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刖刑!就是将膝盖骨削掉,大腿小腿之间失去了保护,将来可能连站都站不起来。战国时代那会,孙膑受其师兄陷害,受的就是刖刑。”
随着杨淑妃移开到别处,郑月娥吓的不禁倒退两步,呆在她身边的宫女西西,急忙伸出两手将其稳住。
“钰彤。”
“小姐。”
两人终于手牵着手哭泣在了一起,许久不见了,两人均是不自禁的抚摸着对方……
武心见此,便移步到杨淑妃跟前,先是施礼道:“参见淑妃娘娘。”
“怎么了媚娘?”
杨淑妃问,眼神关切。
武心道:“淑妃娘娘,您可不可以帮我要下钰彤这个宫女,想来她在郑修仪娘娘手下的日子定不好过。”
“嗯。”
杨淑妃应声,武心很开心,眼泪似乎都要笑出来了,慌忙的辞了杨淑妃回到林一如身边,帮着徐慧劝她站起来。
“钰彤,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你不知道你是谁的宫女吗?”
郑修仪的言语刺耳的很,林一如分明能够感觉到钰彤身子传出的颤抖,她辞别道:“小姐不要为钰彤担心,钰彤过的很好,真的很好。钰彤告退。”
待钰彤回到郑修仪身边,后者竟不顾旁人的看法责打与她,趁她慌忙跪抬腿就是一脚,直把钰彤踢出一米多余,足见力道之大。似乎是嫌这还不够,她急出两步,作势就来到钰彤身前。林一如刚想冲出去阻挠,却被武心拉着,武心示意她看向淑妃。
果然,杨淑妃身边的蕴寒霎时折下一朵牡丹就朝郑月娥的后腰射去,郑月娥一个不稳,作势就仰面倒地,幸得有西西上前搀扶,不然可是会摔惨的。即便被人搀扶着,郑月娥依旧能够感到后腰的刺痛,刚想训斥这宫女,却见到淑妃近乎于杀人的目光正直勾勾盯着她。
郑月娥心底泛起了冷意,舒缓了良久,她迈步来到淑妃身前,言:“淑妃娘娘,臣妾可是教训自个宫女也不行了?”
杨淑妃一笑,言:“话些不要说的过早。本宫过会就会给你个答案。”
“那好,臣妾等着。”
杨淑妃看了蕴含一眼,示意她前去告知燕贤妃。武心看着蕴寒离开,放下心来。淑妃开始行动了,顺利的话,钰彤很快就会回到一如身边了。
不肖多时,蕴寒回到杨淑妃的身边,言:“奴婢知会过燕贤妃了。”
“嗯。她在做什么?让本宫等了这么久?”
杨淑妃似是有些不耐烦,遂听蕴寒说道:“该是故意的。”
杨淑妃点头,言:“现下她的羽翼倒是渐长。”
“娘娘不得不多加防范,毕竟贤妃要的不单是权利,还有”
听得刘充容的提醒,杨淑妃轻语一声:“本宫明白。”
正殿中的座位,是依据各妃嫔的等级安置的。杨淑妃位子于前,距燕贤妃最近。
“几日不见,妹妹的容颜苍老了不少。可是因为开年事宜多多,颇为劳累的缘故?妹妹那里尚有些番邦进贡的林芝白玉花露膏,极其养颜,过会便差人给妹妹送来。”
杨淑妃率先一语,习惯的刺煞妃嫔耳膜。
郑修仪瞧着她的模样,自是想要学习几分。
燕贤妃姿态自若,面色平和,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用惯有的谦卑目光看向杨淑妃,言:“皇上赏给姐姐的,自然都是好东西,难得姐姐舍得,妹妹先谢过了。”
而后,她话锋急转:“武才人何在?”
听闻在唤自己,武心一惊。遂依依上前躬身施礼:“臣妾武才人,参见贤妃娘娘。”
“免礼。”
听闻燕贤妃放话,武心方才直起身。
便耳闻燕贤妃的关怀:“武才人可是要好生爱护自个,女子入宫,身体发肤必属于皇上,不是轻易伤得的,况且武才人有是皇上与淑妃特别看重的人,更是要注意保护自个身体,切不可令皇上与淑妃娘娘挂心。”
“若是妹妹肯为姐姐分忧,可是要管好您举荐的人,别叫她如同疯子一般到处撒欢。想来郑修仪大闹才人居,打了两位才人的事情,妹妹晓得了吧。该怎么处置,妹妹可要好生掂量着,切不可助长歪风邪气,令宫中姐妹寒心。”
听得杨淑妃的言语,燕贤妃沉思片刻,言:“姐姐觉得,妹妹该如何处罚?”
