头,弄不好就会被摔出去而造成伤残或丢性命。为了进行这种表演,人们常常捕捉野公牛加以训练。这种运动不仅是一项令人欢愉的绝技,而且有着更重大的意义,因为这是克里特人奉行的一种纪念母神的宗教仪式。

米诺人在科学文化艺术方面也颇有建树。因为克里特人在泥板上写的字至今还未能破译,缺乏相当的资料,所以,对克里特人所取得的成就还不能得到有力的佐证。比如在天文方面,我们至今几乎一无所知,只能以一句话来概括之:因为他们以航海著名,他们一定懂得一点天文。另外,我们从克里特人在公元前2000年时建筑的剧院遗址可以得知,这种有着石头座位可以容纳四五百人的剧院是最古老的剧院,要比酒神剧院还要早1500年,无疑,克里特人清闲时会常在这里看令他们神往的戏剧和歌舞。

米诺人除了建筑以外,没留下任何规模宏伟气度不凡的作品,只喜欢讲究常用小物件的精致和日用器具的装饰。他们精于制造陶器,琢磨宝石,嵌宝石座盘的雕刻,使宝石花样百出。

但在所有艺术范畴内,没有任何东西会像他们的绘画那样迷人,给我们留下了不少清新可佩的杰作,古典希腊的绘画与之相比,竟找不出一幅独出心裁的作品。他们的作品很多都是留在墙上,所以虽然多次遭到战争和地震的破坏,绘有画面的墙壁至今还是随处可见。在那幅著名的《采番红花的人》的绘画中,热切采花人的样子,就像中期米诺斯画这幅图的艺术家一样地热切于艺术;他的腰非常纤细,躯体与腿比较起来显得太长,可是头却非常完美,颜色温和,番红花在4000年后的今天仍然清新。

米诺人时常遭遇无情的地震之灾,强烈的地震大约每个世纪发生两次,较小的地震更为频繁。公元前15世纪中期,一系列的地震及其余震席卷了整个克里特,造成了巨大的破坏和人员伤亡,宫殿、房屋,甚至整个城镇都被摧毁,很多人葬身在砖石瓦砾之下。希腊大陆上好战的迈锡尼人乘虚迅速出击,占领了米诺人许多岛屿上的殖民地。他们又一次次地试图攻占克里特岛本土,却接连受挫。到公元前1450年,另一种自然灾难从地下冒出,帮助入侵者敲响了克里特文明的丧钟,那就是熊熊地火冲出地面,在克里特岛北面115公里远的铁拉岛发生火山大喷发。它的巨大力量引起了高达60米的海啸,巨大的浪峰席卷了克里特岛北部沿岸米诺人的无数家园,冲毁了港口设施,毁坏了船只,同时也夺去了无数米诺人宝贵的生命。对克里特觊觎垂涎已久的希腊人再次乘机发难,最终占领了克里特全境,连爱琴海残余的殖民地也一起落入了希腊人之手。

迈锡尼文明

在希腊半岛南部,和克里特岛隔海相望处有一个希腊最强大的堡垒———迈锡尼。城堡四周环绕着高12米、厚6米的城墙,还有一对陡峭的山崖将其与外界隔开,它被誉为易守难攻的不破堡垒。就在这里,公元前16世纪诞生了闻名于世的迈锡尼文明,成为古希腊文明的象征。

在公元前2800年,有一支印欧语系的骑手们和他们的众多同伴,离开了世代厮守的黑海土地和西北部的小亚细亚平原,花了几乎1000年的时间,掠过爱琴海涌入附近的希腊半岛,征服了该半岛的原始居民阿卡亚人,经过数个世纪的互相融合,到公元前1600年,逐渐形成了一种特色文明,传播向希腊大陆。

这些操古典的伊奥尼亚语的新希腊人承继祖先遗风,有着引人注目的好斗天性。他们中的一些勇士以足够的战车和雄壮的力量,在采邑、封地、世袭的土地上建立起贵族式的统治制度,从而形成了松散的经济联盟和政治联盟,并建立了一些完好的堡垒,其中最强大的就是无坚可摧的迈锡尼城堡。在公元前20世纪后期,迈锡尼和半岛上的太林斯及派罗斯等地出现了相当发达的青铜器文化,产生了奴隶制国家,其中迈锡尼最为成熟,故称为迈锡尼文明。

