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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我拽着那五百大洋回到了跳蚤市场,没想到早已收摊,我找法律系学生打听了一下,顾谦之早已回了系办公室。

接着我找到了法律系的办公室,才知道顾谦之正在开会,我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的一角,偷偷探进了头。

顾谦之正在讲台上,神态沉静,说话的时候瞳光好像有夺目的光芒,让人难以移开目光。从前总是觉得他说话没边没际,好像总是在玩耍戏弄,但是他真正认真起来,倒是换了一个人。他正在安排凑集到善款的怎么最大化的帮助到儿童福利院,底下有个女生却老是打断他的话,提出很多意见。

“顾学长,我觉得……”

“顾学长,我有些意见……”

“顾学长,不好意思,又打断了你的话……”

难得这个女生反复打断顾谦之的话,他却保持着平静的表情,脸上丝毫没有不耐的表情,如果是面对我,他肯定直接没有这么好脾气。

终于他发现了我的存在,暂停了会议,推开了门,把我拉到了一旁,问道:“偷偷摸摸的,在干嘛?”

我豪气地掏出五百块,甩到他的面前道:“诺,还钱!”

他毫不留情地接过五百块,对我笑了笑,道:“光荣榜上会有你的名字的。”

“还是写米妍的名字吧……”

顾谦之疑惑道:“为什么?”

我吞吐地解释道:“唔,米妍借我的钱嘛!”

“哦。”他的目光里有些怀疑,但最后还是说:“知道了。”

“收到了你的汤和衣服了,谢谢啊。”我咳了一声,没好气地说。

“不客气,相反,我还要谢谢你。”他弯着唇,似笑非笑。

顾谦之在堂而皇之地卖了我的衣服之后,怎么还能保持这种兴味十足的表情呢?

我瞪着眼睛道:“那你还是谢谢我妈吧,我先走了。”

“对了,阿姨让你明晚回去吃饭。”

“哦。”

我转身要走,他又道:“她说,让我和你一块回家吃饭!”

我猛地回过头,睨了他一眼,道:“突然发觉明晚没空。还是算了,你自己回去吧。”

“顾学长!”

这个声音细细柔柔,还带着点台湾腔。我和顾谦之同时回过头,这不就是会议中不断向顾谦之提意见的女孩,刚刚只看到这个女生的侧面,没仔细看她的脸,现在仔细一看,她长此女挺清秀,黑发披肩,眼睛不大,笑起来弯弯的。

见我和顾谦之站在原地未动,那女生局促地说:“不好意思,打扰你们说话了吗?”

我也回了她一个笑容,诡秘地望了顾谦之一眼,说:“没有,没有呢!”

眼前这个女生看顾谦之的目光有点不对头。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我忙不迭换了一个嘴脸,抿着唇,娇滴滴地说:“谦之哥哥,记得跟我妈说,我明晚不回去吃饭呢!”

啊呸,我都快被自己恶心死了。

对面的那张俊脸因为我那句‘谦之哥哥’,‘唰’的一下就沉了下去,锐利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

一旁的女生古古怪怪地望了望我,礼貌地冲着我打了个招呼:“你好,我叫叶一橙。”

我也笑了笑:“我叫顾小慕,和谦之哥哥同姓,家又住在谦之哥哥的隔壁,所以我俩的关系特别好,是吧?”

我弯着眼,笑眯眯地看着顾谦之,顾谦之艰难地笑了笑,加重语气道:“是,非,常,好!”

叶一橙讪讪一笑,“哦”了一声。

我又笑了笑,对着顾谦之柔柔地告别道:“谦之哥哥,拜拜。”

我背过身,窃笑了一番,满意地走了。

没想到,还没走几步,就被顾谦之拦住了。他饶有兴致地问道:“谦之哥哥,还没说完话,你怎么就要走了呢?”

“别玩了,人家正在看呢!”

“ 明晚你回家吃饭吗?”

“不是说没空吗?”听不懂人话吗?

“你明晚会有空的。”

你说有空就有空啊,谁理你啊!

