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件事情说起来简单,要做起来还真是有一定的难度。
且不说项望山身材高大得将床的外围占了个满,连能让她钻出去的缝隙都没有。她若想下了床去,必须要跨过像小山一般的项望山,期间还不能碰到他以防把他吵醒!
徐曼青苦着脸,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轻手轻脚地将手撑在项望山身边,试图先将脚探出去。
就在她的身子已经成功通过大半的时候,她的脚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原本悬空的身子哐当一下就砸在项望山的身上了。
徐曼青大窘,待挣了一番终于下得地来,却又发现了另一件窘事。
徐曼青脸上烫得厉害,只得赶紧捡起地上的衣裙指着项望山道:“不许看!”
见项望山不动如山地继续将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徐曼青臊得都快哭了。
“都说不许看了,你还看!”
项望山见自己媳妇被逗得差不多了,这才笑着说:“好好,我不看总行了吧。”
“背过身去!我没说好之前不许转过来。”徐曼青气急败坏道。
项望山从善如流地背过身去,听着身后发出的窸窸窣窣的换衣声响,丝毫掩盖不住嘴角的笑意。
他这媳妇,怎的如此有趣呢?
话说昨夜睡到半夜,项望山便听到徐曼青那边发出几声咕哝。
他出身行伍,又刚从前线回来,即使在睡梦中警觉也非常高,这是出于时刻防备敌人夜袭的需要,这种习惯一时半会的怕是改不过来。
故而徐曼青那边一有响动,项望山立刻就醒了。
项望山自然不会将这样的免费福利推出门外,还帮着许曼清扯了几把,这才帮她把烦人的衣裙都给扔到床下去了。
待到第二日徐曼青醒来,见着她自己衣裳不整的模样就想越过他下床拣衣服。
可惜项望山在徐曼青一翻身的时候便已经醒了,之所以一直装睡,也不过是想看看这小妮子有趣的反应而已。
在感觉到徐曼青往自己身边过的时候,项望山很巧妙地用脚勾了她一下。
果不其然,徐曼青就摔趴在自己身上了。
看着自家媳妇因为害臊而全身泛起嫩红的模样,项望山很不幸地产生了某些十分正常的生理反应。
听到徐曼青穿戴整齐之后气急败坏地出门的声音,项望山掀起被单看了一眼雄赳赳气昂昂的小兄弟,破天荒地叹了口气。
待徐曼青过得项妇房里去,项妇也刚好起身。
一见自家儿媳竟然跟平日一样过来伺候,心下还有些纳闷这小两口虽然名义上成婚已经两年,但昨晚才算是真正的洞房花烛夜。按理说今日徐曼青应该晚起才对,可怎么这么准时就过来伺候了?
项妇还在忧心着某些事,但又看到徐曼青面色绯红眼神闪烁的样子,那悬着的心就安了半分。
索将身边的丫头都遣了出去,项妇拉着徐曼青到的手道:“青妞啊,望山刚回来,以后你早上就不必过来我这了,留在房里多伺候伺候夫君才是正道。”
徐曼青一听项妇这般说,又想起方才在房里发生的一幕,脸上登时红霞遍布,看得项妇十分满意。
都说这夫妻是床头打架床尾和,看来自家儿子也是个争气的,昨个儿徐曼青还嚷嚷着自请下堂,今日再见,却已经是这幅娇羞小女人的模样了。
看来自己要抱孙子的愿望很快就能实现了!
伺候完项妇梳洗,项望山也收拾好了,一家人一道用了早膳。
席间,徐曼青道:“如今夫君已经回来了,我估摸着是不是该把奋儿叫回来,也好给他姐夫磕个头。”
自徐曼青嫁入项家,徐奋实质上就是个拖油瓶。之前项望山不在的时候尚且可以借个由头说是培养个男丁日后好有个仰仗。但现下项望山回来了,徐奋年纪尚小,这一时半会的也奋斗不出个所以然来,将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还是得维持目前这种寄人篱下的状态。如此这般,讨好身为一家之主的项望山便是当务之急了。
项望山放下碗筷道:“此事不急,还是让他安心读书比较重要。再说离休沐也没有几天了,待休沐回来再说不迟。”
徐曼青一听项望山竟如此为徐奋着想,心里也很是感激,但面上也不知要说些什么,只是点头应下,又安安静静地喝起粥来。
虽说项望山尚未正式封官,但已经要替大将军秦远征处理诸多公务,刚用过早膳就出了门去公干。徐曼青见不用一日长长都对着项望山,暗地里禁不住松了口气。
待到晚上项望山回来,便说宫里已经把时间定下,将于三日后犒赏三军。他与众功臣良将一道入宫听封,届时会有宫里的人到家里来报喜,还得徐曼青出面打点。
徐曼青细细地听了项望山的吩咐,思忖了片刻,遂决定不再隐瞒自己识字的事实,便当着项望山的面拿了纸笔将他交代的话记录下来。
“你识字?”项望山多少有些惊讶。
徐曼青道:“原本是不识的,后来因为要管账,逼得无奈就跟奋儿学了一些。”
“如今看是能看懂个大概,可笔划太多的字还是记不住。”
将手中写了字的纸递给项望山看,项望山一看,果然都是些缺笔少划的字,而且还写得跟鸡爬似的,便笑道:“你能看懂就已经很不错了,以后若有想学的或是不记得的,都可以来问我。”
项望山将手中的纸放了下来,又对徐曼青道:“定远那边传了消息过来,若不出意外,皇上应该会赐封从四品的诸卫将军。”
徐曼青有些惊讶:“这是件天大的喜事,为何方才在饭桌上你不说与娘听?”
项望山道:“虽说这事八,九不离十,但毕竟圣旨还没有下来,除了你,我未再对第二人说道过此事。”
徐曼青一听心里一紧,连忙起身朝项望山福了福:“恭喜夫君贺喜夫君。”
项望山将她扶起,握着她的手却没有松开。
“以前我出征在外,你和娘在家里没有可以倚靠之人,许多事都让你吃了苦。如今我回来了,定不会再让你被人欺负了去。”
徐曼青一听,眼眶禁不住有些发酸,难得地没有甩开项望山的手,只是站在原地点了点头。
三日后项望山起了个大早入宫听封,果然刚过晌午,就有宫中的礼官过来报喜。
大红爆竹在烟袋胡同里炸了个震天响,红色的纸屑厚厚地铺了一地。
这项家还真是成了烟袋胡同里最具传奇色彩的人,之前有徐曼青被招入宫中伺候太后的事儿,如今这原本闹失踪的项望山竟然也回了来,而且一下就封了个这么大的官,这街坊邻居的全被喜锣声敲出来看热闹,将整条胡同围得是水泄不通的。
徐曼青那边早就做了好准备,赏的荷包和礼物都准备好了,项家上下装点一新,主仆皆换了一身打眼的新衣十分喜庆应景,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的。
待宫中饮宴结束,项望山一身酒气地回了来,徐曼青出门迎接,发现下了轿子的项望山不再穿着出门穿的衣服,而是身着绛紫的锦绸公服,头戴进贤冠,脚踏黑皮履,腰侧挂有金银装饰的鱼袋,端的是玉树临风威武霸气。
都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项望山的身板原本就十分有看头,如今再穿上这一身公服,身上的威慑之气就更重了些,让原本就有些怕他的红儿和小翠是正眼都不敢看一下的了。
项望山给项妇问安之后便回了屋,徐曼青将一些贵重的赏赐造了册,先行拿出来给项望山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