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来攀关系的,这个王昭媛真是不识趣,明知娘娘对她不待见,还硬着头皮前来。”
“就说本宫乏了,在休息,不得空。”
“是。”
方连欠身离去,方才扭身走了几步,便听得燕贤妃言:“等一下。”
“娘娘。”
“可是还有位刘充容?”
方连回答:“正是。”
“昔日她可是淑妃身边的红人,如今倒是会看形势,这么快就投靠了贵妃。”
燕贤妃言,遂对方连吩咐:“要她二人在偏殿候着。”
“是。”
景德宫外等了好有一会,王昭媛自是担忧非常,言:“姐姐,贤妃娘娘莫不是不肯见妹妹我?”
“或许吧。可有姐姐这个素未交际的人登门拜访,想来贤妃娘娘也不会将我们拒之门外。”
王昭媛有点不相信:“当真如此吗?”
刘充容潺潺一笑,言:“姐姐我也是猜测着,无论如何,有一丝的希望我们都要一试。”
“姐姐的大恩,妹妹自会没齿难忘。”
“说什么呢你!跟我还这么客气!”
刘充容轻轻的拍了下王昭媛的手说。
恰在这会子,方连出来了,将二人带入景德宫的偏殿。二人等待多时,燕贤妃自正殿拐入,口中言说着:“不知两位妹妹到来,为的何事?”
“参见贤妃娘娘。”
“平身。”
王昭媛刘充容同是施礼,前者自是陪笑,眼神却是看着刘充容,后者言:“耳闻贤妃娘娘去了永福宫,不知淑妃娘娘现下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呗。本宫为贵妃马首是瞻,会怎么对待淑妃,我们心照不宣。”
燕贤妃言,自是明白对什么人可以打开天窗说亮话,对什么人不可以。自是认为这两人是韦贵妃派来刺探虚实的,随意透露些含蓄的恰和韦贵妃胃口的,很是必要。随即听闻刘充容违心言论:“贤妃娘娘这额头的伤,可是雪中路滑不小心磕着的?”
“刘充容当真是聪慧,一猜一个准。这聪慧的人,旁人当真比不得,主子刚一落难,立马的就见风转舵投靠了旁人。刘充容当真是聪慧的敏锐,令姐姐我叹为观止。”
燕贤妃话语里的奚落,刘充容听的明明白白,言:“宫中生存,最重要的莫过于识时务者为俊杰。臣妾品级低,又不得皇上宠幸,除了依附高位,哪还有别的路可以走。”
燕贤妃淡笑,言:“瞧妹妹这话说的,可是把自己评价的多么的明事理。”
刘充容目露浅笑。
燕贤妃遂移目王昭媛,恰看到她陪付的笑容,言:“王妹妹可是心情好,笑的像朵花一般。”
“姐姐过奖。”
“平日里那般的巧舌如簧,今儿个是怎么了,莫非是结巴了?”
王昭媛愈发的尴尬,遂听燕贤妃言:“本宫宫里有些纸张未裁,妹妹现下无事,去帮帮本宫的忙如何?”
“好好。”
王昭媛一连道了两声好,遂听燕贤妃对冰翘言:“你去看着王昭媛裁纸,学着点手艺。”
“是。”
见王昭媛离开,刘充容当即窜到燕贤妃身前,小声问:“贤妃娘娘可是寓意与淑妃娘娘联手?”
燕贤妃大惊“这个女人太聪慧了。”遂言:“本宫可是追随贵妃娘娘的人,同你一样,你说这样的话,可是会将本宫与你同陷险境的。”
“贤妃娘娘此言差矣,您不会追随韦贵妃,臣妾更不会。”
“你当真大胆,就不怕本宫将此话告知贵妃,如此你便是死无藏身之地了。”
刘充容微笑:“贤妃娘娘不会如此。因为贤妃娘娘不甘心受人尊敬一时,宣布贤妃娘娘协理后宫当日,贤妃娘娘已然体会到了受人尊敬的畅快,又是深受贵妃伤害的人,您的内心,是恨贵妃的。”
燕贤妃甚至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很可怕,问:“你何以见得本宫要与淑妃联手?”
“您前往永福宫本身就是一个疑点。您不会是为了韦贵妃,一定不会。若说是为了皇上,合情合理,若说是为了您自己,除了联手淑妃,您似乎不可能有别个打算?韦贵妃寓意朝这方面想,恰巧的,被臣妾给挡下了。她只当贤妃娘娘为了表明忠心,去修理淑妃了。”
“你当真是聪明。”
“贤妃娘娘过誉了。”
燕贤妃有点坐立不安了,面对如此聪明的刘充容,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故作镇定言:“说说你吧,你不是投靠了韦贵妃了吗?”
