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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收服神兵(3)

王度精神从周围凝聚起来,突入到婆娑树的内部,搜查着它的记忆,想借此获得些线索。但婆娑树也不知道什么。在他离开的同时,凝香也驾了小拘束走了。走的时候还满脸的坏笑,王度一看就知道自己的事情来了。一旦凝香这么坏笑,那必定有人要出事。不是别人出事,就是她自己出事,而这都不是他想看到的。王度忍不住叹了口气,身体升空,四处寻找起来。方才与神奎的战斗虽然并不激烈,但最后的一招权天神掌借天星互相撞击之力将千余神奎一齐打入海底的同时,也消耗掉了他大部分的精力,这时再用精神搜索实在是疲倦得不得了。他只好将身子与空气半同化,在空中一浮一沉的,随着风儿四处飘荡,寻找着凝香的踪迹。风精灵和蔼地盘旋在他的周围,它们的圣歌宛如光辉般沐浴在他身上,给他重生的力量。但王度只是静静地微笑着,将自己当做精灵的一员。他不喜欢役使精灵,尽管这样可以大大减小他目前的困难。

凝香却不知到了哪里,王度找了半天,也没有发现她的踪迹,不禁奇怪了。突然他远放出的精神颤动了一下,王度下意识地收缩心灵,将触觉从身体中蔓延到精神网受触动的那一端,赫然发现那一群神奎竟然从海底钻了出来,正由带头神奎率领,向这边奔了过来。它们翅长力大,行走迅速,电一般横扫千余里,已到了离这里不远的地方。王度惟恐凝香会有危险,急忙将精神收回,轮还运用下,倏地钻入了最近的精灵的躯体里。他的精神由这个精灵发散开,借由精灵间的相似性,一瞬间附近全部的精灵都被他控制,由本身发出探知之光,纵横往来,灵体感应着大地上的一切生物,搜寻凝香的所在。王度心中一动,精神转移处,凝香就在面前。突听凝香“啊”的一声娇呼:“不要!”王度不及细想,手一翻,火龙剑如电影光华挺然而出,雾蒙蒙地笼罩下来,要在一瞬间护住凝香,击杀敌人。

却听凝香又是一声娇呼:“不要!”王度才想起略嫌莽撞,劲力微收,只见凝香身边一道黑影迅速暴起,在他的火龙剑上撞了一撞,突然收缩,悄没声地没入了空间中。王度仓促出手,本来就不强,这人一撞之下,火龙剑铮然弹起。待王度将天际万星之火灌注其中,回削而来时,那人的气息已经整个消失了。却不是遁走,而是“忽然不见了”那种的消失。王度皱眉思考着这人是谁,凝香悄悄地走过来嬉皮笑脸地道:“不好意思,我等你等不来,走出来玩玩。你找了好久吧?”

王度止住思考道:“也没找多久。刚才是谁?”

凝香眼珠子转了转道:“什么是谁?这里哪里有人?”

王度道:“刚才和你在一起的那个人啊,他的武功好高,居然能挡住我的火龙剑。”

凝香脸上又露出不屑的神色道:“我以为什么好奇怪的呢。就你那本事啊,我早说过了,谁都可以挡得住。得啦,咱们不要自恋了,时候不早了,我也累了,咱们回去吧?”

王度也不再追究,递上手中的海藻道:“这是你要的食物,你也不说清楚些,我找了好久才找到。你饿得厉害了吧?”

凝香吃惊地看了看王度手中的海藻,又抬头看了看王度,喃喃道:“我是骗你的呀,你居然真的相信海藻能吃?”

王度也看了看手中的海藻,道:“为什么不可以吃啊?

你看这海藻如此肥大,想必味道也一定甘美,你若以前没吃过,何妨现在开此先例?”

凝香跳起来道:“难道你要我吃海藻?”

王度悠然笑道:“这可不是我要你吃的,是你自己要的。我找了这么好半天才找到,你若不吃,我的良心怎安?”

凝香瞪眼道:“死度儿,你要良心安,你有良心吗?我就将这海藻全吃了,吃出病来,让你的良心再也不安!”说着一把夺过海藻来,恶狠狠地咬了一口。

王度原也不过是逗逗她,以为自己辛辛苦苦去找了,没想到还是受骗,多少也应该报复一下,图一点不肯做傻瓜的快感。当然不是想凝香吃下去了。却不料她性情这么刚烈,说吃就吃,一口咬下了一大截,嚼得“咯吱咯吱”响。

王度看着她忍笑道:“好吃吗?”