“代管后宫的是你,可不是本宫,姐姐不过是出个提议,妹妹放在心上便可,具体究竟要怎么处置,还得妹妹自个想着办。”
燕贤妃额首施礼,言:“姐姐不觉得郑修仪的脾气倒是像极了您吗?若是处罚,可是要翻出不少旧账的,即便旧账可以勾销,姐姐往后可是必然要克制自个脾气的。若是如此,姐姐还愿意处罚郑修仪吗?”
杨淑妃轻笑,侧目看向燕贤妃静静的看了稍会,言:“本宫是本宫,她是她。本宫的行为往昔皇上都不曾过问”
“现下郑修仪,不也是皇上不过问吗?”
燕贤妃陡然打断了杨淑妃的言语,继而说道:“即日起,本宫若见得宫中有私刑者,杖责伺候。奴婢劝不得主子的,亲近者杖杀,其余宫人通通发配慎刑司服役。”
如此的决绝狠辣,倒是有别于燕贤妃的一贯模样。着实令杨淑妃好是吃惊,不单是她,即便是立誓跟随燕贤妃的郑月娥,亦是心惊的很“宫里的女人,真真是老虎老鼠,分不清楚。”
武心不禁担心,钰彤的事情怕是不好如意了。甚是觉得站在殿中,脚下膈应的慌。
燕贤妃转目注视武心,问:“武才人,你觉得郑修仪身边的宫女钰彤如何?”
方才燕贤妃的狠辣一幕后,武心怎还会搪塞,如实说道:“甚是喜欢。”
听此一语,立在郑修仪身后的宫女钰彤可是心中惊起一波,似乎是看到了希望,只是一瞬间,当她看到郑修仪回过来的目光,心里的激动就顿时凉了半截。
杨淑妃自是知道因为什么,遂听郑修仪问燕贤妃:“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燕贤妃认真道:“姐姐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还请郑修仪妹妹体恤。”
“姐姐近来总是犯困,先走了。”
燕贤妃没有异议。
随着杨淑妃的离开,便有妃嫔断断续续的离开。最后,只剩下了郑修仪,她命钰彤门外候着,问请燕贤妃:“这会没有旁人,望娘娘如实相告,究竟是受谁人之托,用意为何?”
燕贤妃作势很为难,思索良久,言:“是杨淑妃。想来是武才人同她说喜欢你这宫女,淑妃就差蕴寒来知会本宫,希望本宫能帮她讨了你这个宫女。”
“欺人太甚!”
郑修仪气氛的拍案而起。怒气冲冲道:“方才她才借故讥讽了本宫,这眨眼工夫又要抢夺本宫的贴身宫女,她当这后宫她说了算!她越是如此,本宫就偏偏不随她的愿!如今她也不看看自个处于什么地位,人老珠黄,怎及我这般风华正茂。也不看看,如今是谁得宠。”
“月娥稍安勿躁,如今你虽甚得荣宠,但你毕竟年轻,在宫中没有根基。况且,皇上如今也没有专宠于你,你之后不还有黎婕妤,刘充容吗?谁也不能确定,皇上是不是心血来潮。如此时机,你实不至于为了个小宫女开罪于淑妃。想必淑妃的个性,月娥也有所听闻。照姐姐说,月娥不妨做个顺水人情,将这宫女赠与她算了,也作缓解你与淑妃今日偶起的矛盾。月娥觉得如何?”
“姐姐当真是因为之前被杨淑妃挥出的一巴掌给打怕了吗?怎会如此的忍气吞声,您可是代管后宫的贤妃,加上我这个皇上新宠,我们根本用不着忌惮淑妃。”
燕贤妃听得着实气愤,大喝一声:“愚蠢!”
“贤妃娘娘恕罪。”
郑月娥终于知道自个失言了。遂听得燕贤妃言:“本宫所说,可是句句为了你,你何故如此的锋芒外露,殊不知,在这宫中,最需要的就是收敛光芒。若说这一点,你倒是应该同良仪学学。”
“是是是。”
郑月娥心里虽是这么说,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她自是觉得黎婕妤胆小的很,要她向她学,她还不如抓只老鼠回来学习学习。
燕贤妃问:“今日,你不是与淑妃打过交道了吗?本宫知你,被她吓的倒退”
提及今日矛盾,郑修仪心有余悸。言:“好吧,就依贤妃娘娘的意思。”
“如此最好。”
燕贤妃话说着,将她从地上搀起,言:“你能理解就最好了。若说得宠难,固宠便更难。”
“月娥受教了。”
郑修仪言,随即说道:“如此,我这就将钰彤亲自给她送去。”
“不劳。”
郑修仪未料及燕贤妃会出言阻止,惊讶的望着她。
燕贤妃莞尔一笑,言:“月娥亲自去,免不了要受到杨淑妃的嘲讽。不如,让姐姐的贴身宫女冰翘去。一来,免除月娥遭受难听的言辞,二来,本宫也算是真的忠人之事了。”
郑修仪沉默片刻,道:“贤妃娘娘既这么说,就有劳冰翘姑娘了。”
冰翘得令,当即便带着钰彤前往永福宫。方才走出景德宫的门,恰见王婕妤只身望着远走的武才人、徐慧、林一如。
“黎婕妤。”
“原来是冰翘姑娘。”
黎良仪望着冰翘含笑说道,而后目光落在了钰彤身上,问:“这不是郑修仪姐姐身边的宫女吗?”