没想到第二天晚上,顾谦之驾着一辆宝蓝色的越野摩托车停在了我宿舍的门口,由于他那辆车过于招风,立马吸引了众多女生的目光,一下子男神在女生宿舍楼下等人的消息就传到了我的耳边。

“顾小慕,那辆招风的车已经在楼下停了大约一个小时了。”小乔大呼小叫地冲入宿舍道。

我带着个偌大的耳机,虽然没有开音乐,但是我故意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道:“哈,你说什么?”

米妍不悦地摘下了我的耳机,道:“别装了别装了,你妈妈不是让你今晚回家吃饭,谦哥肯定为了这件事在这儿等你的。”

我夺过耳机,没好气地说:“兴许是等你的呢!我哪敢让他屈尊等我呢!”

“被谦哥骂骂怎么了?我恨不得被他骂一辈子呢!”

“……”爱情真可怕,会让人变成受虐狂。

“我是担心顾谦之再在楼下等你,会被大家猜测他在等女友,流言的力量你不知道啊?”米妍眯着眼看着我道,“你可别想和我抢谦哥,要不是早就知道你两人的关系,我肯定吃醋!”

“好啦好啦,谁和你抢顾谦之,送给我都不要!”话毕,我抓紧和顾谦之发了个短信让他把车开走,别再这么招摇地停在我们宿舍的楼下。

我在校园的西门偏僻的角落找到了顾谦之那辆招风的越野摩托,他递过钢盔,我清了清嗓子,问道:“你哪里来的车啊?”

他回头望了我一眼:“刚买的,好看吧!”

我鄙夷地哼了一声,他转过脸,抿唇一笑道:“忘记告诉你了,我爸妈去旅游了,后面的周末都得去你家吃饭了。”

“……”

“不高兴吗?”

“我爸妈怎么能让你白吃白喝呢?你不付钱吗?”我歪着头问道。

他眨眨眼,好似很认真思考了一遍,然后恍然大悟道:“对,我不应该白吃白喝的。”

“……”总算有点领悟。

“我卖身给你,抵扣饭钱怎么样?”

我上下很认真地打量了他几眼,他猛地伸出大手蹂躏了我头发一遍,说:“你能不能别满脑子都是邪恶的思想!”

靠!我只是在想你到底值不值饭钱而已!

我一脸怨念地跟在他屁股后面,他猛地回头,不知道从哪里掏了一个东西,塞进了我的嘴里,等我反应过来,才发现是个口香糖。

他笑了笑,说:“据说很好吃,根本停不下来。”

话音落下,我还没戴上头盔,他就启动摩托车,‘唰’一下就冲了出去。

顾谦之的越野摩托真是又酷又炫,行驶起来风驰电掣的,可是为毛我突然想起了一只歌,歌词是这样的:

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

什么样的歌声才是最开怀……

“顾谦之,我唱支歌给你听吧。”我建议道

可就当我准备放声歌唱时,顾谦之徐徐地回过头:“我知道你想唱什么,不许唱!”

话毕,他就加大马力,开的更快了,誓要把我吹成脑震荡为止。

回到家,刚进门,陈宝怡早就做好了一大桌的菜,老顾还没回家,我靠在沙发上,打开电视就看了起来,头脑昏昏就要入睡,宝怡姐姐就喊我去厨房帮忙。

顾谦之起身要去帮忙,谁想宝怡姐姐一副他才是自家人,我好像是抱养来的模样道:“谦之你坐,小慕你过来。”

我不耐烦地道:“妈,你都做了一大桌子的菜了,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叫你来就来。”

我不情愿地抬脚跟着陈宝怡去了厨房,灶上就还有一锅靓汤慢慢冒着烟,香气满满充溢着整个厨房,我不解问道:“妈,不就一锅汤么,怎么还要我帮忙。”

陈宝怡神秘兮兮地拉住我问道:“你是不是和你谦之哥哥吵架了?”

