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的怒火突然很旺,也许他发火的时候本来就很旺,旺得让人害怕。
只因为阿鲁说了一句话,就像火上浇油一样,让他更旺了。
“土鳖?你是说自己是只土鳖?”阿鲁问道。
青年脸色突然变的很凌厉,一双喷火的双眼,瞳孔都收缩了一下,但是说的很淡,一种无谓的淡:“对于一个死人来说,永远会闭上嘴,现在你还能开口,珍惜着点。”
阿鲁也不畏他,居然还笑了笑,说道:“我看你连土鳖都不如,最多是个鳖三。”
土鳖和鳖三,同样是鳖,好像土鳖要比鳖三好听些,如果被人喊鳖三,那是一定要回敬说话的那人,因为说的话有些可恶。
可恶的话,青年听了居然又笑了。仿佛没听过这么可笑的事一样。
阿鲁接着说道:“可能你连鳖三都不如,你是只鳖孙。”
鳖三和鳖孙,同样也是鳖,如果被人喊鳖三,你可能还不会动手。但是被人喊成鳖孙,那是一定要揍扁说话的那人,因为说的话实在是太可恶了。
但是青年却还是笑,他喜欢看着就要死的人,在自己面前蹦达几下。自己心里会有种畅快感,在他面前越会蹦达,等下杀死的时候,他感觉会越痛快。
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的毛病,反正他喜欢死前会蹦达几下的人。
阿鲁又蹦达了,说道:“你这只鳖孙,现在看着也不像了,你他吗的就是坨屎,一坨黑漆漆,又臭又硬,两头尖尖的烂屎!”
自己反正要死了,能多骂几句就多骂几句,骂出来才痛快,虽然骂不死人,难道不该骂要杀死自己的人吗。
青年听了,本想呕吐一下,但是忍住了,他要装得自己无比高尚,虽然他要眼前的两人死。
鬼五却是干呕了几声,开口说道:“你能别说的这么恶心嘛!你骂的再难听,也比说屎好,这说的也太恶心了!”
又干呕了一下说道:“你应该再骂他,鳖蛋,又小又软,扶都扶不起的鳖蛋。”
阿鲁和鬼五居然一起哈哈大笑起来,笑的像是很开心,很开心的样子。
青年也陪着他们哈哈大笑,突然笑容立刻停止,说道:“蹦达够了?”
手中一闪,多出了那把伞,满脸阴沉起来,张嘴露出一口白牙:“我会让你们死的很好看,绝对的好看。”
通常好看的东西,也不一定会好看,不好看的东西,也不一定会难看。
鬼五嗖的一下,马上变体成鹰,单脚抓起阿鲁转头就跑,站着等死,那不是他们的风格,跑不跑的掉,只能再说了。
青年似乎觉得很好玩,手中宝伞瞄准鬼五,伞尖凝出光球,“咻”的一声,光球直射出去,化成一道光线,激射向高空。
一只鹰从云层里,扑楞楞的直往下掉,就像被猎人开了一枪似的,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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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五左边翅膀已经被洞穿,翻滚着直坠而下,他拼命扇动右臂,一只翅膀的鹰怎么会飞的起来,一头直往下栽。
“砰”的地声,鬼五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留下了一个坑,鬼五在那里颤抖起来,阿鲁也不好受,虽然鬼五让自己的后背先着地,保护阿鲁,但是在爪上的阿鲁,也给震的全身快散架了,头晕目眩起来。
青年一纵一跃,来到坑前,手中的伞尖,对着阿鲁的脑袋,大喝一声“咄。”一道激流从伞中射出,只听到微微的声响,阿鲁的脑袋被轰的粉碎,一蓬鲜血,自断脖处喷涌而出,粘满了无头的身躯,和鬼五的身体。然后无头的身躯倒了下去。
鬼五此刻已经晕迷,从那样的高空坠落,本该会摔死,还好他是只鹰,虽然一只翅膀受伤了,但他并没摔死,只是摔成重伤晕迷了过去。
也许晕迷对他来说是件好事,死时不会感觉痛苦,更不会落泪。可能他心里已是满满的泪,眼中落不落泪,就显得无所谓了。
青年如法炮制,把伞尖对准鬼五的脑袋,正想大喝一声“咄。”
旁边的无头阿鲁,突然站了起来,浑身鲜血,伸着血手,在空气中乱抓,像是在找什么东西,抓了一通,又在地上乱爬,乱摸,真的在找东西一样。
青年脸上满满的惊讶,自己这是活见鬼了!也没立刻杀了鬼五,他不怕,就算鬼五醒了,还是会死,想逃都逃不了。
现在他对这具无头死尸,产生了兴趣,觉得很好玩。如果有什么东西,让他觉得好玩的话,那他一定是要想法子玩玩的。
青年走到爬在地上乱摸的阿鲁旁边,好奇又认真的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又觉得无聊了,就是一具无头死尸在那里找东西,应该是想找他的头,但是早已粉碎的头颅,那里能找得到?