“现下不是了,本宫赠给了淑妃娘娘。”
耳闻声音从门内传出,门外的人皆是下跪,遂见郑修仪走到钰彤身边,言:“你可是要逃离本宫的管辖了,可这不代表你再也见不到本宫了,本宫告诉你,山水有相逢。”
钰彤听得花容失色。遂听得冰翘叫道:“走吧。”
“是。”
“心儿,惠儿,今儿的事总让我感觉不安,我担心往后钰彤的日子会更难过。”
徐慧额首,言:“既是如此,我们当下也无能为力,只得把希望放在淑妃身上了。本来听得燕贤妃问心儿姐姐喜不喜欢钰彤,心里觉得是有可能,可是,贤妃之前流露出的狠辣,却着实令我压小了可能。心儿姐姐,你觉得呢?”
“惠儿所言便是我所想。”
林一如作势心里就不乐了,言:“我当真是无用,连自个的宫女也保护不了。”
“一如姐,切不可这么说,当下你不过是缺少运气,运气一降临,我敢说,你定会比郑月娥还要厉害。”
林一如微微一笑,言:“我知道,心儿这是在安慰我。不过是要宽慰我的心。”
武心摇头,又点了下头,双手握住林一如的手道:“我不想骗你,但如果欺骗能够令你开心一点的话,我不建议撒一点小谎。”
林一如含笑的眼睛里多了些些泪光。
冰翘带着钰彤刚抵达羽歆宫正殿,就听殿门一侧的徐公公问:“冰翘姑娘何故来此啊?”
“望徐公公速速通传,冰翘奉贤妃娘娘之命,与淑妃娘娘有要事相商。”
“得嘞!”
见徐公公进殿,冰翘便小声嘱咐钰彤:“待会你就在殿外等着,我去去就来。”
钰彤默许。这会子她的心里自是开心,逃出魔爪的日子到来了,她怎么能够不开心。
不肖多时,冰翘便独自跟随徐公公进入殿内。
杨淑妃端坐于上,俯视殿下冰翘,问:“可是本宫托贤妃办的事情办妥了?”
冰翘点头,言:“修仪娘娘知道武才人对其的宫女钰彤欢喜后,便请求贤妃娘娘代为转赠。贤妃娘娘便要奴婢将钰彤领了来。”
“转赠?贤妃倒是会保护人。”
“淑妃娘娘说什么,奴婢听不懂。”
杨淑妃挑眉一笑,言:“听不懂就走吧,本宫可没勉强你留在这里。”
“是。”
见她走出正殿,蕴寒言:“真是荒唐,郑修仪的个性,怎么会转赠?燕贤妃可是当真会说话。”
杨淑妃言:“现下,不定郑修仪把本宫恨成什么样子了?”
“燕贤妃不可能不知道,可她为何还要那么说?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本宫也不清楚。你去把刘充容找来,想来她会清楚怎么一回事。”
不肖多会,刘充容进殿。
听了杨淑妃的疑问后,言:“娘娘,在这宫中,会做事情的不一定长命,但会说话的,就一定长命。”
蕴寒可是听不明白,问:“我们都心里明白的事情,谎言是盖不住的。”
“所以,谎言通常是用来蒙蔽那些不知情的人的。”
听得刘充容的言语,杨淑妃问出她最关心的问题:“那燕贤妃图了什么?”
刘充容回答:“就图旁人说她个好,皇上夸赞她惯会和睦宫闱。他日娘娘若和郑修仪斗个死去活来,谁人也怪不得她当初没有调解,只会指责娘娘与郑修仪两人。”
“哼。”
杨淑妃言:“本宫过去怎么就没有发现,贤妃她的心思竟也如此之多。”
“一个人总归是要成长的,逆境遭能人,特别是宫里的女人。兴许燕贤妃是从过往的经历中参透了某些个东西,也或许她是知道了什么才是她想要的。”
“什么才是她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