凝香一口咬下,脸色却突然变了。似乎那海藻真是什么极甘美的食物。两手抱住海藻,大口大口地啃着,一面呜呜咽咽地道:“好吃好吃。”

王度先还以为她赌气,看她越吃越快,不禁诧异。难道这海藻真的是人间极品,果然香脆可口?却有些不相信事情有这么巧。

凝香仿佛饿了几千年,稀里糊涂地将海藻嚼得一空,舔了舔手指,低头搜寻了一下地上的余渣,瞪起眼睛看了王度半天,突然道:“我还要吃。”

王度一下子连舌头都要咬掉了。“你……你还要?”

凝香嗔道:“死度儿,这是什么表情?不是早说过了吗?我饿得很。采一次就采这么一点,你真小气啊。”

王度苦笑道:“你可知道这一棵采起来是多么困难吗?”

凝香叉腰道:“我不管!我就是要吃!赶紧快再去采去!等你再采来了,我的事情也差不多办完了,正好一起回去。”

王度眼睛一转,道:“你的事情?你有什么事情好办?

不是说出来玩吗?怎么又有事情要办?莫非你开始是骗我的?”

凝香的脸一下变得飞红,“破度儿,我出来干什么关你什么事?叫你陪我出来还觉得委屈?好,下次坚决不带你出来了。”

王度道:“委屈倒不觉得,就是有些不服气罢了。你不会是出来会男朋友的吧……啊!不会真的是来找男朋友约会的吧!”

凝香脸红得更厉害了,“人家本来不是出来找他的,只是偶然遇到了,谈几句话而已么。好啦,没什么的,你不要再问了。”为什么聪明的女子一到这时就变笨了呢?莫非爱情真的是笨人玩的游戏,聪明的人要玩,先要将自己变笨吗?

王度大感兴趣,凑上来笑道:“哦?那么这个幸运的小子是谁呢?”

凝香瞅了他一眼道:“你知道的。”

王度道:“我知道?我知道的只有鼎大哥和司空大哥。

你要找他们,可不用走这么远,也不用这么遮遮掩掩的。”

凝香摇头道:“不是啦。他们我都没怎么接触过,怎么会跟他们约会?破度儿,把我想得那么坏?”

王度道:“那这个人跟你接触过啦?我怎么不知道?”

凝香道:“何止接触过,他还抱过我呢。”

王度道:“怎么我的脑袋忽然好像坏掉了,要命!想不起来谁还抱过你,莫非你以前就偷偷地跑出去让人家抱过?”

凝香顿足道:“你这人好坏。就是……就是海拉尔啦!”

王度哈哈大笑道:“我当然知道。只是要你自己说出来比较有意思些。方才躲我火龙剑的那一招空间置换,除了海拉尔,我还想不出有谁能使得出来。果然有眼光,找的男朋友还不错,可以做做我的对手。”

凝香斜了他一眼道:“人家找男朋友,跟做你对手有什么关系?”

王度嘻嘻道:“因为善王是这个世界上一切人的榜样啊。而凝香这么好的姑娘,倘若找的男友跟个傻瓜似的,那岂不是很煞风景的事?”

凝香哼了一声道:“这还像句好话。所以姐姐才带你出来,因为姐姐就知道你会对姐姐好的。”

王度仍然嘻嘻笑着道:“你带我出来,恐怕是觉得我比较小,不会坏了你的事吧?”

凝香的脸又红起来,娇嗔道:“小鬼!难道你就不能不这么聪明?你这样下去,可叫别人怎么办?”

王度笑道:“别人不喜欢聪明的,自然有海拉尔那样的笨蛋做候选人,我担心什么?”一笑之中,破空而上,躲过凝香的追击。欢声笑语,就这么在轮回中一再闪过,洋溢的幸福柔和地波动在充满阳光的土地上,连老树都变得慈祥起来。

两人刚要离开,突然空中一片奔腾之声如怒雷轰啸一般传来。天空中的云彩本来平静地流动着,这时也如湔雪一般四边排开,一大群的神奎从东方疾涌过来。凝香从来没见过这种声势,当下带住小拘束,向王度靠来。她惊恐的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令天地变色的景象,感到莫名的震动。