“什么谦之哥哥,谦之哥哥的,顾,谦,之!”我纠正道。

“反正你们又怎么了?”宝怡姐姐一副八卦地问道。

“没怎么啊,挺好的!”话音落下,我熄了灶台上的火,端出了那锅靓汤。

刚把汤摆在了桌上,老顾也回来了。四个人坐上了桌,宝怡姐姐真是心疼顾谦之,拼命地给他夹菜,不一会儿,顾谦之碗里堆满了高高的菜。

看他明显是消灭不掉,慢慢吞吞地扒着饭,嘴角始终摆着礼貌的笑意。

我秉承着为顾谦之分担的心情,从他的碗里夺走了一个鸡腿,然后义正言辞道:“妈,你别夹了,没看到人家都吃不完么?”

“你怎么知道你谦之哥哥吃不完啊?”宝怡姐姐又问道。

我暗自腹诽,不满道:“妈,顾谦之是自家人,你就不要那么客气了。”“这还用你说。”

“那就是我不是亲生的,顾谦之才是亲生的了。”我用力地咬了一口鸡腿,睨了身旁顾谦之一眼。

“小慕,怎么说话的啊,你谦之哥哥手臂骨折刚刚恢复,就要参加下周的游泳比赛,当然得多吃点。”宝怡姐姐又给顾谦之打了一碗汤,递给他道:“阿姨,今天熬的骨头汤,谦之多喝点。”

“那我再下周也得参加比赛呢!”我不满道,“都不见你关心我。”

老顾突然抬起头,有些讶然地看着我道:“你有去参加比赛?”

我怔了怔,回望了顾谦之一眼,又道:“爸,怎么感觉你不想让我参加比赛呢?”

老顾有些为难地看了我妈宝怡姐姐一眼,然后笑了笑:“怎么会呢?我家闺女肯定跑的最快!”

“那是自然的啊!”我洋洋得意道。

饭后,老顾一定要让我送顾谦之,我一头黑线,顾谦之的家就在我家的隔壁,送什么送啊!我打开家门,对着顾谦之说:“不用我送了吧,走两步就到了。”

话毕,我正要关门,他却拦住了门道:“那我还是和叔叔阿姨告个别吧。”

告什么别啊?故意想和他们打小报告说我不送你吧,我鄙夷地哼了一声:“走吧,顾学长,我送你。”

我努了努嘴,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汲着拖鞋出了门。我和顾谦之的家分别是两个相连的独院,因为有单独的小院子,顾谦之的妈妈又热衷于养花,所以养了许多各式各样的花,等有了种子就分享给宝怡姐姐,以至于我和顾谦之后院里的花都是一胎所生。

我站在顾谦之小院外,夜色下许多娇嫩的花争相辉映,有攀墙之势。我踢了踢地上的鹅卵石。

“我带你去兜风吧?”他突然问道。

“你那辆小宝蓝?”我痛心疾首,刚刚都快被风吹得脑震荡了,还兜风呢!

他点点头,我慌忙拒绝道:“不要了,我还是回家了。突然觉得有点晕。”

我转身要走,顾谦之却叫住我了,反常地说:“对不起。”

这厮脑抽风了吧,突然说对不起……

顾谦之接着说:“我说的是改了你志愿的事情。”

我没有说话,双手抄进口袋,急急地就走了。

这件事仿佛过了很久,其实也就是去年的事情。

高中因为成绩不理想,陈宝怡让我主修了体育,希望作为特长生能够更好上大学,可是当时的自己并不喜欢自己成为体育系的女生,在我眼里,作为体育生就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而且必须在烈日下训练,小腿容易粗壮,皮肤容易晒伤。因此在通过体育的专业考试后,我后悔了,我背着所有人改了志愿,投保了另一所大学的中文系。

可是我兴高采烈地等消息的时候,才发现我的志愿被改了,而这人竟然是顾谦之。

他为我填的志愿竟然是和他同一所大学的体育系。

虽然以我的分数并不能上梦想中大学的中文系,但是我明显不喜欢顾谦之背着我做的决定。

曾经有那么一瞬怀抱着美梦,希望有一天会成真,却有人残忍地破坏了,这让我怎么不怨恨顾谦之?

可是有那么一种人,即使你怨恨他讨厌他,他却总是在你生命里来来回回,晃晃荡荡。

这让我时不时地想对他喊声:你TMD再有事没事的在我面前晃,老娘就关门打狗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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