刘充容浅笑,言:“忠臣不事二主。”
“你要本宫如何相信?”
对于燕贤妃的疑问,刘充容无言以对,仅是浅浅的微笑。二人的目光一上一下,对视良久,刘充容言:“若非形势危急,臣妾断断不会如此贸然行事。”
燕贤妃很有兴趣,问:“发生了什么?”
“韦贵妃要臣妾设计,令淑妃娘娘不得翻身。”
“什么计?”
刘充容遂将心中的盘算一一道出,听罢,燕贤妃忍不住再次赞誉:“难怪你会是淑妃身边的智囊。”
“那又如何?臣妾在淑妃娘娘的眼中,不过是依附着她这颗大树乘凉的小草。所谓患难见真情,臣妾只希望,现下臣妾的如此做法,能够令淑妃真的将臣妾视为自己人。”
“终有一天,淑妃她会明白你的忠心的。”
贤妃如此说着,不由自主的羡慕起了淑妃。
刘充容眼中显现点点晶莹,言:“若能真能如此,臣妾心里便好生安慰了。”
良久。
待刘充容沉淀了下情绪,再对燕贤妃言:“娘娘现下可否对王昭媛好些,暂且把她当作自己人。”
“为何?如她这般的墙头草,本宫留在身边有何用。”
“不尽如此,贤妃娘娘要为今后打算,他日扳倒了韦贵妃,便是贤妃娘娘代管后宫,总要与诸位妃嫔和睦相处的,现下拉拢一个算一个,即便是面子上过的去,也是需要的。”
燕贤妃一想,觉得刘充容的言语甚是得当,遂言:“本宫就听你一言。”
“多谢贤妃娘娘。”
刘充容施礼罢,便对燕贤妃言说:“现下贤妃娘娘对臣妾,应该严词相待,罚跪雪地也未尝不可。”
燕贤妃自是明白她的用意,遂大肆喝出一声:“来人。”
方连作势就推门而入,跪地施礼道:“娘娘有何吩咐。”
“刘充容要与王昭媛同进退,本宫觉得她甚是喜欢景德宫的雪花,便要她跪在雪地里,王昭媛裁纸到何时,她便跪到何时。”
“是。”
方连与刘充容依次走出。前者惊叹,自家娘娘何时变得如此狠辣了,待人也太不如前了。
燕贤妃轻笑一声,来到偏殿,裁纸的王昭媛一见她,不知怎地就将手指给割破了,燕贤妃见到,言:“手都破了,本宫若在要你割下去,岂不是太无情了。罢了,你回去吧。”
“是。”
王昭媛颔首退步,遂听燕贤妃言:“等一下。”
王昭媛驻足,且又回到燕贤妃身前。见其吩咐冰翘:“你去把本宫的宝玉钗子拿来。”
“是。”
冰翘来去折回,燕贤妃摆弄了手中的钗子两下,遂递给王昭媛,言:“你倒是认了位好姐姐。她可为你吃了不少的苦头。退下吧。”
王昭媛出了偏殿,恰看到刘充容跪在雪地里,自是加快了脚步跑了过去,当即跪在其的面前言:“姐姐真真受苦了,妹妹发誓,往后一定尽心维护姐姐,姐姐的事就是妹妹的事,姐姐若有需要妹妹的,妹妹一定不惜上刀山下油锅的完成。”
刘充容微微一笑,向一旁守着的娟秀伸出一只手,后者忙将其扶起。王昭媛也不适时宜的搭上一把手,遂听刘充容言:“姐姐受这点小苦算得了什么?能够令贤妃娘娘与妹妹冰释前嫌,姐姐我总归是赚了。”
“来,我们离开这里。”
刘充容含笑点了下头,方才出了景德宫的正门,就听王昭媛相问:“姐姐你说,今儿的事情我们,要不要与贵妃娘娘禀告禀告呀?”