王度皱了皱眉。这么一大群东西死命跟在后面,倒是件讨厌的事情。眼看神奎们低着头,猛力前冲,直向王度席卷过来。王度精神扩散开,拦在神奎前面,不同频率的精神互相撕扯,造成一片广大的类真空带,突然精神一收,神奎就如同悬崖失足一般坠了下去。带头的方向一变,后面的并不加考虑,也跟了跑下去,一时群相积压,乱成一团。不过这也只是一时的事,带头的神奎昂天一声大叫,止住神奎的混乱,又头一低,向王度冲来。王度皱了皱眉,招呼凝香驾小拘束先走,他自己一声呼哨,要引开神奎。哪知神奎们并不理会王度,直向凝香冲去。王度大吃一惊。这个可玩不得。

顾不及考虑,双手一合,将伏在空气中的五行力量引发聚合起来,以先天水火真气为引导,熔炼金精木魂土魄,上征日月,下类阴阳,以人情礼节为纲常,组合成数千万道无形剑气,破空而出,激绕在凝香身边。霎时如流星飞坠,宇宙再度聚合分裂,闷雷般的声音响个不绝,凝香四周电花迸射,气流被撕扯得刀一般凌厉,向四周飞旋。这一切铸成好大一个圆球,名曰“空绝无形阵”,将凝香围在中间。只要天地不灭绝,这无形阵就永远存在,无人能出入。王度稍稍松了口气。哪知神奎们并不冲入,分成一个圆形围住凝香,纷纷趴了下来。有的甚至闭上了眼睛,似乎这样就很满足了。无形阵的剑气有时撕裂而过,击在它们的身上,也只是低吼一声,慢慢挪动一下身子,没有什么反抗的意思。王度看得呆了。能够有这种伏兽能力的,只有善王和自己了吧!可是凝香为什么也能做到这一点呢?而且好像做得更好,居然连这极度蔑视王度的上古巨兽都驯得如此服从。看来这次拣的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呢。

王度身子从空中拔出,向凝香落了下来,突然带头的神奎一声大吼,身上尖刺根根倒竖,狞恶的双目向着王度怒视,作势要扑上来。其余的神奎纷纷站立起来,呜呜低啸着,腾蹋之声重又响起,似乎吃王度的苦头太多,见面则要寻仇。王度也不理它们,身子侧了侧,如清风般从它们的间隙中转到了凝香的身边。凝香这时也不再害怕,看着如此巨大的猛兽驯服地趴在地上,反而心生怜悯爱护之心,道:

“度儿,快将这见鬼的东西撤开,我要摸摸它们。”

王度骇笑道:“这种野兽很凶猛的,刚才我去采海藻给你,差点就让它们伤了。”

凝香道:“差点就是没有。快快解开,我看它们什么恶意都没有。”

王度道:“小姐,它们有没有恶意怎么能看得出的?万一出什么事,那就不是闹着玩的了。”

凝香道:“不会的。我能感觉得到它们对我很好的。你看它们的眼睛,一点凶恶的样子都没有。”

王度忽然想起神奎们护卫那株海藻的时候也是这么一副样子。莫非凝香吃了海藻后,它们就认凝香为主人了?这样的话就有意思了。只是以后老是这么一大群跟着,可有些不好办。至少凝香住在善王城的时候,就无处给它们居住。不过有这么一群巨兽,那是很强的战斗力,纵然麻烦些,总也是值得。他握紧的手一松,水火真气化成丝丝白雾,散入空气中,一时金销木腐土崩,剑气悄然退尽,天地清明如昔。

凝香小心翼翼地走出来,走到神奎边上,颤抖抖地伸出手,想去摸它的脑袋。那神奎昂天打了个哈欠,凝香吓得尖叫一声,赶忙躲到王度的身后。回头看那神奎时,却依然低眉顺目地伏在地上,半闭了眼,尾巴献媚似的摇来晃去,好像并不反对凝香的抚摩。凝香却再也不敢上前了。她不上前,却总想让王度过去试探试探,于是道:“度儿,你看它们对着我们摇尾巴,听人家说狗摇尾巴是友好的表示,你说它们是不是也有这个习惯?”

