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经入冬,我来到这里已经近半年了,也渐渐地适应了古代的生活,只是在想起现代的亲戚朋友时,心里会隐隐作痛。
期间,我尝试过各种方法回现代,虽然古代没有车,但是有马车,我效仿现代穿来时的经验,躺在马路上打算来个灵魂出窍,可是每次都以失败告终,不是马车夫及时勒马就是我在最后关头hold不住跳起来逃跑,还有一次是师父发现我躺在马路上,即将葬身马蹄,二话不说一剑把马车夫打下车,勒住缰绳。
久而久之,我暂时放弃了挣扎,万一穿不回去再真的挂掉了,我情何以堪啊?
兰先生再也没来过,黑衣人也不曾出现,我和师父依然住在客栈,师父每天都带我出去逛集市,吃饭也喜欢坐在大堂,让我很诧异。
难道师父转性了?变得不喜静,爱热闹了?
我带着这个疑问,跟在师父身后心不在焉地逛着集市,已经学会了对小贩们嘈杂的叫声充耳不闻。
“呦,爷,您可好久没来了,姑娘们都想死您了呢!”突然,一阵瘆人的尖叫响起,浓浓的脂粉味扑鼻而来,我皱了皱眉,抬起头,看见一个涂着厚厚粉底的老女人,正“风情万种”地挥着手绢倚在门上,门上巨大的匾上几个烫金大字:怡红院。
我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看着师父挺拔的背影,没看出来,师父还有这嗜好啊……
师父在门口站了片刻,居然抬腿走了进去,老鸨看见师父,又发出一连串更加瘆人的尖叫。
我愣在门口,看着老鸨脸上的粉随着她的媚笑“哗哗”地往下掉,有点发蒙。
师父回过头,冲我招了招手,我硬着头皮进了门。
“这位姑娘……”老鸨看着我,迟疑地开口。我额上瞬间挂下三天加长加粗的黑线,除了是来卖身的,寻常女子能进青楼吗?师父总是这么标新立异。
师父变戏法似的掏出一锭银子塞到老鸨手里,老鸨顿时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两位里边请——”
我看得一阵恶心,师父向里面走去,立刻被几个浓妆艳抹的姑娘缠住,娇滴滴的声音弄得我头皮发麻:“公子——”
师父皱眉,不着痕迹地推开黏上来的姑娘,冷冷一眼扫过去,几个姑娘迟疑着,竟不敢再上前了。
师父靠在墙边,喝着手中的茶,时不时抬起眼睛扫一圈,冷冷的气场真是帅呆了酷毙了。
我也靠在墙边,默默闭气,把那些浓郁的脂粉气隔绝在外面,几个姑娘被师父强大的气场吓得不敢靠近,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我身上。
“诶?这位小姐是?”
“以前没见过啊,倒是个美人坯子。”
“是不是要加入咱姐妹啊?”
……
“我……”擦。我是好人家的姑娘有木有!谁要加入你们啊!
师父一把把我拽到他身边,看了那几位姑娘一眼,不耐烦地说:“你们可以走了。”
几位姑娘面面相觑,也许是看准了师父有钱,便都黏上来。
“公子——”
“不要嘛,公子是第一次来吧?”
“公子干嘛这样啊,人家害怕——”
……
师父脸上的厌恶丝毫不加掩饰,手指收力,生生把茶杯捏出几条裂缝,垂着眼,从牙缝里吐出一个字:“滚。”
姑娘们不高兴了,来这种地方的嫖客,哪个是正人君子?偏偏还要故作清高,一个姑娘也不要,只靠在墙边喝茶,当这里是茶馆?
于是,一扭纤腰掉头就走,别的姑娘顾忌着师父的冷漠,也无一人上前。
“呼——”世界终于清静了……
师父安静地喝着茶,偶尔抬头瞟两眼,又低下头去喝茶。
快一个月了,师父在街上逛的时候,在大堂里吃饭的时候,都是这样的。我能看出来,他在听着周围人的谈话。
怡红院,虽然不是什么好地方,但是鱼龙混杂,未尝不是很好的八卦场所,所以师父犹豫过后,还是来了这种地方。
我正思索着,一个清朗的男中音突兀地响起:“姑娘好颜色啊,啧啧,就是小了点,不然本少爷……”
诶?大兄弟,咱能检点点儿么?那只放在我手上的爪子是什么情况?
我警惕地后退,不动声色地拿掉他的爪子,眼前白影一闪,师父已到了我身前。
“把眼睛睁开,看仔细点,她不是青楼女子。”师父懒懒地看着剑身和剑柄中间镶嵌的绿宝石,语气拽得不行。
“不是青楼女子又怎样?”那男子更加的拽,用下巴指着师父,“只要我想要,还不是勾一勾手指就手到擒来?”
“你可以试试。”师父淡淡地看着他,周身弥漫着危险的气息,剑已出鞘。
我一惊,这是要打起来了?那男子看起来身份不凡,身后还跟着好几个穿着紧身衣的男子,师父生起气来,竟是如此不计后果。
“这位叔叔。”我上前一步,拉住他的衣角,“这里脏了。”
跋扈的男子面色难看地看了看衣角,一把挥开我的手:“这是暗纹印花啊!”
“哦。”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是花。”
男子恶狠狠地看着我:“你刚刚叫我什么?”
“叔叔啊。”我抬头看着他,无辜地眨眨眼睛,“不对吗?”
男子颤抖的手指着我:“本少爷……本少爷今年二九……二九啊!叔叔个头啊!”
“呀!”二九十八,我故作吃惊,看着脸色铁青的男子,只觉得好笑。
师父的脸色缓和了些,剑身徐徐入鞘。
那气急败坏的男子狠狠地盯着我,一拂衣袖转身就走,恶狠狠地留下一句话:“你们给我等着!”
师父轻轻地笑,将剑负在身后,拉着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怡红院。
“师父,他是哪家的少爷?”
“不知道。如此锋芒毕露,不知收敛,想来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我垂下眼帘:“师父,他们说……太后病重……”
师父“嗯”了一声,没了下文。
我静静地看着师父的背影,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