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兴城,永王府。
阳春三月,万物复苏。
桃花初绽,冷香乍现,粉嫩地令人心醉。
一如桃花雾下那抹嫣红的身影。
微风拂过,落英缤纷中,那柔嫩的笑靥竟比桃花更娇艳。
玉指轻折,一簇开的正艳的桃花落在手中,更显得那素手白腻如玉,手腕上小巧的金玲“玲玲”作响,清脆如珠玉相击。
罗裙轻过,缓缓轧过一地碎红,温柔而又多情。
金玲轻响。
一声似痛极,似快活的低吟,将她正欲推门的手生生止住。
脸色瞬间的僵硬。
窈窕的身影微微一顿,向旁边闪去。
东窗轻摇,那窈窕的身影迅速闪进一架修竹中。
屋中境况尽收眼底。
屋内,鸳鸯帐暖,一室旖旎。
修竹下,她明媚的双眸渐渐陇上蒸笼的水汽。
“青青,我这辈子只要你。”
“青青,除了你我心里再容不下其她人。”
“青青,我爱你……”
往日的誓言,往日的温存,在那大好春光下瞬间破碎成灰,再没有一丝痕迹。
“王爷,”身下女子一双雪白玉臂缠上他的脖颈,声音媚入骨髓:“你可欢喜奴家?”
他低沉的声音因欲望显得沙哑低沉却更添魅惑:“小妖精,是有什么不满意?”
她浑身血液瞬间凝固,她怎会不知,床底之上他每每动情都会用那魅惑低沉的嗓音轻轻唤着她小妖精。
他说她是他唯一的妖精。
娇柔的双眸中渐渐蒙上一层怨恨,毫不犹豫自东窗中翻入。
手中桃花枝瞬间有如利剑,深深插入他精壮没一丝赘肉的胸膛。
一声闷哼,鲜血喷涌竟将粉嫩的桃花染得鲜红如血,娇艳异常。
“啊……”刺耳的尖叫声中,他的双眸渐渐恢复清明。
“青青?”
他声音中竟染上一丝恐慌,强有力的大手试图牢牢抓住面前比桃花还要娇艳的窈窕身影。
“抓刺客……”
刺耳的女声骤然回荡在空旷的寝室上空。
沉重的脚步声中,她嫣红的身影如乳燕般穿窗而出,再不见踪影。
还是那片绝美的桃花林,此刻却如地狱般安静冷寂。
她渐渐停下脚步,穿心刺骨的绞痛自小腹升腾而起,瞬间绞干了她全身所有的力气。
沉重的双腿,再迈不动分毫。
一股灼热似乎要从身体里流淌而出,她双手紧紧拢在小腹上,眼神却渐渐的绝望。
“青青?”一声温柔的低语在耳边骤然响起,一双强有力的双手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师兄,”她的双眸再次迷蒙,清泪自腮边滚落:“带我走,带我走。”
他微微一怔,锐利的双眸瞟见她双腿间渗出的淡淡血红,将她打横抱起再不犹豫。
只数个起落,便消失在绝美的桃花林中,只余落英缤纷,一地残红。
“美女,快,给爷笑一个。”
这是世界上最低俗的语言,毫无掩饰赤裸裸的挑衅。
世界上的人但凡长了耳朵的,十个里面大概有五对半都会对那大灰狼欺负小绵羊的烂俗戏码嗤之以鼻。
往往这个时候,按照剧情的发展,接下来定然会是一场英雄救美的狗血剧情。
只是,这世界上还有个词叫做意外。
所以,当各种意外都凑在一起的时候,事情就会完全不一样滴。
首先,事情发生的地点有点那啥,那个貌似就是传说中的土豪花园。
夏日的早晨是舒爽而美好的。
永王府的夏日早晨更加的美好,一个砸了数都数不清银子堆出来的硕大院子,若是没有各种美好那实在是很对不起哪些银光闪闪的元宝兄。
青萍院,虽不是建在永王府的中心地带,却是永王府最雅致景色最好,自然也是砸银子最多的地方。
又敞亮又通透,带着几分仙气,几分梦幻。
再梦幻的景致却都抵不过院子里香樟树下,那一抹妖孽般完美颀长的身姿。
那样的人,此刻却没长骨头一般斜倚在香樟树上,任由晨风吹起满头如墨青丝。长挑凤眸中顾盼生辉,叫人一不小心就能沉醉进去。
那样的姿势,实在是美的,却是美的过分了些,未免就有些装叉。
在那样一个如梦似幻的地方,那样一个绝代的装叉美人,实在是能让任何一个有生命体脸红心跳,继而疯狂。无关性别,无关物种。
只可惜,“砰砰”除了大力捶打衣服的声音,和一个极其认真洗衣服的低付的纤细身影,实在没有任何的有生命体出现。
他略略轻咳,凤眸中温情流淌,仿佛是要用那双似水柔情的双眸将那低伏的身影看穿,融化。
“美女,快,给大爷笑一个。”
只可惜,人家却连头都没有抬过。
他脸上笑容微微一顿,缓缓走向她对面一个与他极不相称的粗糙凳子,毫不犹豫的一屁股坐上去,不着痕迹地朝她拉的更近,脸蛋几乎已经能触到她额角蓉蓉的毛发。薄唇轻启,声音魅惑:“阿奴,我说了那么多,你是听到了是听到了,是听到了?”
“嘭嘭。”
“我说,那个人,是你吧。”
“嘭嘭。”
“这么些年,你从不承认那天救我的是你,是因为我看了你沐浴在不好意思吗?”
“嘭嘭。”
“其实,我不是故意的啊。那一年你才三岁,实在也看不出什么,不过,我会对你负责的。”
“嘭嘭。”
“阿奴,你怎么都不敢抬头?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我这样倾世的容颜叫你害羞?不羞啊,乖。阿奴可也是我心中的仙女,永远的。”
蓦地,“嘭”一声巨响,水花四溅,瞬间打湿了他那袭虽不精致却绝对纤尘不染的月白长袍。
连头发上都挂上了晶莹的水珠,顺着脸颊颗颗流淌。
“长孙元轶,”一个清冷的声音淡淡地道:“你喜欢说书的话大可以到瓦肆酒楼里去,别耽误我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