王度思考着神奎为什么对凝香这么恭顺,随口答道:

“它们是神奎,可不是狗。”

凝香道:“道理是一样的嘛,要不,它们为什么也生了条尾巴。”

王度笑道:“生尾巴难道就是为了摇给人看的吗?何况它们并不喜同人杂居。”

凝香道:“反正它摇尾巴了,我觉得好像没什么坏的意思。我们过去摸摸它好不好?你看它满身都像铁的一样,好可爱喔。”

王度皱眉道:“小姐,这样的猛兽你叫它可爱,不觉得太荒诞吗?”

凝香扭头看着他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变乖了,你这样连续反驳我我都没生气?”

王度毛骨悚然道:“为什么?我不知道。”

凝香眼睛眯得跟刚逮住老鼠的猫一样道:“那你想不想半夜浇凉水,吃饭吃石头,洗澡泡硝酸?”

王度赶紧摇头道:“不想。”

凝香道:“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王度愣了半天,苦笑道:“知道了。”面对如此威胁,他只好拖拖拉拉地走过去,一面念叨着:“神奎好孩子,千万不要咬我。要咬也等一会儿凝香过来,她的肉好吃,又白又嫩,你们咬她好了。”

凝香道:“你说什么?”

王度忙道:“没说什么。我在对它们说你们要咬咬我好了,可千万不能咬凝香,她是个好姑娘呢。”他走到带头的神奎边上,手伸出去,要试着摸摸。反正他一身魔法神功,即使变生须臾,倒也不怕。没想到那神奎只是嘴里轻轻呜了几声,身子扭了扭,见他依然抚摩着,也就不再动弹,身子伏在地上,好像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周身极度舒畅,也就懒得理会了。王度手下加劲,那神奎吃痛,头抬起,作势欲咬,见王度将手撤回,也就算了。竟是比养的还要驯服。

凝香看它真的不咬人,也慢慢凑过来,将手放到神奎的脑袋上,道:“你看,我说得不错吧。它们很好的,怎么会咬人?”那神奎舌头伸出来,亲热地舔着凝香的手掌,逗得她“格格”娇笑,王度未免深觉诧异。

凝香抱住神奎的脑袋,将身子整个偎在它上面,一会儿就混得很熟了。小拘束扇着翅膀在神奎堆里穿来穿去,踢踢这个,逗逗那个,神奎追来了,它一闪就闪得没影子。兽群也拿它没办法。除过被逗的几只外,其他的静默地趴在地上,连头都懒得抬。

王度精神浸入周围天宇中,同世界隐隐存留下来的上古记忆相合,集结为大坦斯百科全书,然后罩于神奎身上,全面分析它的生态特性。这在以前是非常艰难的事情,因为神奎行动犹如飙风,非常难以捕捉。但现在它们静默地坐着,很合作地一点都不反抗,将灵魂中存在的一切秘密都呈现到王度的脑前。真是乖极了。

这一观察,才知道神奎原来是圣王陛下运用天行永健的力量所铸造,用来统辖天下一切生灵百兽的总管。当初人类初至坦斯星的时候,此处满是各种上古洪荒巨兽,没有人迹生存。虽然圣王的努力将所有的危险都镇压下去,但对这些巨兽并没有剪除,而是封印了它们的力量,改造了它们的精神场,企图使它们与人类共存。但怪兽毕竟是怪兽,无人理可言。圣王陛下深恐自己百年之后无人能治,所以用无上乾天大法,创造出这些神奎来。它们的形体是用五行中攻击性最强的金、火所铸造,并没有实际的形体,起初只是一个淡淡的影子,但行动迅猛,天雷烈火一般的攻击力,在当时几乎可以同御林军宇宙兵团相媲美了。而且它们是永不消灭的,它们本身是固定化了的能量块,纵然将其打成碎片,化做宇宙尘埃飘荡,也能不断地聚合,只要能量块的数量到了一定的程度,就能自行聚为一只神奎。它们本来就是护卫这个世界的卫士,本应该散居于世界各处,互不相干的,不知为何一下都聚在了一起。而且身体还化为实体型,宛如真实的生物一般,为首的神奎还比别的神奎要长大许多,真是不可理解。还有那株海藻,居然能让神奎放弃总管天下的职务不做,整天守着它,凝香吃了后也不放过,还要远远地追过来,又是什么道理呢?殊不可知。王度昂起头,这个世界或许有很多任何人都无法明白的东西吧?即使身为善王,也不过是尘埃中较大的一颗,在自然的秘密前面,还是没什么可骄傲的。可是眼望着凝香同神奎这么亲热,而神奎们围着凝香不肯走开,却实在是件令人头痛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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