那时,在克里特岛上创造了惊人文明的米诺人不仅控制了距希腊南部100公里处的大岛克里特,而且在爱琴海内地紧挨着希腊半岛的其他岛屿上也建立了不少殖民地,互相交往自然较为频繁。米诺文化使希腊人眼花缭乱。希腊人的合成铜和锡制成青铜的技术就是从米诺人那里学来的。他们还向米诺人学习了不少先进的东西,如用金、银、象牙、水晶和其他材料制成美丽的奢侈工艺品,制造陶器的技术。但是,最重要的是,因为迈锡尼人还没有书面语言,因此,他们就将米诺抄写员用以记事的线条文字借用了过去,这就是被后来学者们称做“线形文字B”的音节文字。

迈锡尼人和米诺人一样,也相当精于海上贸易。然而,他们的海上贸易却具有另外一种特质———海盗行为。以往,迈锡尼商船还心满意足地从事和平贸易,可是在公元前1400年以后,由于具有侵略性的迈锡尼君子商业和海盗掠夺之间的界线变得越来越模糊不清,大规模的海盗袭击也就成了家常便饭。这就使他们在海上更加具有攻击性和侵略性。同时,他们加强巩固在大陆上的统治权。

公元前15世纪末至公元前14世纪初,在迈锡尼,一个富有野心的统治者继承了王位,他成功地扩大了城堡,使它成为史前希腊最伟大的都城。都城之外,有保卫城市的城堡,并围着堡垒式的宫殿和城堡拉了一圈巨大而坚固的城墙。墙壁高度从25英尺到50英尺;墙特厚,有8米宽,以致在某些地方还建有宽广的地道,并以巨大的石板建成拱形或半圆形顶。在城墙的入口处就是那个后来非常著名的狮门,在一个巨大的门楣上由石块砌成了一个三角形,上面还雕刻着两头大狮子(可惜现在已经模糊并且没有了头)。直到今天,这个巨大的狮门仍然耸立在伯罗奔尼撒半岛的东北部,成了迈锡尼文明的象征。

在古希腊,这样的城堡成为广泛的象征。每个王国的中心都坐落着宫殿,拉着高高的厚厚的一圈围墙,那是国王的家和专制的堡垒。它是一个有着独特特征的迈锡尼文明个体。通过令人生畏的山状石造建筑,再经过两边矗立着装饰性圆柱长条走廊,然后是宽大的庭院、宫殿、大厅。在这里,有着至高无上的国王的王位,也是在这里,迈锡尼统治者组建朝廷,主持国家的典礼,对王国进行着日常统治。

和其他王国一样,迈锡尼也有一整套统治机器。它的最高统治者是国王,下有指挥军事的将军;政治机构则有贵族会议和民众会。社会的基层组织是公社,公社由长老领导,他们的职务是为国王和政府收税、征集劳役和招募工匠等。国王指挥并控制着他的臣子,地方统治者又控制着社会各个方面。但是,在迈锡尼,尽管每个不同宗教的国王都忠诚于统治的王朝,可是都认为自己的王国是自治的,并且把王国改为个人财产的一部分。在每个国王行政里的一组贵族,通常是国王的亲戚占据着较高层的国家部门。在皮鲁斯统治时期,全国被分为16个行政区,每一个区都由国王的一个代理人控制。

在迈锡尼,土地一般还可私有,但一些土地在国家的名义下被直接经营。国王的财富除了他们每年的产出外,大多数都是地主的贡奉。迈锡尼人在田间种植小麦和大麦,还制造橄榄油和酒,收获无花果,饲养牛、马和大量的羊,羊毛用于出口。还饲养蜜蜂酿蜜。

众多专业的工匠被雇用在王国里,如木匠、石匠、造船工、青铜匠、金匠、陶工、纺织工、织布工、香料制造工、内科医生和传令官。女人劳苦于家里和服务于工业贸易,并被作为大多数奴隶的重要来源。

贸易由国王控制,因此没有商人阶级;他的官方抄写员负责进行生产、交换和海运。

迈锡尼工艺制作的最高成就是在金工方面,它的最大特色是具有自己的形式和风格。如各种各样的精致饰物、刻绘狩猎、战争或海盗行为的凹雕、纯银雕成的闪着光亮的牛头、金盾的双角及面部玫瑰花结等。他们留传后世的最好精工制品便是两把青铜匕首,上面镶有琥珀金和光亮的黄金,还刻有生动优美的野猫追逐鸭子的景象,以及狮子追逐豹子或许多人相斗的情景。还有两个以金箔制成的杯子,形式虽然较为简单,但却是以伟大艺术的耐心精工制作的。其技巧很像米诺斯时代最好的作品,以致大多数学者均认为可能是出自克里特某位大师之手。事实并非如此,其实这正是迈锡尼人模仿能力的过人之处。

就像他们的大部分艺术品一样,迈锡尼人的大部分艺术制品均可在坟墓中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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