无头死尸断脖上的血,还在不停涌出,这一地的鲜血,先流出的都快要凝结了,新流出的,又是那么鲜艳,可能快要流干了吧。
死尸断脖上翻腾出的肉花,也像是在干枯,在收缩。等血流干了,怕是要成一具无头干尸?还是一只无头恶鬼?
青年仔细观看着,也觉得有些恶心起来,眉头皱了皱。
手中的伞对着地上乱爬的,无头死尸,就是一连串“咄。”
一道道光线射出,射在无头尸身上,一个个****出现在尸体上,奇怪的是,居然没有血,也不红,白花花的肉挤了出来,只是从破洞中,流出了一些人体内部的东西,肠子还是热的,一到外面还会冒气,粘乎乎的挂在洞上,死尸还是拖着它在地上爬着。
青年忍不住骂了句尼玛,举起手中的伞,跳了起来,对着在爬的无头尸,就是一通乱打,你还给我不死,还给我在爬,还在乱摸,尼玛的想吓唬劳资!
青年疯魔了一般,狠狠揍着,也不知道到底揍了多少下,只是感觉自己手腕都有点疼了,自己也是揍的累了,才停了下来。
可是这具死尸,还在爬,还在摸。青年脸上露出了狰狞的青情,手中多出了个喷火器,对着死尸就是一通乱喷,熊熊的火焰,冲天而起,燃烧在死尸身上,但死尸还在爬,还在乱摸,一点也烧不死的样子。
青年急火攻心,停了手中的喷火器,跑到无头死尸旁边,倒下去整整五桶汽油,又闪到一旁,对着死尸喷火。足足喷了五分多钟,死尸还在爬,还在摸。
喷火器一扔,青年怒吼一声,手中多了把电锯,原先锯碎千鬼阵死尸的电锯。疯了一般冲向无头尸,对着它就切割起来,可惜电锯都锯断了,这死尸还是好好的,还是在爬,还是在摸。
青年一屁股坐倒地上,垂头丧气起来,有这么玩人的吗,这人都快给玩死了,这死尸像是活的,自己都快像是死的了!
青年掏出个甜瓜,干脆坐在那里啃,看你还能爬多久,摸多久,我就不信都这样了还会不死!
只啃了半个甜瓜,无头死尸果然不动了,不爬也不摸了,断脖上的血也不流了,似乎已经流干,再也流不出一样。
青年突然大笑起来,疯子一样大笑起来。
笑声停,他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你已除尽污血,是时候,传承给你了!”
苍老,苍茫,苍桑,苍凉,一道尤如冰霜的声音,直击青年心头。
青年跳了起来,手中的半截甜瓜,早已不知飞到那去了。有些惊恐的四处查看,吼道:“你是谁,给我出来。”
回应他的是一点声息也没有,回应他的只有微微刮过的风,微微漂动的云,和那山野上无数绿色的生命。
突然他惊恐的发现,地上的无头死尸,突然飞了起来,浮在空气中,它的周围蒙上了一道道五彩的光,一直绕着它,一直绕着它。
它身上的破洞,居然开始复原,就连已经被他粉碎的头颅,都已经开始修复,很快的在这一层光雾中,它居然又恢复到了原先的样子。
只是青年发现,他,好像突然无比耀眼,无比灿烂。要比先前那个人,迷人了无数倍,也帅气英俊了无数倍,让自己都有些自形惭愧了。
但是地上的血,却没有流回他的身上,还是早已经枯干,就像凋谢的落花一般。
那五彩光雾,突然全都隐进了他的身躯,似乎化作了他的血液。
现在阿鲁整个人飘浮在那里,就像是一个全新的生命,散发着光彩。
青年看傻了,一时之间不知所措,愣了片刻,稍微回了点神,连忙变出宝伞,对着浮在空气中的阿鲁,拼命的轰击,他很恐惧,是真的恐惧,从他眼神里就能看得到。
一道道光波轰在阿鲁身上,就像一个个屁嘣在裤子里一样,如果真能破坏,也是先嘣坏裤子,但是连裤子都嘣不坏,那怎么还能嘣坏其它。
阿鲁嗖的一下,睁开双眼,一道金光隐没在眼里,右手突然飞出一具紫金铭纹棺,很漂亮。轰然砸向发怔中的青年。
青年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连忙手中宝伞,一挡。
一道足以把虚无,变的更虚无的力量,瞬间轰破宝伞,把它化为颗颗灰尘。宝伞下的青年也是瞬间化为了灰烬,被风一吹,缥缈虚无。
谁能知道他死时,脑海中想着的是什么,谁能知道他死的甘不甘心,或是愿不愿意?
死了终归已死,只是那一片虚无,让人内心更虚无。
漂亮的棺材,瞬间又飞回阿鲁右手心,没了进去,消失无踪。
完好无缺的阿鲁,瞬间又掉落地上,晕迷着,就像到现在,还一直晕迷未醒的鬼五一样,他也沉沉的晕迷着。
这一切,他都不会有记忆,他都不会知道原来发生了这样的事,这样让人惊奇的事。
不过路还很长,且行且珍惜。