刘充容心思一转,言:“若贵妃娘娘问起,只说妹妹拉着姐姐拜访贤妃,不知怎地,就被贤妃体罚了就是。”
王昭媛陪上笑容,言:“其实妹妹我也是这么想的,贵妃娘娘神通广大,宫里可是少不了她的眼线,我们可是做什么都未必逃得过她的眼睛。”
刘充容点了下头,言:“往后你若遇上什么事情不好做决断的,大可与姐姐说道。姐姐总会找出个最适当的选择给妹妹的。”
王昭媛连连道出:“理解。”
这晚李世民宿在了两仪殿。有淑妃的纸鹤陪伴,他倒也不被寂寞。
子时方到,辗转反侧不成眠的武心干脆下床踱步,一想起燕贤妃今儿离开时的眼神,她就觉得不安。最后想想,还是决定去看看的好。
景德宫正殿灯火通明,冰翘再一次与燕贤妃说:“娘娘,夜已深了,娘娘还是安寝吧。都这么晚了,想来娘娘等候的人不会来了。”
“左不过是个夜晚,早睡晚睡有什么打紧,本宫明儿个又不急着早起。”
见燕贤妃如此说,冰翘也没得言语相对,于是又将灯油添了些些,让正殿恢复明亮。
不肖多时,方连来报,说:“武才人求见。”
燕贤妃喜出望外,言:“快请她进来。”
待武心步入偏殿,燕贤妃便亲和的拉起武心的手一起置于火炉上烤火,言说道:“外头冷吧,本宫本不该这么晚的把你叫来。”
武心微微一笑,甚是觉得燕贤妃和睦,言:“不怪贤妃娘娘,臣女本是可以早来的。只因为不解贤妃娘娘的用意,心里犹豫着,就犹豫到了这个时间。”
“你方才入宫不久。能得到皇上的信赖实属不易,平日里做事自然要小心得当。这一点,本宫可以理解。”
听得燕贤妃如此说,武心倒是安心了不少,遂问:“贤妃娘娘要臣女来此,可是有什么事情要问的?”
燕贤妃额首,言:“左不过是关于淑妃的事。今日本宫入了永福宫,带出的淑妃折出的纸鹤递与皇上本属禁忌,皇上却不将你屏退,这倒是令本宫甚为疑惑。很想知晓这个中缘由。”
“嗯……”
武心迟疑了声,言:“其实臣女与贤妃娘娘一般,都是希望皇上能够开心。皇上与淑妃娘娘的思念,臣女看在眼里,既然都是都是明白人,皇上自然不会屏退臣女了。”
武心的诚恳,着实对人有着极大的可信度。
燕贤妃言:“原来如此。难怪皇上对你别样的好。你即是才人,便要明白自个的身份,皇上的女人,应该自称臣妾,武才人你懂吗?”
武心点头,解释道:“该是平日里在皇上面前臣女臣女的自称着,皇上不曾在意,臣女呃,臣妾也就疏忽了。多谢贤妃娘娘的提醒。”
燕贤妃微微一笑,言:“左不过你是个别的出众,皇上一早就将你留在了身边,不曾让你在宫教馆学习,你不知这些宫里规矩也难免,但往后定要多多留意着,莫不要被旁人抓到了你的把柄。这宫中可不比外头,再好的人也会有坏的时候。”
“是。”
武心迎合,却不太明白燕贤妃的意思。而后听闻燕贤妃言:“现下晚了,本宫也乏了,你下去吧。”
“是。”
武心应声,依依退去。
冰翘凑到了燕贤妃身边,言:“娘娘,这个武才人倒是真的很。”
“确实。初入皇宫的雏鸟,不经世事,不知宫中险恶,自是不会作假。我们这些女人,初入宫时不都是如此吗?”
听得燕贤妃如此言说,冰翘连连点头,附和道:“娘娘所言及是。”
再说武心,走出景德宫,已然是睡意全无。现下漏夜深深,她倒也自知不方便打搅徐慧,故而决定自个前往梅花坞转悠转悠。
梅花坞种着数千株的红白梅花,无雪时梅花妩媚动人,有雪时梅花黯然生姿。可心的是,梅花的这两种姿态武心都协同徐慧、?雯、子都一起看过。
少女的美丽身姿穿梭与梅林,为其带去的勃然生机是往昔夜里蓼坞人也的梅林从不具备的活力。当下唯有她一人,迈步梅林,倒也显得孤寂,却更是有一番别来意味。
“雪静无题夜月高,红白话梅舍身傲。”
心里随意的掠过一笔,武心展露笑颜,探手将一只红梅拉到了鼻尖近闻。
“人都安排好了?”
突然浅浅入耳的言语令武心一惊,自是听出了女声的出处“常婕妤在和谁说话?”
“娘娘放心,都是自己人。到时候绝对出不了差错。”
“好似一个侍卫的声音,竟是这般的耳熟。”
武心听得,想着,遂远远瞧见两抹人影,故而就近找了个高一点的瘦石掩身其后。
“最好如此,莫不然,本宫将你大卸八块。”
“是是是。”
不肖多时,躲起来的武心便见得常婕妤裹着一条白色兔毛披风走来,披风下露出的碧色长裙恰似一抹荡漾的碧波。在其身后跟随着一个侍卫。这个人,武心当真是觉得面熟。细想了下“是他!”
岂料,脚下一滑,不慎闷哼了一声。
“是谁?”
常婕妤陡然惊出一声,递给身前侍卫一个眼神,后者好歹也是练家子,手头上有些功夫,自是能判断出声音所在的方位,遂寻序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